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朵 白罂粟
“嗯，我答应你。”葵纱闭上双眼，心情轻柔得如一片游荡在天际的云。
等葵纱和昼音走近了，门口的卫兵还没来得及通报，国王洪亮的声音便伴随着爽朗的笑意响起：“洛棠，你最近立功不少，看你也到了该娶妻子的年龄。”他话锋一转，放轻了语气，试探般地继续说道，“可是……听说在祭奠上……葵纱并没有接下你的花球啊……咳咳。”
停在一扇紧闭的门前，她多少次举手想要敲门，却害怕看见他的无动于衷。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吗？
王城，王城。
仿佛从决心要见到他，她就一直在奔跑。
“下一周的这个时候我还会来，到时候希望可以听到你肯定的答复。”贵妇优雅地拎起手袋，迈着从容的步伐离开了葵纱的小店。
“葵纱！人家在问你话！”梨贝卡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提醒这个走神的老板娘了，“花香瓶还有多少库存，人家准备大量收购。”
“真的吗？”葵纱双眼一亮，方才的尴尬和涩然顿时减轻了不少，“我要去看看！”
但她依旧想亲眼看看他。
他的目光涣散空洞，在接触到她时竟是用力地一震，沙哑的声音难掩颤抖：“你在这里做什么？”
“家里……”葵纱怔怔地重复着，随即便松开了兰伊塔，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冬，到底会是美丽的，还是肃杀萧瑟的呢……
果然，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凝视她的眼，试着将所有的感情传递给她：“但是，只要你在我身边是幸福的，开心的……”
“走吧。”他再次牵起了她的手。
“合作？”葵纱终于有了比较强烈的反应，她睁大眼睛，眼神中有惊喜也有不敢置信，“太太，你有办法提高我们产品的产量吗？”
她从没有想过要分享昼音的温柔和笑容，也从来没有想过想要改变什么。
这些天来，她只要有空就会到这里来帮忙，原本的目的是想和葵纱讨论一下关于洛棠的事，但葵纱最近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梨贝卡每次讲到关键点，她总是一副放空的状态，搞得梨贝卡连说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高个男子还未接话，只听旁边传来椅子倒地的响声，一个女孩面色苍白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露天咖啡店。
3
“来。”昼音轻柔地牵着她，在一个小小的花坛边蹲下。
是的，只是心痛，还有，无奈。
洛棠沉默不语，脸色如常，胸口却忽地郁痛起来。
无悔。
“在酒吧，有应招女郎的酒吧噢！”矮个男子夸张地笑了几声，端起咖啡喝了好大一口，“整个人喝得醉醺醺的。”
巡逻兵吐了吐舌头，也很识趣地没有再问。
就在她的眼泪即将再次漫过眼眶时，房门竟突然被人打开，葵纱连忙收住泪水，惊诧地站起身时，竟发现洛棠穿戴整齐地站在她的面前。
就在那一天。
洛棠决绝地从她的身边擦过，迈步下楼，没有给她一点挽留的时间和机会。
“无悔的爱……”葵纱重复着，晶亮的眸子里有他的笑脸，渐渐弥漫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喂，你记得那个在乘风鸟祭奠上夺冠的洛棠吗？”矮个男子首先发起了话题。
仿佛忽然吹起一阵秋风。
葵纱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种微妙的条件反射，每当她看到昼音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想起那天他留在自己脸和图书颊上的触感和她当时傻到了极点的反应。
葵纱坐在街边圆顶小凉伞下的白色圆桌旁，抱着双臂出神地盯着来往的人流。
不再去追究她为何而来，他伤痕累累的心已禁不起再痛一次。
“……是他么？”他稍作犹豫，却还是问了出来。
葵纱不知所措地抬起头，狼狈的表情让洛棠的母亲怔了怔，一句话也哽在喉间无法说完。
最后一片枯叶落在葵纱的脚边，她凝滞住的脚步和愕然的眼神，还有忽然失去了规律的心跳，伴随着怎么也无法顺畅的呼吸，与这片最后的秋叶一起凋落。
“我的丈夫也是个商人，所以我多少也会接触一些商业上的事。”贵妇接过梨贝卡打包递来的花香瓶，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也许我们可以试着合作看看。”
