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原来，只有我一人
窗外雪簌簌地落，我心里空荡荡地流着泪。
一切的结束就这样戛然而止。
李孝全给我打电话说：“槿，我要走了，我其实还是买了两张票，我希望你能来，即使你不能跟我一起走，我还是希望你来送我。”
“你应该捏你自己，看看你疼不疼，然后你就知道这是不是幻觉了。”
第二次来青岩，回去的时候，我依然是一个人。
“这个镜子这么神奇？”承子念的眼睛里露出了笑意。
我大声指责承子念，在这个河边暴跳如雷。
“抓的那天我看见了。”
“她是乐扣的姐姐。”承子念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仰头看着天空，眼睛微眯着，脸上带着笑意，他说：“曾经，她就住在这里，我每天都在这门口守着她。我们的吵架还有和好都在这门口发生过。这扇门知道我们的故事。”
我什么都没有跟她解释，承子念就是最好的证据，证明只有我一个人是对的，只有我一个人才配和承子念有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
那天夜里，我忍不住问承子念：“你爱过我吗？”
在结束的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青春和爱情是一场美丽的梦想，可最终在我们的怀里消亡。
第一次来青岩，回去的时候，我是一个人，但是我身边还带着大堆的承子念的衣物。
我站在李孝全面前，看着他，觉得一切都很恍惚，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那，你到底是不是爱过我？”问这句话，我心酸到想将这一切都变成假象或者幻觉，我从未和承子念相遇过，从未恋爱过，从未开始过这倒霉的替代版一样的情人之路。
承子念站在河边，笑着对我说：“她就在这里，她的骨灰就是撒在这河里的，我希望，你也会将我的骨灰撒在这河里……”
我恨恨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捏着那张机票，尽量潇洒地迈开了步子。
我立刻停止了哭泣和申诉，坐在地上，抱着承子念，问他怎么了。
这一晚，承子念一夜都没有抽搐，也没有呕吐，一切症状就好像忽然消失了一般，睡的很是安稳。
我觉得这个故事要变得有意思了，这个故事不单单是承子念的缅怀了，这里面应该还会牵扯上我，牵扯上乐扣，甚至欧姐。
我低低地惊呼一声，然后双手捂住嘴巴，那张机票险些被我塞进嘴巴里吃掉。
那么，现在他开始回忆那个姑娘是因为他已经开始回忆他的整个人生，还是因为他一直都无法忘记那个姑娘？
李孝全真的要走了，这一场宴席终究还是要散了。我心里反反复复地开始回放与李孝全在一起的那些暖人心的画面，这个男人带给我的是我这段人生里最打动人的暖色岁月，说实话，我真舍不得他走。
我心里像是被刺刀捅了一样的难受，一个男人在你的怀里，却告诉你他在想着另外一个女人，并且还为那个女人流泪。
以前高中的时候，我经常会在考试之后对宋楠楠说：“完了，我预感我这次数学不及格。”
我附和着说好。
即使我没有看到，但是我还是感知到了，就像只有我感知到他还活着一样。
那块岩石很特别，几乎可以看清楚整个青岩的模样。那些再也不会打开的门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尽收眼底。
这是为什么呢？
承子念就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期限一样，说着预言家一样的话。
他问：“针掉到了海里怎么办？”
我一听，想起了什么，打开我随身带着的包，将机票放了进去，然后拿出一个化妆小镜子，对着看了看。
李孝全问问题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最后我们相视着沉默，谁也不说什么，但是在我们中间正有无数的画面还带着温度翻滚着。
这注定是一张作废的机票了。
我还不想去数我给谁买过谁又给我买过，这为时过早和*图*书，也许五年之后，我还会好好地爱一场呢，也许五年之后，我就能将承子念忘的一干二净呢！
我哑然，后悔自己不该问。
