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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茶舍2

作者:简小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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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忘川·寒鸦 第陆章

第九卷 忘川·寒鸦

第陆章

他微微低头,趴在她耳边道:“去给你报仇。”
他说出这句话,拿不准到底有没有生气。她有些不知所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底蔓过冰凉,仍勉强扯出笑容:“是我多管……”
药圣不姓东方,寒鸦还是第一次听说。凉无心挥手令小童退下,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百年前的故人之物,于我而言并无意义。不过看在师尊的面子上,我愿意给你一个交易的机会。”
凉无心坐直了身子,银发掠在嘴角,似有笑意:“千墓之毒?”
他掉转马头:“走吧。”
她咬着嘴唇没有回答,下一刻已被他抱在怀里。他的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手臂环过她的腰,几乎是保护的姿势。
半道上,寒鸦见到了劫持云深那一日赶车的护卫,唤作西宁。他从飞驰而来的马背上翻身而下,跪在云深面前:“公子,你没事吧?”他又抬头看了寒鸦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继续道,“前几日公子匆忙离开,兄弟们都很担心。”
她紧紧拽着他腰间的玉带,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不想你死,我想你活着。”
寒鸦已经不记得他们赶了多少日的路,当她停下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座连绵起伏的高山。她从未见过如此高大巍https://m•hetushu.com•com峨的山岭,她扯了扯身边云深的袖子,轻声问:“这是哪儿?”
当年秦朝覆灭,一支名为苍鹰的秦军成为秦陵的忠诚守卫,其后代代相传,至死方休。守陵军的首领知道进入秦陵的方法,云深便是这一代守陵军的首领。
“持故人之物来见,还望通传。”
她的话没说完,她被他伸手扯到身后。她从来不知道他的力气可以这么大,令她丝毫挣脱不开。他看着凉无心,话却是对着她说:“你救了我那么多次,若是最后连自己的命都搭上,我就真的还不清了。”
云深摇摇头:“我交代你们的事情可办好了?”
寒鸦还想问什么,他已经拖着她踏出房门。一直走到戏雨亭外,他终于将她松开,向来淡漠的神色显得他越发没有情绪:“我以为你应当明白性命的可贵。”
不一会儿,小童从落满秋花的幽谷中跑出来:“师父请你进去。”
他深邃的目光看向远处青山黛峦,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
寒鸦被他扯着往外走,身后响起凉无心慢悠悠的声音:“千墓之毒,非千年陵墓中的肉灵芝不可解,就算我想费心也费不上。”
却不是前往关岭的方向,寒鸦感到奇和*图*书怪:“去哪儿?”
他垂眸定定地看着她,良久,俯身为她拂去发间的落花,轻轻的一声叹息响起:“寒鸦,我给不了你什么。我是将死之人,唯一能给你的承诺便是为你报仇。”
晨露从戏雨亭的四角滴下来,她掬了一把清露洗脸,从怀中掏出一只模样已经十分老旧的银狐面具。
小童好奇打量,歪着头道:“那你等着吧。”
百草谷作为历代药圣居住之地,传闻四季如春,药香如雾,奇花异草不计其数,光是在这里住上一年便可延年益寿。寒鸦却没多少心思欣赏这人间仙境,脚步匆匆穿过大片五色花木,来到了药圣的木庐。
“你帮我解开这个,我就帮你通报。”
他摇了摇头,温热的手掌抚过她因哭泣而颤动的后背,仍是沉着的嗓音:“好了,别哭了。”他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唇畔几乎贴着她的耳畔,那样深情的姿势,却只能说出无情的话来,“寒鸦,你的命要留着用来为你的兄弟报仇,再带着他们的期盼好好活下去。而不是浪费在我这个将死之人身上,那不值得。”