湛蓝的天空中，几缕云丝慢悠悠地飘过，仿佛只要抬头看天，就会懒得像一只晒太阳的猫眯。而某人就在这种境况下，很应景地神游着。
“他大概已经忘记我了吧……”葵纱傻傻地扯出笑容，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希望他忘记我，忘记我给他的伤害，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啊，那个孩子不会是因为在祭奠上失败了所以才一直沮丧到今天吧。”洛妈妈恍然大悟一般地扬高了声音，“小纱，他在祭奠前的那些日子拼命练习射箭，好像就是为了能射中最大的花球送给你呢，我和他爸爸原本也要到现场观看的，可是当天临时有事……唉，真可惜，他说他还是失败了，一回来就很没精神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葵纱一脚深一脚浅地向王城奔去，视线渐渐模糊，呼吸也逐渐失去了节奏。
“你干什么？！”百姬很大声地吼了出来，似乎是下意识一般的，但在看到葵纱的那一刹那，她立刻反应过来，眼神中带上了抱歉和另外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啜嚅地收拾起刚才的残局，“我，我刚才没注意……”
冬天，终究还是要来的。
原来简单的两句话就能轻易地掀翻她平静的表面，原来他比她想象中过得还要糟糕得多。
2
他为什么总是可以这么包容她，疼爱她。
原来愧疚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多，却被她用另一个人给的幸福埋得那么深。
百姬推开房门，转身很快地将它反锁，将自己扔在床上，钻进被子里屏蔽掉所有的声音。
已经……到极限了……
“好美。”葵纱轻轻的声音从唇间逸出，仿佛是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美丽。
“早安。”昼音坐在桌边，一边喝牛奶一边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当然是越快越好。”说话的人是个稳重的中年贵妇，看起来有着很好的涵养，她的脸上带着淡笑，“比来比去，还是你这家的货质量最好，只可惜产量太低，想必流失了不少客人吧？”
“百姬！”葵纱担心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但依旧阻止不了她逃离一般的脚步。
看着昼音自然的表现，葵纱安心地笑起来，她已经无比习惯和熟悉他的存在，就像空气一般，虽不能让她的心跳剧烈地起伏，却也无处不在不可或缺。
洛棠深深地喘息着，他的双手悄悄地紧握成拳，极力地压抑下想要拥抱她的冲动，努力让自己的眸光重新回归淡漠。
葵纱慢慢地背过身去，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地滑坐下来。hｅｔusｈｕ.coｍ.cｏm
但看到他吻姐姐的画面，她还是会止不住地心痛。
“小纱！”一个温暖的手臂扶住了她的肩膀，温润而饱含慈爱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好久都没见你来了，今天怎么……”
收拾整理了自己的心情，忽略掉心中麻木的痛楚，百姬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镜子前，给了自己一个完美而苦涩的笑脸。
不是这样的，洛棠他已经做到最好了，他为了她摘下了桂冠，可是……可是……
红色樱草在风中轻轻摇曳。
因为前段时间的经常出入，葵纱和昼音很快便拿到了把守城门士兵的许可，进入了王城，葵纱向士兵打听了洛棠的去向，得知是国王陛下有事紧急召集他回王城一趟，人现在大概在国王陛下的宫殿中。
她有什么资格让他变成这样！
就像时光无法倒流，他们再也回不到快乐的过去，而时间还在一分一秒地前进，让她面对不可抵挡的命运。
葵纱的步伐有些踉跄，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在见到他之前，她绝对不能停下脚步。
他的爱，他的宠，他的包容，他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无法招架。
“喂，葵纱……”梨贝卡头疼地看着那个像兔子一般蹦进屋中的身影，再次颓丧地叹了口气。
“花语……”葵纱的呢喃仿佛梦话，“红色樱草花的花语，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队长。”看着葵纱的背影，巡逻兵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这个女孩子不是当初在乘风鸟祭奠上拒绝洛棠的人吗？”
