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崇宁通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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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佳楠背对着电视屏幕盘腿坐在地上，贴着玻璃静静地盯着天井，看着一片片的雪花从天飘落，落在天井的树叶上，刚开始会化得湿漉漉的，渐渐地累积成了一点点白色。
行崇宁在继续和方昕低声说话，路过餐桌时，瞥了她一眼。
上帝的应许之地——迦南。
大概因为方昕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散发出一种美丽大方又和蔼可亲的感觉，叶佳楠对她的印象特别好，于是就将行争鸣安排自己住在这里的缘由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难怪那天行先生他不知道。”方昕感叹。
“当然了，先立业再成家。”
叶佳楠这才注意到她左手拎着一个西服的套子，右手拿着一个工具箱，大概是从别处带来的一些制表的手工器械。她想起行崇宁说他可以让那只月相表复原的话，于是答道：“你先忙你的，不用管我。”
叶佳楠怔了怔，须臾才说：“不是，我不是那两个字。”随后，她在空中用手指比画了下笔画解释说，“我是上好佳的佳，楠木的楠。”
“不了，不了。我想在家睡觉。”
“行家老宅子。今天新年，老夫人喜欢热闹，行家和厉家的小辈们都在，两家人一起吃饭。”
她两口喝光碗里的残汤，钻进被窝里看书睡大觉去了。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夜，风格外冷。
“我居然没ｈｔtｐs://wwｗ.heｔｕsｈu•ｃｏｍ.cｏｍ听行先生提过你也住在这里。”她说。
小时候，叶佳楠经常被人写错名字，最常见的就是：家男、佳男，又或者嘉南。但是，她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她陡然想起粉色的医院输液小票上打错的那两个字。
“新年好，新年好。”显然行争鸣心情不错，“你在家吧？”
“不用了。”叶佳楠推辞。
母亲又问：“她男朋友也在？你别老当人家小情侣的电灯泡。”
方昕一笑，摇了摇头：“其实……行先生有时候是个心很软的人。”
“他是每时每刻都恨不得我消失才好。”叶佳楠咬牙切齿地说。
“小时候弄的，没什么。”叶佳楠答。
正要挑面的时候，叶妈妈林曼仪打来电话，询问叶佳楠小长假的计划。
因为冬至晚上的事，她有了心理阴影，于是将一楼的所有灯都打开。
“他连自己生病都不乐意进医院，那天晚上还在病房里陪了你一宿吧。第二天他和我去参加厉氏的慈善拍卖会，拍卖的时候就睡着了。”
“手好些了吗？”
可是，行程和她想象中不一样，却是一路出城往东郊而去。
方昕尴尬地站在原地解释：“叶小姐，我不知道你也在，不然我会敲门。”
叶佳楠嘴里虽然不雅地包着一口面，www.hetushu.com.com也忍不住多瞅了他好几眼。
方昕点头：“今晚跨年夜，晚上是我们公司年会。”
母亲还在电话里唠叨：“今天晚上你怎么过，一个人？”
这时，门厅不知道被谁用钥匙打开。
过了一会儿，行崇宁将方昕召唤上楼。
两个人小声安静地闲聊了一会儿。
她从小就没什么亲戚，母亲带着她和妹妹跟别人也没什么往来，自小根本没有参与过所谓热闹的家宴，一点心理建设都没有。
“是啊。”
叶佳楠连忙收回心智，回答道：“我还和茉莉在一起啊，我们正在吃饭。”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行争鸣和行崇宁确实像两兄弟，说事情都是一副不容人拒绝的模样。
电视节目看到一半，叶佳楠觉得沙发旁边的天井在明亮的灯光映衬下有些晃眼，开始她以为是又下雨了，没想到直到外面白光闪闪，她才发现是下雪了。
他系着领结，穿了一身十分正式的西服，那贴身的裁剪，将他的窄腰长腿显露无疑。
“早结了，孩子都五岁了。你呢？没有男朋友？”
叶佳楠看得出来，方昕不是故意要找她攀谈，而是在等行崇宁。
“今天和茉莉一起玩，她还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叶佳楠跟母亲之间没啥代沟，只要是不叫她担心的，都会详细交代。
