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西北王
第三百四十三章 提醒
“我没什么意思，一切都要你自己决定。”
戴季良纠正着。
戴季良这是说的军中流传的对几位西北军高层的评价，张自力对下面人要求十分严厉，稍有觉得没做到位的就要人改过重来；而张宾南脾气急躁，在他手下做事一点拖沓都不能有，否则他一定暴跳如雷的一顿臭骂。
戴季良手一引。
饶是张学良在之前吸足了吗啡，此刻也不禁浑身发虚。
戴季良穿着一身北洋时期的上将正装等候在鄂涛的临时行辕门口，看见一前一后从两辆车里分别钻出来的张学良和杨虎城，戴季良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也许是戴季良的问话给他的感受太刻骨铭心了，于是他急忙转移着话题。
“对了，钧座，您可来早了。”
“之长兄，就算是这个道理。”
“诸位记者先生，钧座自兰州赶来，一路鞍马劳顿。”
鄂涛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
“虎城也正为这件事犯愁呢。”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咱们现在不是在打东北的主意嘛？这也是应该的。”
“人家现在是副总司令，平绥线又经过人家的控制区。”
“之前我让之长兄给你传的话，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可行与否，你总会给我一个答复的。现在我要问你的是，你想把根本移进关内嘛？”
“不知道西北方面能不能再施以援手？”
“请问戴委员长，目前中央亦严令各地禁止扩军，然杨主席却大肆收编各部，请问这是否与西北在河南的利益发生冲突？”
“光平津和保大能支撑四十万东北军吗？”
戴季良拿出长辈和_图_书的架势来，狠狠瞪了张学良一眼。
“第一、东北边业银行要尽早把金银储备都转移到平津来，你大帅府里也不要留存太多的现金；第二、南苑不是原来有飞机场嘛，你东北飞行队在北陵的有个窟，是不是应该在南苑也搭一个呀？”
戴季良眼里露出一道寒光。
“老把叔。”
戴季良分明看到张学良不以为然的眼神，暗叹一声，随即话锋一转。
戴季良把头靠在后座上。
“老把叔这是什么话？您是长辈，让长辈来等我这个晚辈小六已经愧不敢当了。”
“是日本陆军！”
“你是说关东军？”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这么莽撞跟赤俄在中东路见仗，现在好了，东北军的底牌人家都知道了，你又准备把家安到关内，说不准什么时候人家就准备鸠占鹊巢了。”
“可惜北面有赤俄虎视眈眈，东边有日军蠢蠢欲动，要换成我，也有暂时退避三舍的打算。可是。”
一边走，戴季良一边跟杨虎城搭讪着。
而之前他向西北借贷了三百万，在采买了部分晋军旧军火和收编点检发饷之后已经十不存一了，可看看时间，连西历新年都还没到，要等到新一年的夏税收上来，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
“也好，虎城等一会再来聆听戴委员长的教诲。”
虽然和张钫各部的战事已经在南京的勒令下停止了，可是这么一来河南等于三分了，西北控制洛西陇海路沿线各县，张钫旧部的地方势力控制豫西。
其实戴季良的随员中并没有司马，但杨虎城还是会意的点https://wｗw.hｅｔｕshu•ｃｏm•ｃｏｍ点头。
“老把叔，你的意思是？”
“一切消息，等与张副总司令会面之后，自然会有人另行公布的。”
“我是满洲人，这个世道我不抱紧钧座的大腿，我还能怎么样？”
“我宁愿你像马康一样骄狂，像李过一样阴沉，像光夫兄一样圆滑，也好过这副德性。”
“参谋长严厉、张总监暴躁。”
戴季良摇了摇头。
“这脾气怕是改不了啊！”
“真正的父母官来了，我这个假冒的地主可要原形毕露了。”
戴季良的话引得众人哈哈一笑，然而其中深味却是各人品砸不同的。
“钱不是问题。”
“咱们也别在门外杵着了，大冬天的西北风可不闹着好玩的。”
戴季良似笑非笑的扭头看着杨虎城。
“别给我转移话题！”
说着杨虎城跟又跟一旁的张学良打了个招呼，径自退到一旁，自然有老熟人鄂涛会招呼他的。
“汉卿啊。”
“我是河南日报的记者。”
显然鄂涛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因此，就把张学良给扯了出来。
“钧座你别说了，这句话我知道。”
剩下的地界上豫西南、豫东南的赤军异军突起，无一不让早就捉襟见肘的杨虎城头痛不已。
这些记者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刁钻，个别的甚至涉及到西北在华北的布局，于是戴季良眉头一皱，扫了扫身边的副官，叶奕秋会意的和卫队长田志喜一对眼，几秒钟内一排全副武装的卫队就把这些记者们从戴季良的身边赶开了。
戴季良苦笑着。
当然同样是一群热烈欢迎的ｈetushu.com•ｃｏｍ民众，而一省省主席、十七路军总指挥杨虎城此刻也更像一个狗腿的跟班而已。
“东北是先父一手打下的江山，小六怎么敢轻言放弃？老把叔你多虑了。”
“老把叔。”
“之长兄，你这是搞什么名堂？”
