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她终究没有等到疼她的人出现
其实，我不太敢说，我还想过杀人。
我一一看过那些信，发现最早的竟然已有将近二十年的历史，最后一封信也是五年前的了。谈谈竟然一直保留着这些已经从她生活里销声匿迹的回忆，保留着对一些再也不会见到或者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的回忆。
对方很莫名其妙地说：“你不知道我是谁你打给我？”
那些信有些是情书，有些是闺蜜之间的，有些是网友或者笔友之间的，最后一封信里甚至还在约定和那个笔友见面的事，但是下面就再也没有了后续的了。这些信里有一半是谈谈自己写了回信没有寄出的，还有一些是写给自己的爸妈的，但是一样没有寄出。
通了之后我张口就问：“你是谁？”
忽然，李理拉起我的手，将我的扎着针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他说：“这样就不冷了……我能叫你槿吗？”
其实我基本上也没有睡着，恍恍惚惚看到的全是以前的日子。
我和宋楠楠互相看了看，隔着墨镜谁也看不见谁眼神里惊讶和感动。
他说：“其实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我自己开心。”
宋楠楠一听，说：“你告诉我时间地点，我们去埋伏，万一是鸿门宴也不至于你吃亏！要不要多带几个兄弟？”
我指了指手背上的针头，说：“不过是休克，没有必要还要吊水吧？”
宋楠楠咳嗽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我对李理点点头。
反正我也没有驾照，等学会了开车再来考虑修理它吧！
邵君像是受了鼓励一般，站在我身边，说：“没事，我不累。”
宋楠楠扶着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对李理说：“你回去吧，还要上课呢！”
我在进门的那么一瞬间，鼻子一酸，我想到了谈谈。
总之，在谈谈刚刚离开这世界的时候，她的其中一项长期使用的东西就已经不是她的了。
“东方槿，你说，如果我死了，你也会这么伤心吗？你也会专门给我弄一个墓地吗？”宋楠楠忽然仰头望着天空对我说着这样的话。
谈谈的葬礼办的极其简单，到场的只有三个人，宋楠楠邵君和我。
然而，却并不像没有听到邵君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么悲伤了。就好像一下子知道了谈谈究竟去了何方，于是就安心了。
“邵君，谢谢你！我知道，谈谈一定没有对你说这句话，所以我对你说。”
我还有一个后备方案，那就是不绑架欧姐，直接带承子念走，这个方案需要乐扣的帮忙。因为承子念也不赞同跟我一起走，他已经对人生绝望了。
当时我一个人在宿舍，身边没有一个人，那时候大概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我手一抖，忽然就挂了电话。
宋楠楠很合适宜地咳嗽了一声，说：“槿，让邵君回去休息吧，你看人家都操劳成什么样了？”
我将谈谈的信收拢起来，里面还放上了几瓶谈谈的香水。
谈谈总是会摆这样一桌子菜，然后她在一旁抽着烟，慢慢悠悠地看着我吃。
我难以想象这是以前我在走廊里遇见的那个带着青涩和帅气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的邵君。
挂了电话之后，她对我说邵君一会就到。
李理将我扶着半躺着，我就那么看着邵君，迟迟没有开口。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哭，这个时候我所有的悲伤感觉都好像停滞了，就好像终于明白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于是就再也没有了希翼，只有无奈地顺其自然，无奈地让自己的情绪掌控自己。
承子然，我心里想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个人一定是听信了欧姐的话，以为欧姐才是一心一意对承子念好的，将我看成了一个罪人。可是，他找到我又能做什么呢？报仇？报复？那么，用什么方式呢？劫财？劫色？或者要了我的命？
这个世界总是很快就能将一个人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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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这个号码本来是我一朋友的，怎么现在在你手上？”
