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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狱

作者:秦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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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江南行 第八十六章 白日歌

上卷 江南行

第八十六章 白日歌

叶思任弃掉竹棍道:“叶某这就要上杭州料理帐目去了,俗事缠身,为稻粱谋,就此别过。有空再与小兄弟摆酒论剑,一分高下。二位后会有期了。”修流道:“我马上要赶去南京公干,有空再向叶先生请教。多谢白夫人送了我一程,又烧了那么多美味佳肴给我吃,我没齿难忘。”说着,腾身而起,跳下船去,竟自走了。
两人驾船取海路往南。午后海面上下起了阴雨,淅淅沥沥的。叶思任坐在窗前一边看雨,一边喝酒,想起修流,心下好生奇怪,老觉得有一个什么雾团解散不开。他突然想起,他猜测修流是冷雨风时,白日歌曾冷笑了几声,于是问道:“白姑娘,难道这少年的武功来路,真的跟那冷雨风毫无关系吗?”
但是她现在却面对着这样一个让她提心吊胆的男人,这个男人的微笑与呼吸,让她觉得,她其实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这个感觉使她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也使她因此痛苦不堪。
白日歌正在烧茶,道:“叶先生可能不知,那冷雨风早已改名叫温眠,自号‘睡翁’,深居简出,躲在焦山。他从来就没收过徒弟,只教了一些歪门邪道给我们‘四菜一汤’几个人。”
很多人都喜欢吃https://m.hetushu•com.com她做的白斩鸡。这就是她接触过的男人。
白日歌痴痴地看着他,不觉也给自己倒了碗酒喝了。叶思任说的这些话她听的半懂不懂。因为在此之前,她都只是用好与坏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的标准,当然也很多,但涉及到一些具体而微的事体时,很多事却成了混沌一团。她在焦山孤闭了二十多年,于人世之事的理解,再也单纯不过。至于说何谓情爱,心里头更是一团雾。想到自己似乎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产生了好感,胸间便有些七上八下了。
叶思任叉开话题,一边喝酒,一边说了些江湖上的趣事。不知不觉间,夜色便将海面吞没了。白日歌放下四边的帘子,点起两根蜡烛,雨点轻轻敲击着船蓬,叶思任淡青色的笑容在烛光中摇曳着。
叶思任一拳击在案上,顾自大笑道:“难怪,这就难怪了。天底下除了‘半死生’于松岩悬念道长,还有谁能传授他如此精湛的内功?!”惊喜之下,猛喝了三大碗酒,道:“白娘子不知,这周修流便是叶某的小舅子。”
叶思任道:“接下来能担当得上授你内功者,只有‘鳗鲡渔父’朱舜水先生了。朱先生独来hetushu.com.com独往,不收门徒,因此可能性也不大。另一个是燕山刘不取先生,但是我与他交过手,你现在的内力,与他只在伯仲之间。莫非你的武功,得传自某位从不在江湖上显山露水的前辈?”
白日歌的思绪有点烦乱。以前她单独跟一个男人呆在一起时,心里想的,全然没有男女之间的情事性念,要么只有敌意与冷寞,要么就是一些任她宰割的血肉身躯,然而,她却是从不把他们当做能让她心猿意马的男人看待的。她掂量着他们的肉质份量斤两,却从来没有去感觉他们的心思。在她砧板上的男人,都是些货真价实的好菜。
叶思任听到“姓周的小子”一话时,错愕了一下。他脑子里马上浮现出周修涵的脸孔。他刚进舱见到修流时,觉得他有些脸熟,现在回想起来,却原来是他长得跟周修涵挂象。既然他的“旋风剑法”不是冷雨风所授,那么就很有可能是承传自陈知耕了。他记起小舅子周修流曾跟陈知耕学过剑,难道这少年便是修流?