寒鸦想起秀才从送风阁求来的那封书信。一方是前秦旧臣妄图复秦,一方是秦陵守卫,守护着富可敌国的金银。复秦需要大量的www.hetushu.com.com钱财,理所当然想要从秦陵获取,可云深不同意。天下太平,前秦已覆百余年,何必再起烽烟,令百姓受罪。
他微微俯身,问她:“害怕吗?”
云深是守陵人。
她仰头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他原本该在千里之外的关岭。他的面容有连日赶路的憔悴,眉眼却越发好看,她闻见他身上熟悉的幽香,感觉像梦一样不真实。
渐渐地,他们远离城镇,所行之路越来越荒芜,再也没有客栈夜宿。半夜在林间露宿,她靠着树干久久不能安眠。火堆“啪”地跳起一点火星,云深踩着火光走到她面前。
他漫不经心地抬眸看着她:“你来找我求药,却连我的姓名都不清楚。”
这仿佛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在寂静的深夜推窗赏月,她心底有许多问题想问他,比如:“你到底是什么人?”
翌日一早,布衣小童拿着已解开的九连环在她耳边摇晃,丁零零的声音将她从梦中惊醒,她揉揉眼,听见小童道:“你没有我师父聪明。师父说了,没有他聪明的人不可以进谷,你走吧。”
所以,他才会被追杀。
他却只是望着夜里朦胧的月:“知道越多越危险,寒鸦,我不想你有事。”
银发黑眸的男子有一张异常俊美年轻hetushu.com.com的脸,手里拿着那张破旧的银狐面具,寒鸦朝他拱手行礼:“东方先生。”
虽是初秋,百草谷外的紫薇花仍开得明艳,戏雨亭内蹲着一个布衣小童正在把玩九连环。寒鸦上前说明来意,小童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将九连环递给她。
身后木门“嘎吱”一声,凉无心从软榻上坐起来,定定地看着门外。寒鸦转过身,本来视死如归的神情突然变得生动。
他撑着额头缓缓看过来:“一命换一命,如何?”
她哭得更加厉害,小声颤抖着:“值得的。”
前秦皇陵,埋葬大秦历朝历代的皇帝,其陪葬品罗列天下珍宝,兵器金银不计其数。天下人无一不想入秦陵,可没有任何人知道该如何进入。
她雪白的双唇松了又抿,平静的哭腔从唇间溢出来:“我只是不想你死……”
寒鸦站在原地,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走马观花地闪过,良久,她轻轻开口:“好。”
寒鸦以前没玩过九连环,在戏雨亭待到天黑也没能解开。布衣小童早已离开,夜风吹落一地秋花,风声呼啸的山谷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离开百草谷时,寒鸦仍与云深同乘一匹马,她想起他们第一次同乘时,还是她准备收赎金送他下山,谁又能料到今后的日子和-图-书会彼此纠缠。
戏雨亭外两棵流苏树落光了叶子,月光透过枯枝洒进来,她抬头看了会儿夜幕星辰,将脑袋埋进膝盖,整个人都缩到阴影里。
赶路的方向仍是关岭,之前他所说的事情迫在眉睫,却是为了她半路返回,单枪匹马闯进百草谷。她缩在他怀里,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一切按公子的要求都已准备齐全。”
之后每日都有护卫加入他们的队伍。前几日夜晚他们仍能宿在客栈,她整晚整晚做噩梦,依旧不能安眠。半夜的时候住在隔壁的云深果然又来敲她的窗户,他未束发,随意披了件外裳,像夜里来赴佳人的幽约。
云深漆黑的眸子里冰冷一片:“什么毒都不劳药圣费心。”
历代药圣的脾气都十分古怪,这是世外高人通用的特点。寒鸦未得允许不敢擅闯,怕惹怒了药圣求不到解药,届时云深便只有死路一条。
小童在一旁接话:“我师父叫凉无心。”
“别怕,睡觉吧。”
一袭黑衣的云深就站在门口那株矮樱旁,飘落的樱花铺在他脚下,像一场盛邀的春宴。他目光深邃而悠远,嗓音一如既往的淡漠:“我的命,还用不着你拿命去换。”
他深邃的眸子望着远处,良久,淡淡道:“秦陵。”
她将脸埋在他的肩窝,身子却在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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