我只是收拾了很少的东西，却在谈谈的屋子里待了一整天，我并不是想最后去感受一下谈谈生活过的痕迹，我只是想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再待一会，此生，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邵君整个人瘦了一圈，脸庞也干瘪了下去，黑黑的胡渣显示着和邵君年轻不相称的沧桑。他的头发很乱，衣服也不整洁，眼睛深陷着，你总感觉他是在皱着眉。
我点点头，对邵君抱歉地微笑。
我说：“我要给谈谈办个葬礼。”
宋楠楠若有所思般，说：“我想，我大概会很开心，这世上终于没有东方槿跟我一起抢男人了！”
李孝全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跟谈谈的相识真的很短，但是那些日子真的是舒心，我现在一想到谈谈，仿佛她根本没有离开，她应该还在某个地方生龙活虎着，一边夹着烟一边呵呵地笑……谈谈一定也会记着我的，不管她在哪里，她都不能忘记这世上还有一个比她丑比她倒霉却比她活的久的东方槿。
“她的骨灰，由我送给她的父母。”邵君将手从嘴唇上拿了下来，又补充了这么一句话。
我不懂宋楠楠为何要出去，我想，她大概是觉得我和李理此时是非常合适享受两人空间的吧！
“无所谓，我现在这样还有什么所谓呢？”
我几乎不敢看邵君，似乎是因为他的归来才造成了谈谈离去的事实。
我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语言，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去详细地问他陪伴着谈谈的这最后一点时光的事情，那些细节一定会加深邵君心里的酸楚。我不忍心了。现在看来，很难说到底是这个男人玩了我们三个女人，还是我们三个女人玩了他。至少，他之前的那些灵气已经被谈谈消耗殆尽。
总之，问题还是存在，我一方面想着最合适的方案，一方面也在给自己打气，让自己下定决心去做。
我觉得有时候我像是一个看穿了一切的佛门弟子，四大皆空。
我真的生来就没有长杀人的胆，念头一闪而过就先吓住了自己，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过了。
我开始沉默不说话。
我看着李理的背影，忽然就想到了承子念，李理的背影真像他。
于是，我再也不会他抱有某种愧疚的想法了。
从谈谈家出来的时候，宋楠楠给我打电话，说：“墓地解决了，两万块。我知道你没有什么存款，我给你垫上了，你慢慢还我！我不怕你跑了。”
但是如果不遇见谈谈，东方槿这三个字是不是就会缺了几笔？
挂了宋楠楠的电话，我看着手机，忽然拨了谈谈之前使用的号码。
李理对我笑笑，说：“可是宋楠楠需要我在这里陪她。”
正想着，电话那头竟然有个特别温柔的声音对我喂了一声。
宋楠楠把我送到宿舍，陪着我在宿舍里坐着，问我说：“要不要给谈谈买块墓地？以后好歹有个纪念的地方。”
我最大的收获是发现了一整个抽屉的信件。那个抽屉一打开，有书信特有的霉味，混杂着纸墨的陈年香气……我顿时就愣了，这真的太不像谈谈会干的事了，这个人就算心里真的有九曲十八弯的愁绪也不会这样给人写信，而且还保持着这些信件。
李理又坐到了我床边。
当时我只觉得自己完全不能呼吸，身体内所有的血液都在往上涌，不单单是血液，应该还有某种强大的情感激流，这股情感激流就像是海啸时的水柱一样，快速地朝着你扑来，然后在你什么都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就将你吞没了。
我们只是简单地将谈谈的那些书信和香水放了进去，还有一只小小的毛绒狗。
宋楠楠送邵君出门的时候我听见宋楠楠和*图*书对邵君说：“东方槿能原谅你不等于我也能原谅你！”
我拍拍宋楠楠的肩膀，说：“果然是自己人！”
这件事确实很诡异，据邵君说，那辆车一直好好的，从来没出过什么毛病，而且他还是开着那辆车回来的，一直到他把那辆车开到我楼下，将钥匙递给我，都是好好的。
我当时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宋楠楠说：“你表哥能不能做绑架这样的生意？”
李理回了我一句，小孩子的语调又出来了，他说：“那是，我都大三了！”
我其实是很真诚的，我说：“如果他先躺下了，我想，我也会这么对他说。”
邵君走到我跟前，离我很近，于是我看清楚了他眼睛里确实有着深刻的悲伤。
这才是完整的谈谈，信是她的内里，香水是她美丽的外在。
李孝全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对他一下子就释然了。
那个美丽的正在绽放的连三十岁都没有的女人，她真的永远地离开了。她在遗言里竟然没有说到那个背叛她的男人，没有计较，没有怨恨，唯一的一点点心伤仍是父母，仍是怪他们没有给她一个想要的家。这世上应该一辈子疼她的那个男人到底还是没有出现，这世上应该一辈子都属于她的那个家到底还是没建成，她怎么能说一句还好钱都花光了就这么潇洒地离开呢？这个女人一辈子都不潇洒，一辈子都陷在自己的善良里软弱着，却在最后这么干脆地潇洒了一把。
那么我们相聚的时候应该做些什么呢？尽情去爱、尽情去恨？如果一切都不能淋漓尽致，我们会不会在平庸里显得更加幸福和满足呢？
