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ume 08
03
长久到有谢昕涛是不是已经睡着过去的念头泛起来。
“嗯。”
“‘嗯’算什么啊……”我闷闷地抗议。
“你们这些非主流小女生不是最喜欢四十五度仰角自|拍么。”
真的很累，虽然很冷，但是反正我任性也不止这么一回了。这样全然安心的拥有的感觉，让我多感受一下吧。我环住他的腰，闭上了眼睛。
趁着世界还没有发现之前，我想要把他的明天偷走。
“我说的不是出去玩啦。谢昕涛，带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去哪里都行，带我走，再也不要回来，带我走……”
“嗯。”
露天的长椅真冷，麦当劳叔叔的笑容假到连让人厌烦的兴趣都没有。风好大。即使买了热咖啡握住在手心，但是没一下就变得冰凉了。
“你面前的我，就是创造时代的人，现在认识了吧？”我得意地说。
虽然是我先无理失约的。虽然今天是他生日他最大。虽然我关机了。虽然虽然虽然……
我心里乱成一团。在小惟的状况一塌糊涂，林一哲马上要遭受灭顶之灾，李卓的暴力悉数施展的时候，我却从谢昕涛这样小小的举动里，仍然感觉到了“幸福”，这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是我特别冷血ｈttps://m•ｈetｕsｈｕ•ｃoｍ•ｃｏm，还是因为这样的温情太珍贵，所以穿越了密闭我的心的种种？
“都十二点了你还想去哪里玩？”
“嗯。”
“说不出为什么也还是喜欢，那就算你真的很喜欢我吧。”我听着他的心跳，被厚暖的毛衣淡化，却因为这样而更加带着靠近的感觉，“是爱么？”
“说实话？”
“程天爱，我爱你。”
“爱爱……能告诉我理由么？”
我用力掐住手掌下缘，月牙形的痕迹在指甲离开的时候，从苍白，慢慢泛出粉红色，停格在皮肤下方浓重的肮脏黏稠的淤红色调。
“随便……马上，立刻……越快越好……”
房间忽然陷入了沉默。长久的沉默。
“我陪你。”解开外套，他把我包裹进怀里，带着他特有的干净而温暖的气息包围住我的呼吸，“怎么说你也是我官方女朋友，我是很有原则的。”
“时代是啥？我不认识。”
“哪有照片。”他端着茶杯走过来，放在我面前，“你手机里应该有自|拍吧？蓝牙一张给我好了。”
“嗯。”
“你还是高中生诶？而且我也没有毕业，还在实习，还有我妈……”
发生了什么事情……
和-图-书没有第一时间对他说出小惟的事，就越来越觉得，时间过去越久，就越说不出口。更何况，我和李卓对林一哲做出的报复，要怎么对他说出来？
我没有抬起头，仍然低垂视线。
在二月的冷风里努力提供着温暖的围巾降落在我脖子上，纯黑色的长长的围巾，绝对是谢昕涛的所谓以简单取胜的品味和风格。
谢昕涛的公寓真的很小，但绝对整洁，摆设装饰什么的也超级少。
曾经我不相信的爱，我现在很想知道，它能不能一直延续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我想要谢昕涛陪着我一起看，爱到底会不会消失。
即使最后被证明这只是一场苍白混乱的类戏剧，我也决定认真而诚恳地，把它完成。
“美女，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数蚂蚁？”
“里面又不是你说的‘老地方’。”他站起来，和我并肩坐在长椅上，像是无意中挡住了从侧面一直吹过我的冷风，再次用围巾把我圈住，看着围巾在我脖子上绕出的温暖的圈，他的眼睛里都是笑容，“这么冷也不多穿件衣服，我真看不出这样时尚在哪里。我们进去吧？”
“好啦，对不起，下次保证不会了。”他的态度是如假包换的诚恳，倒让我疑惑和*图*书了。
“谢昕涛你想死就直说，不要这么委婉！”我戳戳他胸口，不和他讨论时尚度的话题，时尚遇见他是要哭的。“改天去照大头贴吧，然后贴在你床头，还有医院你的办公室也要贴，告诉那些惦记你的野花野草你有主了，遇见你都给我绕道走。”
“谢先生，能不能麻烦你跟着时代的脚步走？”
我扯下围巾，随意地搭在他肩膀上，淋漓尽致地翻了个白眼：“你迟到了。”
眼泪驾轻就熟顺畅地滑落下来，原来真实是这么强大的事情，胜过我以往任何一次演戏。
小惟一定会醒来的。林一哲一定会得到应得的报应。
这是神给我的一颗有着小小甜味的糖，这是唯一的真理，是我唯一的依凭。
“爱爱，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眼神和蹲在我面前，笑容里一点都没有急躁和烦闷的谢昕涛对撞。
“好，我们走。”终于，他的声音打破沉寂。捧着我的脸，在我唇角印一个轻吻，他笑着，小声说：“我还没有毕业，还不是正式的医生，我们以后可能要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没关系吧？”
“我现在不想说……我也不知道说……我答应你，走了以后我一定全部都告诉你。
ｗｗw.hｅtushu.ｃom•com”我知道自己的语气已经近乎哀求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是更好的表达。我转开视线：“谢昕涛，我们走吧？”
眼眶又模糊起来。我在心里对自己无可奈何地鄙视起来——这两天，我也和眼泪勾搭得太厉害了，这样很奇怪。
“什么时候？”
“你冷你进去好了。”理不清混乱的思绪和情绪，我只能任性而没有条理的依据本能说话，完全无视他在冷风里等了我三个小时。
但是我们遇见了，我们相爱了。虽然命运这样的存在从来就把爱好放在把人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上，但我爱他。我也相信，他爱着我。
“大头贴也太幼稚了吧……”他的抗议被我坚决的眼神吞没，于是他立刻放弃了挣扎，“好好好，下次我休假我们就去拍。”
“你一直在外面等？你不会进去啊笨蛋？”推开一扇门就是温暖的地方，近在咫尺也不去靠近的感受也太让人郁闷了吧？
“不要管了！”我烦躁地捂住耳朵，大声地吼起来，“你选择医院和你妈，还是选择我？！”
我和他，可能真的原本是两个本来就毫不相干，也一点也不和谐的个体。他有他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我的与他的，截然不同。
我坐在沙发
ｗｗｗ•ｈｅtusｈu•ｃｏｍ.com上，敲敲沙发旁放着电话的小玻璃台：“哪，这里要放我的照片呀，男朋友。”
“你又知道了。”
我早就说过了，他一辈子都别想在我这里知道什么叫做公平。
可是，那也没有什么办法。
在他面前，我真的不想要逞强，也不想要再伪装。即使我不能保护自己，一切都支离破碎，幼稚，虚弱，冷血，有不太单纯的过去，我也仍然相信，他永远都会是那个任何时候也不会放开我的手的人。
“你说呢？”他嘟着嘴，模样可怜兮兮的，伸出来握住我手掌的手冰冷到某个程度了。
冻到要糊掉了。
“谢昕涛，你为什么喜欢我？”
“这才乖。”
“一开始是觉得你很烦很讨厌的，可是后来又觉得拼命为自己穿上保护衣，很逞强地想要让自己觉得满足和幸福的你其实很可爱。”他把我拥得紧了一点，贴近我轻轻说，“但是要说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实话就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谢昕涛你不会真的刚来吧？！”
骗子。让我在看到“我在原地等你”的短信那么感动的人，是骗子。
“这样……不过有时候你那衣服真逆流行……”
而我会和谢昕涛选择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