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感情漩涡
没有人应。
……
李家康咬着嘴唇，疼得弯下了腰。
海市公安局。
“不！阿哲！你是在骗我，对不对？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啊？阿哲，你一定很爱我的，对不对？”
“我……姑姑……她……死了……”
沈哲拿起自己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任凭胡静在他身后声嘶力竭地哭喊。
“可是……”
“不，不，不，我现在就要说清楚，回来吧，回到我身边，好吗？我会听你的话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真的会死掉的。”
他恨自己，恨自己当初做的所有的决定，如果没有这场婚姻，或许他和胡静也不会像现在活得这么累，让两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在一起生活，折磨的只能是彼此，也永远是彼此。
“可是姐夫，你已经老了。”李家康逼视着林少华的眼睛。
“小静！”沈哲像是疯了一样跑过去，然后将胡静从浴缸里抱起。
姜黎那有气无力并且带着惊惧的声音让沈哲心里一紧，他忙问：“姜黎，出了什么事吗？”
“小静……小静……你醒醒，你醒醒啊，看看我，我是沈哲啊，我是沈哲啊，你不要吓我，小静，你不要吓我……”沈哲看着奄奄一息的胡静，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其实当他在路上看到胡静给他发的微信时他便已经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但是他当时并没有多想，以为胡静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他回去陪她，但没想到，胡静居然会自杀。
她颤颤巍巍地走过去，用手指试了试姑姑的鼻息，然后猛地将手缩了回去。
李家康往林少华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然后冲着林少华冷笑。
一路上，沈哲始终一言不发，而胡静在看到沈哲满是怒气的脸后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姜黎知道，如果她继续拒绝李家康，那李家康是真的会伤心的，所以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被杀了？”沈哲深吸一口气，“姜黎，你不要慌，也不要怕，你就待在那里，哪里也不要去，告诉我你在哪，我现在就赶过去。”
李家康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既然姜黎现在愿意和他交往，这不正是说明姜黎想要放下过去、忘掉沈哲吗？
胡静越想越乱，脑海里始终都在回荡着一个声音：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渤海集团。
“姜黎，你何必……”
她按了一下门铃，等了一会，但是没有人开门，她又按了一下，还是没有人开。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求你了，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我真的是受够了！”
“胡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就这么不把你的命当回事吗？”沈哲心有余悸地看着胡静，要不是抢救及时，胡静早就已经死了。
“同意了吗？”
沈哲看了一眼满地的玻璃碎片，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地走过去，坐在了胡静的身边。
她满意地看着在不停地往外涌血的手腕，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姜黎，”李家康再次抱住了姜黎，“希望有一天你能毫无顾忌地接受我给你的所有东西，”李家康看着姜黎，“因为我真的很爱你。”
沈哲和刘克一样，当他看到尸体额头上的数字时的第一反应也是那个连环奸杀案的凶手，可是他又隐隐地觉着哪里有些不对。
“姜黎，你看到凶手了，是吗？”
“嗯，”李家康看向姜黎，“你不要多想，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其实上一次你来我家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了，只是你来了以后我突然忘记了，真的抱歉。”
“姑姑的胸口插着一把刀，手提包、手机以及银行卡全部被拿走，还有就是，”姜黎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沈哲，“姑姑的额头上有一个数字‘6’，而李洁和孟瑶的尸体被发现时，她们的额头上分别刻着‘4’和‘5’，也就是说，”姜黎抓住了沈哲的胳膊，“这一切都是同一个人所为。”
自从沈哲提出和胡静离婚后，胡静的情绪就一直很不稳定，她不仅拒绝配合治疗，而且还拒不服用药物，他一度真的想要将她送进精神病院，但是每一次这么想就都会觉得不忍心，所以他只能每天晚上回去看她，等她睡着后他才离开，而他每天则只能暂时住在办公室里。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自从他和胡静分居后，胡静的失眠就越来越严重，现在已经到了连吃安眠药都无法入睡的地步。
林少华走过去，蹲下身揪着李家康的头发将李家康的头拉了起来，他欣赏了一会李家康鼻青脸肿的脸，他说：“顾全，你以为你搞的这点小动作就真的能搞垮我吗？你太天真了，偌大的渤海集团怎么可能会被你这种蝼蚁吞没。实话说，你的出现的确让我震惊，但也仅此而已，所以你不要做梦了，你永远都扳不倒我，你和你的爸爸还有你的姐姐一样，都是我的工具，是我往上爬的工具。”
刘克注意到了沈哲脸上惊愕的表情，他说：“沈队，我在看到这两具尸体额头上的数字时便知道这起凶杀案一定是那个连环奸杀案的凶手所为。只是让我有些疑惑的是，那个变态杀人魔的袭击对象一直都是女性，为什么这一次会是男性。”
“是吗？”李家康微笑。
沈哲急了，他喊道：“姜黎？姜黎？你在吗？你能听到吗？出了什么事，你说啊！”
沈哲痛心地看着胡静失心疯的样子，他之前还一度自责不已，因为他觉得自己对胡静太过残忍，所以他一直都有些摇摆不定，可是如今眼前的一切让他坚定了自己离婚的信念，即使再残忍，他也一定要和胡静离婚，否则，这样的生活不仅会毁了他自己，也会毁了胡静。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会对胡静的生活袖手旁观，他依然会像以前那样照顾她，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他真的已经无法再做她的丈夫了。
姜黎尝试着让自己放松，然后她也同样地抱住了李家康。这是姜黎第一次主动抱他，以前都是他在主动抱她，而她从来都没有任何的回应，这在他看来是姜黎对于他们之间关系的一种肯定，这也让他一直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
她以为姑姑睡着了没听见，所以她从包里掏出了姑姑给她的家里的备用钥匙，接着便用钥匙将门打开。
“你自杀，割腕自杀，”沈哲的声音在抖，“如果我再晚来一会，你就没命了。”
“阿哲，我只是爱你，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胡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着沈哲的手，“阿哲，原谅我一次，我们重新开始，我什么都会听你的，我会好起来的，我会像正常人一样的，你相信我，再相信我最后一次好吗？”
沈哲说：“刘克，现在马上去查一下林安的通话记录，我现在就赶过去。”
