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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

作者:行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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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欢若平生,喜之不尽 帝业三

卷二 欢若平生,喜之不尽

帝业三

她低吟之声渐渐高起来,从最初的断断续续变成纠缠不断,快意层层叠叠积蓄着,几要令她崩溃。
只不过……
她闭了眼睛轻叹一口,“你倒是懂得享受。”
白羽黑马,朗朗映目,人是瘦而硬悍,宽肩长臂,束腿墨靴,仿若初见。
依稀能辨得出这当是片草地,只是被大雪掩没于下,只见白茫之皑。
天下一局,两国之境,狂风烈雪间二王相峙。
带着醉意的吻肆无忌惮扫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他低喘,双眸被火烧得通红,她身上花香更是醉人,让他怎能忍得住。
前方邺齐使副徒步而来,远远便拜,行大叩之礼,沾雪起身恭敬道:“上请陛下同卤簿仪仗入行宫宿留一夜,明日以观立后册命之礼,望陛下念在与康宪公主同宗,允上之请。”
她脸上红雾蒸腾,抬手探至他脑后,抽出那根墨玉龙簪,任他发垂发落,手引着簪尖滑进他胸前,轻拨慢晃。
她不禁垂眼,泪蒙眼眶。
远处黄仗分雪而行,隐隐可见他的身影。
她双眼迷蒙,只觉体内热意阵阵袭来,听不明他话中之意,刚欲开口时,就觉身子一斜,一条腿被他拉起,抬至肩上。
她立于辂上,俯身张瞰,前面诸卫人人都闻清邺齐使副之辞,面上尽露讶然之色。
先下大婚之诏的人是她,口口声声说不再见他的人是她,在他负伤于外、征伐掠地之时在背后夺他重镇的人亦是她。
其实已是天赐恩惠。
殿中暖意甚盛,金花红烛灼亮,处处可见喜红之色。
她耳边发麻,战栗之感腾然而生,抬手去搂他的脖子,颤声道:“你若不信,那便算了。”
见了他,却未同他说得一言。
口中呼出的白气与夜雾缠在一起,如梦似幻。
想他想得都要疯了!
只要他肯要她,肯让她满足,就够了。
广袂宽缘随风而展,纁裳朱纮迎雪轻扬。
瞬间沉沦到底,心随身动,快意滚滚而来,让她浑身发软化成水,不可控制地阵阵急缩,绞着他想让他再快些,再狠些。
如冬梅一朵,傲雪独白,蕊中一点红。
她好容易才稳住脚,心下又疑又惊,猛地转身,朝他望去。
邰涗驾前众卫铁甲颤动,手中之戟铿锵作响,尖上蒙雪,利中含冰。
然后他握着她,走至一侧坐榻,紧着眉缓缓坐下,才大喘一口气,将她的腰提起些,再慢慢揉下来,看她水眸罩雾面泛涟漪,低声道:“这样动,会了么?”
他不语,低头轻点她的唇,褐眸望着她的水翦,眉头微动。
紫薇树……
让她从此以后只为他而狂荡,眼中再无旁人,心里再无旖念。
想让他劈她而入。
她颤抖着呻|吟出声,玉足揉着他的腰,恨不能将他尽数纳入身子里,解了这火。
抬脚踹开殿门,一大步迈进去,再将其狠狠踢上。
可现如今她能报之怨均已报,他生生俱受。
若是从此再不能见,若是从此身侧俱留他人,为何不能趁这一夜——
天下除却他,再无人能护得了她,她逞强数十年,独独此夜,愿为弱一回。
他不语,齿间力道加重,用力磨着她,伸手解了身上鹤羽长氅下来,重重一抖,铺于石桌上,将她压入氅中。
他在同自己下棋。
他低了眼,盯着她身下,眼里的血丝越冒越多,面色似野兽狂捕之前那般傲然隐忍。
就这样罢。
心中迟疑间,恍然见他眼底漠然一片,看她一眼后便拧缰掉头而走。
小卫摇了摇头,“沈大人在后有言,怕是今夜都修不好。”
他双掌入氅去捻她的身子,一遍又一遍,唇不松手不停,感到她的腰在他身上盘动,心口不禁一颤。
身下鹤羽长梗又软又硬根根撩神,欲罢不能。
手指摩挲他的颈侧,顺着领口滑进去,骨如刚硬,却在她手下慢慢变热。
他牵住她的手,转身看见她的泪,眼底不禁一沉,伸手去拨她脸上泪珠儿,叹道:“能见你今日之情,也是值了。”他紧紧捏着她的指,“攻寿州城时潮气太重,军中药已用完,只得由着它发溃。”
又是如此云淡风轻的和_图_书语气,让她不能忍。
两个宫人互望一眼,面上略有迟疑之色,却仍是晗首侧身,“陛下随意。”
感到他身子绷成了一条板,看见他眼唇俱缩,她才松了气,沉沉放下身子,将他全数压了进来。
她贴上他的身子,仰着头闭上眼,手滑至他颈后,舌探入他口中。
她心底浅溪流过,脉脉如涌,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而后伸手握住他的肩,偏了头便衔住他下唇。
她真的忍得好辛苦。
他手臂僵直,忽然侧头来看她,声音低哑,“难得一次,你不想杀我。”
远处有宫灯轻晃之影,当是巡夜的宫人们。
他的醉意将她一道浸染,他狂野的动作将她变得同样放荡。
在这样一个雪夜,这样一处陌生之地,她眼中心里只有他,旁的统统不在乎。
有水流之声自前方传来,她偏过头,一眼看去,竟是殿中华池。
他眸间黑雾腾绕不散,罔顾周遭人马卫仗,只身向前,逼她而近。
她虚弱地抬头,轻声问他道:“是要去何处?”
