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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缺爱

作者: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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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那时他们还年少

第十二章 那时他们还年少

半晌,她似乎听到一声微微叹息,然后是他沉稳有力的脚步,和卧室门轻轻合上的声音。
池池还是没有买手机,不过沈安有了她家里的电话,所以他每到一个地方,在晚上闲下来的时候都会给池池打一个电话。
池池的哈欠打了一半,愣生生憋了回去,不晓得该不该说这个家伙料事如神。窗帘掀起一角,能看到对面阳台上有个高大身影,拿着手机走来走去。脑子里突然闪过刚才桃子说过的话,她拍了拍脸,告诉自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满不在乎地说:“好不容易过个休息日,不睡觉好意思吗?”
没想到淡定又自大的沈安还有这样一个弱点,池池兴奋地追问:“真的吗真的吗?沈安除了怕鱼外还怕什么?”
说完这句话,沈钰又是冷冷一笑,看着呆坐在那里的池池,他站了起来:“早些结束,从他身边走开,于你于他都好,我相信叶家的人也不会希望你留在南寻市吧,去留学或者去你喜欢的城市,总之退出沈安的生活,你已经伤害他一次,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受不了的,而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守护我的弟弟。”
好在他早已想好了她会拒绝,说道:“你不要店里也不会给我退了,这么着吧,我给扔垃圾箱里,你一会儿去捡,就不算我送你的。”
少女甲的马尾被少女乙揪得乱七八糟,少女乙的脸被少女甲的长指甲挂出一道红色印记,战况如此激烈,她们还有心思跟桃子斗嘴。
池池看形势不对,拉了拉桃子的裤脚,小声说:“你练过?”
沈安瞪她一眼,骂道:“想什么美事儿呢,我等你?切,我是早上往你家打了电话,才知道你父亲临时有事不能来送你,好心的本少爷才会来接你,要不你以为我会来。”
刚把电话放下不久,又响了起来。寝室里没人,池池只得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下来,没好气地接起了电话:“喂。”
说完,沈安弯身去拎地上的包,这时从一旁走过来一位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是稳重,他挑了地上最大的那个包扛了起来,恭敬地对沈安说:“二少,我先把这个送到车上,一会儿再过来拿其余的包。”
“不懂?”沈钰讽刺地看着她,“池小姐这般的聪明又怎么会不懂呢,你那时就做得很好。”
嗯嗯,池池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经常这样斗嘴吗?”聂子涵还不习惯这样的沈安,有些诧异。
他在说这话时,眼中带着别样的光彩。
结果自然是被发了好人卡,可傅嘉意也没有一点恼怒,还主动要求送她回宿舍。
“三年前我是主动跟他分手,而如今要怎么做,也是我跟他的事。”
全世界最好最好的沈安,温柔地对她说,池池正式地接纳我吧。
校医大婶不相信地看着这一大帮子人,问道:“真的不是打架?”
而她仅仅能够思考的问题就是,原来真的有被砸蒙了这种事情。
沈安还在诱惑她。
沈钰原本靠坐在椅背里,双手放于膝上,看到池池走过来,一双鹰眸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就在池池快要顶不出他慑人的目光时,沈钰终于开了口:“看起来池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无害、可爱、有活力。”
池池这才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放下,此时的她眼眶泛红,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这时候她格外的敏感脆弱。
池池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沈钰,不仅因为此时的茶馆只有他一个人。她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径直走向那个气场迫人的男人。
池池听完,在心里狠狠地鄙视她:“你丫还知道不好意思?我看你明明就是白日梦做得开心嘛。”
好在从桃花镇到南寻市的车程她已经非常熟悉,连司机大叔也认得池池,抖着络腮胡子说:“哟,丫头,这是准备上大学去?你可真给你老爸争气,全桃花镇你今年是状元呢。”
池池懊恼地跺脚,这学校,怎么能让女生宿舍楼对着男生宿舍楼呢,偏偏该死的沈安还就住在她们寝室正对面,孽缘啊。
他难得这么好心,池池诧异地扭头,想他今天是抽了哪门子风,难道因为她被篮球拍了头,所以产生幻觉了?
沈安想,等会儿她到了,一定不要客气地给她一个爆栗吃。可是又不禁担心,她家不在南寻市,高考完就回了桃花镇,从桃花镇坐车到这里要差不多一个小时,谁知道她会不会路上惹出什么麻烦来。
她哑着嗓子问:“星纯呢?她去哪里了?你怎么在这儿?”
沈安比任何一次听讲都要认真,听完还点了点头,看得桃子直咂舌。
月亮皎洁而高高在上,而她大约只是他身边那颗暗淡的小星星吧。
而等她快要睡着,才能收到他冷冰冰的一个字:嗯。
坐进车里,沈安从盒子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池池,然后才开始给自己擦汗。
那天之后,沈安几天里都不怎么搭理池池,自从有了手机,沈安对池池每天必说晚安。可这几天剧情反转。
哟,听这语气,似乎不怎么友好啊,卫星纯一手拎着购物袋,说道:“瞧你这话说的,还不是你要求高,每样东西都要挑牌子,池池又不是你连毛巾也用得这么讲究。”
又等了一会儿,沈安手上捧着的冰激凌盒子换了三次,池池才背着小背包,一路小跑着过来。
池池始终低着头在做试卷,努力不受这两个无聊的人的影响,可她还是听到了沈安低低的笑声:“是很特别啊,没办法,我就是特别喜欢欺负她。”
池池没说完的话被卫星纯打断,她笑了笑,说道:“你知道当初我是怎么看出你喜欢沈安的吗?”
“没电就开不了空调,热得满身汗。”
沈安踹了他一脚,把校医室的门关上了,这下世界彻底清静。
可她没法去抱怨,因为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她突然想起以前,那些跟沈安有关的所有回忆,都像是被洪水吹来,猛烈得她难以承受。
跟他并排坐在后座,池池偷眼打量着他。很小的时候,她记得记忆深处的那个人给她读过童话书,她最喜欢王子跟灰姑娘的故事,在灰姑娘最无助的时候,王子如天神般降临,解救自己的灰姑娘。
所有的年少时能够想到的顽劣,他对她一一实践着,玩得不亦乐乎。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不想用这副猪头脸出现在那个毒舌男面前。
桃子也是吓傻了,连忙跟着沈安一路小跑。
从此,在池池幼小的心灵里,沈老大就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可怕壮汉。直到多年后,她有机会见到那个人才知道,原来基因好真的很重要。
沈安却笑了起来,刮了下她的鼻子,朗声道:“不算送你,算你买的,这学期我的饭你包了,以后放学在食堂门口等着我,知道了吗?”
那天中午,他们吃了四菜一汤,水煮鱼、炒荷兰豆、蜜汁莲藕、地三鲜和醪糟蛋花汤。
池池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部是沈安。他生气了,他为什么生气?没理由的吧,莫名其妙!
池池悻悻地笑了两声,低头咔嚓咔嚓啃自己的苹果。
扶着她脸的手微微一僵,沈安像是迅速反应过来,抽回自己的手,嘲讽道:“谁盯着你看啦,你是仙女啊?以前就是长得一般丑,现在呢长得都快脱离人类啦。”
雪夜里,池池伸出手捂住了嘴,立即有温热的液体流向手心。沈钰在不经意间揭开了她深处的伤疤。
“你肯纵容他再次走进你的世界,从一开始就是因为爱。”
“高中时候我们经常来南大打球,学校门口有家菜馆子,里面的水煮鱼做得很地道。”
这时,坐在沈安对面的聂子涵笑着打趣:“池池你也别怪这家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安倒是很讨厌吃鱼,小时候见了活的鱼都会吓得尖叫。”
池池收回有些留恋的目光,努力回忆着自己是不是穿越了,怎么一醒来就看到了沈安?难道是传说中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人跟梦里一样又不一样,梦里的少年比起如今的他更加阳光肆意,而眼前的这个男人被岁月洗涤出了几分深沉。
路上,少年对少女说:“高考志愿你报的是哪里?”
