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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步成媚

作者:苏非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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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帝都篇 第十三章 愿赌服输(一)

第一卷 帝都篇

第十三章 愿赌服输(一)

季公子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
魏南歌道:“王爷,太子殿下不是猛兽,不会吃了你的。”
凤渊于是回了一礼:“凤渊不会武艺,一刻也离不开这两位贴身护卫,也请王爷勿怪。”
与她隔着重重刀剑的季公子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眉尖越蹙越深,慕容久见状,扯了扯他的衣袖,递了个眼色,便转身朝着魏南歌,问道:“魏大人,若是我偏不愿意跟着你走呢?”
慕容久是什么什么时候回京的?又是什么时候替换了慕容七来赴会?慕容七如今又在哪里?那一瞬间,他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唯一想到的,就是不能让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本王偶感风寒,脸上起了斑疹,不得不以纱巾蒙面,宫主勿怪。”
魏南歌闻言,目光微微一紧,却又很快恢复了温雅柔和的笑意,仿佛四周这些晃眼的刀剑,凝滞的气氛,都并不存在。
他举步而来,在信郡王面前站定,问道:“王爷何时回来的?”
信郡王凤眸一眯,嘿嘿笑了两声:“魏大人是什么意思?本王不是一直都在大人左右吗?”
魏南歌:“呵呵呵……”
他这话说的说的不轻不重,刚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
那位季公子的声音还是很冷淡,平平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只有惯常发号施令的人才有的迫人威压。
紫衣女子略微一怔,道:“别不高兴啦,我去和图书打他们给你出气好不好?”
他顿时弯起凤眸:“我就知道阿澈你不会不管我的。”
身为始作俑者者的信郡王大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发觉没有什么热闹可看,十分失望的撇了撇嘴,拎着那张墨迹未干的清单就要往回走,堪堪经过凤渊身边时,眼前突然紫影一闪,一只长得很好看的手朝他当胸抓来,速度极快,他愣了愣,急忙错身闪避,可是那只手比他更快,手腕一翻又掐向了他的脖子。
一句话,深谙挑拨离间,唯恐天不乱之道,顿时引来侧目纷纷。
信郡王大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狡黠光芒,突然转过身来,朝着身后依旧蹙眉而立的魏南歌招了招手,笑道:“魏大人别紧张,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好了,下面都交给十七营的军爷们就好,咱俩喝喝茶聊聊天如何?”
本应将偷袭看做小菜一碟的慕容七,这会儿却只是一味躲避,口中大呼小叫道:“阿澈,救命。”
季公子不过是抬起眼睛略微看了看,便又低下头去,眼角的余光始终如有似无的盯着凤渊和他身边的紫衣女子;至于凤渊,也只是微微笑了笑,伸手拨开挡在身前的护卫,低声道:“没事,先退下。”
黑甲黑巾的扮相,如狼似虎的气势,正是传说中的禁卫军十七营。而当前一抹红影抱胸而立,却是副统领珊姑娘。
他身和_图_书边的信郡王闻言,忙随之道:“对啊魏大人,之前是你求我帮忙引出凤宫主的,现在不谢我也就算了,还用这么多人围着我,难道是想做那过河拆桥之人吗?枉我如此信任于你,你你……你竟然这般辜负我……”
其乐融融突然逆转成了剑拔弩张,可是除了站起身的魏南歌和闪身挡在凤渊身前的年轻男子,其他人似乎都没什么反应。
说罢轻轻拍了拍手,珊姑娘得了他的信号,两手一分,四周的黑甲军迅速的分成两队,将凤渊三人和信郡王分别围了起来,内圈的长矛又紧逼一步,竟是一个都不放过的架势。