“别废话了，说吧！”我的语气几乎有些不耐烦了，现在想想，鲁文也许是适合我的，我讨厌看男人这么婆婆妈妈，虽然他是在关心我。
护士非常鄙夷地看着李理，说：“大半夜的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邵君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但是他并没有将眼泪流出来，他看了看我脸上的伤疤，说：“谈谈说，你会帮她谢我的，她还说，你其实就算有了这个疤痕也还是很好看。她说的真对。”
我们谁也没有哭。
看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谈谈之前就注销了这个号码，于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别人循环使用了。也有可能，谈谈根本没注销，只是工作人员的一个失误……
我当时也筷子一放，擦了擦嘴巴，说：“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宋楠楠拍了拍我，说：“等明天再说吧！”
于是邵君走了。
不过经他这么一说，我好像是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并不是李孝全在陪着我，而是我委曲求全地还在那里陪着李孝全度过他在中国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日子。
可是，等到我想去学习着发动它的时候，发现它基本是一辆废车，周身都透着已经废弃的味道，怎么都活动不起来了。
但是不管李孝全在我面前说什么，这都不能影响我一心一意地玩空心思地想怎么对付欧姐这件事。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其实真的不算什么，我已经完全习惯了自己和承子念以及欧姐之前的一切混乱局面和混沌的消息。
电话正在拨打的过程中我忽然想到了那个很多人恶搞过的问题：我们死了之后QQ号怎么办？
邵君慢慢地说完这五点，用手摸了摸嘴巴，稳定了一下有些发抖的嘴唇。
“他休息了。”
我不耐烦地笑了一笑，说：“你告诉他我在哪里，他想来就来吧！应该有一个人来告诉他真相。”
宋楠楠看了看我，点头说好。
李理坐在我的床边，轻声问我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楠楠，李理其实是个不错的人……”
虽然这念头在脑海里转瞬即逝，但是终究是存在过，这种想法让我在清晨照镜子看自己的脸的时候感到无和_图_书端的陌生和恐惧，我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我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这样的人，这样心里竟然想着要杀人的人。
我给宋楠楠打电话报告这一状况的时候，她正和李理勾肩搭背地逛着街。当然，勾肩搭背是我自己臆想的。
我一直不客气地吃着，听到她说这句话，我刚将一块菜放到嘴里，直到把菜咽下去，我才对她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我让自己镇定了一下然后又打了过去。
李理摇摇头，说：“你完全不了解承子然，他和承子念截然不同，他是一个有些粗暴的人，并且，可能会讲不通道理。”
多么美好的年岁呀！我看着邵君想起这两年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竟觉得这生活是那么的宽厚仁慈，走走逛逛这么远，总有一些人总还保留一些东西让你能看见昨天。
我望着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的天空，想，这个夏天终于结束了。
宋楠楠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以后，等到我们也躺在这里的时候，他一定也会这么说。”
我好心地对那个女孩道歉之后挂了电话，但是我仍然保留那个号码，我想，如果某个失眠的夜里打去和这个人发牢骚一般地聊聊天，也是一种解闷和怀念谈谈的方式。
金妍芝终于决定回韩国了，但是她在回去之前竟然要求请我吃一顿饭。
闹鬼了？还是谈谈还活着？或者，她的手机被人抢了？
绑架之后威胁她答应我所有的要求，然后从她那里得到一笔钱，我和承子念远走高飞，再放她自由。这样一来，我们和欧姐之间还是停留在私人恩怨上，没有其他的力量可以插手这件事。
我笑了，问她：“你有多少兄弟？”
邵君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也许他什么也没说。这件事真的无从解释，就算最后的真相大白，但是当初宋楠楠所受的伤害却是真的。
李理对着我一摊手，说：“如果你不难为我，我又何苦难为人家。”