发小聂子涵就笑话沈安:“看不出来啊沈二,还是个痴情种子。”
按照约定,他和卫星纯先碰面,两人在宿舍楼下等池池,远远却看到池池跟建筑系的学长一起说笑着走过来。那个叫傅嘉意的学长沈安之前也见过,他对池池没怀什么好意。
他有时候欺负极了,她也会反抗,涨红着脸,气得两腮一鼓一鼓的,这种时候沈安就会很高兴,看着她红红的脸蛋,小鹿班贝一样无辜委屈的眼神,心头就轻飘飘的。于是,欺负得变本加厉。
沈安把这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哥们往外推,那个高个子的男孩子还在嚷嚷着:“啊喂,人是我砸的,我要留下来看啊。”
那天晚上,在酒店里,沈安确实蛮有风度,又或者像他说的,他对她没有兴趣。想到这些,池池有些心烦,尽管忙碌了一天,却睡不着了,左翻身,右翻身,数绵羊,数星星。
池池身边也有不少女孩谈起了恋爱,高中时期的好友桃子一本正经地在电话里教训她:“按理来说,我们这个年纪都算得上黄昏恋了,池池你再不抓紧你家沈安,小心他跑了哦,他身边的小妖精可是不少。”
桃子惬意地伸展着两条腿,美滋滋地说:“知道吗?体育课我最喜欢的项目就是看男生打球,每当这种时候我就把自己想象成那只篮球,嘻嘻,这么多帅哥来抢,还怪不好意思的呢。”
池池不服,别的都能忍,坚决不能忍他说自己没脑子。池池抬脚,狠狠踩在了那人的白色限量版球鞋上,看他龇牙咧嘴还要努力憋气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沈安斜倚在床边,双手抱臂,劝说道:“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分两张床睡,而且你放心好了,你长得很禁欲的,本少爷完全不感兴趣。”
沈钰选的地点在池池家小区的门口,一家不大的茶馆,等她赶到的时候沈钰已经坐在靠窗边的那个位子了。
走近了一步,又近了一步,那人却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笑得阴险,嘴巴贱贱地:“怎么?还想吓我?”
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到了医务室,只见校医大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问道:“这又是打了群架的节奏?这回你们一帮大小伙子居然没品地暴揍一个姑娘?”
沈安沈安沈安,这个人的名字从什么时候起居然变成了她的魔咒。她甚至能清晰地在脑海里呈现,他每一个表情。
沈安被她这么一看,不自在地别过头,说道:“我是怕你被刺卡了,又要送你去校医室。”
这么近的距离让池池有些无措,好在沈安已经放开了她,调侃道:“就你,再回炉重造一遍,把脑细胞好好修复一下再来吓我吧。”
话是这样说,池池的目光还是不知不觉地追随着那道穿梭在众人间的挺拔身影,每一步上位,入篮,跟别人击掌,都像是特意出现的慢镜头。
沈安晃了晃手里的盒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池池嘟囔了一句讨债鬼,可从那天起,她果真乖乖等他一起吃饭,只是沈安当然不肯刷池池的饭卡。这么一学期又一学期,她到底没还清那个梨牌手机。
“她?”沈安不解。
他敲了敲她的头,笑道:“笨蛋。”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耳边像是有人在对话,可是说些什么她又听不清楚。梦里是她的高中时代。
而王小旺哈哈笑着,没有注意到女儿的不自在,他一手扛着行李,一手牵着池池走向了新生报名处。从那天起,池池开始了平淡而充实的高中生活。
电话这头的池池只当她的话是打趣,咧着嘴说:“嘻嘻,他才不是我家的呢,人家是月亮,我是什么。”
整个暑假,两个人都没有再见面。池池忙着在家帮王师傅照顾他的理发店,还要给自己长年居住在加拿大,好不容易利用假期回国的发小叶恒接风洗尘。而沈安则是跟着几个朋友外出旅行。
如果是这样……
沈安没有打算回答她的问题,气得想要把她拽起来暴hetushu.com.com打一顿。
去南寻市上大学,不仅因为沈安极力推荐,离那个人也近了一些吧。
十五分钟后,两人站在宿舍门口锁门,池池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不去行不行?你看看我的脸都肿成这副样子啦,还是不要出去吓人了吧。”
池池没说话,抱着床上的毛毛兔坐着。
而沈安深深看了池池一眼,居然也……走了。
可他每天在她耳边至少要说三遍,南大有多好多好,所以她最后在填写志愿表时,脑子里全是他的模样。
池池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心里头暖暖的,脸颊因为他的那句话微微发烫。
校医大婶了然地猥琐一笑,又给了沈安一个“我懂得”的眼神,看得沈安一个哆嗦。
他是往池池家里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的王师傅似乎格外忙,只拜托了他照顾自己的女儿,没有说清楚池池具体坐的哪班车。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别说她上午就到了,就算是下午到,他也愿意等到太阳落山。
沈安就曾经说过池池很呆,那时池池不服,跟他争辩,却次次拜倒在他的毒舌之下。
“对,是要好好吃你一顿。”等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沈安来回翻看,嘴角带着浅浅笑意说道,“缺啥补啥,服务员,你这里有猪血汤吗?给她补点猪血。”
池池一把抢过菜单,也学着他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对服务员说:“请问这里有猪心猪肺汤吗?这边还有位缺心少肺的。”
说到这个,池池忍不住翻翻白眼。这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喜欢游说的习惯,考完后,一直给她推荐南寻市的一所重点院校。其实,她原本是想去另一个城市上学的。
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桃子最后急急忙忙挂了电话,池池想她一定是又谈起了新的恋爱吧。
她知道他是在说笑,心里莫名地笃定,就算是丢了,这人也会天涯海角地寻找。
池池看看他,怯怯地问:“沈安,你的脸为什么会红?”
有一次上体育课,大家在做完热身运动后解散,分组去挑选自己喜欢的体育项目。池池跟桃子都是不喜欢做运动的人,两个人懒洋洋地坐在球场边的观众席上,看自己班的男孩子跟别的班的男孩子打球。
池池摇了摇头,只听那个人又说:“白痴,笨蛋三级,你是傻的吧,球过来也不知道躲一下,白痴!”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有些害羞地趴在养父耳边说:“王师傅,家丑什么的咱就别出来说啦。”
没有!池池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的个乖乖,这人就算再心情不好,也不能诬陷别人是小偷啊。
桃子高考后,选择了离家蛮远的一所大学。
池池听桃子发花痴,忍不住打击她:“你初恋不是夜礼服假面吗?说好的要爱一辈子呢?”
桃子仔细地帮池池削着苹果皮:“你是没瞅见男神那个着急的小样子,真真是我见犹怜呢。”
临近午饭时间,考虑到池池坐了一早上的车,沈安提议去学校附近的馆子里吃。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飘进少年的耳朵里,沈安的脸有些红,不过他把这归结为等某人时晒的。
沈安双手扶着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直视着她:“咦,还能跟我顶嘴,那就肯定没问题咯。”
沈安轻咳一声,不屑地说:“太阳这么大,脸红很正常,有什么不对。”
他为何走得快?沈安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棉花。他在这里等了她一个小时,可她倒好,为了省一块钱居然让他这么担心,害怕她路上出事。
她笑得开心,被踩的人也跟着笑。他想真好,池池终于不像高中时候那样阴郁了,会笑会打闹,和记忆里那个凶巴巴的小天使重合在一起。
池池气结,又拿这个人无可奈何。
茶水入口味甘,后味醇厚,确实是好茶。可池池绝不认为沈钰会这么闲,半夜约着自己出来喝喝茶,聊聊家常,更何况他字字珠玑。
池池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后脑勺,直说:“没事没事,反正我脑袋硬。”
池池看得一时有些痴了,可惜这画中人说话过于毒舌,嘲笑着她:“你路痴啊,在学校也能迷路?”
桃子向服务员要了四只小碗,然后盛了满满一碗的鱼汤,放到池池面前:“池池最喜欢吃鱼,我们寝室偶尔的聚餐,鱼基本都让这个家伙承包了。”
驾驶座的林叔笑着询问:“二少,我们直接去学校?”
“今天下午用球砸你的熊孩子是理二班的聂子涵,丫觉得自己把个小姑娘砸晕了很不光彩,刚刚打了电话说要跟你当面道歉。”
他们的爱情来得理所当然,青梅竹马、郎才郎貌。喀喀,当然池池也是个可爱伶俐的姑娘。可他安静守护,她懵懵懂懂。
就在池池准备收拾收拾玻璃心睡觉时,听到沈安冷冷哼了一声,貌似还小声骂了一句白痴。
桃子同学从高一起就是迟到大户,每天都迟到的她让所有老师头疼,偏偏成绩又好得一塌糊涂,让老师们又恨又爱。
沈安默默地叹了口气,打算就这么认命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回答,池池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完了完了,一定是被讨厌了,人家讨厌你,所以才不好意思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吧。
池池接过鱼汤,享受地喝了一口,却听旁边那个沈毒舌小声说:“小心鱼刺。”
只见桃子一手拽着池池的校服领子,把她整个人推到了众少年面前,气势恢宏地说:“看见了吗?我们理一班的才女池池,她是沈安……”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池池,你从出生到现在,最开心的是什么时候?”
“不急,我们今晚只聊沈安。池小姐,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三年前你怎么离开他的,现在就照着重做一遍吧,这对你来说驾轻就熟应该不难。”
只见沈安一脸惊恐地看着她,旁边的桃子惊声尖叫着:“哇哇哇,池池你流血啦。”
池池不知道,听完这句话身边的少年舒了口气。
他太了解她,不是到了极度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她是不愿意交付真心的,而他怕自己不是她最信任的人。他在心里自嘲,何时他也变得这么没有自信。
池池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妈妈。”
他一只大手罩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在后面轻轻触了她的腰,桃花眼里尽是勾人魂魄的笑意,妖孽!