“这是为你种的。”昼音就在她的身边，这样说着。
尽管心头有对那个人的愧疚，和因为无法割舍的爱恋而留下的疼痛，随着时间和他温柔的呵护，她知道一切都会一一平静。
“……我可以去见他吗？”葵纱拼命抑制住声音中的颤抖，征求般地看着洛妈妈，“让我去见见他。”
“王城是吧？”他淡淡地打断她的话，用手指抬起她哭花了的小脸，温柔地抹去她腮边的泪滴，“走，我们去找他。”
就在葵纱穿过喷水广场时，她的手臂忽然被一股温柔却坚韧的力道抓住，她的身子无力地向后倒去，顿时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葵纱和昼音连忙朝王城中央的宫殿赶去，宫殿的门在白天是永远敞开着的，四名卫兵把守在门两侧，远远地，便看到洛棠单膝跪在王座前，国王捋着胡须，微微笑着，好像在酝酿着准备说些什么。
她喜欢上昼音了。
1
“你要去哪里？”葵纱急切地想要抓住他，指尖才碰到衣袂，却被他挥手的动作给甩开，她执拗地紧追在他的身后，一直到他走出大门。
微风轻拂，带起一阵花朵的清香，满园的花草都梦幻般地摇曳着。阳光耀眼得不真实，让葵纱在那一瞬间仿佛有种做梦的感觉。
“这很难。”昼音不忍心看她落寞的表情，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割舍不下，也许你对他的愧疚永远也不会消失……”
但她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花语：无法遗忘
这种感觉，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了。
可是。
“对了对了，找百姬去。”葵纱混乱的脑海中终于理出了一条正确的思路，“必须先跟她商量。”
兰伊塔收回视线，叹了口气，抬起手警戒和图书一般地敲了敲巡逻兵的脑袋：“好好值勤！”
仿佛是命中注定。
在小厨房里看到了百姬忙碌的身影后，葵纱暂时挥去那些困扰她多时的想法，抑制不住兴奋地小跑过去轻轻地拍了一下百姬的肩膀。
她知道自己必须快些调整过来，她的这份微不足道的爱恋，不能被发现，也不值得被发现。
但，就是喜欢上了。
昼音湛蓝的眸子里有海一般的深情，他双唇微启，缓缓地将她的疑问全数解开：“红色樱草花的花语，是无悔的爱。”
无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无法告诉自己他没有了她依旧能够好好地生活。
梧桐树落下最后一片叶子，秋天的脚步也即将走到尽头。
葵纱的目光无意间掠过他们那一桌，两个男子的穿着都相当考究，若不是商人便是这个城里的贵族，她打了个呵欠，转开视线，正要继续发呆时，却在他们的对话中听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她的视线终于离开花朵，侧过脸去看身边的他。
“嗯，知道，那小子在皇家骑士队里算是小有名气。”高个男子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葵纱。”兰伊塔用安抚的语气开口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洛棠自从上次出征回来，状态就一直很不好，最近一直在家里休假，我想如果你要找他的话，可以到他家里去。”
“昼音……”葵纱浓浓的哭音让他揪心，“我该怎么办……”
现实越残酷，回忆也就越温馨，葵纱无法抑制地去想自己和他青梅竹马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并一遍又一遍地追问自己，走到这一步，到底是因为什么……
葵纱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去，捧起一朵花苞，轻轻地闻着那淡雅的清香。花瓣的中间是明朗的柠檬黄色，而边缘的大块地方则是醉人的深红色。如此娇小的一朵花竟然蕴藏着这样多的美，令人忍不住惊叹。
“好的，等我和家人商量过之后就立刻联系您！”葵纱兴奋地应允，“请问您的联系方式？”
她喜欢上了呵护着保护着爱护着姐姐的昼音，尽管他对自己的温柔还抵不过他给予姐姐的万分之一，尽管他对她的好，完全是因为她是姐姐的妹妹……
“别难过，索朗城的好姑娘比比皆是，帝尔伯爵的千金与你年龄相仿，不如让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终于承认了呵。
无论是前一个百年他遗憾错过的，还是现在他所看着的她。
“洛——棠——”葵纱带着哭音的喊声在他的身后拖出无奈的线条，但依旧留不住他。