我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听到某个震惊的消息然后瞬间昏厥的事，每每看电视里有这样的画面我总是觉得很假，我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就我和金妍芝两个人，她却摆了一桌子的菜。
这就是我和金妍芝告别的晚餐，我为了一个不在乎的男人让一个人女人在异国他乡心情郁结，可能还在背后抹过眼泪。可是我并不打算对她说抱歉，也没有打算告诉她我和李孝全真的没什么，而且也不可能在一起，她就算回了韩国，也一样有等待的机会。
可是乐扣未必会帮我。
但是这种好像看穿一切的只是假象，因为这种状态并没有让我好过多少，更没有让我的悲伤减少一分。
爱情是不能刻意为之的，无论以后是分开还是在一起，那都是她应得的缘分。
我对宋楠楠说：“买墓地的钱我出！”
宋楠楠的墨镜在我面前停顿了好久，最后她忽然说：“听说那辆保时捷自从到你手里之后就再没发动过。”
宋楠楠走了之后我打电话给李孝全请假。
宋楠楠一点火也不敢发，默默地开始打电话。
邵君接着说：“第一，将她的骨灰送到她的老家去，送给她的爸爸妈妈，她说要将自己还给他们。第二，把她的房子卖了，然后把钱捐给希望工程。第三，请你好好看管她的保时捷，那是一直忠诚地跟着她的伙伴，她不忍心卖掉或者捐掉，所以，请你看管。第四，将她半倒闭其实还没有倒闭的广告公司送给你，随便你怎么发展。第五，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幸福。另外她说之所以房子不送给你是因为她不想让你住在她住过的地方。还有，她没有一点存款，她走的时候说了句玩笑，她说还好钱都花光了。”
李理看了看我，就走了。
宋楠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一点hｔｔｐs://ｍ.hetushu.cｏｍ.ｃｏｍ心理准备都没有，所以在我听见她说谈谈的骨灰被邵君带回来的时候，我一下子晕了过去。
但是宋楠楠的表情很认真，她说：“总得有一次让我先下手为强的！”
我忍不住笑了，对李理说：“算了，你可真难为人家。”
我想了想，点头答应了，说：“回头我去她房子里收拾一下，把她的东西值得的都放在墓地里，也就算给她下葬了。可怜她在这里竟然都没有朋友。”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问宋楠楠：“谈谈呢？”
我肯定杀不了人，我知道我没有那么狠，我更不知道当对方的鲜血喷涌而出的时候我会不会当场晕倒。另外我也害怕着杀人之后的代价，我没有必要拯救了承子念自己却搭了进去。当然，我是不在意自己搭进去的，在我计划着谋划欧姐的时候我就已经搭进去了，但是总归要有点价值。
真好，现在我们可以把那件事拿出来像玩笑一样地说了，并且心里没有了芥蒂。如果谈谈也在，我们三个人能一起说说关于邵君的那些事儿，说到开心的地方一起哈哈大笑，这一生是不是就可以彼此温暖了？
最后我觉得绑架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
“李理，你也回去！我只要宋楠楠陪我。”
这个时候宋楠楠又走了进来，李理看了我一眼，说：“承子念有个弟弟叫承子然你应该知道。我听朋友说他最近在打听你，说是有人告诉他是你使得承子念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并且还……吸毒。”
因为我所看见的那悲伤，我在原谅邵君之后，重新认定他其实是个还不错的人。
李孝全在电话里很是幽怨地说：“就只有这么几个月了你也不想陪我好好工作到底……”
谈谈的QQ号将如何处置？
宋楠楠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实在没有道理出这笔钱，没有道理去安葬一个接二连三地抢走她男朋友的人。
没人知道，也许永远都不会再亮了，但是这世上还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手痒痒的时候会盗几个QQ号，也许，谈谈的QQ还会再亮起来……
我想邵君应该会明白，我拉着他的手，其实就是想告诉他我们以前的恩怨都结束了，我们从今以后还是哥们。
可是，她的一辈子，实在是太短暂了，她的一辈子，不过是我们一段用几十秒就可以回忆完毕的青春。
我对她说我是开玩笑的，然后一个人去赴宴。
我没想到的是，李理真的叫来了护士，然后对那个护士说：“把这个拔了吧！”
宋楠楠理直气壮地说：“你别忘了，我有表哥！”
“那就这么定了！我去看墓地，你去收拾屋子，等邵君回来我们就一起送送她。”宋楠楠说完起身离开。
谈谈的屋子里空落落的，她在走之前就卖了很多能卖的东西，但是被我划破的那个沙发还在。我站在空荡荡的屋子中间，想象谈谈就站在这里，瘦弱的样子和她说话的样子都有些可怕，她匆匆忙忙地指挥着那些般家具的人，有些歇斯底里的诀别，又有些难以诉说的苦楚和不舍。
“叫他来！一辈子那么长，少睡这一晚不会怎么样！”我咬着牙对宋楠楠说。
我和宋楠楠谁都没有说什么，最后将要离去的时候，邵君看了看我们，对着谈谈的墓碑，说：“我是真的爱过你！”