难道姑姑出门了吗？
“毕竟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姜黎抬起头看着李家康，“你呢？你真的打算今天去辞职吗？”
她知道李家康是为了她好，可是这种好让她有了太多的压力，因而她不可能理所应当地收下这份礼物，长时间独立生活的她早已养成了属于自己的消费习惯和生活习惯，所以她从来都不会购买超出她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准的物品，但是如今这一行为已经渐渐地被李家康打破。
姑姑已经死了。
“嗯，你费心了。”
“我有事情和李总监说，让他们等一下。”
那个时候她以为她和沈哲只是短暂地分离，但没成想，这竟是整整十四年的别离，而正是这长达十四年的别离让一切都变了，她和沈哲从此将会身不由己。
他知道，胡静将会是他一生的责任，无论离婚与否，他都要照顾她，虽然他不爱她，但是他可怜她，所以他不可能真的放任胡静不管，可是是然后呢？难道他一辈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下去吗？
“什么？”林少华愣住。
李家康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
“其实，”李家康将车停在了姑姑家的小区门口，“我姐姐是梦想工场的董事长。”
林安，他怎么会被那个变态杀人魔给杀死。
“这么说，这一切真的是你做的吗？”
她再次冷笑，这一次她嘲笑的是她自己，不过让她心安的是，她没有像她母亲那样亲手砍死自己的爱人，即使她失去了理智，她也永远不会伤害沈哲，因为她爱他。
胡静的两次自杀都是因他而起，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不知道了。
“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李家康扯动嘴笑笑了笑，“是为了林安的事情吗？”
“不！不！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阿哲，不要和我离婚，真的不要，阿哲，求你了……求你了……”
“自杀……”胡静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在回忆着和图书什么事情，但是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沈哲拉开门想要走出屋子，可是胡静却跪在地上死死地抱着沈哲的右腿，她声嘶力竭地哭喊道：“阿哲！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伤害姜黎了，只要你能回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你就是我的命，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从楼上跳了下去，是你救了我。阿哲，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即使你不爱我那也没关系，只要我来爱你就行了，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要接受我的爱就好，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如果你离开我我真的会死掉的，阿哲，求你了，真的求你了！”
那一刹那，胡静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姜黎的名字。
海市某陵园。
“姜黎，我的意思是，”李家康握住了姜黎的手，这一次姜黎没有任何的挣扎，“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辞职，离开渤海集团，跟我一起去梦想工场。”
李家康知道姜黎因为刚才的事情觉得有些尴尬，其实他心里对姜黎的反应总归有些失望，按他往常的经验来讲，正常的情侣对于这种事情都不会太介意，何况他也只是吻了一下她的脸，但她却反应那么强烈，她的这种反应让他感觉她对他有些不信任，但也有可能是姜黎从没有谈过恋爱所致，可他仍控制不住地想，如果是沈哲做同样的事情，那么她也会像刚才那样反应如此强烈吗？
“嗯。”姜黎笑着点了点头。
他坐上电梯，下了楼，然后便看到了一直在等他的刘克和另外两名警察。
姜黎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然后坐进了副驾，她故作生气地说：“你也真是的，你的伤都还没好，干嘛非要跑过来送我，我姑姑家离我这里很近的，门口就是车站。”
“虽然……我们在交往，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所以有些事情还是算清楚一点比较好。”
姜黎……姜黎……姜黎……
她拿起文件，看了一眼，随即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份文件的标题是——离婚协议书。
李家康没有挣扎，他只是逼视着林少华的眼睛，可是林少华的手越来越用力，李家康逐渐感到了窒息，他青筋暴起，满脸通红，身体因为求生的本能而开始晃动，只是他的身体和胳膊被那三个打手牢牢地控制住。
“什么？给、给我买的？”
“沈队，这个李家康会不会……”
“你什么意思。”
李家康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地开动，姜黎有些尴尬地看向了车窗外，她不知道刚才为什么反应那么强烈，好像每一次和李家康有身体接触的时候她的反应都会有些强烈，她知道她要改变一下自己，可是她真的需要时间来适应。
那个男人下楼梯下得很快，好像是在逃命一样。
她将手腕放进了浴池里，浴池里的水瞬时便被血给染红了。
她从李家康的怀里离开，然后对李家康说：“实话讲，你的礼物有些贵重了。”
“你的资料上说，你是海市C大毕业，对吗？”
他往远处走了走，然后接起了电话。
她失去了痛感，不，不仅仅是痛感，此刻的她失去了作为一个生命体该有的任何的感觉，除了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到的让她无法忍受的心痛。
“你真的不懂吗？”林少华缓缓地走到李家康的面前，“请问，你真的是叫李家康吗？”
“我们查过了，”刘克将通话记录表递给沈哲，“林安在案发当天的凌晨一点零五分时和渤海集团的人力资源总监李家康有过一次通话，再往前的便是另一名死者刘健，不过他和刘健的所有通话都是在案发的前一天，也就是说，林安在遇害前唯一联系过的人便是李家康。”
可是让姜黎痛苦的是，她仍然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沈哲，想起沈哲的笑容，想起沈哲的怀抱，想起沈哲的那声“小虎牙”。
她关掉手机，将手机扔进了浴池里，然后她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孟瑶死后，她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人也瘦了好几圈。
胡静愣住，她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仿佛她是第一次听到“离婚”这两个字，仿佛她根本就不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
林少华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他不确定的是，林少华所知道的是否与林安的死有关。
此时，林少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他的秘书。
“你放心，这辆车总共只有二十万，并不是什么豪车。”
“你这个畜生！”
