第十三章 爱与被爱
浓重的黑眼圈，包裹着寂静的眼眸，死气沉沉。
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卫碧了，记忆中那个美艳动人的卫碧已经成为过去，她在SE改名叫曲欣衡，听说这才是她原本出道前的名字，而她的造型……夏禾捧着相机呆呆看着眼前清秀俊俏的小年轻。
这是真的吗？
顾少司本人倒是清醒的，只是目光有些诧异：“小禾……”
“夏小姐，请问您在《娱论》对宁洛桑宁小姐的专访是否属实？”
“如果你联系得到他，让他滚回来解释，否则别怪公司不念旧情。”
夏禾倒不觉得辛苦，只不过每一天都比较漫长，24小时的时间就像被抽成了丝一样，慢慢地拉扯着。
安树里的夕阳里，卫碧抖落一身疲惫，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回眸笑弯了眼睛。
夏禾埋下脑袋朝外面挤，好在她个子小，记者也不算多，没费多少力气就穿梭出了包围圈——可是去哪里呢？
夏禾倒是接到了ＳＥ运营部的电话，对方言简意赅：“你知道顾少司在哪里吗？”
回公寓的路上夏禾都很忐忑，一路小心偷看顾少司的脸色。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只有车窗外的霓虹灯不断地变幻着颜色。
她正发呆，电话响了起来。
这是她对待梦想的态度。
夏禾抱着相机抓拍一张，正好捕捉到夕阳落在她的肩膀上，她的笑就藏在了暗影里。
“小禾……”
外头的风浪，夏禾并不关心，她忐忑的是顾少司。
“请问顾少司是否就是您的访谈里面提及的那个孩子？”
“夏小姐，请您回答一下……”
夏禾直接用手拍门：“顾少司！”
优雅而又从容的卫碧，根本就没有半点疲惫。
夏禾顿时了然。也对，宁洛桑既然存在，顾少司就并不是孤儿，不可能正常入福利院。可是……“你打算怎么做？是向媒体公开吗？还是……”
夏禾沉默。
阳光洒落在窗台上。
也就是说，顾少司并不是孤儿。ＳＥ给出的履历极有可能是伪造的。
卫碧已经蛰伏了很久，从绯闻到艳照，到之后的环球封杀，另投新主，卫碧的话题度不比顾少司少，而之后的一段时间她却忽然销声匿迹了。不论是对于媒体还是对于卫碧自己，都需要一个自然的曝光机会。
专访没有提那个孩子是谁，然而却给出了许多线索。娱记们只需要稍加排列组合就能推算出那个人的身份——20几岁，偶像剧出身，寄养，签约SE一炮而红，与宁洛桑长相又有一定相似性……
“……少司？”
没有什么比配合公司新宣传途中被人偷|拍更加合适。
太美好的东西，果然不太能信。
不料，她才刚出公寓门，就被记者堵了个正着。
以广美系报刊杂志为导火线，正式拉开了起底顾少司的新闻，顾少司的过往被一点一点挖了出来——
电话那头，顾少司的声音低沉沙哑。他说：“没关系，你照顾好自己，我会想办法……”
如果真的只是炒作，应该尽量撇清与顾少司的关系，根本不会让夏禾出面去写这一篇专访，如果是真的……
夏禾终于看清了司机：“陆大哥？”
“帮我，还是帮她？”
顾少司，当红男星，荧屏上少有的有颜值且能搞得定大荧屏导演的新一代实力派演员。履历上说他是孤儿院出和_图_书身，父母双亡，孤儿院的入院手续都是经过公安系统审查，确定并没有监护人的幼年孩童才能入院，有心记者翻出当年记录宗卷，发现媒体所记载的顾少司入院那一年根本就查无此人。
……卫碧？
夏禾低下头。
顾少司已经闭上了眼睛。
如果顾少司确实与宁洛桑是母子关系，那么之前许多事情就成为了顺理成章。顾少司与宁洛桑的母子不和让他入SE，拒绝与环球合作，也正因为这个母子关系，让环球投资Thranduil的决定变得微妙起来。
陆筝一脸疲惫，黑眼圈浓重得像熊猫。他懒洋洋“嗯”了一声，有气无力道：“小禾，在公司里我能立刻调动的资源已经不是很多，所以就把你拉了过来。”
卫碧笑了：“小禾，我们这一行不能踏错一步，有时候失去一次不起眼的机会，也可能失去了你整个梦想。没有人输得起。”
“……好。”
留学，结婚，离异，携子回国，重返乐坛受挫，寄养独子，签约入环球。
他是真心喜欢着这一切，舞台，灯光，音乐。