承子念惊讶地看着我，然后伸开手臂抱住了我，轻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本来想等承子念缅怀完过去之后我再带着他去遍访名医，先治好承子念才是头等大事。
我所认识的承子念并没有这么悲观，他还有很多希望，他的人生怎么能在他反反复复地说着就要结束的声音里就真的结束了呢？
可是，我给不了他想要的，他又必须得走。
然后我满意地笑了：“果然不是幻觉，果然是真的。”
李孝全手里拿着两张机票站在我面前，自嘲地笑着，说：“假如上次我的脚会留下残疾，也许你会跟我一起走对不对？”
“我到底算个怎么回事？我翻山越岭不顾一切地跟你在一起，结果你最后告诉我其实我就是个替身！就算是个替身，你还整天提醒我电影就要落幕了，替身可以退场了！我一直以为这部戏里主角只有我和你，我一直以为戏里戏外和你谈情说爱的只是我东方槿，没想到到投来我只是个替身！你还要带着这个替身一起来赞扬真正的女主角，赞扬她就算死了也比我整个替身好是吗？承子念，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了你甚至说我五年内不恋爱，那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的脸上心里到处都是为了你留的伤疤，结果，你就一句替身就结束了我所有的梦想！我真是有心将青春都付给你，你掂量着，竟然还嫌弃！”
最后在我拉着承子念坐上了宋楠楠的车之后，宋楠楠忽然问我：“从哪里找到了一个跟他这么像的男人？”
我看着眼前的承子念，开始不确定他是不是爱过我。
承子念拉起我的手，说：“愿意再跟我走一次吗？”
李孝全走上前来，忽然拥抱住了我，大概有一分钟之久。
宋楠楠果真在半小时之内把车开来了。
“槿，有时候我觉得我是爱你的，有时候我觉得我是因为她才爱你的。但是这种感觉是真实的，我有时候会忽然觉得你就是她，我甚至不能分辨了。但是，我想，我是爱你的。”
承子念也和乐扣一样戴着有着宽大帽檐的帽子，幸好他在世人眼里是个已死之人，没有人在通缉他，也没有人知道他的长相，他瘦到不能再瘦的身体站在那里，摇摇欲坠，我觉得我再不上前扶住他，他就要倒下了。
……
我转过身来之后就看见了远远地站在我身后，一直看着我的——承子念！
我和李孝全站在机场里，身边是来来往往的用各种形式离开和送别的人，可是他们所有人的声音就好像瞬间停止了一样，我只能听见李孝全所说的话，听着他问的和我第一次与他相见时一模一样的问题……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初蓬勃得带着稚气和傻气的年代，我站在那间陌生的办公室里，面对一个陌生的男子，天不怕地不怕地玩着脑筋急转弯……
我说：“你下来！”
送走了李孝全，我的人生大概就可以回到最初的原点了，没有谈谈，没有承子念，也没有李孝全。
我看着承子念淡然的表情简直要疯了，我已经憋了三天了，终于在此刻爆发了。
可是我听着他说最后的日子，心里很紧，生怕这真的是最后的日子了。
可是你发不得火，这也是最叫人恼火的地方，因为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人世，跟这样的女人竞争，永远不可能胜利。
怎么又说最后一晚？
所以当承子念看见我失望的眼神之后，他不再继续说了，他笑着拉着我的手从那个冰冷的石头上离开了。
一切的事情都来的太快了。
“你在担心乐扣是吗？你放心，我找人给hetushu.com.com她请律师，一定让她的罪行到最低。不过她杀了人的，情况不乐观。我们不要在这里说了，你先跟我回去好吗？你一个人要去哪里呢？你在外面很危险，也没有人照顾你。”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答案了，答案跟着承子念一起离开了。
但是有时候他会忽然支持不住，然后我停下车子，他就下车去呕吐，他呕吐出来的大部分是血。也有时候他就在车里不断地抽搐。但是他从来不表示出他多么痛苦，他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宋楠楠在电话里对我说：“乐扣被抓了。”
我答：“捡起来。”
第一天，承子念带我坐在青岩的一户房门前，坐了一整天。
承子念拉下我的手，眼睛因为凹陷下去而显得更加深邃，他看着我的目光里透着叫我心神荡漾的情意。