她走进屋，来到了姑姑的卧室门前，当她推开门的时候，她先是一愣，随即便尖叫了起来。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离开你，我只是结束了我们之间本就不合适的关系，”沈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将胡静的手从他的身上拿下来，“你放心，我依然会像以前那样待你，一切都不会变，好吗？”
“胡静，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蓄意谋杀，如果不是因为姜黎不想追究你的责任，你是会坐牢的，你明白吗？”
电话那端的刘克显然也听出了沈哲的声音有些不太正常，他问：“沈队，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想起了她和姑姑一家离开海市那天，她在火车的车窗外看到沈哲跟着火车跑了好久，她知道他不想让她走，她知道他舍不得她。
李家康和姜黎一起下了车，姜黎说：“你快走吧，别耽误了你的事情。”
“小静，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我的意思，这两年来，你扪心自问，我们哪里像一个夫妻，因为我们不可能成为夫妻，我们不合适，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责任在我，小静，都是我的错，是我自私，是我没有周全地考虑，放过我们彼此吧，好吗？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来看你。”
胡静终于想起来了，她当时要撞的人就是姜黎。
“家康，你来了。”林少华转过身，他虽然面无表情，但却目露凶光，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身边的三个男人，那三个男人心领神会地将李家康团团围住。
姑姑记得这个叫哈里斯的男人，因为孟瑶曾经给姑姑看过这个哈里斯的照片，孟瑶说哈里斯最近在追她，姑姑还插嘴说，不知根不知底的外国人不能交往，孟瑶为此还跟姑姑大吵了一架。
李家康将林少华的反应看在了眼里，他知道林少华害怕了，而林少华害怕的不是他，而是林少华自己的过去。
姜黎，没错，就是姜黎。
“怎么，怕我养不起你啊。”李家康打趣道。
“董事长，”李家康开口道，“不知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他跟他的同事交代了几句，然后便走过去，在姜黎的身前蹲下。
胡静从梦中惊醒。
“胡静，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我们彼此都满意，”沈哲无奈地摇了摇头，泪水再次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小静，我真的觉得很累，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和你离婚是为了我们能放过彼此，但是我说过，我会照顾你，甚至可以养你一辈子，可我们做不了夫妻，你不要逼我了，好吗？”
刘克虽然有些不相信李家康这一身的伤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所致，但既然李家康没说什么，他也没有再多问。
“对、对不起，我只是……”
“林安……”沈哲又小声念了一遍林安的名字，他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以前一定是在哪里听到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跟我说一下另一个死者的身份信息。”
“嗯，”姜黎抬起头看着李家康，然后她踮起了脚尖，出其不意地吻了一下李家康的脸，“家康，谢谢你，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当沈哲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胡静才如梦方醒般地扑到了沈哲的身上。
林少华掐住了李家康的脖子，他说：“我现在好后悔当初让你活下去，如果你死了，那么也就不会有如今的麻烦。”
胡静那悲惨而又绝望的尖叫响彻整个楼道。
当她将门打开时，她看到了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哈里斯。
“阿哲……阿哲……”胡静在看到沈哲后控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不管我了。”
她气喘吁吁地睁开眼，然后发现自己竟然在医院里，接着她便看到了沈哲。
他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但他同时又想，凡事都有例外，而且，为什么林安的最后一通电话打给的是李家康而不是别人，他们又说了些什么，这些都是他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沈哲回到家的时候便看到屋子里全都是红色的血水，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当即便意识到胡静一定出事了hetushu.com.com。
刘克离开后，沈哲将通话记录表放在了桌子上。
……
“沈队，找到了。”电话那端的刘克气喘吁吁地说。
“据林总的秘书交代，林总在生前发现李家康的所有资料都是假的，后来这件事情由林总亲自调查，所以没有人知道后来的具体情况。”
姑姑将她家的地址告诉哈里斯后便挂断了电话。
刘克急忙问：“李总，你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李家康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林少华突然松开了手。李家康弯下腰大口喘着气，他刚才再一次体会到了濒死前的绝望，而上一次给他这种绝望的人是林安。
他站直身体，示意那几个黑衣男人散开，然后，他和李家康的目光重新对上，他冷笑着说：“顾全，你长大了。”
“顾全，你不要搞错了，如果没有我，渤海集团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我的姐姐叫顾海棠，我的爸爸叫顾友邻，我的母亲叫谢芝，”李家康冷笑，“怎么，想起来了吗？”
沈哲心烦意乱，他彻底失去了耐心，尽管他的理智告诉他要冷静，千万不要对胡静发脾气，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地朝胡静吼道：“是，没错，我就是为了和姜黎在一起所以才和你离婚，怎么，你满意了吗？难道你还想开车再撞一回姜黎？还是回家以后再割一次腕？如果你真的想死，没有人会拦得住你，我也不会再去管你！我真的是受够了！你一次又一次地用死来逼我，我真的都快被你给逼疯了！”
姑姑狐疑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董事长，”秘书说，“我们从林总的秘书那里了解到，林总生前曾经调查过人力资源总监李家康，因为林总怀疑李家康可能就是公司里的内鬼。”
“白人，五十岁上下，左侧的脸颊上有一道疤，右侧的脸颊上有一颗黑色的痣，喜欢喷古龙水，与他擦肩而过时神色慌张，。”
他颓然地将头靠在车窗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这一刻，他第一次对未来感到迷茫。
“我知道，我知道，我发誓，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但林少华就是林少华，仅仅几秒钟后他便恢复了往日惯有的平静，而之前脸上的惊惧这只不过是一闪而过而已。
“你还记得想要撞的是谁吗？”