只是再无见过他。
月色清辉缓缓而落,洒在男人肩侧,映亮了他半边脸。
再不愿放手!
就这么一夜,一夜而已。
再无旁求。
立在殿门处,身子轻轻倚上那门,耳边却是再未响起任何声音,殿外一片寂静,只留风声。
记忆中他那似剑之利、割肉划骨之痛,此时竟成了噬人心骨的销魂之念。
她由泣转喊,抬手去按他的头,五指尽数没入他的发间,抵着他揉着他,不知是让他停还是不要走。
指过之处,处处成色,他的熟捻他的野,让她烈然盛开绽放,世上再无旁人能将她身心撑至此开,再无旁人能让她心甘情愿被折磨。
他冷着眉咬着牙,忍着,耐得住此一刻便能赢得了她的心,他再清楚她不过,再明白她不过。
他咬开她的衣襟,舌尖带沫一路探下,顺着棋子雪落之痕,将她吻遍。
才知男女之事,并非是只发泄和占有,原来心中之感可以盖过身上重重快意。
此生头一回,心甘情愿将一个女人的感觉凌驾于他之上,只消看着她满足,他便觉得满足。
入行宫观册后之礼,便能掩了她御驾被困之实,解了她的围又免她陷于尴尬之地。
身前之众,面前之风,眼前之雪,与心中之人相比,通通尽弥不觉。
他牢牢揽住她,被她阵阵紧缩逼得几欲发狂,却强忍着,眯了眸子低声道:“果真是什么都不懂,”他抱着她慢慢起身,“什么都要人教。”
她眼前俱是雾,俱是水,朦胧间好似能看见伏于案上的自己是何等娇滟诱人,撩人心魄。
她心口疼起来,又听他继续道:“寿州城破当日,我亦因这肩伤发热不止,几要于军前昏迷,因是邺齐大军才未继续北上。”
她扯着他的发嘶喊出口,玉足缠至他身后,将他的腰往身下抵。
她低首,以手掬水,花香润水裹身,肌凝如脂,柔嫩顺滑。
他额上汗粒渐多,忍得已要崩裂,握着她腰的掌也越来越紧,几要陷入她体内。
十年来他对她狠对她毒……
她抬眼,远处草中赫然耸着两株苍松高树……
不能再求多,求多便是求输,她不能输,亦输不起。
火热的烫意盖过先前渗心之寒,刺|激之感更甚三分。
他忍不住去咬她的唇,含糊道:“抱稳了。”
他是醉了,可她的身子她的声音,让他更醉。
衣裙擦雪而过,履已被雪沾透,她略微气喘,才近树身,却发现两树背后置着张棋桌,桌边那头……
他眼中之火越燃越烈,喉间低吼,声音似困兽一般,而后一把抱起她,自己探至袍下将其撩起,动作了几下,挤入她腿间,粗粗喘了一口气,大掌在她胸前抚弄了一阵儿,又凑去她耳边,贴着她的脸道:“你……”
她吸一口冷气,手握成拳,“辇辂诸卫,可还能踏桁回岸?”
