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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那日蒙蒙细雨的雨师湖边，为他们展示着自己的陀飞轮的行崇宁。

陆剑问：“像个被固定的陀螺？”

“速率是什么？”徐庆浩问。

“对了，你们不知道叶佳楠现在住的地方完全是土豪的家，客厅里的那套设备，简直了。”

她也是个极认真的人，说到这里，打开自己的包，从文件夹里翻找了一下，正好翻到一张图，铺在桌面上，用手指指给他们看：“简单来说，就是把一个会旋转的装置，将它固定在表内，其余部分可以转动，当它获得动力以后，就会做一分钟一圈的自转。”

之前在山月庄，她据理力争，说行崇宁作为一位知名的男表设计师，却不懂女性审美观。然后，行崇宁当场就反唇相讥，用她自己手上戴的表来嘲讽他不懂表，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午休时间快结束了，同事陆陆续续回到办公室，叶佳楠将书合上，放到抽屉里。她又将抽屉里自己之前整理的钟表资料取出来，放进自己包里。

叶佳楠笑笑：“还好，平时茉莉才是发烧友，收集了不少，我现在一个人住，她借给我无聊的时候打发下时间。”

第二天，叶佳楠生龙活虎地去上班，大部分人都以为她只是有点小感冒所以休息了一下。一切如常，忙忙碌碌。

电视上演的失读症？

中午饭后，她坐电梯回办公室时，发现自己之前在医院门口买的那本杂志居然公司也有，还摆了好几本在办公室门口的杂志架上。

陆剑专注地示意叶佳楠继续。

叶佳楠将碟片塞进包里的时候，包里的文件夹掉了出来，陆剑弯腰替www.hetushu.com.com她拾了起来，瞥了一眼上面的字，随口问道：“听何老师说，你们设计腕表？”

“主要那是人家的房子。”叶佳楠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只是用来镇邪的。”

“你说的是行争鸣吧？那是前妻生的。”

叶佳楠也没有掩饰，问她：“你说行崇宁会不会有什么怪癖和隐疾？”

叶佳楠皱眉摇头：“不对，他不是独子，他还有个哥哥。”

叶佳楠学的是配饰设计，大部分和珠宝首饰有关，对于钟表只是略知皮毛，在他面前说什么都是班门弄斧。

他的神色，那么自负又坚定。

封面上面“行崇宁”三个字映入她的眼帘。

她想着想着，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左肩膀。这几天恢复得很好，动着也不痛，就是不敢用力，心里还是怕怕的。

“不过八卦倒是有。”小肖看了看墙上的钟，见时间还早，于是拉着椅子就靠了过来，“要说起泊灵表业的八卦，必须要从那个叫厉娴静的女人说起。”

叶佳楠知道一般人都不太懂这个，于是耐心地说：“你看市场上钟表品牌众多，但是能独立做出高阶复杂功能机芯的制表厂，全球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家。所以一些制表厂的机芯除了供应给自己家以外，还会供给别的知名企业。像我们千重珠宝这种，只有受制于人。”

就连叶佳楠动过的地球仪也再没有被转回去。

叶佳楠一笑：“有点像，宝玑把这个装置命名为Tourbillon，就是陀飞轮。”

“陀飞轮就是一个会自己不停地转动的擒纵系统，装有这个装置的和图书手表就叫陀飞轮手表。”

“两百年前就有了？我的天。”徐庆浩感叹，“我还以为是高科技呢。”

“狂拽酷还不算怪癖啊？你不是见识过吗？”

叶佳楠接过东西，说了声谢谢，塞进包：“也不全是，我们只是配合机芯设计匹配表的外观。”

行崇宁哪会回答她的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继续朝前走。

这本杂志，那天她在医院输液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翻了个遍，除了关于行崇宁的那几页。

“什么怎么回事？”叶佳楠不太明白他想问什么。

她随手拿起一本，回到自己的座位。

叶佳楠配合地摇了摇头。

叶佳楠说：“于是他想着用一个方法来抵消钟表自身重心和地心引力导致的误差，从而让表走得更加精准。所以后来他发明了一个表内的擒纵装置。”

徐庆浩哀号了一下。

她自小好胜心强，于是当天就开始找资料，各种恶补。

周六正好是新年夜，陆剑约她吃饭，大概怕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又叫上了何茉莉和徐庆浩一起。何茉莉一落座，就从包里掏出几盒蓝光碟片塞给叶佳楠。

“不过就是跟你提了一下，说得跟你见过一样。”叶佳楠白了她一眼。

看到这里，小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的背后出现，一眼就瞅到了叶佳楠手中的书，问道：“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六十多了。”小肖压低了声音拍了拍桌子，“你说她图个啥？要是图这老头有钱，她自己家也不比人家差啊，图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长得好看？真爱？”

叶佳楠想了想，不知道要从何谈起才能让外行听明白，于是在脑ｗｗw•ｈｅtushu.ｃom•ｃｏm子里整理了一下，缓缓解释说：“发明陀飞轮的是宝玑表的创始人宝玑先生，他在研究制表的时候发现不仅是表的自身问题，就连地球的地心引力对表的速率也有影响。”