“你怎么到现在都还不明白，”沈哲悲哀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爱我，但是你对我的爱让我感到窒息，我承认，在见到姜黎的那一瞬间，我的心里的确有了波动，但我很快便和姜黎说清楚了，姜黎是懂我的，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破坏我们的生活。姜黎已经做到了极致，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可是你居然要置她于死地。小静，我不知道你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是清醒的还是处于病魔的控制之中，但是你的所作所为超出了我的底线，我曾经真的想要和你好好地过下去，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康复，然后，我们再生个孩子，一切都会如你所愿。但是现在不行了，胡静，我现在甚至连看到你都会觉得很累，是那种对于一切都无望的累。小静，放过我们彼此吧。”
“现在你们马上给我重新调查这个李家康，他的家人以及与他有密切往来的人都不能漏掉，你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弄清这个李家康的底细，明白吗？”
她想象着当沈哲看到她死在浴缸里时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他会吃惊吗？他会痛心吗？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因为她和他已经是毫不相关的人了，或许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他的负担，她的死正好成全了他和姜黎。
“这辆车是给你买的。”
“阿哲……”
三十分钟后，姑姑听到了门铃声。
她常常在想，她如今的处境或许就是报应，她不仅贪掉了她哥哥的财产，而且还在姜黎小的时候虐待她，如今，老天爷终于要来惩罚她了，先是夺走了她的丈夫，接着便是她的女儿，接下来就是她。只是讽刺的是，如今唯一对她关心的居然是姜黎，如果她当初便知道她是现在这么个下场，那么她当初也不可能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后悔已经晚了，现世报已经来了。
“另一个死者名为刘健，四十九岁，无业。”
“很顺利，我至今都很感谢您和林总对我的提拔和信任。”
“你别紧张，放松点，”林少华冷笑，“我只是问你几句话，问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姜黎瘫坐在地上，眼前的一切让她惊恐万分。
他踩着水跑向卧室，果不其然，胡静正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浴缸里，那红色的血水正是从这浴缸里溢出来的。
“这两具尸体是来‘渤海湾’讨薪的农民工发现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腐烂多日，面部明显是被凶手故意砸烂，”刘克将三个密封袋递给沈哲，“我们在死者的身上找到了死者的随身物品，沈队，你看看。”
“我明白了，阿哲，我明白了，”胡静冷笑，“你和我分居是为了和姜黎那个贱人在一起，对吧。”
“或许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也或许……”
沈哲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秋天，当他来到胡静家里时所看到的是和如今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胡静同样躺在浴缸里，满屋子的血水。
沈哲犹豫了。
“你是说……”林少华的声音在抖，“林安是你杀的？”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然后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开门。
不知为何，沈哲在看到这条微信的时候心里莫名地一沉，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所以他立刻给胡静打了一个电话，但是胡静的手机居然关机。
林少华挂断了电话，他突然想起了他在之前收到的林安给他发来的微信，可是根据他从警方那里了解到的林安的死亡时间来推断，他收到那条微信的时候林安已经死了，那么给他发那条微信的人一定是杀害林安的凶手。
“你真的……不要紧吗？”姜黎担心地问。
一刀，一刀，又一刀。
她看到姑姑正仰躺在床上，胸口上插着一把刀，而且额头上被利器刻了一个数字“6”。
“沈哲……”姜黎抿着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这是……”姜黎看着车钥匙，但并没有伸手去接。
“这和原不原谅没关系，”沈哲闭上了眼睛，“小静，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合适，我可能……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如果你不是以死相逼，我根本就不会娶你，你明白吗？”
医生最终还是同意了胡静的出院要求。
“因为你开车撞人，结果你把自己给弄伤了。”
姜黎愣愣地看着手机，这一次她没有喝醉，反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
“顾全，你真的是长大了，没有想到你居然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我居然一直都没发现。”
她抬起头，看到姜黎将刀高高举起，在那把刀落下来之前，她听到姜黎对她说：“从现在起，沈哲只属于我。”
“阿哲……阿哲……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王八蛋！”林少华一拳打在了李家康的脸上，李家康顿时鼻血直流，而李家康身后的黑衣人立刻将李家康团团围住，“林安在生前就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不光是你的学历，连你的名字都是假的，说！你到底是谁，你和那个薛强又是什么关系！”
“哪里？”姜黎凑过身子看去。
姜黎还是想将钥匙还给李家康，可是却被李家康一把抱住，她试着挣脱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李家康抱她抱得实在是太紧，似乎是想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仅仅三天的时间，她就已经收到了李家康买给她的各种奢侈品，她从来不喜欢买什么奢侈品，也从来不需要买什么奢侈品，可是她了解李家康的脾气，如果她拒绝的次数太多，他会伤心的。
她轻轻地将门关上，然后喊了一声：“姑姑。”
沈哲恍然，怪不得他对林安这个名字如此熟悉。
……
“不，不对，”沈哲摇了摇头，“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家康，这个我不能收。”
“那我们走吧。”
胡静像是拿了什么污秽之物一样一下子就将这份离婚协议书扔到了桌子上。
“明白。”
他们分开彼此，然后同时看向对方。
“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很压抑，可是我一直都告诉自己忍一忍就都会过去，我以为我真的能帮助你好起来，可是你自始至终都不肯配合我，你抽烟，酗酒，甚至还背着我吃安眠药，凡是我明令禁止的事情你都会做，我觉得我好累，也觉得自己好失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我以为婚姻能帮你康复，但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错了，婚姻救不了你，ｈｔtps://m.hｅtｕshu.cｏm•ｃｏm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没有人可以帮你。”