池池自然同意,找到了人家肯收养小猫,她比谁都高兴,可是少女心思浅,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焦躁的夏天终于快要过去了。
一句话,引来他一堆说教,说她晚上熬夜看小说,白天起不来对身体不好,说她大好时光闷在寝室里不怕长绿毛了。
很重要的人?池池忍住了追问的好奇心,沈安想池池若是问下去,搞不好自己就缴械投降了。
他的话带着恶作剧般的别扭,已经有人看向他们,沈安这个发光源无论在哪儿都太吸引人的目光。
说的也是,池池咧了咧嘴,愉快地奔向了自己的水煮鱼。
池池有些目瞪口呆,她就是再傻也不会以为沈安是闲着没事儿,顶着三十多度的大太阳跑到人流拥挤的汽车站散步。
沈安已经提前报过到了,这会儿他熟门熟路地带着池池报到、分宿舍、领钥匙,顺便在学校里转了两圈。
他叫她乡下妞,而她在心里默默给他起着各种外号,比如自大男。少女有时也会觉得委屈,因为少年对别的人都是彬彬有礼,甚讨老师的欢心,只对她横眉冷对、满脸嫌弃。
卫星纯拉起她一只手,冰冷而带着轻微战栗,她温柔地摸了摸池池的头,就像是一个大姐姐般:“知道吗?今早你发烧昏迷间一直在叫他的名字,池池你梦到了什么,哭成那个样子。你梦到了什么,你自己一定很清楚,可你不知道的是,有个人守在你的梦外,陪着你一起伤心难过。”
噗噗,终于问出来了。池池有些紧张,似乎很害怕听到他说讨厌自己。她很少有朋友,高中时期关系比较好的可能就是桃子……和沈安了。
“哦。”
就在大家竖起了耳朵,以为可以听到大新闻的时候,不远处飞来一个圆形物体。
池池对桃子给沈安的高度评价很不赞成。助人为乐?说的是那个经常欺负她的沈安?她小声嘟囔着:“我看他是混世魔王还差不多。”
听到最后一句,池池暗搓搓地对养父翻了个白眼,她自小胃口就好,吃得多,一个人能吃两个人的量,好在天生丽质难自弃,并没有变成王师傅曾经担心的那种小胖子。
做完这些,她拿了一床被子,窝在小小的沙发上睡觉。这一天过得太累,沈安、沈钰、卫星纯,每个人都像是藏着一个秘密,而她在谜中。真想就这样永远睡下去。
他把两个枕头叠放在一起,让池池背靠着枕头坐得舒服一些,再一口口喂她喝水,难得耐心地解释:“星纯出去买东西了,你发烧到39度。”
在那个年纪,特别这个词,听起来真是特别的暧昧。
偏偏身边有个看戏不嫌事儿大的,煽风点火:“喏,那个长相清秀,在建筑学院名声很大的学长,据说最近在追池池,火力相当凶猛。”
池池走近,发现沈安在看她,依旧面无表情。在他漠然的目光下,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勇气在一点点流失。
眼看着几个女孩子丢掉了平时的乖巧优雅,扭打在一起,桃子按捺不住从观众席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对着一堆乱的女孩子喊道:“都别吵了,谁说沈安是你们的啦,要说名草有主,那也必须是被我们理一班的妹子拿下。”
脸颊有些湿润,她不是爱哭的女孩,从小就不爱哭,哭有什么好的,哭出来就会让人以为你弱小,很好欺负,她才不要哭,眼泪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只可惜,你并不如他想的那样纯洁、简单。池小姐我们之间不算陌生吧。”沈钰将一杯热茶摆在池池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尝尝看,我弟弟也很喜欢喝茶,可他喝茶从不挑选,好茶也罢坏茶也罢他都愿意尝试,可我这个做哥哥的就要替他把把关了。”
池池觉得有些泄气,看着其他被父母送着来上学的孩子,看着有位父亲扛起了所有包袱,而母亲拉着女孩的手帮她擦汗,池池的鼻子突然有些酸酸的,她告诉自己没关系,可以的,搞定这些一点问题都没有。
聂子涵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沈安突然冷冷地哼了一声,池池转头看着这个阴阳怪气的人。
同桌桃子像个大花痴,流着哈喇子对池池说:“看到了吗,南寻一中的男神级高才生沈安,据传说不仅学得一手好英语,还参加过国家级别的计算机比赛。啧啧啧,我的梦中初恋哟。”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已为某人妇的池女士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梦里少年好像很不喜欢少女,每天以欺负少女为乐,在她的试卷上滴墨水,在她的背后贴纸条,甚至在上课时用笔尖轻戳她的脊背,趁着她站起来回答问题的工夫抽掉她的板凳,害她被全班同学嘲笑更是家常便饭。
少年脸上意气风发的笑,在阳光下肆意挥洒着的汗水,在这个时候被她一点点刻在脑海里。
池池纠结了好久,不知道该选自己喜欢的,还是今后好就业的,最后还是沈安说:“池池,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吧,毕竟是要学习四年,甚至以后要带到工作中的,如果不喜欢也太过勉强了。”
这么想着,池池觉得自己双颊莫名泛热。
池池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睡衣,一时有些发愣,急匆匆地抓着桃子的胳膊问道:“你说是沈安背我回来的,那我这衣服?”
饭后,沈安去结账,桃子阴恻恻地对聂子涵说:“你不是说要给我家池池赔礼道歉,请客吃饭吗,怎么换成我沈大神去结账了。”
下了车,池池看着地上的大包有些犯难,早知道就不要从家里带被褥了,这可怎么背到学校啊。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擦了把额头的汗,准备学习蚂蚁精神,一点点把包挪到公交站上。只是这么个挪法,怕是要晒晕在这里。
她及时捂住了嘴,才没有把少和_图_书女曾经吐露给她的小心思说出来。扭头看看身边的人,却发现他没有注意自己说的话。
那时……她提出跟沈安分手,放出了此生再不想见的狠话,本来她也以为自己可以忘掉沈安,可是当再次相遇她所有的假装,那些自以为做到很好的漫不经心,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深处的悸动。想到这些,池池倒不如刚才那样紧张了。
星纯娓娓道来:“初见他拉着你出现,我就知道这个傻瓜是打算把一辈子都交给你的。后来我们渐渐熟悉,那次我试探着问你对沈安是什么感觉,你也是这样急得跳脚,解释自己跟他一清二白,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也喜欢着他。”
饭吃了大半,池池拍着圆鼓鼓的肚子,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有时候我觉得上辈子我就是条鱼,这辈子才会这么喜欢吃鱼。”
“晕了晕了,我怎么把人砸晕过去了呢?”旁边一个个子蛮高的男孩在喋喋不休。
傅嘉意一点没有被人拒绝后的扭捏,他的笑容极其灿烂,不放弃地说:“学妹,就算你不接受我的告白,可是穿穿学长的衣服也没什么的吧。”
“楼长阿姨说了,宿舍今晚没有电哦,很黑的。”
池池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想着无论如何这次她都先服软,以前两人偶有矛盾,都是沈安主动来求和,这么一想,她着实太不是个东西了。
沈安倒是没想别的,他站起来接过桃子递过来的汤,脸上挂着不同于跟池池吵架时的温和笑意,说道:“谢谢。”
卫星纯摇了摇头,嘴里啧啧着:“得了,你这么个反应已经充分说明了某些问题,你……还在意他。”
池池想了想,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如果有灯沈安会看到她脸上的幸福。
池池一手抓着身上的衣服,迷茫地看着卫星纯,不晓得男人变脸的速度怎么可以如此之快。而卫星纯却只是捂嘴窃笑。
她傻乎乎的样子有些可爱,沈安微微俯身,看着那个满脸通红的女孩,笑得不怀好意,微斜着嘴角说:“怎么,嫌贵?这位小姐,我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价格了,毕竟现在生意都不怎么好做,大热气的总要给我个养家糊口的机会吧。”
沈安一把挡开那些碍事的人,把池池背到了身后,吼道:“让开,桃子跟我一起去医务室。”
她惊愕抬头,入目的是少年骄傲的脸庞,和微微上翘的唇角,心头突突跳了两下。在她慌忙无措的时候,这个人来了,太过出乎意料,让她呆愣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原来是这样,少年笑了笑,脸颊有隐隐的酒窝,得意地说:“放心吧笨蛋,我们平时可以多去看看张奶奶和小猫,他们也一定会很欢迎我们。”
而讲台上的沈安,微斜着嘴角又朝着那个低着头的少女看了两眼。
等到门铃再次响起,池池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的,她来不及穿拖鞋,就那么光着脚打开了门,在这一瞬间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愿看到某个人。
说完,他就走了。有时候,男人之间也会不战而止,因为女人的选择。
池池歪着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坐这班车到南寻?”
