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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狱

作者:秦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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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江南行 第三章 书剑飘零少年行

上卷 江南行

第三章 书剑飘零少年行

太公默然半晌,随即颔首笑道:“贤侄果然有出息,你这脾气就跟令尊一样,老夫喜欢。”
周太公接着便上“迎风楼”去了。他躺在竹榻上,看着远处竹风荡漾,流水潺潺,心境难平。这时修流上楼来请安,太公便要他去请刘不取上楼来。修流请得刘不取来了,太公请他落座,修流则在一边站着。
刘不取道:“子深叔父老在哀叹生不逢时,却也无可奈何,终日在朝中两头受气。”
关山三百四十里,胡兵放马若等闲。
刘不取深深看了周菊一眼,见她清丽的眉目中间,长着一个小红痣。周菊见刘不取看着她,一下羞红了脸,慌忙把头低下,轻轻把弄着左手腕上一只深蓝色的玉镯。
太公满意地笑了。他对修流道:“流儿,你可记住这诗了?”
修流点了点头。太公便要他去书橱上把刘心水的《洗砚集》找过来。修流翻弄了半天也没找到。太公叹口气道:“看来你小子平时还真没来翻动过老夫的藏书。难怪学问难以长进。这《洗砚集》在你兄长修涵处,你哪儿找得出来?!以后倘若不再好好用功,跟刘先生长学问,看我如何收拾你!”
刘不取忙起身道:和-图-书“伯父如此盛情,小侄如何敢当?”太公笑道:“山野村居,无以待客,贤侄不必客气。在敝府上,你往后就当是在自己家中一般。”
太公道:“令尊的《洗砚集》,老夫十多年前就拜读过了,其中针贬时事,字字如铁。要是老夫没记错的话,他跟修涵是崇祯同科进士出身。可惜英年早逝。如先生不介意,今后咱们就以伯侄相称。”刘不取恭身拜过了,叫了声伯父。
修流说记住了。太公要他重新背诵一遍,他居然一字不漏地从头到尾背了下来。留不取见了,暗暗称奇。太公顾对刘不取道:“贤侄,老夫自知去日无多,今后子渐就拜托给你了。”刘不取道:“小侄当勉力而为。我看子渐苗子好,悟性高,习文习武都有天赋,功课上应该没问题。”
渔阳鹰翔狼奔突,黑水箭飞草连天。
刘不取道:“家父不幸已于三年前过世。他志气未舒,却郁郁而终。生前清贫,两袖清风,只遗下几册墨笔。”
不见壮士饮兵马,只见牛羊逐草烟。
刘不取于是起身吟诵道:
刘不取道:“说来惭愧,小侄南下时,子深叔父欲将他的大女儿许配与我hetushu•com•com为妻,小侄不敢领命,便谢绝了。小侄自觉国家有难,自身又身世飘零,何以家为?只怕耽误了小姐的青春。望伯父不要见外。”
那后生长长作个揖道:“在下燕山刘不取,拜过节公。”
两人闲聊了一会,留不取问道:“伯父唤我有事?”太公道:“原无大事,只是想闲聊而已。老夫已有七年未曾出山,不知山外气象,天下安危。你父一生生性耿直,为东林党清议包围。我早年跟东林党中顾,高等人私交甚好,后来却颇为不屑于清议之道。须知清议亦可亡国,因此圣贤书也不能死读,要往活处去读。”他望着修流道:“子渐,这些话你务必铭记在心,人生立世,须得先学做人,然后读书。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太公便唤人把修流,周菊叫来。太公指着修流道:“这便是犬子修流,今年十七岁顽劣不恭,少年时在京师,曾跟一干将军们习练弓马,却疏于笔墨。还望贤侄多加管教。”