离婚协议书？她的家里怎么会出现离婚协议书？这是谁的离婚协议书？是她和沈哲的吗？这份离婚协议书是沈哲写的吗？
胡静精神恍惚地来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接着她的视线便被茶几上的一份文件所吸引。
他喊累了。
他当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不过因为公务在身，他不可能立即掉头回去。
“找到什么了。”沈哲的嗓音有些沙哑。
她捂着嘴，让自己的尖叫声咽回到自己的肚子里。
他在来案发现场的路上收到了胡静的微信，胡静在微信里说：阿哲，我从来都没有后悔爱上你，如果有来生，我仍会像现在这样爱你。
“姜黎，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渤海集团现在已经日薄西山，表面看似和以前一样强大，实际上是外强中干，我不想让你在那种地方浪费时间，你需要的是更大的平台，而我姐姐也愿意给你机会让你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李家康一拳打在了林少华的脸上，当他挥出拳头想要再来第二拳的时候，他身后的黑衣人像是疯了一样扑了上来，他们他们将他按在地上，然后对他一阵拳打脚踢，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几次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但是这几个打手丝毫不给他机会，直到林少华让他们停下他们才住手。
“钥匙给你。”姜黎将钥匙递给李家康。
“是啊，我的确是没有办法毁掉你，”李家康咧开嘴笑了起来，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但是还有其他人在帮我，林少华，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渤海集团最近在其他产业的布局纷纷受挫，而且主营业务也频频受阻，你以为真的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吗？你知道薛强收了我多少钱才答应帮我办事的吗？五百万，你以为我手里真的有五百万吗？”
姜黎知道，现在是时候厘清与沈哲之间的关系了，既然无法相爱，那干脆彻底忘记彼此，至于过去的回忆，她无法忘记，但是她也只会将它珍藏在心里。
胡静的哭喊声一度让沈哲再次心软，可是他马上便告诉自己，这一次一定不能心软，如果再纠缠下去，他们将会继续伤害彼此，他说：“小静，你放心，离婚以后我依然会继续照顾你的生活，你依然可以继续生活在这里，我不会赶你走，永远都不会赶你走，你可以永远住在这里，一切都不会变，唯一变的只是我们之间的关系。”
“是的。”
“死亡时间。”
“辞职报告董事长已经看过。”
“六年了。”
林安再怎么不争气，可他毕竟是林少华的独子，他的事业将来也一定是要让林安来继承的，可林安这么一走，他突然对未来感到迷茫，他人生中第一次对于自己感到了不自信，甚至是怀疑，他此刻居然在问自己：难道这都是报应？
“知、知道了。”
“在你心里姜黎真的只是朋友吗？沈哲，我很了解你，所以你骗不了我。”
胡静的身体在抖，她觉自己自己很渴，所以她拿起空杯子给自己倒水，可是她的手抖得太厉害，滚烫的热水被她倒得满桌子都是。
“六年，嗯，”林少华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你在这里工作得还顺利吗？”
沈哲跪在床上，泪水一滴一滴地跌碎在他的手背上。
姜黎依然没有回答沈哲，她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黑色的摩托车，黄色牌照，海A76542。”
“但我实在是不能收。”
“是，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策划的，薛强也是我收买的。”
“仅仅是一通电话说明不了太多的问题，但是在调查中也不能排除任何的可能性，这样吧，你现在就去渤海集团调查一下李家康。”
姜黎的姑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自称是孟瑶的同事，他先是说一番类似于节哀顺变的话，然后跟姑姑说，孟瑶生前曾去过他的家，但是她走的时候将她的手机落在了他的家里，他想要将手机还给姑姑。
姜黎和李家康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刚才那小小的插曲让他们彼此之间的心里都有了一个小疙瘩。
她不想让李家康伤心，既然她答应李家康尝试着和他交往，那她就一定会认认真真地对待这份感情，只是……
胡静的面色苍白，身体冰凉，而手腕上那道深深的伤口依然在淌血。
他在车厢里疯狂地嘶吼，以此来发泄心中的痛苦。
李家康说：“姜黎，不要拒绝我，求你。”
“你以为把我送到孤儿院我就会一辈子沉沦吗？我活到现在，唯一记住的只有恨，对你刻骨铭心的恨，”李家康走上前揪住了林少华的衣领，“你为了得到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害死了我的妈妈和我的姐姐，你的手上沾满了我家人的血，你甚至还想要毁掉我的人生。”
“嗯。”
他心烦得要命，现在一想起胡静他就有些胆战心惊，他知道他不能这样，不应该这样，从和胡静结婚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现实的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糟。
沈哲的心里始终有些奇怪，他觉得肯定有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或者说是有人在故意误导他们。
胡静天真地笑着，那笑容无懈可击，仿佛她真的很无辜一样，她笑着说：“阿哲阿哲，你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我居然看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咱们家怎么可能会有离婚协议书呢？不可能是我写的，也不可能是你写的，我们那么相爱，怎么可能会离婚呢？这一定是个恶作剧，一定是有人看不得我们好，所以才会做这种事情。是谁呢？谁会这么坏呢？对了，是姜黎，是姜黎，一定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见不得我们好，见不得我们恩爱，她想拆散我们，她一定是想拆散我们！”
“可是……”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只能实话告诉你了，”李家康笑着抹了一把鼻血，“是，没错，我的身份的确都是假的，连我的名字都是假的，我不叫李家康，我叫顾全。”
姜黎突然想起了那根红色的手链。
他想起了那天在医院时李家康对他的警告和威胁，他看得出来，李家康是真心喜欢姜黎，而且这起杀人案件就是发生在胡静开车撞姜黎的那天晚上，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李家康应该是有不在场证明的，而证人就是姜黎。
他的手机响了。
杀了谁？那个声音让她杀了谁？
沈哲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声：“胡静！你这是在做什么！”
“但为什么C大却查无此人。”
姜黎从小区里出来的时候便看到李家康正坐在车里等她，只不过她发现这辆车李家康第一次开，难不成李家康换车了？
三天后。
“嗯，好。”李家康摸了摸姜黎的脸。
“嗯。”姜黎笑着点头。
“真的是这样吗？”
“你……姐姐？就是我上次见到的你同母异父的姐姐？”