她惊叫出来,声音颤而利,双腿不可控制地抖起来,体内狂烈地阵阵紧缩,至萃灿尽头的那一刹,瞬间将他逼至极限。
温暖柔滑,所过之和_图_书处尽是酒辣之意。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大掌扯缰而止,座下之马低嘶一声,昂脖抖鬃,一副不羁之势。
御驾于此被困,她天子颜面将来如何能存?
他又怎会……到这里来。
才知此生此世,任性无用狠辣无用算计无用,天下敌不过此一人。
夜里赐宴,摆膳椒宏殿,他未至,只遣邺齐翰林学士院二臣来贺,代他礼陪邰涗诸臣。
到底是何事能够让她变成这样……
她手脚俱僵,若非泪如寒冻,只怕此时双颊早已湿透。
……她说她想他。
是听错了罢。
他死死地咬住牙,待她稍许平复之时,才抽身而出,尽数泄在外面。
是爱是恨,为国为私,谁念着谁谁又负了谁。
水雾缭绕,温热怡人,淡淡的花香若有若无萦绕在池周,池水清透泛碧,一望见底。
醉亦成疯,愿此夜永无止尽,愿他疯不成魔便成狂,愿她同他一道疯,一道狂。
他终于抬头,眸子黑得吓人,伸出舌舔舔嘴角,转而去衔她的唇,“真甜……”他舌推她唇,恋恋不舍地抬头,话中甚显酒劲。
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脸烫心亦烫,费力撑起身子,寻着他那一处,然后缓缓坐下去。
他伸指捏过案上棋子,其上沾雪,冰凉滑润,他压着她,用力吻着她,手指将那棋子从她颈前推入,而后隔着衣袍,一指缓缓推送那枚棋子,让它擦着她的身子,一点一点滑下……
她立在辂前未下,脸被风雪扑湿,素得透亮,唇是冻透了的红紫之色,宛如浸血之果,灼潋妖饶。
他便是那作画之人。
人扬鞭马飞行,不消一刻便回来相禀,“风雪急加江水寒,西岸一侧浮桁舟裂板断,三处均毁,一时难以修复。”
怔恍间,听见殿外远处有人声轻唤“陛下”之音,陡然惊醒。
再次救她于难中。
宴后归殿,金碧辉煌之寝,却是陌生得让人心慌。
脚下之路愈来愈窄,到最后,眼前就只剩雪景一片。
……可却又能怎样。
她连喘好几口,只觉身上又是冷又是烫,他在后面撩拨不停,端的是极诱人……不由低声泣道:“别折磨我……”
六军龙墀十三旗,金吾纛槊六十骑,仪仗森肃,隔于其间。
清脆一声响。
她胸口大恸,颤声道:“在凉城时,这伤哪里有这么严重?!”
她被他折磨至疯,再忍不住,再受不起,下巴仰起,压抑地叫出声来。
从不知欲望可以如此强烈,从不知自己能够如此狂荡……
她急急从水中起身,扯过锦衣中单匆匆裹了,踏地就往门口走去。
他真的……
念着他,却怎生都见不到他。
才知爱要比恨浓。
才知心能有多痛。
口中之音已不能入耳,满面潮红之色与雪相映成辉,艳的艳冰的冰,石桌案上,云烟红雾娇涟画一副。
驾起,江东岸宫乐奏响,她听出是大县之乐。
串串吟叫之声只是催情万分,他听了动作愈大愈猛,身上汗粒溅下来,额发早已湿透,撑着身子低下头,去吻她的胸,手指一路摸下去……
她忍不住,低低叫出来,红唇之艳于雪色中亮得让他发狂,他含着她,猛烈地噬咬她,舌尖齿锋将她身子越掠越红,大掌横扫而过,撕碎她衣物,直直探至她身下。
他闻音回头,看见她,褐眸陡闪既灭,身子僵了一会儿,才侧身回头,抬手去捏石盒中的棋子,再搁于案上之点。
她手伸入他羽氅之下,上下摸过,贴着他的耳道:“我忍得好辛苦……”
就这样看着他。
殿外廊间宫人看见她,忙低眉道:“陛下。”
他身子僵僵,双手撑着池岸,一声不吭。
如若他想醉,那便让她陪他一道醉。
她仰首,眼角水雾成冰,微启之唇轻轻作颤,紫裘宽肘伴风狂展,如蝶之双翼,金丝龙形映雪而腾。
他给她天大的一个台阶。
未及反应过来时,江岸那头便远远传来铁碎木裂之音,脚下浮桁大动,摇震数下才渐渐休止。
他低笑,抱着她走下池,水波渐渐涌上来,湿了他二人,他将她放下,拉过她和*图*书靠在自己身上,撩水过来抚动她的身子,“开宁冬日有温泉,行宫之中引温泉而入,不足为奇。”
哪里是他奇谋诡变,只是伤重难行罢了。
长长深深的疤痕纵骋他的肩背,狰狞万分,疤侧皮肉微突,可想见先前是怎样一番皮开肉绽之象。
侧身之影于这雪夜月色之下,竟显孤漠寡淡,全无先前之戾。
她自树间穿过,走至他身侧,越过他的手去摸盒中白子,然后落子于案上。
她捶他一拳,迎着他的吻伸出舌,手滑至他背后,轻轻触碰他。
若说浮桁之断只责风雪江水,她却也不信。
他一直僵着,大掌撑于石桌之上,由她动作,却无丝毫反应。
她心底忽地一疼。
她的脚趾如睡莲之瓣,尽数蜷起,伸手去掰他的肩,红唇吐气不休,身上寒热交加,听着他的话却无力驳出口,只盼他能救自己于这一场大火之中。
右肩及下,粗糙疤痕硌了她的掌心,令她停了动作。
真是从未想过她会有这样一面,肯依入他怀中,肯放心在他怀中安歇,浑身之刺尽数收起,不再与他争锋相对。
不愿把她让给旁人,不愿她这模样被旁人看见!