我不知道我这一生最想追求的是什么，但是目前，我只想这一生都和承子念在一起。
我快步走到承子念面前，伸出手，使劲地捏了捏他几乎没有肉可捏的脸，然后小心确认：“疼不疼？这是不是幻觉？”
我顾不上了，我恨不得一下子跳进河水里，让自己彻底地清醒清醒，好让自己看清楚，这一路的所有是不是都是真实的，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发痴。
我所有的计划都跟不上承子念的变化。
早上，他竟然还比我先起床，给我买了早餐，然后兴致勃勃地说要带我去看湖。
我知道我的醋意来的很不应该，承子念现在除了我谁也没有了，只有我才是他的依靠。
“而且好快，已经判下了。”
人生就是这样，你会为很多人买在手里废成烂泥的座位票，同样别人也会为你买。有些票烂成泥土，也许会开出花来，从而滋润了我们纯真的年代。有些票烂成泥土，却终究只能烂成泥土，最后散落成灰尘，纷飞天涯，无人知晓。
撒完承子念的骨灰，我将脖子上一直戴着的承子念的那把小吉他取了下来，也扔进了这小河里。
承子念说完之后拍拍我的脸，说：“睡吧！好好地陪我这最后一晚。”
但是那天夜里承子念哭了。
听完宋楠楠这句话，我忽然觉得承子念真的是足够聪明，在这件事上，他推断的很智慧，他说乐扣不至死，果真就没有死。
自由，这是承子念愿意用生命换的东西。
承子念就算与我在一起，就算我能感觉到他是爱我的，但是我并不能感觉到他真的强烈地愿意为了我而活下去。
承子念一边哭一边说：“槿，我很想她。”
我抱着他的时候，我觉得他在我怀里变得更小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我才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笑了。因为我发现李孝全多买的那张机票竟然捏在我的手上。
第二天，承子念睡到中午才起床。实际上他不是在贪睡，他一直有些昏迷不醒的状态，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曾经在舞台上活力四射的承子念如今竟然虚弱成这样了。有时候我不敢去看他的脸，我不想用现在承子念的样子去取代我记忆里那个迷人的侧面。
说完，我拉着承子念，说：“跟我回家吧！”
我说完就发动了车子绝尘而去。
承子念忽然转头对我说：“槿，对你，我太自私了。我不该要求你陪我来，可是如果没有你，我这辈子恐怕也来不了了。”
刚才让我停下脚步并且转过身来的，是承子念的目光。
可是，承子念已经闭上了眼睛……
结果卷子发下来一看，我果然不及格，最强的一次是59.5分。
“乐扣是爱我的，这个我早已知道，只是我从来不去挑明。她为了我杀了欧姐。但是我的毒却是她下的。她最初下毒是为了让我离开你，回到欧姐身边，因为回到欧姐身边就等于回到了她的身hetushu.com.com边，她只能利用欧姐锁住我。后来欧姐将我藏起来，她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失败，也看到了我跟着欧姐的痛苦，竟然杀了欧姐要救我出来。至于房间里警察们发现的我的血迹，那是我为了保护乐扣被另外那个死者所伤的。我身上的伤，至今还没有痊愈。”
每次宋楠楠都睁大眼睛惊讶地对我说：“东方槿，你的第六感好准啊！”
承子念朝我笑笑，说：“原来你这么计较啊？”
可是这次来，我渐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我相信，那把吉他不是承子念的，以为那把吉他上不但有承子念的味道，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味道。直到知道承子念说的真实的故事，我才知道那个人是谁。
“咱们再玩一次脑筋急转弯好不好？我有新题目了！”李孝全忽然开心地说。
我听见宋楠楠在后面忽然清醒过来一般地喊着：“东方槿！你别又玩私奔！老老实实回来过日子！”
我注定要计较下去了。
我本来还想发火，却因为他说的最后一晚难过起来。
我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凑上前去看了看。