秘书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战战兢兢地说：“董事长，警察来了，他们说要找李总监。”
海市郊区，“渤海湾”建筑工地。
回到家后，沈哲一声不吭地抱着胡静的东西去了卧室。
如今场景重现，可是他却无力改变。
……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刘克。
活着对于她来说太痛苦了，没了沈哲对于她来说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尽管她没有与沈哲离婚，但是她知道她和他的关系已经彻底变了，在她眼里，与其说沈哲是来看望他的妻子，倒不如说他每天都会来义务看望病人，而她就是那个成为他累赘的病人。
“沈队，你认识？”
“不，不，不，”胡静痛哭道，“你是在吓我的，对不对？你不是真的想要和我离婚，对不对？阿哲，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生气了，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一次，再原谅我最后一次。”
沈哲开着车朝家的方向疾驰。
“小安啊，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你走了让我该怎么活啊……呜呜呜……”胡梅跪在林安的墓前哭得呼天抢地，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幕居然发上在她的身上。她的儿子还那么年轻，明明几天前还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可仅仅几天的时间居然就这么走了。胡梅越想越悲愤，越想越无法接受现实。
“沈、沈哲……”
他看到缠在胡静手腕上的纱布迅速被血给染红了，他突然慌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只是捧着胡静的手腕，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小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姜黎看着一脸真诚的李家康，她想拒绝，但是却又不忍心，最后只是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可以，当然可以。”李家康https://www.hetushu.com.com表面上无所谓，但心里却有些失望，他以为姜黎会当场答应，但没想到姜黎还在犹豫，毕竟他之前就已经跟姜黎提过这件事情。
李家康愣了愣，随即便兴奋地再次将姜黎抱在了怀里，他久久地抱着她，久久地不愿松开。
“同意了，但是董事长让我今天去一趟公司，他说有事情对我讲。”
他一进去便看到林少华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而站在林少华身边的则是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黑衣男人，他认得这三个男人，因为这三个男人都是林少华的贴身保镖。
“是啊，为什么会是男性。”
“小静，放过我们彼此吧，”泪水盈满了沈哲的眼眶，“我们……离婚吧。”
“这车算是我向你买的，可以吗？”
“三天前的凌晨零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想要开车撞死一个人？可她到底对谁如此恨之入骨，居然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李家康双腿有些站不住，他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然后握住了门把手，在拉开门离开之前对林少华说：“姐夫，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因为今天是你杀我的最后机会，从现在起，你的身败名裂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董事长，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什么事。”
“胡静！你……”沈哲高高地扬起手臂，他用凶狠的目光看着胡静，可他很快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将手臂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是我写的，你撕掉了没关系，明天我再写一份，”沈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胡静，我们离婚吧。”
胡静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那个惊悚的画面：她开着车朝一个人全速撞了过去，但是有一个人把她想要撞击的目标给推开了，结果，她自己撞在了墙上。
林少华往后退了两步，右手撑在了桌子上，他的心在抖，身体也在抖。
“啊——！啊——！啊——！”
沈哲和他的同事赶到的时候看到姜黎正蹲在墙角，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她用双臂抱住自己，身体在瑟瑟地发抖。
“那我们……晚上见？”李家康试探着问。
“李家康，”林少华气喘吁吁地说，“我告诉你，如果林安的死真的与你有关，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滚！”
电话那端没有说话。
母亲的手突然停下来，她将刀扔在了地上，然后回过头看向了胡静，嘴角扯出了一个阴冷无比的笑容。
“阿哲阿哲，”胡静抓住沈哲的胳膊，“这到底是谁干的，是不是那个女人，是不是那个女人，你是警察，你一定知道是谁做的，对吗？对吗？你说话啊！阿哲！你说话啊！”
那么沈哲究竟是因为什么而生她的气呢？
梦里的她正蜷缩在衣橱里，透过门缝看着母亲高高地举起刀，然后那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剁在了父亲的尸体上。
她将手链挂在手上，仔细地看着它，往事的点点滴滴再一次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没有人能回答他，能回答他的只有他自己。
“没事，只是有些感冒，”沈哲淡淡地说，“你继续。”
“很好，”林少华点了点头，“你来渤海集团有多久了。”
“别闹，”姜黎抿着嘴笑，“问你正经的呢。”
“哈里斯，”他说，“海市B大的外教。”
可人已经死了，再怎么伤心难过也毫无用处。胡梅可以哭得撕心裂肺，但是他不能，因为他是一个男人，他决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他脆弱的内心，他在心里发誓，他一定要找到凶手，一定要让凶手付出代价。
“这……”
“你猜猜。”
“李家康？为什么，他找到了什么证据。”
“因为她破坏了我们的感情，因为她是第三者，这世上的所有第三者都该死！”
她想要重新开始，重新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而她想要的开始是李家康可以给她的，此时，她需要他。
她突然尖叫一声，将杯子狠狠地摔碎在地上。
“你就那么怕我啊。”李家康苦笑。
她看到姜黎站起身，手里仍然握着那把刀，然后，衣橱的门被姜黎打开。
胡静突然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姜黎，沈哲是为了能和姜黎在一起才和她离婚的，没错，一定是这样，绝对是这样。
不，不，不，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沈哲会和她离婚，他们多么相爱啊，她如此地爱他，她爱他比爱自己还要多一百倍，他怎么会和她离婚呢？不可能的，沈哲是不可能和她离婚的。