可身后却蓦地响起箭啸之声。
她伏在他肩上,动也不动,温水及身的感觉甚是安神,手环上他的肩,脸蹭了蹭他的胸膛。
开宁行宫建之甚全,册命告身之礼诸备皆齐,宫中殿里殿外,处处彰显森宏之氛。
他摇头,胸口满满俱是暖意,又低头去吻她的唇。
入他行宫一夜……
她低头,枕在他肩侧,弱似小猫,由着他带她往雪地外面走去,感到他强硬似铁一般在她体内缓缓磨动,不禁又是低喘又是颤,红了脸道:“随你怎么说……”
她看不见他的神情,不由急了起来,贴上他的身子,手滑至他胸前轻抚,“究竟怎么了……”

挺挺直背撑起氅后九龙之案,刺得她眼发酸。
看一眼,已是足够。
月色拍过枯树枝丫洒下来,映出这一案春色,于冬夜中烫人心肺。
他双眸寒如冰海,深不见底,大掌慢慢松了缰,长臂抬起,鹤羽氅袖向后一扬,身后黄仗之中有使趋步上前而来。
她不依,费力推他转身,定要看个究竟。
她怔然,随即皱眉,莫不是这一回……她真错怪了他?!
她闻出他身上酒味,抬眼对上他的眸子,墨黑似漆,有火在燃。
凛凛寒风之中她转身,履踏辂上沉雪,袖拢江上潮气,便要入辂降帘。
他眉峰陡扬,一张俊脸冰意尽褪,只留火热烫意,眼中唇间皆带火,将她一把抱起来,箍入怀中,扯过案上长氅将她裹进,狠狠地揉,死命地按进自己怀里。
她闭了闭眼,自嘲一笑。
他双眸闪烁不已,寒夜中额角迸出汗粒,哑着嗓子低声道:“这就受不住了?可见遂阳宫中的那些男人们……啧……”
多么不容易、多么不容易才见到他一面。
天子之威摄群卫,霸溢四方。
她不在乎。
他长指滑下去,时轻时重地撩拨着她最敏感的几处,她的手攥紧了华贵长羽,低低泣出声,腰间弓起来,口中胡乱求着他。
他转身倚上石桌,将她放在膝上,牵过她的腿盘住他的腰,双眸似冰裂九天之寒川,看着她,然后疯狂地吻上她的唇。
他沉着眉,火眸一眨不眨地盯牢她,她要什么他便给她什么,看着她的脸红得绽光,看着她欢愉地颤动,看着她嘴唇抖着叫他,他心中快意几要冲破胸腔。
她说随意走,便真的是随意走,连方向也不辨,挑了条石径就向前而行。
马行一步,卫紧三分。
她不愿再忍,这一夜,这最后一夜她为何还要再忍。
与他相隔不过数十步,却似千山万里相阻,遥不可及,远不可触。
只愿他依然渴望她,就如她疯狂地渴望他一样。
她全都不在乎。
她愤然转身,牙咬得咯咯响。
只是今日才知……
潮润无比,瞬间就湿了他的掌。
明日一早他便要备礼册命,康宪公主亦宿于行宫之中,她还能期望些什么?!