宋楠楠立即接过话去：“那是！不然怎么做我的男朋友。”
“彻底罢工了！看来，它也很悲伤。”我叹口气说。
我洗脸的时候对着面前的镜子里的人说：“如果你能明白我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的所有感受，你就会明白我现在多么想回到最初平淡的生活里，你就会明白我现在多么想拥有一份平淡无奇的感情和人生！还有，我希望重新开始的时候不要遇见谈谈……”
我对李理笑了一笑，以回应他这句豪言壮语。
只是，今天摆菜的和_图_书人不是心疼我的也不是我心疼的，她到底出于何目的，我还不知道。
“宋楠楠，你说，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会不会专门给我弄一个墓地？”我没有回答宋楠楠，而是问了她一个一样的问题。
李理笑了笑，说：“槿……”
谈谈的一生应该就是一封还未来得及寄出的信，装在一个信封里，等时间将它陈旧，然后从此被尘封，再也等不来读它的人。
金妍芝走了之后，李孝全开始像以前那样陪着我，有时候我觉得我和他的角色应该互换，他是我的助理才是。
可是我真的晕了过去。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李理将胳膊抱在胸前，摆出一副非常男人的姿态来。
金妍芝整个晚上说话都小心翼翼，并且带着八分委屈，细细地向我讲述她和李孝全之间的点滴，晦涩地指出做小三是没有好结果的，违心地对我和李孝全的未来表示了祝福，最后，她说希望我能好好照顾李孝全。
李理还准备跟在护士身后过去理论，嘴里喊着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
“李理你像个大人了。”我轻声夸赞了李理一句。
“我今天早上才办的新号码！”
“她一共有五点遗言。”
后来我才知道，宋楠楠见电话这头的我没有声音，觉得出事了，叫上李理赶到了我这里，然后把我送到了医院，于是我又活了过来。
输完液天已微亮，宋楠楠趴在我的床边睡的像头猪，李理一直坐在我身旁，有时候我醒来的时候他就轻声跟我说几句话。
谈谈没有带走的和没有卖掉的只是一些小东西，甚至包括一堆毛绒玩具。这些毛绒玩具统一的毛色顺滑，身体肥胖，表情呆滞般的可爱。谈谈一个人睡的大床上堆满这些玩具，好让它们占据掉她多出来的空间。
我看见邵君，听见他说这些话，我不得不相信，谈谈是真的走了。
“叫邵君来！”我对宋楠楠说。
护士瞅了李理一眼，说了句神经，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李理笑着说：“那我们就拔掉吧！”
“回去吧！我一看见你就想到谈谈……”我对邵君说了句实话。
我竟然有过要杀人的念头！
李理摇头，说：“我并不是想宽慰你，也不是想叫你不要悲伤。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随便说什么，只是说说话。我其实还知道一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本来我认为现在告诉你可能有点雪上加霜的意味，可是我又觉得你现在的情绪也许会掩盖住你知道这个消息时候的感觉……”
我一愣，看着宋楠楠，以为她在开玩笑。
我看李理的架势像是要劝我，于是我赶紧抢过他的话，说：“不要劝我！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有一些悲伤不是宽慰能够解决的，就好比，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游戏规则，而且是上天定的，改变不了。”
当然是杀欧姐，我觉得只要她不存在这世上了，承子念所承受的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原来，人生里总有一个大方向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离别。
我对着邵君伸出手，邵君明显地一愣，然后赶紧伸出手来拉住了我的手。
我看见邵君的样子之后，一下子就原谅了他之前所有的过错，而且是真正的从心底里原谅了他。
邵君忽然就出现在了我面前，我就感觉眼前一个恍惚，邵君就出现了。
宋楠楠又说起了当年邵君的那件事。
还是刚才那个女人，但是现在一点不温柔了。
目前，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绑架。
于是，维持了一整个晚上的和谐气氛，因为我的这句话彻底被打破。金妍芝筷子一摔，宣告了这场饭的结束。
谈谈的事打断了我的思考。
这一刻邵君的样子像极了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憨厚、腼腆、诚恳……
宋楠楠吹牛说：“当然可以！但是那妞值钱吗？绑架之后连个要钱的对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