“那正好，今天来www.hetushu.com.com吃顿便饭？”
然后，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没有，不只茉莉呢，还有好几个同学，他们牛排煎了一半才想起来没红酒，就出去买酒了，让我一个人先吃。”说着，叶佳楠应景地扒了一口碗里的方便面，“一会儿我们去新年倒计时，明天元旦还要去爬山。”
方昕有些怕冷，刚才行崇宁打开了的天井一直都没关，冷风从外面吹进来，又将衣服裹紧了一点。她进门后一直没有脱掉大衣，这么一动，叶佳楠才发现她里面穿着一件亮片的晚礼服。
“我是来给行先生送点东西，我先送上去，下来再找你聊。”方昕说。
她笑着打了招呼，就上了车。
“没看出来。”叶佳楠说。
以色列奴隶越过沙漠，逃出埃及，上帝许诺可以给他们一块流着奶和蜜的自由圣地，也就是迦南美地。
只是接她的却不是第一次行争鸣派来接她的司机，而是那次饭后跟着行崇宁送叶佳楠回家的年轻小伙子：“叶小姐，我是小唐。行先生叫我来的。”
行崇宁的眼神没有随着她的手指移动，只是静静听完，并未发表评论，直接上楼梯回了自己的房间。
电视机开着，某位歌星正在唱着自己的新歌。
可是，她天性爽直，天不怕地不怕，自己也没懊恼多久，就坦然接受了。
“那天在医院，医生m•ｈｅｔushu•ｃom.com说你是习惯性脱臼？小小年纪怎么回事？”方昕问。
说完这个，母亲又问：“你元旦节怎么过？你要不想回家，我过来陪你？”
“方姐结婚了吗？”叶佳楠问。
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等他俩离开，叶佳楠又和母亲说了一阵话才挂电话。
过了半个多小时，果然有车来接她。
叶佳楠开始去厨房里拿了包方便面煮在锅里。
“要参加活动？”叶佳楠问。
凌晨时分，不知道不远处的什么地方在放烟花，将她震醒了。
“嗯。行叔叔，新年好。”叶佳楠说。
“小唐，这是去哪里？”
这时，行崇宁和方昕从楼上下来。
于是叶佳楠开着免提，一边从锅里挑了面，一边跟母亲交代了下陆剑的事情。
新年的第一天，她起得有些晚，十点多了才上街买油条豆浆吃。
“没事。”叶佳楠笑着答，“我也是暂时借住，你不用太在意。”
“一个人？”
她独自吃了早餐，回来的路上接到了行争鸣的电话。
“佳楠吗？”
行崇宁走在前面，一面在扣上衣的扣子，一面同方昕交代事情。
打开门就发现雪水湿了一地，但是小区的植物上全是白色。
叶佳楠回到餐厅，端着一碗方便面，坐下开始吃，又关掉免提继续拿着手机讲电话，她怕母亲察觉自己身上的伤，忙说：“我元旦节要和茉莉出去和图书玩，都约好了。”
“那我以后见着他都保持距离。”
“嗯，没什么了。”
方昕只待了两三分钟就下楼了，亲切地在叶佳楠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方昕笑：“叶小姐如果没事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
方昕笑说：“叶小姐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叶佳楠怕自己脸上还有泪痕，趁机回房间洗了把脸，又换了身衣服，毕竟在一个美貌的同性眼前保持自己的美好形象，比在一个令人厌恶的异性面前重要多了。
“他仅仅是不太喜欢和人有接触。”
母亲警觉地问：“什么样的男朋友？”
随后，行崇宁的那位助理方昕径直入室，当看到站在沙发前的叶佳楠，她神色微微诧异，仿佛完全没有意料到叶佳楠还会在这栋房子里。
她洗了个澡，脑子变得十分清醒，于是开了灯去客厅看电视。电视里是各大卫视的跨年音乐会的重播。
“都是家里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过节的，一个人孤零零的多不好，我叫人去接你。”
“嗯。”
“那是因为——”叶佳楠本想再说什么，可是转念想到对方和行崇宁那是货真价实的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也不好继续争辩，便随口说，“也许是我不了解他。”
听完小唐的回答，叶佳楠一阵汗颜，本以为行争鸣口中的一顿便饭，最多和上次一样，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那得抽个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