戴季良这话可点中了杨虎城的死穴，他这个省主席可不比张学良手下的王树常那个河北省主席，这河南的税赋中央要拿去一大半，剩下的再分到各厅、各县，而中央给十七路军的军费又是按照之前不到两万人的编制拨付的，其间的缺口之大，已经让杨虎城愁白了头。
“两个军、七个师，还有十几个独立旅、守备旅，补充团也有十几个，这七、八万人的人吃马嚼，虎城兄想来已经是成竹在胸了吧？”
“匆匆赶来，我可没有好东西招待你呀。”
事实上一直在中枢的几个都明白身边人的长处和弱点，这也是西北军高层一直稳定的基石之一。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戴季良也不好当着欢迎人群的面数落鄂涛，正当他准备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几个无冕之王蹿了出来。
戴季良对此倒不在意。
“若是按辈份算，咱们是有点掉价，可是以半个地主来说，也并非说不过去。”
“司马局长？”
戴季良示意张学良坐下，然而亲自给他倒上茶。
听着火车站外喧闹的欢迎声，戴季良一皱眉，这个鄂涛搞什么名堂？跟他说了要镇之以静，结果还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你在关中布一二棋子以备后用当然是没有问题，但是根本却不能放松，否则你就是无本之源。”
的确，和_图_书鄂涛能走到今天完全是靠着对戴季良的忠心耿耿，当然也不能完全用这个词形容，确切的说应该是戴季良说什么他应什么，而且还想方设法在戴季良面前邀功求宠。
两个大佬要谈些私密的事，自己傻乎乎的冲上去岂不是寿星公上吊找死嘛。
“话听得进听不进是你的事，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的，否则我对不起死去的三哥。”
戴季良的态度变化太快了，以至于张学良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
“虎城兄，你的队伍扩充得可够快的。”
由于晋钞、直鲁票和中央、交通、中国等银行的银行券相继贬值，就愈发凸显出西北票的坚挺了，根据虹吸效应，各种财富汇集到西北这个避风港的速度和数量在中原大战前后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水平，因此，戴季良自然有底气说这句话。
“张小六可还大模大样的待在开封呢。”
杨虎城才退开，戴季良就带着张学良走进一间会客室。
“不是关东军。”
“老把叔，你何出此言？”
“请问，戴委员长，这次抵达商都是否是为了和张副总司令洽谈华北局势？”
“汉卿啊，我还以为你明天才能到呢。”
“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了，有些掏心窝子的话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戴季良叹了口气。
“鄂署长阿谀嘛！”
“咱们里面叙话。”
张学良看着戴季良的衣着打扮眼睛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眯，他下意识的觉着戴季良是在暗示什么。
“老把叔说得是。”
“东北是个好地方。”
“万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要是你真的想向南发展，你就该早做准备。”
“hｅtusｈｕ.com•com老把叔，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戴季良的问话犹如石破天惊一般，顿时砸得张学良眼冒金星，这可是他内心中最隐秘的想法，就连辅帅张作相等一干亲信重臣都不知道，突然被戴季良一语揭穿了，顿时觉得冷汗就下来了。
“至于之长兄你。”
“对了，老把叔，关于用西北原煤抵充东北米价的事，不知道您是什么章程？”
田志喜扯着嗓门叫着，在他的掩护下戴季良一行人快步的走了出去，耳边犹自传来他的声音。
“戴委员长说笑了。”
戴季良并未见过陕北二虎臣中的任何一个，只不过前世看过的一些老照片隐隐约约与眼前的人物重合起来。
张学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样，具体的你找司马去谈谈。”
“请问戴委员长，据传西北军跟东北军有意就军事问题展开交流，此事是否确实？”
戴季良顿了顿。
“但总不能白白借钱吧？”
“弄臣就弄臣吧，只要钧座您明白就行了。”
戴季良的话说得好听，但是张学良也不敢过于拿大，一听说戴季良上午已经到了郑州，下午他的花车也开进了郑州火车站。
“你也不要把自己搞成一副弄臣的样子，好歹也是个中将阶级的。”
戴季良也不看张学良古怪的笑脸，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戴季良说得恳切，鄂涛当然听得出其中对自己的情谊。
“这位该是虎城兄吧？”
看着张学良诧异的表情，戴季良坐稳了身子，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戴季良瞪了眼快步向自己走来的鄂涛，自顾自的钻进了早就准备好的汽车，而鄂涛讪笑着也跟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