高二那年,他们班转来了一个男孩子,那个男生第一次来他们班就引起了理一班的轰动。
林叔没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开车。以前上高中时,池池也见过沈家的这个司机,彬彬有礼,看起来也蛮和蔼的。
只有他知道她有多么的牙尖嘴利,每次在跟他斗嘴的时候,女孩会面色潮|红,一双猫眼里发出耀眼的光芒,还好,这一切只有他知道。
“就算星纯告诉你一些事情又能怎样,你敢说当初即使没有人拆散你们,你也会一心一意跟我弟弟在一起?别傻了,你配不上他,这辈子你都配不上。”
沈安依旧安稳如山,可是眸子里却像啐了冰,离他百米远的池池莫名抖了抖,傅嘉意学长以为她冷,还特意脱了外套要给她穿。
校医大婶给池池准备做检查,口中还在喃喃着:“这闺女被打得真惨,真惨。”
这时,沈安旁边那个高高的男生也走了过来,他笑着打量了池池一下,然后真诚地道歉:“你好,我是理二班的聂子涵,对不起,下午我用篮球打到了你,真是非常抱歉。”
她刚说完,就见池池痛心疾首地跺脚,而沈安表情傲慢眼中却含着笑意。聂子涵和桃子不约而同地会心一笑。
池池心思慌乱,也没注意桃子说了什么,只是烦躁地用橡皮擦着那道调皮的抛物线,她想真是倒霉,这家伙怎么跟她分到一个班了。这个家伙不就是当初在校门口,戴着顶鸭舌帽嗤笑她饭量大的浑蛋吗。
等到池池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上完星期五下午的体育课不少同学都回家过周末了,她家在桃花镇,虽说离南寻市只有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但她也习惯了在学校过周末。
沈安心里暗骂聂子涵是个多嘴怪,宽慰她:“我吃别的菜就好了,又不是只点一个菜。”
那之后,两人似乎突然间有了话题。每次月考之后,沈安都会带着池池,买上一堆吃的喝的去张奶奶家。
“你懂什么,你以为谁都跟你追老大似的。”在卫星纯追求老大的这条道路上,沈安也算是起了不少的作用,主要是好不容易有个姑娘壮着胆子去接近他家冷面大哥,这让沈安欣慰,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池池不是你,我怕操之过急会吓坏她。”
她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蜜的汁水四溢,半挑眉含糊着说:“你这么急哄哄地跑去开门,不会以为门外的是沈安吧。”
“沈安。”她有些委屈,也有些不解,“你干吗走得这么快?”
她摇了摇头,如今再回想起来已经不那么难过了,最难过的应该是小时候,看见别的小朋友由爸爸妈妈带着去公园,看着别的母亲温柔地亲吻着孩子,而她则是呆呆地半折个小凳子坐在理发店门口,看着镇口的小桥。
池池想告诉卫星纯,让她淡定别再尖声惊叫,可她努力几次也无法开口,最后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从校医室离开,照旧是沈安背着池池,桃子跟在他们身边。
她清楚自己为何纠结,其实在刚才沈安转身离去时,她也很想伸出手,像当初那样任性,紧紧地拉住他,告诉他不要走,陪陪我。
沈钰的话一针见血,几乎是立刻戳中了她的软肋,当初即使没有那场荒唐的误会,没有人费尽心机来拆散他们,她也是迟早会伤害沈安的吧?而这也是她此生不愿提起的痛。
沈安拧了眉,不大高兴。少年郎心高气傲一身锐气,可对她,愿意付出更多的用心。
卫星纯说着,意识到了什么,语气立刻变得玩味起来:“我说不对啊,刚才我出来采购时,你还一副我是电灯泡,打扰了你们的嘴脸,怎么这会儿催着我回去呢,是不是搞不定我家池池,嘿嘿,沈安你小子也有今天。”
沈安帮她按摩太阳穴的手重了一些:“呵呵,你倒好,一醒来就问卫星纯。”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被卫星纯制止:“池池,爱是最好的事情,为什么你不愿意坦然,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还不快走,这么大的太阳我要是晒黑了,可要找你负责的。”
一时间,她竟然有种做错事被人当场抓到的慌乱。她不敢再抬头,努力地想要把这道题解出来。
虽然很想很想抓着他问个清楚、明白,虽然很想很想抱着他,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汲取来自他的体温,也能帮她驱赶这么多年来的阴郁吧。
想到这里,池池笑眯着一双眼。她自小有轻微的面瘫,偏偏生了双笑眼。每次笑时,眼睛就会眯成很可爱的月牙形状,这种时候沈安的小心脏就会扑通扑通不受控制。
池池本着拍人马屁的心理,说道:“您老人家怎么会晒黑呢。”她看了看沈安比女孩子还要细腻白皙的皮肤,忍不住羡慕嫉妒,阴恻恻地说,“嘻嘻嘻,跟女孩一样。”
池池听到客厅门响,她知道是沈安离开了。说不上心里那股失落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心突然就这么空了一大块。
池池微微出神,而后低垂着头摇了摇。
直到茶馆里的服务员过来提醒她快要打烊了,池池方才回过神来,对面坐着的那个男人早已经付钱离开,她艰难地扯着嘴角对着服务员笑了笑,站起来走出茶馆。
卧室的床头柜上放着盆子,沈安转身帮她洗着毛巾,此时在暖气充足的卧室里,他只穿着件白色衬衣,宽厚的背影让人心安。
“你怕到刻意隐藏自己的感情,可是这世上的爱哪里隐藏得住,我们毕竟是朋友,又如何能不了解你。要不是你还爱着他,怎么会容忍他再次走进你的世界。”
沈安在又进了一个三分球后,突然朝着观众席抛去了一个眼神,池池还没来得及反应,周围的少女们都沸腾了起来,叽叽喳喳像麻雀一样。
池池怒得头发都要飞起来了,说道:“谁小偷谁小偷,你说我小偷,你倒是说说我偷你什么啦。”
少年见她面露难色,问道:“怎么?你不舍得把小猫送人?”
池池回到家的时候,卫星纯已经睡得像头死猪一般,她刚才在楼下买了解酒药,烧了水喂卫星纯喝了些。
虽然说,她跟沈安是朋友,可是一起住还是有些不好吧?
看着池池嘿嘿嘿地笑,沈安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暗骂一声傻瓜,可是心里却有些微微的疼。他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女孩,瘦瘦小小,努力微笑,不知不觉地跟着笑了起来。
池池翻了个白眼,这哪里是什么狗屎运啊。她抬头朝讲台上的少年看去,又匆匆低头瞅着卷子,发现好好的抛物线愣是被她画成了波浪线,不为别的,只因刚才站在讲台上的那个拥有阳光一般温暖笑容的少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好在校医大婶医术还算不错,下单子的时候还蛮严肃的:“这姑娘有些低血糖,还晕血才会晕倒的,其他没什么问题,吃药什么的就不用了,提醒她平时注意饮食就行。”
这样的表白听起来不怎么浪漫,还害她被冤枉是偷心贼,可池池就是没出息地咧着嘴巴。
黑夜里,有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些微不耐烦:“池池,你再这么翻腾下去,咱们今晚就不用睡了。”
看着她献宝似的把一块钱钢镚在他眼前晃了晃,沈安气不打一处来。他阴沉着脸,汗也不帮她擦了,转身就走。
“沈大哥也不算是可怕吧,只是对自己这个弟弟他管得很严格,他们的感情倒是蛮好的,对吧沈安。”
卫星纯欺身接近她,坏坏地说:“那你急什么,这反应也太此地无银了吧。”
沈钰直起身,抬手挥退了一旁煮茶沏茶的女孩。轻慢的古典乐曲,香浓的茶香,一切都很美妙,可惜他们的话题注定不怎么好。
看着两个女孩走进宿舍楼,他们才离去。
球场中,理一班在跟理二班打比赛,理一班男生本来就少,而班里喜欢打篮球的,也就沈安和体育委员杨卫他们几个,看起来队伍不怎么壮大。反观理二班,实力就要雄厚得多,个个都是壮汉。
那是池池第一次来南寻市,第一次见到那样多的人,以前在镇上读初中时哪里想到有朝一日会来到这里念书。王师傅乐得眼都眯成了线,摸着池池的头,一脸欣慰:“我家小丫头就是争气,咱镇子上就你考上了这所重点高中,也算没白吃那么多粮食。”
池池寝室里只有她没有手机,他当然了解。
果然,桃子笑眯眯地唤了一声:“沈大神。”
几千块的梨牌手机,又不是几块钱一斤的大梨子,她倒是宁愿用寝室电话。
“呀呀呀,脱衣服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我家池池啥时候这么大方了。唉,我说,沈安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抓奸也要拿个武器啥的吧,咱赤手空拳去行吗?”
