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有自由走，我有自由好好过
第二节
程朗一直笑个不停，把摔歪了的龙头扭正，又推到修车铺，借来工具，把车座降低。夏小橘扶着膝盖，饶有兴致地看他蹲在车前，全神贯注拧着螺帽。 “你的自行车丢掉也好，否则早晚被你摔零散了。”他彻底检查了一遍，“你可千万别把我的车也扔在国图门前一晚上，虽然看上去破点，但贼不走空，放在那儿不拿白不拿。”
一次又一次确信自己就此放弃不再爱他，这决心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击碎。夏小橘的目光黏着在程朗身上，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想念他牵挂他，怎样的伤心失落，都比不上这半年来的杳无音讯更让人度日如年。
夏小橘只觉得自己只看到冰山一角，苍茫海面下深藏着庞然的悲怆，他此刻的表情一帧帧定格，牵扯着她的心，一丝丝疼痛着。
这样的男生，林柚为什么不爱？夏小橘想不明白。而那个Jason有什么好？程朗都无法代替袁安城，难道他就可以？
夏小橘摇头：“应和*图*书该是没有吧。”
女生们并不介意，又叽叽喳喳讨论其他话题；男生们嚷着好饿好饿，说要找个地方坐下来边吃边侃。
“就是当初跳舞的那个女生，你猜她现在的男朋友是谁？”
他又说：“一会儿就去推着吧，正好顺路。”
“就是他咯！听说他去年为了林柚，特地跑来中国。”
“你最近怎么样？”她忍不住问，“哦，我是说，忙么？”
“是Jason么。”他语调平缓，“当初他看林柚的眼神就很不对。”
夏小橘一凛，包间不过在三楼，几十级台阶走得她心跳加速，久久不能平复。好在众人一拥而入，嘻哈打闹。她隔着攒动的人头，看见程朗和久不见的男生们热烈拥抱，把彼此的背拍得砰砰作响。他也看见她，笑着挥挥手。
“Jason！”
夏小橘心里暖暖的。
夏小橘指指前轮仍在嗡嗡转个不停的自行车，大叫：“我觉得自己的腿也不短啊！”
或许程朗，已经知hetushu.com.com道。
她摇头：“国图门口，那天太累了，出门就直接坐上公共汽车……”
他知道了！夏小橘自然明白程朗在说什么，却无从安慰。
夏日里天黑得晚，吃过晚饭天还半明半暗。程朗打开车锁，说：“你试试看能不能骑得惯。”
“嗯。”她愤然举起筷子，“其实国图里面应该让骑车，至少也可以踩个旱冰鞋，太大了，走得我腿都要折了。”
“不是咱们年级的程朗么？当时我们就觉得他俩很配。”
而心，没来由地被哀愁和无奈咬啮着。程朗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有片刻无语，站在窗边，夕阳渲染的侧影，似乎游离于人群之外。夏小橘在他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疲倦，随后是令她心酸的沉寂。她宁愿是自己想得太多，然而她的直觉顽固地跳出来，说那些开朗畅快的笑容都是伪装，这转瞬即逝的默然才投射出他心中最深处的凄凉。
夏小橘报名参加了暑期的社会实践，放假后暂时没www.hetushu.com.com有回家。几个高中同学过来北京玩，其中有人参加过当年与新西兰交流的夏令营，和那边的朋友还有联系。说起种种八卦新闻，难免提到林柚的名字。
“怎么了？”程朗大步跑过来。
难道你当初看人家的眼神就很对？夏小橘暗想，觉得自己一身醋味。
“还好，期末考得不错。”他顿了顿，“该怎么活，还怎么活呗。”
吃饭时有人问到陆湜祎的近况，目光立刻齐刷刷转向夏小橘，她今天第二次成了瞩目的焦点。怎么总会被这些无法回答的问题缠上？她假装没看到众人眼中的问号，埋头苦吃。
“把自行车扔在国图一晚上？”
程朗的提议，她向来不懂如何拒绝。
并没有想象中的尴尬。
程朗坐在圆桌另一端，一直微笑着看她比比划划控诉偷车贼和国图藏书的浩如烟海，这时插话道：“我过两天要去上海实习，你先骑我的车吧。”
“一会儿少说几句！”有人提醒，“程朗他们先去点餐
m.hetushu.com.com了，见面可别提林柚。”亲人就亲人吧。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么？”
“小橘最近太忙，都跑成橘子酱了。”邱乐陶替她解围，“她那个暑期实践要查资料，基本每天都要跑国家图书馆，连我都找不着她。”
只是自顾自地笑，没留心路口拐过来一辆汽车。夏小橘捏闸，习惯性地用脚支地，脚尖点了几次，就是没有够到地面。眼看无法维持平衡，她大叫一声，向左边跳下来，将自行车抛在右边。
“在学校里？”
“也许，近水楼台吧。”她说。
夏小橘愣了愣。
“是啊。”夏小橘找到台阶，“我的自行车还丢了。”
“林柚不会是为了这个，才和程朗分手的吧。”
“哇，是那个长得像汤姆克鲁斯的Jason么？”
“哦。”她点点头，“过去好久的事情，别再提了。”
夏小橘见是一辆坤车，立马回应：“没问题！”推到马路上骑着转圈，车把不松不紧，车闸也很好用，座位被程朗调得很高，和-图-书腿可以完全伸展开，骑起来很轻松。她超过几辆自行车，挺直背脊，放眼看过去都是别人的头顶，开心得乐出声来。
众人看向夏小橘，希望从她那儿得到一些内幕。她胸闷气短，憋了半晌，生硬地吐出两个字，“胡说！”
在他面前，夏小橘总有哭泣的冲动，只能默默陪在他身边，恍然之间，咀嚼高中青涩的幸福和孤独。
没准比你知道的多。但还是摇摇头。
“好，不提不提，但你知不知道，她现在的男朋友是谁。”
“是谁，是谁？”难免有人兴冲冲地追问。
程朗也摇头：“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不管原因，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她以后嫁给别人而已。这种情况我已经想了很多次了，即使那样，我还不是要好好活着？尽管有那么一些时候，真TM难受！”他抬头笑了笑，“不过不用担心，我好得很。谁没跌过两个跟头呢？”
“咿，你消息真闭塞，他们早就分手了。对不对？”女生用胳膊肘戳戳夏小橘，“你和林柚很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