他随手拿起一根细竹棍,说声小心了,便朝修流击去。他一出手就用上了“清明剑”中的辣招“笛声断魂”。
她给叶思任斟满了酒,随后轻慢地剪着烛蕊。https://m•hetushu•com•com她对着烛光想笑一笑,但眼角却淌下了两滴泪珠。
叶思任想了想,道:“却也不尽其然。容貌是一回事,情思又是一回事。大抵人生在世,总有那么几件事是要恣意去寄托的。忠孝情义等,都万万不可闪失。叶某虽放浪形骸,为人处世洒脱不羁,但于这‘忠孝情义’四字,却看得极重。你白娘子是你,梅云却只有一个。我与我家娘子,那是夫妻亲情,到得坟头,两不分开。与梅云之情,却是知己之心相印,寒窗冷月,体会兴趣,自然与夫妻之情又是不可同日而语。至于枕畔之情,春山眉目之间,或可冶性,那是男女之趣,自当别论。”
修流拔出剑来,用了“天知”心法的随招拆招,一连还了七手,破了叶思任的招数。叶思任没有看得出他的门路,接着使了招“烟波飘渺”,竹棍头尖直指向修流咽喉。修流急切之下,便使出了“旋风剑”中的“白驹过隙”。
叶思任笑道:“这话我信。”白日歌听了,看了眼叶思任,眼角忍不住便有些湿润。
她突然发觉,自己在叶思任的面前,显得十分的不自在。
叶思任心间一痛,笑道:“你知道的事不少。今日叶某喝的多了,你权当我方才说的只是酒和_图_书后之言。叶某在江湖上,醉眼看人,率性肆行,只求问心无愧。倘若真要计较起来,你说是伪君子也好,真小人也好,大侠也好,却不能动我性情分毫。”
叶思陡然收手,笑道:“你定然是‘旋风剑’的门下。不过闽中陈知耕陈老爷子却没有你这等内功,因此你很有可能是师从已退隐多年的‘血雨腥风’冷雨风。可你的剑势中,却似乎少了他的那种威猛杀气。”
白日歌对叶思任道:“叶先生要去杭州,正好与侬家同路,何不就乘坐这船一起走。”叶思任笑道:“如此再好不过。只是我怕着了你的道儿。”白日歌笑道:“我眼睁睁地看着煮熟的鸡给飞走了,原想在你身上下手,不过现下已经不想了。”
白日歌道:“莫非,他就是你的那位旧情人梅云的弟弟?”叶思任摇摇头,叹口气道:“修流是内子的弟弟。那梅云原也是富贵人家出身,可惜幼年时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后来委身于青楼。她天资聪明,貌压群芳,叶某视她为平身知己。只可叹红颜薄命,与我两情正当欢恰时,却香销玉陨,以致叶某的心都冷了。”
白日歌笑道:“那么秦淮河畔‘望春院’的贞娘,与先生便是枕畔之情了?”
他问修流道:“不知小兄弟的武功m.hetushu.com.com师承于谁?”修流道:“教授我内功心法的那个前辈,要我不要向人提及他的名号。恕我不能道出。”
白日歌道:“早间渔市上我还以为先生取笑于我,说我跟你旧人相象。现在听了你的这番话,倒是真的了。”叶思任凝神望着她,缓缓说道:“岂止是相象,你们简直就是一个胚子出来的!”
叶思任道:“白娘子,这姓周的小子是不是叫修流?”白日歌笑道:“你叫我白娘子?我喜欢这名字。”随即又讶然道:“原来你早就认识那姓周的小子?”
白日歌笑道:“如此说来,侬家若是示爱于先生,先生必然是不会拒绝了?”
叶思任笑道:“原来白娘子与‘血雨腥风’也有渊源,你不知道,那‘酸辣汤’汤六与我关系非浅。”白日歌道:“这姓周的小子也是两天前才偶然上了焦山,见了温老爷子一面的。老爷子哪有什么闲功夫教他‘旋风剑’?!”
叶思任沉吟道:“既如此,便请小兄弟与我到船头上,同我比划三招,我便能窥出你的师承底细。据我所知,当今海内武功最著者,非‘半死不活’于松岩与白石川莫属。不知你是谁的门下。”修流笑着不置可否。
说着,又自干了两碗酒。
白日歌听了,忍不住冷笑起来。修流却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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