南大有很多的花花草草,沈安停下脚步站在树下,有点点花瓣下落静静飘在他的肩头,白衣墨发,宛如画中人。
聂子涵嬉笑着说:“沈安那家伙多有钱,让他请客,就是劫富济贫,是做好事。”
第二天,池池是被星https://m•hetushu.com.com纯慌乱的声音叫醒的。眼皮好像被人拿双面胶粘了一样,怎么睁都睁不开,喉咙也痛得说不出一句话。糟糕,她心里暗骂一句,这种感觉明明就是感冒病菌大驾光临。
“而且,”沈安扯了扯悬挂在床边的破窗帘,笑得不怀好意,“这帘子如果不换,你今晚换衣服也会被对面宿舍看光光。”
想着想着,又都是他的好。沈安帮她打热水啦,沈安帮她在图书馆占位了,沈安帮她去买食堂最难买的红烧小排啦,沈安给她冲红糖水啦……
一室沉默里,池池听到沈安说:“我这一生最开心的时候也是在幼儿园,在那里我认识了对我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还在,过得比我要好呢。”
大学模式开启,池池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整个人也比高中时候开朗了不少。她几乎每天都跟沈安泡在一起,因为习惯成自然,也并没有觉得不妥。
其实她想说的根本就是,快把冰激凌给我吃掉好不好。
池池有点欲哭无泪,突然也有些明白为何这次重逢,沈安那货会变得这么阴沉沉的。
“哎呀呀,男神看我了呢,看我了呢。”桃子更加兴奋,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我说今个上课怎么都没有迟到,原来就是为了遇见男神。”
沈安见了她这副委屈的小样子,气更不打一处来。明明是她招蜂引蝶,招惹了什么狗屁学长,却一点自觉都没有!他更气的是,自己居然不舍得对她生气。
“其实看了这么一大圈,咱们南寻一中的校草还是非沈安莫属,别的人再好也比不上沈男神在我心里的位置,长得好就算了,成绩还好。成绩好就算了,篮球还打得这么好。唉,没事儿还喜欢乐于助人,真真是男神中的男神。”
池池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最后就选了南寻大学的师范专业,而沈安选的医学专业。
只有当事人一头雾水,迷茫地问:“沈安的大哥很可怕吗?”
池池从后面拉住他的袖子,沈安只得停下脚步,却是目视前方,懒得回头看她一眼。
这两人斗嘴斗得不亦乐乎,而聂子涵则跟桃子相谈甚欢。
于是,头一次睡在一起,他们真的是很纯洁很纯洁地盖着棉被,聊了大半夜的乱七八糟,这样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两个人都顶着熊猫眼去学校,好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小猫被他们偷偷养了一个月,直到沈安找到了一位张姓老奶奶,老奶奶是个孤寡老人,身边也没个伴儿,偏偏很喜欢小动物。沈安就提议把小猫送去给张奶奶养。
他要是讨厌她会费尽心机在高考前帮她补习数学?那是吃饱了撑的!他要是讨厌她,会各种劝说,让她跟自己报同一个学校?那是盐吃多了闲的!他要是讨厌她,会大热天跑去接她各种做牛做马?
卫星纯自嫁到沈家起,沈安这浑球就没叫过她嫂子,而每次这么称呼她时都没有什么好事儿。
池池怀里抱着小猫咪,责怪地瞪了他一眼:“当然不是啦,我只是担心以后不能看到小猫。”
有些迟疑地接过,池池看了下盒子上的字样,更加迟疑,盒子里装的是枚手机,新款的梨牌4,在他们那时的学生里用的人不算多。
听她这么说,池池立即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般,向后跳了一大步。
池池瞪他一眼,讪讪地夹着菜吃,这个家伙果然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池池跟在沈安身后,对新的校园很是惊奇,叹道:“原来南大这么大,不晓得以后在这里会不会迷路。”
可是下一秒,她就没有了欣赏美男的心情。
她还在梦里,如果可以,她愿意就在梦里待着,多好。她呢喃着那个名字,那个她清醒时绝对不敢轻易叫出口的名字,拼命告诉梦里的少年,你不要离开我。可他们,终究还是渐行渐远。
虽然头疼欲裂,但是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不该出现在自己家的。
他急得来回踱步,偏偏池池没个手机,也联系不上。
那时候舍友们对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池池,你家医学院大才子等在楼下哟。”
桃子俯身看着她,不明白此人为何有此一问,倒是配合地说:“并没有,武术、跆拳道我全都不会,有关系吗?”
晕血两个字被大婶特意拉长音,似乎在嘲笑男神的智商,桃子看不过去了,急着帮男神辩解:“老师,他就是太着急了,急得没法思考了。”
傅嘉意这人也算是个花|花|公|子,好在够绅士,跟池池那个在国外念书的土豪朋友叶恒的性子差不多,所以池池对他的疏离少了一些。只是没成想,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男孩子,居然在今天约她见面,她以为是关于最近校园活动周的事情,却原来是他热情的表白。
电话那端一片沉默,就在卫星纯以为沈安不会回答这么无理取闹的问题时,却听到他低沉着嗓音说:“因为你们早晚会是一家人。”
“沈安。”她开口,想问你为什么这些天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打电话不发短信,可是这些问题卡在喉咙说不出来。她还想说,她很想他,几天而已却有抑制不住的可怕思念。
班主任对沈安同学很照顾,让他自己挑选座位,谁知沈安长手一指,就此坐在了池池的身后。
池池觉得自己昨晚一定是喝了太多的酒,加上发烧,这会儿简直要头痛欲裂,可是比头更痛的是什么?
池池想也是哦,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乌云,真是一点都没发现有哪里正常。
他这么说,沈安也不恼,只是笑得一本满足。如果让别人知道他是从何时就起了娶她的心思,只怕会吓到那些人。以前欺负她、捉弄她,不过是少年时期不知该如何呵护一个人的表现,后来深知她的性子,又怕吓到了她,只能把一腔热情隐藏。
小馆子里的菜还是不错的,尤其是那道鱼香茄子煲,池池爱吃极了。沈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转了下桌子就把那道色泽诱人的菜转到了池池面前,此举换来桃子的不满:“沈大神,我才是你的死忠粉,凭什么把茄子留给池池吃?。”
“哇哇哇,沈安诶,沈安看我了诶。”少女甲的花痴心嘭嘭加速。
黑夜里,他的声音格外性感,话题越聊越近,池池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那个……沈安,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沈安的手上还握着冰激凌,池池看到后,也不顾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惊喜地叫了一声:“哟西,还说我请你吃冰棍,原来你早买好了。沈安,你真是太好了。”
两人闹了一会儿,引得过往的学生纷纷侧目。沈安打从进来南大就是风云人物,喜欢他的不仅有本校的学姐们,还有隔壁学校的,可谓招花引蝶一把好手。可惜这位除了池池这个高中同学,再没见他跟别的女生吃过一餐饭,引得无数芳心稀碎稀碎的。
池池不认为自己就该受沈钰的威胁,这种烂俗电视剧里常用的桥段居然被她碰上了,一直以为自己顶多也就是个悲剧女炮灰的命,没想到一瞬间剧情反转,竟然有了做女主的希望。
池池刚想说,大哥我都伤成这样了,您的毒舌就不能歇歇?却见沈安掰着她的脑袋仔仔细细查看起来,看就看吧,怎么还摸呢?摸就摸吧,这混账小子怎么还敲她脑袋?
聂子涵撞了撞沈安的胳膊,沈安夹了芦笋,说道:“你小子可留神了,你在外面这么编排我家老大,下次你去我家,留心老大把你打得皮开肉绽。”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卫星纯跟池池相交数年,她一直明白自己这个朋友有多么的冷性子,能够狠心几年不出现,断绝了跟一切大学同学的联系,只为躲开那个人。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朋友有多么执着,那么小小的一颗心,怕是只能容下一个人。
而池池居然一点不讨厌他的说教,反而有些欢喜,在这个世界上总算是有人在乎她。
池池不知道是不是该为自己“禁欲”的长相感到荣幸!可是心里头却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她奓毛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沈安装不下去了,一把将眼前的人拉近怀里,俯身在她耳边说:“是心,你偷走了我的心。”
桃子本来就长得个子高,有气场,这么一凶巴巴的,大家也都纷纷散开了。
“哦。”池池笑了笑,原来是这样,沈安这人办事儿还挺靠谱的。只是她没有仔细看,否则就会发现身边的人说了小小的谎。
池池缩了缩脖子,她怕黑。
沈安还是有些责怪她,原本想着至少也要口头教育她一下,可是女孩难得的撒娇,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车站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林叔看到两人出了站,赶紧接过沈安手里的大包小包,放进了车的后备箱。
确定关系后的沈安,对池池更加宠爱。他对她的爱意,不再隐藏,他肆无忌惮地对她好,像是要把整个世界捧到她的面前。
桃子一脸的嫌弃,说道:“不会吧,这么狗血,失忆啦?”