“小心！”卫碧扶住了她。
车辆缓缓停下。
卫碧事件在先，广美打人事件紧随，再加上身份履历造假，就像在一个完美的积木城堡上挖掉了最重要的一块，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媒体更兴奋的呢？
“……对不起。”
夏禾狼狈站稳，却忽然觉察手上的温度高得离谱：“碧姐，你在发烧？”
一夕之间，大厦倾倒。
“我不会公开。”
夏禾在那种目光下有些心虚，话到口边却说不出来，只挤出了一点点：“……对不起。”
门铃没有人应答。
顾少司是这样一个人，他端着高高的架子，做着肆意的行为，然而骨子里却其实是一个传统而又内敛的人。他会担心深夜采访的女记者回家路途是否安全，明明甩着脸色给所有人却在镜头下用心演绎好每一个角色生怕导演指摘，他看似桀骜不驯其实柔软得一塌糊涂……这样的他充满了矛盾，却一点一点拼凑出了完整的顾少司。
夏禾慌忙再拨，却已经是关机。大约是没电了。
然而任凭记者掘地三尺，他们也找不到当事人。
哪里有出差连助理都瞒着呢？
“我……不知道。”
夏禾胆战心惊，一遍遍拨打顾少司电话，终于，电话被接通了，顾少司疲乏的声音传来：“小禾……”
顾少司低道：“为什么？”
“对不起，”夏禾仔细斟酌用词，“我只是想要帮你。”
顾少司笑了，阖上门去翻冰箱。只是翻来翻去都是酒水，最后，他终于从角落里找出了一罐牛奶，递给夏禾：“我没酗酒啊。”他微微笑了笑，“就是出不去，写了点歌。”
“小禾，你跟在我身后随意抓拍就好。”卫碧轻道，“这一次的目的，并不是让你的镜头捕捉到我，而是让藏在这里的记者们嗅到，我回来了。”
她很心虚，因为她知道这一次是真正地触及了顾少司的底线。
两周后，《娱论》筹划已久的宁洛桑专题正式推出。这本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娱论》虽然格调偏高，发行量却有限，主攻的是圈内。然而这一次，宁洛桑在专题中讲述的的故事却是所有人闻所未闻的。
焦灼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ｗｗw.ｈｅｔusｈｕ.cｏｍ•cｏｍ，因为第二波丑闻在两个小时之后彻底爆发。
夏禾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第一次有一种隔绝在外的感觉。她知道，只要抵达目的地，卫碧就会变回光彩照人的大明星，陆筝也会一瞬间切换成那个斯文有礼的经纪人，他们就像会变魔术，总能一秒切换状态，他们的狼狈只会在阴暗里才暴露。
顾少司。
一时间，圈内轩然大|波。
她说：“小禾，尊重的确很重要，可是如果一败涂地了，你会不会后悔此时此刻拒绝我呢？”
“我是他的母亲！”宁洛桑忽然加大了声音，带了一点点沧桑，“你不能质疑一个母亲对儿子的伤害，你和我都看见过他曾经的模样，他天生适合这舞台，他是一颗恒星，能够自己发光发亮，这与很多后天的特训生是不一样的。可是你知道么，越是自然而然发光发亮的人，一旦熄灭后，就不会再有被点燃的可能性。”
而现在，他真面临这人生中或许是最大的挫折。
她不知道整个事件从何说起，只能静静等着他先开口。可是她等了一路，直到开出去好远，才听见了顾少司略微沙哑的声音：
媒体们在外挖掘的时候，夏禾正坐在陆筝的办公室里，把一份文件交到他的手中。
他们都累了。
“……是。”宁洛桑轻道。
夏禾有些迟钝地回头，看见了楼道口出现的沈星，轻轻摇了摇头，一步一步朝公寓电梯走。沈星并没有追上来，她眼睁睁看着电梯门阖上，然后，在电梯的金属门上看见了自己红肿着的眼睛。楼层一层一层上升，她轻轻碰了碰倒影，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
安树里是SE旗下古风商业建筑群，穿梭于其中的多是圈内人。不算大的一片区域里不知道暗藏着多少等待搜寻着新闻的记者。
同在圈内，却与她不相往来。
圈中都知道顾少司每年都会回福利院探望故人，他这样的举动更是让ＳＥ包装成了懂得感恩的孤独王子。如果这一切是假的，顾少司只是年年做秀，又会是怎样呢？