太公长叹道:“老夫是眼不见为净。当年顾宪成等人东林与魏逆之争,尚有正气,如今卿班内讧,纯粹是为了私人声誉利益。党争祸国www.hetushu.com•com。你见过了我儿修涵,他一向可还好吧?老夫已有一年多没收到他的家书了。”
刘不取打量了一会修流,笑道:“公子长得真是不凡,果然少年才俊,是块习武的好材料。”太公道:“老夫也有心让他习武,到时也好报效国家。另有一事,犬子尚未有表字,能否请贤侄斟酌定夺一下?”刘不取想了一会道:“就取子渐作表字吧,伯父看如何?”太公捻须微笑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取意甚好。”
太公道:“子深他生性刚强,为人耿直,这脾气至今未改,在朝中难免多得罪人,怕成不了大事。老夫如今最挂心的就是他。依他的脾性,倘若京城一破,他定然会以身殉难。他膝下现有一个儿子,好象是与修流同庚。另有两个女儿,至今还都在家中孝敬父母。也真难为他了。”说着,眼中不觉有些模糊了。
太公皱了皱眉头,随即又脸面一松,笑道:“刘先生快快请进。家室寒陋,但请将就。”
太公不悦地斥道:“多话。此话不得乱说!”
“燕山日落风沙起,茫茫原野去无边。
午后,方氏咳血不止,周太公一直在她床前守着。傍晚时分,门房的周拐子hetushu.com.com来报,说京城来的刘不取教师已经到了。太公忙叫快请。他整肃了一下衣冠,来到院外。只见那里正站立着一个长高清俊的年轻后生,青衣蓝带黑剑,背负行囊,风尘仆仆,气宇轩昂。
锈剑悬置老雕虫,蓟北东望悲荒阡。”
刘不取道:“伯父想翻阅家父的集中的哪一篇文章?”太公沉吟道:“老夫想请贤侄吟诵一下集中的《出幽州行》。那时令尊写作此诗时,虽身在朝中,却不忘关外危急。卿班之中,难得此公。”
刘不取叹口气道:“月前闯贼已然破了大同,如今正向北京进击,所过之处,势如破竹。众臣各执一见,全然没有破敌之策。皇上又执意不肯迁都应天府陪都。依小侄之见,皇朝大势恐怕不容乐观。京中卿士又争斗不休,令人心寒。家父几年前也是因为看透这些,忧心忡忡,以故郁郁而终。”
正说着,赵管家从城里回来了。太公问道:“早间托你的那事办成了?”赵管家轻声附在他耳边道:“办好了,是上好的云南檀木,我叫人放在后院中了。”太公又吩咐他道:“延请的京中的刘教师已经到了,晚上庄里要摆宴接风。你先去西村请一下陈知耕老爷子,再上和_图_书东村请一下王师傅跟钱师傅,一起过来,今晚大家热闹热闹。”赵管家去了。
太公道:“你这是抬举了他。以后还望从严管教。”刘不取应承了。太公便叫修流先下楼去。随后太公问刘不取道:“贤侄,你方从京师来,可知目下京中局势如何?”
刘不取打量了一下环境道:“太公庄上所处地势不凡,人如置身在画中,清风高竹,山岩似铁,足以养性。”太太公微笑道:“乡村陋野,哪里及得上北地一马平川,人材杰出。”
两人分宾主在厅堂落座了。太公问道:“令尊大人可否是当年的礼部主事刘心水先生?”
天地一线虏骑来,可怜长城复绵延。
他又指着周菊道:“这是小女周菊,年已十八,颇读诗书,老夫也当她做男儿看待。”
周太公便到后院去看那棺木。他用手指扣击几下木材,那声响沉闷地紧。看来这的确是上好的檀木。棺木已经刷过一层红漆,乌黑泛亮。太公看着满意。那门房周拐子过来问道:“老爷,这棺木是为姨奶奶准备的吗?”
太公错愕一下,他原以为周修涵延请的必然是位上了年纪的先生,没想到却是个年轻后生。太公问道:“先生便是犬子修涵引荐的馆课塾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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