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大多都爱美又敏感的,尤其是在沈安这个毒舌男面前,池池总有些莫名其妙的自尊。
桃子点了点头:“对啊,通常,沈安都会占上风,我家池池就是惨败的命。”
这么想着,池池有些吃了椰子糖的甜蜜,她小跑着追上前面那个人。
那个年纪的沈安,深深笃定着只有喜欢的才是最好的。
“没什么事,只是我见时间还早,就没有坐公交车,从汽车站走了过来。喏,你看,我省了一块钱哦,一会儿请你吃冰棍。”
星纯踢掉了拖鞋,奔到沙发前躺下,顺便去拿桌子上的水果来吃。
哼,确实挺甜的。某个并没有吃到冰激凌,还傲娇的少年,此刻被嘴角带着冰激凌痕迹的少女甜得一塌糊涂。
沈安扯了扯嘴角:“我丢东西了,很珍贵很珍贵的东西,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东西。”
那是七月天,热得人想找后羿聊聊人生。他们约定好十点钟在街心广场见面,可都十点半了池池还没来。
少年离得她那样近,带着汗味的淡淡气息将她包围住。池池呆呆地想,沈安确实有当男神的资格,阳春白雪般的青葱少年,骄傲得如同一缕冬日暖阳,真是让人连躲避都舍不得。
池池下意识地回嘴:“你脑袋才硬呢,能练铁头功的那种。”
此时宿舍里没有一个人,只有桃子安静地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把锃光瓦亮的水果刀。
从上次的受伤吃饭事件后,池池和沈安之间的“战争”好像并没有得到改善,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大家都知道理一班有对学习很好的尖子生,他们“水火不容”。
池池跟司机聊了几句,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能够让王师傅脸上有光,池池也是很开心的。借着车窗,她看到里面映着一个女孩的影子,她在很努力很努力地笑着。
可惜,那个人早已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不再理会她。卫星纯独角戏唱的也没意思,摸了摸鼻子紧跟沈安的脚步。
池池此时已经不再怀疑这个人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这种毒舌必须是沈安,如假包换。
可是她不能,虽然隐隐也知道那时并不是沈安的错,可她再也没有了面对当初的勇气。
“切,哪里是看你,明明是看我。”少女乙不服。
少年用恶声恶气来掩饰自己的情绪。池池被气得不行,周围几个跟沈安一起过来的哥们调侃他:“哟,沈安,啥时候有欺负小姑娘的爱好啦,没品啊。”
“手机我不能要,王师傅说了要给我买。”
他转过脸,也不看她。路边过往的行人,有好事者窃窃私语:“这是小情侣吵架呢吧,这男孩子长得倒是蛮帅。”
沈安看到她小馋猫的模样,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是最爱吃鱼吗,应该会喜欢的。”
只听他说:“早晚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男人。”
沈安冷冷哼了声,看向学长的视线仿若尖刀,分分钟砍死人。
校医大婶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甚至都有些懒得解释:“这位少年,从字面来讲,你背来的这位姑娘就应该是晕血啊。”
“我……是因为——”
池池和*图*书反正也是破罐子破摔,自己在沈钰心里必然不是个什么正面形象,不如就放肆彻底,保持风格。
这天的主菜有水煮肉片、糖醋排骨、酸菜鱼,清炒芦笋和一道山楂汤。沈安吃得很少,倒是对那道山楂汤蛮喜欢的。
聂子涵大约觉得真的很对不起池池,非说要请她们吃顿饭。
说着还跷起大拇指。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亲手毁了那个如阳光般温暖的男孩,而她的本愿却是希望他能够永远幸福。
每次都是池池睡前发过去:晚安。
“喂,干什么啊小安子?”卫星纯接到沈安的电话也没个正形,反正他们从小就是这般开玩笑,只不过她从未占过便宜罢了。
她终究还是从梦里醒来了,有些迷糊地揉了揉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
吃过饭,两位男士送女孩们回寝室,他们家都是本地的,原本周末也是要回家的,可沈安这学期不晓得吃错了什么药,非要住宿舍,还要拉着聂子涵一起,美其名曰提前锻炼。
“你……你怎么在这里?”
小傻子笑得一脸开心,又被毒舌男敲了个爆栗。
池池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沈安却误以为她想喝水,好在他想得周到,提前倒好了热水,这个时候温度刚好。
这几天,他故意不去找她,却不知这竟是对自己的惩罚。原来,已经这么深了。
等到池池走近了,沈安故意挤到她面前,说道:“干吗往桃子身后躲,你也知道自己顶了张猪头脸没法见人?”
“我没有,我不在意他,也不喜欢他,真的一丁点都不在意。”池池面红耳赤地解释着,她怎么可能还喜欢着他呢?
“我怎么回宿舍的?”池池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晕倒前貌似沈安那个毒舌还在说她长得丑什么的。
言下之意,只穿他的。
“幼儿园时候吧,那时候我有些记忆,而她还在我身边,她的手很暖很暖,软软的。”
沈安没有再安慰她,这世上的事永远冷暖自知,没有经历过的人又怎么能堂而皇之说出安慰的话?
说到这里,沈安想起一事,侧目问她:“你跟谁打电话呢,那么能聊。”
池池知道沈安的脾气,她也头晕得懒得跟他理会,可矿泉水刚放到嘴边,她看见眼前的沈安白|嫩嫩的脸颊疑似泛起了小粉红,真好看。
可惜……门外拎着大包小包的人瞪大了眼睛,惊奇道:“池池你要不要这么爱我,居然没穿鞋就跑来帮我开门啦,果然是我的好姐妹。”
桃子见她不说话,难得好心地为她讲解晕血后的传奇经历:“嘻嘻,是沈大神背你回来的哦。从背着你这头死猪去校医室,到开了药背着你回宿舍都是沈男神亲力亲为。”
卫星纯见他拿沈大说事,倒是蛮自豪的:“你个胆小鬼,你要是有我这么胆大就好了,池池明明也喜——”
电话那头的人比她还没有好气,急哄哄地说:“我说你搞什么的,大星期天也不见个人影,还不接电话,懒猪你不会是还在睡觉吧。”
桃子用湿纸巾擦了手,就势坐到池池身边,笑着说:“你还在生气?真记仇,平时他怎么说你都不要紧,怎么一说你难看就着急了,还挺注意形象嘛。”
池池收到短信也不敢耽误,赶紧收拾下自己,屁颠屁颠地跑下楼。
当然有关系,池池懊恼地一拍额头,这货没练过,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挑衅这么多人?池池跟桃子从高一起就是死党,她很了解桃子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逃跑技能,难道今天她要眼睁睁地看着桃子被诸位妹子撕成渣渣吗?
他们到的时候,沈安已经等在大门口了,桂花树下,他斜倚在墙上,看着走来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着。
高大英俊的少年,在来往的人群显得格外俊逸,他皱着浓眉,怒其不争地敲了敲池池的头,骂道:“白痴,你说我来这里做什么,当然是接某个小傻子。”
池池头还蒙着,眼前冒着金色小星星,感觉面前有个高大的身影蹲了下来,着急地问她:“怎么样?伤着了吗?”
连同桌桃子也发觉了沈安对池池的与众不同,有次忍不住扭过头去问沈安:“沈大神,你为什么对俺们家池池这么特别呢?”
什么嘛,池池瞪了他一眼,却换来沈安更开怀的笑声。
那天,注定是他们意义不同的一天。于他来说,完成了此生最大的梦想,于她来说,漂浮着的野草终于有了一丝牵绊。
这一下,池池被砸得着实不轻,一旁的桃子懊悔得直跺脚,一边扶着她坐下来,一边帮她揉脑袋:“池池,你怎么不躲开呢,都怪我都怪我,下意识地自己就躲开了,没有把你也拉过去。”
说完,聂子涵意味深长地朝池池看去,一旁的桃子一副我了然的表情,配合着点头。
桃子刚想教训她一顿怎么能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桃子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朵根,这种模样不用猜就知道是某毒舌打来的电话。
说着,他就近选了个垃圾箱,就要往里扔了,袖子却被一只小手拉住。池池急红了脸,骂道:“败家子。”
池池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呆呆地怔在那里。害怕,对啊,是害怕,她在害怕什么?
以前一起吃饭的时候,聂子涵就说过沈安很讨厌吃鱼的。
这时球场中打比赛的男孩子也不打了,跑过来查看这位不幸中球的女孩伤势如何。
秋天,学校里飘着桂花香气。他就站在不远处的枫树下,像一幅幽静的油画。而她是那个莽莽撞撞闯进画中的小可爱。
就像……池池红着脸,再次偷偷看了眼身边的少年。
池池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挣扎着解救自己被他箍紧的脸蛋:“喂,你盯着我看干吗。”
南大是一所历史悠久的综合性重点大学,当初在报志愿时池池也很纠结,不知道该选什么专业。而沈安虽然极力推荐她报南大,关于专业方面却是要她自己来选择。养父王师傅更是随她喜欢,只要是女儿乐意的事情,王师傅从不反对。
池池把手机放进盒子里:“你咋知道是我接的电话,还不兴我寝室别的人用电话啦。”
她哪里说得出不,真正的千金不换。
如果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打电话,她也只告诉了他自己今天回去新学校报到,并没有说是早上还是下午到。想到某种可能,池池嘴巴张成了O形,说道:“如果我上午不到,难不成你还要等到下午?”