果然，卫碧的花边在当天晚上就发布到了网上。网友们对于卫碧津津乐道，虽然大多还是冷嘲热讽，却渐渐地有了一些正面的评论。
夏禾一时紧张，抓紧了电话：“你喝酒了？你、你有没有看过新闻？”
他的眼睫下有一片浓密的阴影，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休息的样子。
卫碧叹息，拉着她朝外走。
陆筝并没有打开文件，只是盯着夏禾的眼：“小禾，你这是在替宁洛桑做事？”
夏禾抱着手机胡思乱想，想着顾少司是不是其实并没有消气儿，或者……他其实已经打算换一个助理了？
她不知道卫碧具体出道了多少年，但是如果算上她当歌手的年份，起码十来年了，她一直以浓妆艳抹风情万种的模样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可是现在的卫碧长发披肩，妆容恬淡，眼神率真利索……怎么看，怎么和她差不多年纪？
媒体也渐渐停下脚步，没有在楼下围追堵截，暗地里却仍然移不开目光。
“我不想做莫名其妙的事。”
夏禾戴上墨镜，背上书包，顺着记忆中的地址找到了顾少司的备用公寓中。不出意料，就算是鲜为人知的公寓，楼下围满了记者，和不久前的遭遇一模一样m.hetushu.com.com。她悄悄绕过公寓门口，进入了隔壁楼，在三楼天桥上猫着腰进入了顾少司所在的公寓楼，通过楼梯抵达了顾少司公寓所在的楼层，按响门铃。到那时，她才发现满身是汗。
“小禾？”
卫碧索性在后驾驶座上躺了下来，用一件衣裳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她太瘦，也很苍白，就算化妆品遮盖了她的脸色，可是手腕上凸出的骨节却是无法遮挡的。
有人说这是虚伪，也有人甘之如饴。
所有的新闻都需要一个发酵期，社会新闻是三天，而娱乐新闻，其实最佳的发酵期能够最多拉长到两周。两周后，当话题度开始陷入瓶颈，只需要一个火苗就能再次掀起第二轮热潮。
夏禾不明所以，跟着卫碧离开SE大楼，然后被她一把塞进了早就停在门口的车辆的副驾驶座。“走吧。”她说。
“没关系。”
夏禾看着她的笑脸，感受着手上不同寻常的温度，忽然响起了不久之前顾少司枕在她肩膀上的温热触感。
多年之后，那个寄养的孩子以一部偶像剧一炮而红，签约入环球对手公司。
“访谈，是你写的？”
夏禾小声问：“怎么会不在记录呢？怎么会……”
他说：“我想听解释，不论你告诉我是她威逼胁迫你，还是娱论假借你的名字发表的文章，我……都会相信你。”
是宁洛桑。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没有并没有真正放弃。满地的乐谱是他对这一切境遇的回答。
她想要打电话去安慰顾少司，可是好不容易骨起勇气拨通了电话，却只挖空心思挤出一句话来：“你……你别担心……”
他会身败名裂。
夏禾被安全带忽然勒紧了呼吸，整个身体重重向前，然后，忽然停滞，她顿时有一种灵魂都要被挤压出去的错觉。
不同的是这一次顾少司不可能半夜像流浪猫一样来到她的公寓下求包养了。
夏禾凝望着她的背影，咬咬牙，掏出了手机。
“怎么会是莫名其妙呢？”
“他现在很坎坷，我不想帮助你去做伤害他的事，绝不。”
《娱论》的专访早就定下，只是稿件却是临时新修的，SE与环球一拍即合，与《娱论》合作炒了这一出，用得也是非常顺理成章的过程。然而……顾少司可能并不知道。
“停——”她说，“今天可不是让你来当摄像师的。”
这一次，夏禾做了亲自点燃热潮的人。
顾少司坐到她身旁，似乎是纠结了好久，最终轻轻把脑袋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夏禾已经渐渐了解顾少司，越是这样，越不能袖手旁观。
可是他们并没有吵架啊……
她一时慌乱，眼看着后头记者就快跟上来，赶紧绕到了副驾驶座旁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进去之后，心慌成了唯一的知觉。