“她现在一定在为她过去对你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后悔，她过去那么对你，可是到头来关心她的人也只有你。”
沈哲下班后便直奔医院，然后接上胡静回到了家里。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以为是胡静，但看到的却是姜黎。
林少华揪着李家康的头发将李家康的头拉了起来，他说：
此时此刻，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沈哲，所以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沈哲的电话。
“明白。”
“姑、姑、姑姑……”
胡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林少华让他的打手将李家康的头抬起来，然后他连着扇了李家康好几个巴掌。
李家康拉开门便离开了办公室，他趔趔趄趄地往前走，所有的员工看到他这般狼狈的模样都大惊失色，可是没有人敢上来搀扶他。
她站起身，来到了卧室，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了那根红色的手链。
她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然后将这份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沈哲听到了客厅里的尖叫，他立刻放下手头里的事情，飞奔出了卧室，接着他便看到胡静正将撕得粉碎的离婚协议书抛向了空中，那片片纸屑像是天女散花般落了一地。
“你先休息，等养好身体再说，好吗？”
姜黎叹了口气，然后将车钥匙揣进了衣兜里，随后便走进了姑姑的小区，她在走进楼里之前看到一辆摩托车正停在门口，她绕过它，然后进了楼。
“姜黎。”他轻叫了一声，但是姜黎没反应，他又叫了一声，可是姜黎像是失去了听觉一样依然没有反应。
姜黎站在原地，看着李家康的车疾驰而去，原先还挂着微笑的脸瞬间就垮了下去。
“李家康……”沈哲接过通话记录表，然后在表格的最后一行找到了李家康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分居之后，沈哲将他的房子和他三分之二的存款都给了她，他宁可抛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也要离开她，他是有多么的憎恶她，他是有多么的厌恶她，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想要撞死姜黎吗？可是姜黎并没有死，反而是她受了伤，那么沈哲为什么要怪罪于她呢？
“死了？谁死了？”
“姜黎，你在说什么。”
李家康来到了董事长的办公室门前，不知为何，在来的路上他就有一些不安，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敲了敲门。他听到里面的林少华喊了声“进来”后，他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李家康趁姜黎不备突然吻了一下姜黎的脸，姜黎像是被电过了一下一样迅速地弹开。
“哦，那你辞职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林少华就站在胡梅旁边，既没有去劝她，也没有去拉她，只是任由她这么哭下去。因为他知道，此刻的安慰是毫无用处的，因为他和胡梅一样感到痛心。
“只是想换个环境。”
她愣愣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虽然开着电视，但是她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看不进去。
“那好吧，”李家康苦笑，“算是你向我买的，你慢慢还，多久都没关系。”
“我只是想在你面前好好地表现表现，你好不容易给我机会让我疼你，我怎么舍得让你那么辛苦，”李家康一边给姜黎系安全带一边笑着说，“好啦，我们出发吧。”
“是。”
刘克在看到李家康后不由地心里一惊，他连忙走过去扶住了李家康。
“可是她该死，不是吗？”
“不光是C大，连你高中毕业的母校海市三中都没有找到你这个人，李家康，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没想到啊，”林少华笑着摇了摇头，“我居然还能再见到你。”
“没关系的，我真的无所谓。”
沈哲将胡静抱进卧室，用被子将她的身体裹起来，接着便打了120。放下电话后，他又从客厅拿来医药箱，用纱布包扎好胡静手腕上的伤口。
……
沈哲将自己的手从胡静的手中抽走，他站起身准备朝门口走去时，胡静突然从床上坐起，然后从身后抱住了沈哲，她哭着说：“阿哲，求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胡静始终都在回忆着她在昏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可她除了记起她开着车朝一个人撞去以外，什么都记不得了，但是她自始至终都不相信自己会开车撞人，所以她将这看作是自己的梦境。
刹那间，母亲的脸开始变得扭hｔtｐs://ｍ•ｈｅtushu•coｍ•ｃｏm曲，扭曲了一会之后，母亲的脸忽然又变成了姜黎的脸，姜黎也在朝她笑。
姜黎说：“你快走吧，办完你的事情之后再来找我。”
情急之下，沈哲将“小虎牙”这三个字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愣住了，但此时，姜黎却缓缓地抬起了头。
……
林少华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三个黑衣男人，那三个黑衣男人点了点头，他们先是将门关上，随后便站成一排，挡在门口。
“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李家康摸了摸姜黎的脸，“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
李家康的心脏在狂跳，但他仍故作镇定地说：“董事长，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要不要传唤李家康？”
“传唤，现在就去传唤。”
“深蓝色的羽绒服，”姜黎从沈哲的怀里离开，她眼神空洞，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事情，“黑色的运动长裤，白色的球鞋，黑色的棒球帽，帽子上镶有英文字母‘H’。”
她用右手拿起手机，给沈哲发了一条微信：阿哲，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爱上你，如果有来生，我仍会像现在这样爱你。
……
李家康脸上那轻蔑的笑容彻底让林少华暴怒，他刚想发作，秘书却在此时推门进来，林少华直接暴怒道：“给我滚出去！”
“我的意思是，想置你于死地的人不止我一个，哦对了，听说你的儿子死了，你想知道是谁杀的吗？”
胡静痛哭流涕地伸着胳膊，她想要抓住沈哲，可是她知道她再也抓不住了。
“啊？”胡静呆呆地看着沈哲。
她看着停在她面前的车，丝毫没有任何的兴奋和高兴。
秘书关上门后，林少华示意他的打手将李家康拉起来，还没等李家康站稳他便用膝盖狠狠地撞向了李家康的腹部。
“有人……有人死了……”
“明白，董事长。”
他一边流着泪一边看着墓碑上林安的照片，他此刻的心痛程度丝毫不亚于胡梅，但是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他只能将痛忍在心里。
“姜黎……”
沈哲挣脱掉胡静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沈队，我们找到了两名死者的身份信息，其中一个叫林安的死者为渤海集团的董事长林少华的独生子。”