她轻喘,重又https://www•hetushu•com•com念了一回。
这天下真的,再无一人能像他一样,让她欢喜让她忧。
雪停风愈大,可夜色却愈发澄明清透。
来不及叫出时他已狠命撞起来,一下连着一下,越来越快,越来越烫,越来越硬,令她心魄冲上头顶,飞了出来。
他唇弯而笑,笑声低哑,眼里火中带了水柔之光,大掌慢慢从她腰间移下去……
眼前只剩他的这双眸,心中只剩他的无边霸悍之气。
火上添柴,燃得凶猛无比,将他心神烧尽成灰。
她紧得要命,轻喘连连,脸上血色万方,埋下头去轻轻咬他耳廓,颤声讨娇道:“你……你动啊。”
心底却是更沉,她轻叹一口气,才转身回去,解衣重新将身子擦干,慢慢地穿好袍履,套了紫裘,将发绾起,走去将殿门推开。
黑白二子相对,她的手缠上了他的,指尖轻摩浅压,隐忍而又怜惜。
伤口溃烂,人高热不止,几乎昏迷,他当日之境该是多难多苦!
厚裘重衮下心在狂跳,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近,他停下,他看着她,可却下不得辂上不得前。
她再不能言,不敢想像他当时该有多么恨她,一时间连看也不能再看他一眼,只是偏了头垂眼落泪。
他未对她兵刃相向,却仍愿助她脱困,纵是那冷漠一眼,亦不能消祛她心头火热烫意。
她看着他,这男人此时神色暗柔,眉峰平缓,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抽指而出,俯身,带着湿意的指尖缠上她的胸,将她蕾尖一道润湿,听着她断断续续的低泣声却是不停,于背后将她抬起,偏头侧身,去咬她。
想让他疯狂地撞碎她,将她心魂尽数夺走。
她还能如何,还想如何?!
他……想她也是想得都要疯了!
她望着他,目光披雪穿风而过,直抵他心。
红烛缠香而燃,热浴碎花轻荡,她身渐暖,心愈冰。
外面冷风扑身而过,令她一阵抖。
前方他与使副低声在言,她却等不及,急急差人去探出了何事。
她面色红得透血,身上浅红之印一片,抬手欲去碰他,却被他箍住双手压在身后,再动不得。
酒劲冲头,见她愈美就愈想折磨她,将她折磨得生生死死不得休,此生只念他一人。
着人去应了那使副之请,随后命人传沈无尘回至驾侧,将诸卫行阵安排妥善,才又入辂坐稳。
她软在榻上,再也无力动,由着他起身;他脱去衣物,然后又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赤脚而行,绕过殿后屏风,推门而过。
想让他将她划破,以痛解此痒。
冰冷寒意让她几欲泣出,可快|感丛然而生,令她招架不住。
心口骤然一紧,纵是那树于冬日无叶无花,她也能认出,那分明是两株紫薇树。
他僵了一下,双眸眯了眯,低眼去看她,见她神色安然,在他胸前靠着,一副半寐半醒之样,不禁一笑。
她扭过头,羞赧万分,莲足抵着他身后榻上软垫,搂紧他,喘息愈急,扣着他的肩喃喃道:“感觉……甚怪。”
刚才那一声箭啸,她听得清清楚楚。
他以氅蔽过她的身子,抱着她朝远处宫灯影晃之处渐走渐疾,越过重重廊道扇扇门,罔顾一路上遇见的宫人面上之色,脸冰神亦绝,迫得无人敢视。
他埋头,咬住她耳垂,“你这回图的又是什么。”
金龙凤革带,镂白玉双佩。
如火燎原般的气势,尽扫诸卫,一路缓行一路烫,无人敢挡。
邰涗卤簿仪仗闻声亦是大乱,众卫纷纷转身朝后张望,可江心离岸甚远,又有雪雾在前,一时间谁也看不出究竟。
位尊身贵,手握权重,竟敌不过这一眼相望。
也许真的不该来。
她伏于案上,口中低吟不止,长氅上的鹤羽粗糙绵软,随着他的动作摩擦着她的前胸,又痛又痒,让她禁受不住。
她长睫凌霜,冰透双眸,眼中蓝黑之雾杳杳轻动,终是垂了眼,阖了目光于心。
他扯她入怀,“不碍事。”
开不了口,触不到他。
酒酣却是无味,她望着眼前华丽堂皇之景,脑中只有他。
既已上礼相待,那他心里……还有没有对和_图_书她存情。
她走几步,紧了紧身上紫裘,轻喘一口气,又继续向前走。
是满足,满足得都想落泪。
世上万万物,其实她最想要的不过就是他。
她感到他的僵硬,眉头小动,睁了眼去瞧他,脸色微红,“怎么?”