那么优渥的家境，却没念过书？

说完这句话后，叶佳楠的表情微微一顿，用手掌支着下巴，眼睛望向窗外。

“我们也只有这样想了。”小肖说，“为了这事，气得厉家和厉娴静断绝了关系。后来过了十年，路易斯老头子翘辫子了，自己又没有孩子，一纸遗嘱就将自己打下的江山全部留给厉娴静了。再过了几年，厉娴静回到国内，和自己的第二任丈夫结婚，四十岁的时候才生下了独子。”

“它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干吗的？”

泊灵表业在二十世纪由瑞士的一位表业大王路易斯·梅兰创立，如今总部和制表厂依旧建在瑞士，是个地地道道的瑞士企业，二十七岁的行崇宁在当年以一款名为“逆时光”的高阶复杂手表历史性地摘得GPHG金指针奖，顿时在业界声名大振，此后的第二年他才开始接管泊灵表业……

而行崇宁作为盛行家的二公子，却又有泊灵表业。也许泊灵表业是盛行的子公司？但是据她所知，泊灵表业是从瑞士发家的，而盛行却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企业，能有什么联系？

其实，他说的没错。

“但是，哪怕过了两百年，”叶佳楠淡淡地说，“对陀飞轮表无止境的创新，仍然是最有天赋的制表师永远的追求。”

晚上她回到住处，发现地球仪没有被动过。

她不太敢用左手，所以一切事情都是用右手完成https://m.hetushu.com.com，有些费劲，包括翻书。

她说完之后，发现三个人仍然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

叶佳楠略有失落，其实她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

“你又不带我去！”何茉莉抱怨道。

“你不笨啊。”小肖拍了拍她的头，“同样是女人，看人家活得多恣意洒脱。”

“不就是一个表吗，还能多复杂？”徐庆浩不解道。

“什么怪癖？”叶佳楠好奇。

“当然了，机芯是十分精密复杂的一个行业，一般人做不了。我们公司没有实力做机芯，所以只能和别人合作。”

在座的三个人里面，只有何茉莉听懂了，她不禁扑哧一笑：“你丫还挺记仇的。”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发明的？”

“这还要分工？”徐庆浩问。

“你听我说完不就知道了。”

或者只是认识外文，不认识汉字？

她从不知道母亲居然还认识这样的人。

“她是谁？”

陆剑平时就喜欢钻研事情，顿时来了兴趣：“我经常听人提起的那个陀飞轮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叶佳楠失落。

叶佳楠想，也许是装修噪音消失了，所以他又倒腾回去了，于是她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厉娴静从小在国外长大，据说她二十岁就被外界誉为天才制表师，前途无量又叱咤风云的厉氏大小姐，没想到二十一岁的时候突然嫁给了瑞士著名的制表大王路易斯·梅兰，你知道当时路易斯多少岁了吗？”

办公室里的人大部分去吃饭了还没回来，还有那么几个在趴着休息。叶佳楠去茶水间泡了杯红茶，然后坐到桌前，开始拿起那本杂志。

“你喜欢看电影？”陆剑好奇地问。

叶和-图-书佳楠再傻也知道了，接嘴说：“那孩子就叫行崇宁？”

第三天，一周一次的钟点工来了，其他也没有异样。

“然后呢？”

叶佳楠看了何茉莉一眼。

第四天、第五天，亦是如此，仿佛这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也许是被对方的才华吸引了吧？”叶佳楠认真地说。

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没了。”小肖问，“还有什么？”

餐厅的窗外是一条不太繁华的街道，两边种着银杏树，此刻银杏的叶子几乎落尽，可是，她看着那些银杏树，长久没说话。

可是，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不认字的人吗？

何茉莉自己是学物理的，伸出手指捏着徐庆浩的脸，狞笑着解释：“你可以当它就是速度。”

叶佳楠将杂志摊开在桌面，然后翻到了有行崇宁背影的那一页开始读。

“隐疾不知道，怪癖倒是一大堆。”

叶佳楠狐疑地盯着他的背影，半晌后，才跟了上去。

在叶佳楠的世界里，只有奶奶不识字，小的时候，奶奶家里订了电视报，奶奶会拿着报纸跟叶佳楠说：“佳佳，帮我瞧瞧昨天我看的那部电视剧星期六还播不播了。”

“1800年左右。”叶佳楠自小对数字特别敏感，记性也好，毫不犹豫地回答出来。

回到家坐在客厅里，她又抽出行争鸣饭前递给她的那张名片，名片上除了他的名字以外，另外四个字也格外醒目——盛行木业。

鼎鼎大名的企业，在家具和原材料方面都是业内数一数二的。难怪刚才行争鸣热情地邀请她，要她考虑下去他们那里上班。

上了车后，两个人一路无话。

不过，她想了下，也许真的是怪癖发作，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