记者们找不到顾少司和陆筝，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ＳＥ：当初ＳＥ信誓旦旦借顾少司身世炒作，证据呢？你家台柱到底是从哪里挖出来的，你们不造吗？
“你啊……”
夏禾在晚上接到SE通知，去到总部为卫碧新包装方案做筹备。
专访一出，她就打顾少司电话，听到的声音已经是关机。
“……可我就是摄像师啊。”
顾少司真的不能角逐Zachary新剧的男2么？
“我帮不了你什么。”
“小禾苗？”卫碧笑起来，亲
www.hetushu.com.com昵挽她的手，“哎呀好久不见。”忽然，一辆车停下来来。
车辆缓缓启动。
夏禾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打不通他电话，也打不通陆筝的，情急之下赶到ＳＥ却被告知顾少司与陆筝“临时出差”了。
顾少司日渐消瘦，也越来越沉默。
电话忽然断线。
“……啊？”
顾少司？
他没有发作，已经算是教养。
不久之前，也是在这样的地方，顾少司原谅了她的隐瞒。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夏禾：……
每个人坚持的理由都不同，坚持的方式却殊途同归。
夏禾钻过他的腋下进入房间：“你的手机关机了，我……我不放心。”
其实所谓丑闻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原本有些捕风捉影的消息，随后愈演愈烈，到最后就像陷入了泥潭，再也说不清了。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已经没有人会去关心，所有人都只是兴奋于单纯的兴奋点，等待着被点燃然后津津乐道……
众说纷纭之际，人们看到了专访的署名：夏禾。
电话那头，顾少司轻道。
夏禾如逢雷击。
夏禾埋下了脑袋，倒也没有多少心慌。
他摘下了口罩，苍白的脸瘦削得让人心惊。
“因为是她亲自送我去的，园长是她的旧友，我在那里只是寄宿，并没有经过过正常手续。”
很快，房门打开，浓重的酒味袭来。
“陆大哥，这是宁洛桑宁小姐托我……交给你的。”
在这样的混乱中，她听到顾少司的声音。
现在他就快失去它们了。
Z回国之后，在华项目已经全线暂停，这也意味着顾少司唯一的机会大门在他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忽然按下了STOP键。
夏禾茫茫然挂断了电话，耳边一直回荡着陆筝最后的“一败涂地”。她中文造诣有限，却能读懂陆筝的神情。一败涂地，说的是人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从尊严到事业，从人格到未来，全部被命运碾碎倾轧在了地上，毫无翻转的机会。她无法想象顾少司走到那一天的模样。
夏禾沉默。
还是说，他根本就已经赢了。
“小禾，我想你应该听听我的话。”
她终于发现，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写满乐谱的纸张，满地的狼藉。
到晚上时，顾少司身世造假已经发展到细8顾少司演艺生涯中的各种“毁三观”履历，包括打人，诈捐，甚至是一些潜规则……记者们如同苍蝇一样，密密麻麻地围堵在“顾少司”涉猎的地方，凭着嗅觉写出一篇又一篇的“深度挖掘”。
“喂，你……不说点别的吗？”
而顾少司，夏禾发现他的手机一直没有开机。
“可是……”
“不用安慰。”他蹭了蹭她的肩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结局来临之前，我都不会放弃。”
“碧姐，其实可以推后几天……”
夏禾跟在卫碧身后，如锋芒在背。她还是不习惯这种被人盯着的生活，连走路应该迈哪只脚都别扭——
“没、没关系……”
“等下我们去安树里，你要做的是跟拍卫碧，不过做做样子就可以了，不必出什么东西。”