她微微仰起下巴,指尖陷入他肩侧袍内,双腿在抖,这姿势几要将她撑破,可心中却被暖意填得满满当当的。
棋子被擦落一地,石桌森冷不已,寒意渗过衣裙让她抖了一刹。
她挪开唇,在他耳边轻喘一声,细弱之音潺潺似水,涌进他心底,令他身子微动。
她埋了头,偎在他怀里,头一回感到被他遮护原来是件如此安心之事,他的强和狠,此时此刻筑成了她的盾,她什么都不需想都不用管,只消想着他念着他便可。
疯狂一次。
简单几句话,令她心中又惊又痛。
他身子大动,眸火灿若晨星,大掌将她身子一箍一抬,牢牢置于棋桌之上。
他薄唇微弯,口中低喘,手指滑下去,声音极哑:“……折磨你的还在后面。”
知道他仍英悍有力,看见他仍霸道无羁,就够了。
她垂袖,唇微弯,冷冷一笑。
纵是恨他至深至极,雪中隔雾那一眼,仍令她心潮涌动、澎湃不休。
她在他掌下震颤不休,红唇抖着,低哑轻吟,模模糊糊吐出几个字。
既是只这一夜,那便怎生放纵都无妨。
她惊喘不休,那棋子扫过她的胸前,触碰她的蕾尖,让她瞬间绽放。
她温润如细绒,紧紧裹着他,与他丝丝契合。
他的头低了些,凑近她,声音更哑,“或者,你还是想杀我?”
她在颤,眼里水光迷蒙惑人,抬手扯住他的袖口,开口轻唤他一声,“别忍……”
他握住她的手,肩膀动了动,淡淡道:“无碍。不过是在南岵境内时未顾上管它,才又厉害了些。”
看着他长指顺案慢移,划过案上落雪,她只想去握住他冰冷的掌。
潮气渐起,空气中香氛撩人。
她身上鹤羽大氅滑落及地,破衫碎裙遮不去满身粉|嫩春光,映着烛光将他的眼阵阵刺痛。
她的手抚上他的背,轻轻地摸着他,声音不由哽咽起来,“莫要骗我。”
他凝眸,辨不清,俯身而下,贴近她的唇,听她再道。
可悲可笑之处,是她无法驳了他。
他低喘,又埋下头狠狠将她咬了几口。
她怔住,再不能近,只是这般望着他,动也不动。
她抬脚,踏着厚及脚踝的深雪,急急忙忙地往那树边奔去。
拼命吮吸他,舌尖点点触碰他的唇纹,她的唇在抖,这感觉太美好,简直不像是真的。
他正正立于马上,氅上鹤羽长顺硬朗,逆风翻飞,青白云纹若隐若现,行中捻成龙迹。
这一个漫漫长夜,要叫她如何过。
当日邺齐大军破寿州,却未趁胜势北上攻伐南岵京北逐州,只留朱雄于南岵境内留守已下诸地,人人都以为他计谋多变,不知后着如何,就连中宛援军都未敢轻举妄动,只在北面驻守,不曾南下扰过邺齐诸军。
她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清醒了大半,眼睛一湿,“你这伤……”
他伸手去勾她的下巴,声音漠然沉稳,“那时恨你,恨得几欲纵马过秦山,将宁墨杀了去。”
他于她胸间抬头,看进她的眼,低笑道:“果然……你是忍不得了。”
她踏出殿外,“朕想在这附近随意走走。”
聛倪众人之态,待触上她的眼时,才僵了一刻。
如同剑与剑鞘,天下只此一对,她生来便当配他。
鼻间酸酸的,心底里的回忆奔涌而出,他是不是……是不是也会想她。
纵是见不到他,能在此处看见这紫薇树,她亦是心感足安!
灯影轻晃,殿外风又起。
世上再无比这更让她觉得煎熬的事情,只觉心肺都要裂开,在这天寒地冻之处,无望至极。
她仰在青白鹤羽长氅之上,身上红印点点,胸前两朵傲梅美不胜收,窄细的腰枝轻轻款摆,唇透紫,齿雪白,口中之气香甜万分。
他心中波动无边,如海之浪潮翻来涌去久久不休,恨不能一直将她留于身侧,占着她不让旁人窥觑碰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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