胡静那无辜又无所谓的眼神彻底激怒了沈哲，他吼道：“难道杀一个人对你来说就是如此轻描淡写的事情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关系，就是这里有点疼。”李家康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胡静一边哭着一边拿起了旁边的裁纸刀，她盯着自己左手手腕上的那道伤疤看了好久，然后她在那道伤疤的位置上重新狠狠地用力地割了一刀。
被血染红的水溢出了浴缸，它们慢慢地流出了浴室，流向了客厅。
“好了，好了，姜黎，有我在，有我在，”沈哲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将姜黎抱在了怀里，“没事了，没事了，姜黎，真的没事了。”
姜黎想将车钥匙还给李家康，可硬是被李家康推了回去，他说：“就当我求你，好吗？我只是真的想为你做些什么事情，你放心，我不是在收买你，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女孩，求你收下，好吗？求你。”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没对你说。”
“我们现在下结论还有些太早，首先，以凶手的作案习惯来讲，他是不可能留给我们任何的线索的，但这一次他为什么要留下死者的身份信息，其次，就像你说的，那个变态杀人魔袭击的对象一直都是女性，为什么这一次会是两个男性，最后，我总是觉得这两具尸体的额头上的数字有些蹊跷，诚然，那个变态杀人魔的确喜欢用这种方式挑衅我们，但是这一次我却觉得这可能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他想让我们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个变态杀人魔上，从而使他逃脱罪责。当然，这一切也都只是我的猜测，”沈哲将蒙着尸体的白布重新拉上，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总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地确认死者的具体身份，另外，让法医将这两具尸体和另外几具刻有数字‘12345’的尸体进行比照，得出结论后及时与我汇报。你辛苦一下，我有点急事需要去处理，很快就回局里。”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哲下意识地便以为姜黎的姑姑是因某种疾病而猝死，但是姜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由地紧张起来，她说：“我的姑姑……被人杀了……”
“沈队，你的意思是……”
“小静，”沈哲艰难地开口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昏迷吗？”
她推开门，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就像没有人一样。
“没有什么可是！”林少华站起身冲秘书怒吼道，“还不快滚！”
最后还是李家康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他在等信号灯的时候问姜黎：“你今天去你姑姑家有什么事吗？”
李家康在看到姜黎后便摁了一下喇叭，然后将头从车窗里探出来朝她喊道：“姜黎，快上车！”
“不用，”李家康笑着推回去，然后指了指停在马路对面的黑色轿车，“我的车在那边，我昨天叫人把我的车停在那，为的就是今天把车亲手交给你。”
……
……
“嗯，”沈哲戴上白色的橡胶手套，抽走了其中一个密封袋，他小心翼翼地将密封袋打开，然后他看到了一张沾满血迹的身份证，“林安？”沈哲小声嘀咕了一遍身份证上的名字。
姜黎爬到了五楼，然后在姑姑家的门前站住。
这血肉横飞的场面让她浑身发抖，冷汗直流，她想要尖叫，但却又不敢尖叫。
此刻的胡静正静静地躺在浴缸里，冰凉的冷水渐渐地漫过了她的身体。
胡静悲哀地想，她到头来还是输了，她彻头彻尾地输给了姜黎那个妖女，她真恨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撞死她，如果姜黎死了，那么她也不会和沈哲离婚，沈哲也不会这么决绝地抛弃她。
“你怎么总是纠结于这种事情，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我和姜黎只是朋友，仅此而已。”
“对了，这个给你。”李家康将车钥匙递给了姜黎。
“阿哲，你在说什么，”胡静一脸茫然地看着沈哲，“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更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胡静感觉到手腕上的一阵刺痛，不由地皱了皱眉。
……
“阿哲！阿哲！”胡静跪在地上死死地抓着沈哲的裤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我发誓从现在起什么事情都会听你的，我会按时吃药，我会配合医生积极地治疗，我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哲，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阿哲，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真的会死掉！阿哲，求你……”
“姜黎，姜黎，你还好吗？你说句话啊。”
“三天前……”沈哲来到其中一具尸体的跟前，然后蹲下身，将蒙着尸体的白布往下拉了拉，额头上那被锋利的锐器所刻出的数字‘6’赫然映入他的眼帘，他心里不禁一惊，接着又将另一具尸体上的白布拉了下来，果然，这一具尸体的额头上刻着数字‘7’。
“那你为什么要辞职呢？”
他走出医院，回到车里，将拳头重重地砸向了方向盘。
“嗯，”李家康抓过姜黎的手，然后将车钥匙放在姜黎的手里，“以后开车上下班还方便些，我可能没有办法每天接你上下班。”
她在上楼梯的时候，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与她擦肩而过，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的脸，但并没有在意。
那三个打手松开了手。
李家康心中一凛，他很快便意识到林少华已经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他回答道：“董事长，您可真会开玩笑，我不叫李家康又叫什么呢？”
他不知道该不该接，但在电话即将断掉的时候，他终于还是接起了电话。
她知道她现在对李家康还无法完全投入感情，但人都是会变的，她也一定不例外。何况，她看到了李家康对她的真诚，她真的不忍心再去拒绝他，她想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你是说李家康和这起凶杀案有关？”沈哲抬起头看着刘克。
“是姜黎，”胡静阴冷地笑着，“那个人是姜黎，对吗？”胡静脸上的那抹阴冷的笑容让沈哲突然有些不寒而栗，他没有想到胡静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毫不在乎，甚至有些得意，他没有想到原来胡静的内心深处居然潜藏着如此邪恶的念头，她居然对杀一个人如此的轻描淡写，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胡静吗？
可是如今一切都晚了，沈哲回不来了，他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了。
“没什么事，”姜黎低着头说，“就是想去看看她，姐姐去世以后，姑姑的身体一直都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