很久之前就有记者拍到过顾少司与宁洛桑私下见面，那时候被圈内解读为顾少司有意跳槽环球，而后因为没有后续而不了了之。后来更是屡次拍到顾少司在世嘉见一个神秘女性……顾少司就是那个被寄养的孩子！
和_图_书“当然是你，我只是、只是……”只是不想让你所热爱的事业和梦想就此毁于一旦。这样的话，夏禾说不出口。
这之后，就是久久的沉默。
还是说只是《娱论》收了SE钱财，为引开顾少司近日丑闻的炒作？
电话那头，宁洛桑的声音渐渐轻柔。
故事大致与之前媒体报道的相差无几，宁洛桑早年成名，中间去留学深造，最后回国创业，入职环球成为运营总监……她的生活，有几年是离开所有人的视线的。《娱论》专访第一次揭开了那几年。
“小禾，我一直想对你晓之以理，是因为动之以情并不是我的强项。可是你也不想看着顾少司就这样从云端掉下来，是么？”
良久，陆筝的手轻轻落在了她的脑袋上。他说：“辛苦了。”
电话那头沉默。
夏禾终于反应过来，举起相机想抓拍，却被卫碧拦下。
而对于顾少司，记者们已经把顾少司的过往里里外外翻了无数遍，却仍然挖不出什么来。孤儿院也不是开放式公园，到底是什么人会把孩子寄样在那儿呢？他的过往像是被人刻意抹除了痕迹，这种只隔一层纱的感觉让记者们兴致盎然。
只有顾少司。
可以想象顾少司被人围追堵截成了什么模样，她也不敢贸然去公寓找他，直到天黑，她才戴着帽子裹上围巾出门。
顾少司忽的踩下刹车。
“小禾，你这样子，有种让人想找个盆儿把你种起来的欲望。”卫女王戳夏禾脑袋。
“顾少司……”
“好好休息下。”
认为原本以为是患难之交的人，其实自私地守着秘密，眼看着他在挫折与困顿中浮沉却不肯伸出援手；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她却与他最讨厌的人站在了一起，让他过往的坚持统统成了笑话。
终于到楼下的时候，顾少司依旧没有开口，他沉默着开了车门，只是站在楼梯口踟蹰。那儿的记者已经散了，寂静的月色下，公寓的大门像一只怪兽。
“既然你安全到公寓，我回住处了。”终于，顾少司出了声，略显疏离。
夏禾呆呆看着车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忽然觉得，过去的许多事情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夏禾咬牙：“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你要做的事情顾少司一定会不高兴，否则你不会来找我。”
“小禾，我想你已经看到了今天的新闻，我并不是想要逼你做什么，只是关于你与少司的事我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我想我与你商量是最合适的渠道。”
许久之后，车辆缓缓启动，启程去往夏禾的公寓。
顾少司，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认真工作的女人，没有什么比这更加能引发人共鸣的。更何况人家陪着秦则宁十年呢，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人陷害的正宫娘娘呀！
夏禾茫茫然抬头，看见了驾驶座上的小熊口罩。
夏禾挂断了电话。
顾少司公开承认的女友，现SE工作人员，顾少司的助理，夏禾。
“……是。”
陆筝疲惫说完就不再开口，他大概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夏禾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日落西山，晚霞漫天。
他和卫碧一样，真正地喜欢镁光灯下的一切，并为之坚守着。
“你别担心，小禾，我在雅郡小区3幢1708，你……”
她站在路口扶墙喘息。
夏禾脸上发烫，好久，才戳了戳他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