怪不得心情不好呢,池池满怀同情,谁知沈安话锋一转,阴恻恻地说:“你,就是小偷。”
面部神经抽了抽,池池努力摆出个笑的模样,接过卫星纯手里的一个大袋子,说道:“你回来的怎么这样晚。”
沈安自知触到了她的伤心事,连忙道歉:“对不起。”
那是一只很普通的小猫,是池池无意间在校园里发现的,她本想偷偷地收养小猫,却被沈安发现,从那天起,两个人一起喂猫。学校是寄宿制的,平时不允许学生外出,为了给小猫买牛奶和用品,沈安这个万年好学生一次次向老师撒谎。
一盘子的西瓜、哈密瓜被人削掉了皮,切成规规矩矩的小块,上面插着牙签,一看就不像是出自池池之手。
沈安真想把这个没头脑的家伙……打?下不去手。骂?隐隐不舍。
沈安无奈,只好说道:“真不是打的,您帮她好好检查下,这见血就晕是什么毛病?”
从小沈安就长得肤白貌美,小时候也曾被人误认为是女孩子,可是不知为何池池这样说的时候,他就有些生气,呛声道:“是啊,不像某些人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模样。”
这下,池池彻底睡不着了,反正两个人都没睡,她聊|性大起,干脆拉着沈安聊天。
池池话音刚落,坐在她身边的沈安嗤笑一声,放下筷子用长指点了下她的额头:“笨蛋,要是如你所说,你也太残忍了吧,同类相残?”
是的,虽然平时吵吵闹闹,但在池池心里沈安还是很重要的人。
沈安见她红着一张苹果脸,以为是有些中暑,又敲了下她的脑袋,调侃道:“脑袋这么硬,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桃子又盛了一碗汤,刚想放到沈安面前:“大神,今天背着池池跑来跑去的辛苦了,喝完鱼汤补补吧。”
跟沈安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卫星纯,曾经无限鄙视他,从小到大无所畏惧的沈二,居然不敢对心上人表白。
那天,一对小儿女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沈安拥着怀里的人一遍遍地问:“你真的答应了吗?做我的女朋友,只能是我的,再不许让别的男孩有机可乘。”
饭后,沈安带着她回宿舍,因为他们赶在第一天来报到,宿舍只有池池一个人到了,沈安不放心她晚上独自住在这里,提议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住一晚。
池池对她这种无耻嗤之以鼻,她不再理桃子,而是拿了一套卷子来做,耳边还是桃子小声地花痴:“本来咱们今年已经分好了文理科班,万万没想到男神居然主动要求转来我们班。哎呀,帅炸了,你说我们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能有幸跟男神同一班。”
“怎么?我长得比你还丑吗?有必要吓成这样?”沈安阴沉着脸,对她一脸惊恐的表情很不满意,把她额头上的毛巾取了下来,“自己都病成了这副德行,还敢嫌弃我,切。”
冷气吹得人舒服了一些,沈安扯了扯池池的头发,说道:“我说你包里装了什么,这么沉!别告诉我你连被褥也拿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池池吃得小心翼翼,不愿意再给某人添麻烦。
“池池,醒一醒。”耳边有人在唤她。
这时候一群起哄的女孩子都站了过来,将桃子和池池包围在中间。她们之中,有八卦的,有挑衅的,还有一些沈安的校园忠粉时时刻刻维护着男神形象。
沈钰冷冷地哼了两声,这兄弟俩的风格很不相同。哥哥沈钰沉稳如墨,永远也无法看透他的心思,如勾双眸中积蓄着阴谋似的。
池池觉得自己在说这话时,嘴角的笑意一定是冰冷的吧。
沈安,医学院的风云人物,的确不错,甘拜下风。傅嘉意将自己的外套随意挂在手臂上,坦荡荡地说:“我送池池回来,我的任务完成了,有机会再见吧。”
少女乙一脸挑衅,尽管左手还抓着少女甲的耳朵,她扭着头问:“那你倒是说说沈安被理一班的哪个妹子拿下啦?”
池池受不了她发嗲,抖了抖鸡皮疙瘩,专心看起球赛来,而桃子还在一旁倾情解说,当然她的解说并不是针对球赛,而是那些正在打球的男孩子。
沈钰在说这话时,嘴角微微下沉,相比起沈安的温和,这个人太深不可测,而且阴鸷,用卫星纯的话说就是一肚子的坏水,再加上此时的似笑非笑高难度的表情,愣是让人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她轻咳一声,犹豫着说:“您不会是电视剧看多了吧,学那些专门拆人姻缘的中年阔太太?”
眼看着学长的衣服就要落在池池身上,她被人一把抓了过去,一阵熟悉温暖的气息传来,她的肩膀上披了一件黑色外套。
可是泪腺一定是发烧烧坏了吧,要不然她为何一直在掉眼泪。
池池把卫星纯扶到床上,替她拿了一条被子,然后穿了外套出门。深冬的夜,寒风吹得她直缩脖子,可她还是要去赴这一场约。
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最后沈安有些无奈地命令:“算了,你现在换好衣服下楼,我有东西要拿给你。”
血血血?怪不得鼻子会热乎乎的,呵呵,在晕倒前的一刻,她不忘多看了几眼沈安焦急的小表情,还是美美的。
桃子阴沉着脸,拉着她往前走,斩钉截铁地否定:“那怎么能行,你今天是病号,是主角。”
沈安对池池家的情况还算有些了解,知道她单亲,家境并不宽松,所以高中三年她除了校服和帆布鞋,很少穿别的衣服。也知道她敏感,不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明朗肆意,低着头走路害怕犯错,除了傲人的成绩,低调得近乎透明。
“您说什么我不懂。”池池不知道此时除了装傻自己还能做些什么,m.hetushu•com•com更何况沈钰来意不明。
池池头点得像个拨浪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眼前的少年说:“可是你不喜欢吃鱼啊。”
他话说到这里,池池仿佛已经看到漂着红辣椒的鱼在向她招手,口腔里有口水分泌。
大学开学那天,王师傅执意要送池池到南大,可是临出门前家里有些事情耽误了。最后这位善良的养父,只能把女儿送到开往南寻市的大巴车上,叮嘱她注意安全。
“沈先生。”池池放下上好的骨瓷茶盏,决定提醒他,“您妻子还在我家,您要去接她吗?”
她说完,扫了眼那些还等着看热闹的人:“看什么看,都散了吧。”
“哦,当面道歉就不用了吧,也不能全怪人家。”
池池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原来还是个血腥暴力偷窃事件。她被那人箍得很紧,还有空黑色幽默:“我又不是倒卖器官的,我要你的心有什么用。”
等她跑过来已是大汗淋漓,沈安拿出纸巾帮她擦汗,问道:“怎么回事儿,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她这话一说,池池赶紧低了头,满脑子都是我这么重,沈安背的时候会不会很嫌弃啊,应该减肥什么的。
那时候,池池刚从桃花镇来到南寻市上学。开学前的一天,王师傅兴高采烈地扛着一袋子的吃食和衣服,将女儿送到了南寻一中。
“当然是选南大啦,要不不是浪费你的好口才了吗。”她有些气呼呼地说。
池池不解,这几句话看起来像是褒奖,可她一丁点不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会夸奖自己。果然,他下一句话就转变了语气。
池池仰着脸,任由沈安帮她擦拭。这个后桌还真够不错的,虽然人贱嘴毒,但是高考前可是拉着她一个劲儿地复习,她数学是弱科,沈安也不嫌麻烦,一遍遍地给她讲解例题。每次模拟成绩出来,她都觉得沈安比他还急。要不是这个后桌,她高考也不能考出这么出人意料的成绩不是。
“不用了,谢谢学长,我朋友就在前面等我。”池池拒绝着傅嘉意递给她的外套,这位学长还真是热情得有些过分。
面对这般的冷嘲热讽沈安没搭腔,只冷笑了两声,说道:“嫂子,买完东西就赶紧回来吧。”
池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追了上去。这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变了脸。
池池已经明显动摇了,大夏天热得流汗绝对不是舒服的事情。
池池嘻嘻笑着,心情格外愉悦,懒得跟他计较。新的校园,新的生活,还有身边的少年,一切都带着美好的味道,让她欢喜。
卫星纯这一趟采购累得不轻,沈安那厮太过挑剔,无论是水果还是肉类,他都要求买某个特定店里的,生怕他家池池吃了不舒服是吧。可怜她一个弱女子,跟打了鸡血一样,推着购物车在商场里狂奔。
桃子指着理二一个块头最大的肌肉男,一脸娇羞地对池池说:“喏,那边那位哥哥是校队的哦,看那大肌肉块子,简直性感死了。”
久而久之,她觉得接沈安的电话变得好自然,如果某一天他没有打电话过来道晚安,那一定不正常。她会想,这个毒舌男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桃子最后给聂子涵和自己分别盛了鱼汤,这个女孩虽是家中独女,倒是很会照顾人。
以前听卫星纯说过,沈钰接管的是沈家的生意,所以这种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应该是没有空闲来找她们这些小蚂蚁的茬才对啊。
从池池家离开前,沈安先给卫星纯打了通电话。
谁知沈安像触电般退后一步,防备地说:“走吧,猪头脸。”
把冰激凌递给女孩,紧绷的脸上带了笑意:“冰激凌可不是专门给你买的,只是看着快要化了才给你吃呢。”
而现在当场中失控的篮球飞向这群女孩时,别的姑娘都反应过来,躲的躲,抱头的抱头,只有池池像个被点了穴的傻瓜,眼睁睁地看着篮球撞上了她的脑球。
一群人起哄时,池池接过沈安递来的矿泉水,这人还冷着脸说:“我喝了半杯的,你要是敢嫌弃不喝,我今儿可饶不了你。”
他交代了一大堆的事情,明明是有求于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卫星纯很不服气,虽然她本意当然是要照顾好自己的朋友,可嘴上却说:“我凭什么照顾她?”