因为这一阵动静,原本对峙不下的凤渊和季公子也就此松了手,一男一女两个贴身侍卫飞身护住了凤渊,紫衣女子的目光扫过人圈之外的魏南歌,怔忪片刻,又转开头,掩住了眼神中一抹复杂难辨的迷茫。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魏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凤渊的指尖已险险擦过他胸口的白色衣料,他急忙往后一仰,衣领已被人一把扯住,不由自主的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站稳了,才发现方才一直在冷眼旁观的黑衣季公子,此刻已经站在他身前,一手稳稳的握住了凤渊的胳膊。
既然他要捣乱,他便如他所愿,将所有的原委和盘托出,乱上加乱,方能乱中生变m.hetushu.com.com,谁也别想撇清楚。
魏南歌自慕容七开始挥毫泼墨便一直蹙着长眉,直到这一刻,直到看清“久”字那最后一笔,他的眼中才猛然一凛,急忙站起身来,急道:“慢着……”
她的声音娇俏软糯,和呆板的样貌很有些差距,明明是撒娇的语气,唇角却十分僵硬,看起来颇有些怪异,凤渊却毫不在意,似乎还十分受用,轻轻的“嗯”了一声道:“那你要小心。”
季公子没理他,也不知是因为懒得理他,还是因为正忙着和凤渊暗中较劲,看似平静的格挡之势,不知其中有多少暗潮汹涌。
一个计划,本不容许有任何预料之外的变数,更何况,此事的变数已经太多。
魏南歌却答非所问道:“七七毕竟历练少不懂事,我也总担心她会出什么差错。既然如今王爷亲自前来,那是最好不过,也省去了多番曲折。”
难怪他要戴着纱巾蒙面,难怪从进门起,他便不太同他说话——再相似的两个人,总会有细微的而不同。
那一声碎瓷之声,如同一道无形的指令,余音尚未散尽,变故已然发生。花厅中的三面墙壁随之轰然倒下,墙后偌大的夹层间竟跳出了不下数百的兵士,明晃晃的刀刃带出一片森然之气,与此同时,门也被撞了开来,一群手持长矛的兵士步履划一的涌入,转眼就将偌大的一个花厅围得水泄不通,一层和-图-书矛一层刀,或许园中还有弓箭,走位精准,配合默契,让人想从中打断一下都不知从何下手。
眼前的信郡王是慕容久而非慕容七!
说着低头俯在紫衣女子耳边道:“嫣然,你说呢?”
慕容七这才端起茶杯,笑道:“这两位是本王的好朋友,听闻本王今日请凤公子来做客,便央求本王定要带他们来开开眼界,本王实在无法只好从了他们,宫主勿怪。”
慕容七仗着这段日子从魏南歌那里临时学来的知识,和凤渊聊起各种香料来竟也头头是道,两人貌似十分投机,兴起的信郡王大人当即叫人摆下了笔墨纸砚,亲自执笔,饱蘸浓墨,凤渊宫主说一样,他就写一样,写了满满一张清单。好不容易写完,末笔手腕轻收,扫出一抹轻灵,正是“慕容久”的“久”字最末一撇。
满场纷乱的局面下,各怀心事的人各自打着心里的小算盘,没有人注意到她,只有一双眼底泛出琉璃之彩的眸子,随着她不起眼的动作淡淡瞥过,随即牢牢的锁住了魏南歌。
魏南歌的语气依旧温和如常,目光却渐渐转冷,道:“太子殿下登基之前,有很多话想和王爷聊聊,可王爷却一直忙得很,对殿下的邀约总是诸般推脱,正巧京兆尹正为着后宫妃嫔私购香料惑乱宫闱一事想找凤游宫的掌事问些话,我便管了管闲事,将两位一起请来了。”
当这位信郡王写完“久”www•hetushu.com•com字最后那一笔的时候,魏南歌终于这般确定下来——慕容姑娘学起慕容公子来固然已有九分像,但总还有那么一分神韵差了些,就比如那一笔旁人学不来的收尾。
他一边说一边用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折扇遮着脸,语气虽悲伤,可扇子挡住的眼睛里,却暗蕴着浅浅笑意。
“凤渊貌丑,故以面具相遮,免得惊吓到他人,也请王爷勿怪。”
不出所料,慕容久一句话,就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推到了凤渊的对立面,和那个小名叫做“七七”的女子比起来,真正的信郡王,果然要难对付得多。
魏南歌说完那些话,一直沉默着的凤渊终于开口了,悠悠叹道:“我今天来赴约之前,总觉得心惊肉跳,似有不妥之事,却没想到竟有这般匪夷所思的变数,如今白白被人利用,真不知道是该哭好呢还是该笑好。”
两人虚情假意了好一会儿,又有下人敲门送上了糕点。凤渊神态自若的与众人一起取用,并未有任何犹豫防备之色,不过他确实也没什么好防备的,凤游宫是用香的行家,迷香毒香都是香,他自然是不怕有人下毒害他。
就见那姑娘不知从哪里抽了把剑出来,拍了拍另一边年轻男子的肩膀,就当先朝着禁卫军人群里冲去。
写完他将单子拎起来,看了一会儿,正要放下,不知怎的手一抖,碰翻了手边盛着清水的瓷碗,瓷碗落地,顿时碎成了一地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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