痛苦的洛棠……几乎是堕落了的洛棠……
昼音吻葵纱的那一天。
她满眶的泪水终于决堤，所有的害怕和委屈，仿佛都可以在这个怀抱中消失殆尽。
阳光似枫糖，如此的甜蜜。
“他在二楼卧室，你上去敲门试试。”洛妈妈将葵纱领进了家门，“我有事先出去了，厨房里有点心，如果你饿了就随便拿来吃，不要客气。”
听到洛妈妈这么说，葵纱只有强打起精神，抬手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用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葵纱只有急急地点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穿过人声鼎沸的市集，葵纱与熙熙攘攘的人群擦肩而过，却依旧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毫无选择地，葵纱只有机械而被动地迈开步子，拼命追着他那越来越小的身影。
“小纱，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洛妈妈连和*图*书忙抬起手擦了擦葵纱脸上的泪水，柔声哄道，“我让洛棠去教训他！”
没想到只是轻轻一拍，就让百姬手中的平底锅夸张地歪向了一边，里面正在煎烤的蛋饼掉在了地上，百姬的手也被溅出的油星给烫了一下。
“对……对不起……”葵纱的确被百姬吓了一跳，她连忙蹲下身来收拾起掉了一地的蛋饼，心疼地拉起百姬的手查看着，“是我不好，不该那样吓你。”
这样就够了。
虽然他很有可能就这样将她拒之门外，虽然她很有可能在看到他的时候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哪？”高个男子的语气明显是漫不经心，但他的表情却泄露了他对这个话题的好奇。
“洛……洛棠……见……”心中翻涌着的焦急让她连话都说不完整，只有那个名字执拗地被她清晰地吐出。
红色的樱草花，被轻风吹得微微地摇曳，仿佛孩童的笑脸，在轻轻地点着头。
到底是为什么……
同在一个屋檐下，注定每天都会见面的人，这个时候想逃也逃不了。
“办法当然是有。”贵妇微笑着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找一个下午的时间，边喝下午茶边谈。”
为什么仿佛越用力，就离他越远呢……
她想问他好不好，但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用他给，她都了然于心。
葵纱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四肢的力气仿佛也全部都被抽空了，她无法作出反应，也忽略了洛棠眼中所有的冲动和狂乱，只是呆呆地站着，看着面前这个她始终无法放心的人。
“这小子最近堕落啦，你知道我上次在哪看到他的吗？”矮个男子丝毫不控制自己的音量，大剌剌地继续着这个话题。
“呃，大概还有20多个。”丝毫没有老板自觉的葵纱连忙回过神来，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之后说道，“请问您什么时候要呢？”
“洛棠？”洛妈妈眨了眨眼睛，眉头微皱，“他最近总是晚上值勤，每天一大早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蒙头大睡，怎么叫都不开门，我确实有点担心他，这个骑士队也真是的，他才刚打完一场仗回来，也不让好好休息几天。”
“洛棠？”兰伊塔连忙扶住葵纱摇摇欲坠的身躯，微微皱起双眉，“你找洛棠是吗？”
葵纱透过玻璃，看了看身后小咖啡馆里的时钟，发现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多分钟，便撑着下巴继续发起呆来。
与百姬达成共识之后，她如期给了那位贵妇答复，想要试着合作看看，今天她来这里就是与那位贵妇再次约见，以便谈些更加详细的合作内容。
“红色樱草开花了。”他线条优美的唇瓣轻轻地吐出这句话，空灵清矜的声音就像是在唱一曲歌谣，“今天早上，开花了。”
她知道这样的自己很狼狈，但她无法控制自己，无法再掩藏自己所有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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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怎么知道？”梨贝卡的反应依旧比葵纱要快上一拍。