池池捂着头瞪他,本来她也是个聪明伶俐的,都是让他敲笨了吧。
他们学校手机是禁止用的,只有如桃子这般勇于跟班主任作对的人才会拿手机,而池池这种根本就没有。
他也低声笑着:“谁知道呢,心就这么不听话地跟你走了。”
可某人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压根没有问他为何生气,只是一味地盯着他手里的冰激凌,拉着他手腕晃了晃:“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们赶紧去看张奶奶好不好。”
沈安挑眉笑了笑,顺手拍拍正在埋头苦吃的某人的头,这才对桃子说道:“她是饭桶,你就不要跟一只饭桶计较了吧。”
电话那头的沈安冷冷地说:“你是去超市买东西,还是去造东西,这么久还不回来?”
直到高考结束。
“白痴,你连个手机都没有,每次打你寝室电话多不方便,就像今天早上一直占线。”
“傻瓜,别拍自己的头了,本来就是白痴,再拍下去智商会变负的。”说着他仔仔细细地将一块温热的毛巾放在她的额头上。
每次都是他死乞白赖去她班门口等吃饭,以后让她乖乖地自觉一点。
聂子涵想了想,说道:“好像是说鱼有鳞,而且还翻着白眼才会害怕的。至于他还怕什么,大约要数他的那个大哥了,不过以后啊,他恐怕还要多怕一个人啦。”
这是……吃醋了?
“你不怜我这个负伤的人,怜他做什么。”池池接过桃子削得白净漂亮的苹果,愤愤地咬了一口。
卫星纯真是被这个狂妄自大的小叔子打败了,人家姑娘还没有彻底原谅他呢,他小子哪里来的自信?
傅嘉意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个来回,眼中尽是了然。怪不得她会连犹豫都没有地拒绝了他,原来是有这么个人。或许这个女孩还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身边的男孩,可她因他而绽放的娇羞深情一点都骗不了人。
“那时候你们才大二吧,那次我生日他不是带你去参加了我的生日宴嘛,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沈安那小子喜欢你啦。他从未带着别的姑娘出席朋友的聚会,或是家庭宴会,只有你。”
沈安微微点头:“嗯,你把我们送到学校就回去吧。”
桃子嬉笑着撞了撞池池的胳膊,眨巴着眼说:“少女嘛都是善变的动物,而我是少女中的少女。”
沈安穿着一袭白色休闲衬衣,下面搭配着一条牛仔裤,左肩膀扛着一大包,右手拎着一小包,可看着还是阳春白雪般的舒适。池池咂咂嘴,心想这人真是占尽了便宜,所有优点都集中在他身上。
嗯嗯嗯,嗯他个大头鬼。
哦,原来人家就是喜欢欺负她啊,她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像他说的那样,当个闷呼呼的闷馒头,任由他欺负咯。
第二天一早,池池就收到了沈安的短信。
“江湖险恶,不行就撤。桃子别硬撑,要不我们溜走吧。”池池提着最后的建议,可惜被桃子一个不屑的小眼神挡了回去。
这一冬都极少下雪,今晚却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在这样的夜里冰冷,还有些凄凉。雪莱的诗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可是,她的春天在哪里?
她实在有几分傻得可爱,聂子涵和沈安都笑了起来。
桃子看懂她眼中的疑惑,一推她的大脑门,鄙视道:“想什么美事儿呢,我家沈大神哪里是那种随便的人。”
那年、那天、那一眼起,他们成了“最亲密”的前后桌。
说完,还做了个娇羞捂脸的动作。
沈安把池池放在床上,跟校医大婶说:“老师,她是被篮球砸了一下,流鼻血晕过去的。”
大二的某天,沈安约了池池一起去卫星纯家里玩。话说自打参加过卫星纯的生日会,两个女孩子一见如故、臭味相投,很快就玩到了一起,对于这一点沈安倒是颇为高兴。
中年男人扛着包走了,沈安拿起了另一个稍大一些的包,池池想去拿另一个小包,却被沈安一把夺回,说道:“你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就行了,人这么多你要是丢了,我可不会去找你。”
一行人来到学校门口的小酒楼,说是酒楼也不过是家带包间的小饭馆,在学校附近算是最好的啦。
沈安长手一伸,将池池半揽着,挑着眉开启了应对情敌模式:“她不|穿别人的外套。”
桃子也笑,话是这样说,沈安还是将鱼香茄子放在了两位女士中间。
池池摇摇头,她要是知道就好了,难不成沈安也有每个月那几天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也只敢这么想想,要是说出来,就呵呵了。
生病过后,是浑身的疲倦,池池喝完水就势缩在被窝里,被窝外的世界里有沈安,而她不晓得自己是该回避还是面对。
“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沈钰想到某人也是这般的牙尖嘴利,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可态度却没有丝毫变化,他惯于在商场上同人谈判,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击垮了池池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勇气。
她弯身想要拿起那个小一些的包,这时眼前有阴影压了过来,将她的小小影子覆盖住。夏日的暖风夹杂着淡淡的薄荷香气,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需要帮忙吗?扛大包100元,小包50元,算你个友情价八折好了。”
梦里的前半部分,她与他初遇,冤家路窄的高中时代。那年高考完,沈安约了她一起去看他们以前救过的那只流浪猫。
“你知道这些天我为什么没找你吗?”
沈安点了点头,叮嘱道:“林叔,你把这个包拿走就行了,其他的我来拿。”
该死的,她不知道她这副呆呆笨笨的样子最让他心痒痒了吗?那双澄澈的眼睛,像是梦里的一样,不,比梦里的更让他心慌。
果然,电话那头的人可恶地说:“照顾好她,晚上睡觉时记得帮她盖好被子,还有要帮她准备姜汤蜂蜜水。”
原来他也没睡着?
最开心的?
池池都被他问烦了,可还是一次次配合着他:“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从来没有别人。”
她换了件薄外套匆匆下楼,楼下已经有人倚在樱花树旁,那人低着头似乎在研究手里的东西。池池一时起了坏心思,想要悄悄走过去,再突然跳出来好吓他个魂飞魄散。
切,这么傲娇,既然不爱吃冰激凌买来是看的吗?还是说有钱人的特殊癖好。池池可没那么多的想法,她喜滋滋地接过冰激凌,迫不及待地用小勺子挖掉了巧克力球,仰着小脸傻笑着对他说:“甜。”
可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以前她怀有的那些小心思,一些每每被她想起又迅速抑制下去的想法,像是吹起来的肥皂泡,一点点泛滥着,又破灭着。
那天看完张奶奶和“白加黑”,沈安送池池去汽车站坐车。
她捧着梨牌手机,高兴得热泪盈眶。害得跟她睡对床的阿春以为自己舍友发神经了,前几天还是忧愁面满,这会儿又对着手机傻笑起来。
池池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嗤笑,她转头看到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孩子,帽檐被压得低低的,所以没有看清男孩的长相,她暗自懊恼,自己的糗态被人发现了。
池池吃饭的样子总是很香甜,连挑食的沈安也被她带动得多吃了一些,最后两个人几乎把所有菜扫了个干净。
接着添油加醋:“学长这人很有魄力的,不像某些人连表白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做。”
算了算了,沈安对她那么好,明天,她就主动给他道个歉吧。
刚醒来,就看到如此血腥的画面,池池顿觉惊悚,吞了口唾沫。谁知桃子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大苹果,开始削起来。
池池像是一只被剪断了线的木偶,不知道接下来该走向何处。
池池微微抬头,看见了他那幽深的双眼中自己怯怯的身影,她以前在小说上见到过,说是长成这样的叫桃花眼,还花心什么的,不过桃花眼的沈安是真的很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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