“洛棠还好吗……洛棠他是不是很不好……”葵纱的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地落下来，面对一直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的洛妈妈，她的歉疚感加倍地浓重起来。
她是个罪人，她有什么资格掉眼泪。
她的前世是他的劫难，而今生也注定逃脱不了他甜蜜的纠缠和陪伴。
“嗯，你也是担心他吧？”洛妈妈有些心疼地拍了和*图*书拍葵纱的脑袋，“别哭了，如果看到你哭，他也会不好受的。”
这个动作总能让她有十足的安全感，仿佛无论去哪里都不需要担心，只知道有他会一直在她前面，挡去风雨，领她走向平稳的幸福。
弥漫上眼眶的是泪水吗？
他始终没有后悔过，爱她。
到底是因为踉跄的步伐，还是因为模糊的视线，熟悉的小路此刻竟然变得这样陌生，葵纱几乎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在前进。
只要有他在身边，她知道自己随时都可以停下来休息，去找那个给予她完美安全感的怀抱。
不是这样的……
尽管是她无心的伤害，也足够让他的心痛得流血，永远不愈。
真的。
她被一双手臂紧紧地抱住，刹那间满世界都是令她安心的气息。
方才还那么渴望见到他的她，此刻脚步却渐渐变得迟疑，关门声在身后传来，她知道这个房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傻瓜，你跑到哪里去了。”他柔声在她耳边说着，不是责怪，不是质问，“那位太太没有等到你，就来了我们家，现在百姬正在招待她，你不要担心。”
“……伯母，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吗……乘风鸟祭奠上……”葵纱眸光一滞，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昼音眸光柔和，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他走近葵纱，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将她往花园的方向带去。
他去的方向就是王城。
依旧人潮如织的清晨市集，梧桐树的叶子落了满地，厚厚地铺了一层，没有人去扫，却也有一番别致的美感，行人错落的脚步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虽然嘈杂，但是却窝心。
为什么，为什么。
秋天仿佛过得特别快。
推开后门，清新的花香迎面而来，明明离春天还很远，这个小小的花园却无时无刻地充满春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他总是给她感动。
洛棠没有给自己转身的机会，他一跃跨上白马，双腿猛地夹紧马肚，马儿长啸着撒开蹄子，按照他指引的方向向王城跑去。
在这样的心境里，葵纱的心也慢慢地平静下来。前往王城的途中，她开始组织自己的语言，开始冷静地去想该怎么劝说洛棠。
王城逐渐出现在眼前，葵纱跌跌撞撞地绕过喷水广场，只见兰伊塔正站在王城的大门口与巡逻兵说着些什么，她不顾一切地跑上前去，抓住兰伊塔的手臂，急促地喘息，几乎要瘫倒在他的脚下。
脑海里只有对那个人的歉疚和几乎让她死去的不安。
明明早就知道姐姐是昼音的唯一，明明早就知道的。
“姐，我没事。”百姬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她抽回了自己的手，草草地冲了冲凉水，也不顾狼籍一片的厨房，转身就走上楼去。
葵纱匆匆地点了点头，便转身向二楼走去。
“昼音……”葵纱抽噎着，看着面前那张饱含着温柔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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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妈妈絮絮叨叨地说着，葵纱的心越跳越快，握紧成拳的手也开始颤抖不已。
露天小咖啡馆陆续有客人光顾，一高一矮两个男子在葵纱旁边的桌上坐下，叫来侍者点了咖啡，便随意地聊起天来。
“嗯，他们说他喝酒堕落，夜不归宿……我真的没有想到，我有什么资格让他变成这样……我去找他，可是他却不理我，他一个人跑到王城……”
不经意地在房门外目睹了这一切的她，终于明白了她心中的悸动和不安，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