我被承子念忽然转好的情绪和身体搞的有点小兴奋，我从他满面的喜气中几乎可以看到我们以后的美好生活。我们会好起来的，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因为在梦里的时候，只要我照镜子，脸上从来都是光滑的，没有这个疤……可是刚才我看的很清楚，这个疤在那里。”
我忽然想起了承子念第一次带我来青岩时候的样子，他欢快的像一只归巢的鸟儿，那时候我以为他完全是因为将要和我开始一段新的自由的生活。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凉了半截，原来，他仅仅是因为回到了那个姑娘的家乡！
我决定去送李孝全。
我计较我的青春岁月和纯真爱情就这样……消亡了。
他果然没有死！
我讨厌自己这种感觉，可是挥之不去。
我抱住承子念，对他说这都是我愿意的，无论他要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然后他松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然后我看见了被警察押着的乐扣。
这人生只要一掺杂上承子念这个人就真是够费劲的了！
但是那一天，我就这样陪着承子念在那里悼念他往日的情人，这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承子念没有立即回答我，他只是说：“我第一看见你的时候，你知道的，就是在校门口你拿着冰激凌吃的时候，我当时就愣了，我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后来接触了才发现，你不但是长的和她很相似，就连脾气性格都极其相似。你可以想象一下，她就是一个跟你一样的人。”
但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有些承受不住了，我对承子念说：“你能一次把你和她的故事全部说完吗？你这样每天给我讲一点，我很难受你知道不知道？”
于是李孝全开始出题。
“她叫乐易。易是改变的意思。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说她的名字，自从她离开，我就将这名字在心里挖个坑埋起来了。最初我不是一个人出去闯荡的，她和我一样喜欢音乐，我们十几岁的时候一起出走了，她一路上帮助我很多，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一直是她陪着我。她是我生命里最不能被遗忘的人，也是最不该被遗忘的人。后来她生病，死在他乡。她的死是因为我，我没有照顾好她，我们的一切艰难困苦都造成了她死去的事实。那时候她连二十岁都不到，那么年轻。乐扣是后来找到我的，乐扣本来是投靠她姐姐去的，但是她姐姐已经不在了，于是她就和我一起混着生活。我把她当妹妹，我将能偿还给她姐姐的都偿还给她。”
承子念眉头一皱，说：“无家可回了。乐扣这次一定出不来了，我毁了她的一辈子。”
这不和-图-书是我所迷恋的承子念，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了，我觉得他简直就是一个对生活没有了一点欲望的老人，就睁着眼睛等着生命结束了。
乐扣一抬头，看到了我，她一边往前走，一边看着我，忽然冷笑一声，说：“他死了！”
我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宋楠楠打了个电话：“把你的车开来机场！等你，半小时之内过来！急事！”
话还没说，电话响了。
就在这个时候，机场检票处忽然一阵骚乱，很多人都围了过去，然后听见有人说有个女人被抓了。
我们像上次一样找了间小旅馆，旅馆房间的窗户一打开，就可以远远地看见青岩的街道还有房屋。晚上一窗的星光洒落进来，真的是可以让人忘却尘世的。
我答：“重新买一根。”
承子念摇摇头，说：“让我最后的日子活的自由一点好吗？”
我用力地挤到人群里面，看着乐扣从我面前经过，我张了张口，没忍住，还是问道：“他呢？”
我右手拿着电话，去看左手边抱着的承子念，想告诉他，乐扣的结构和他预料的一样。
可是他没有说及，我想，他心里应该是有数的。
一时间我心跳加快，我想对乐扣喊，问她承子念在哪里，但是我又不敢，我怕被警察听见，这样，他们就会知道承子念没有死。
他问：“大象的左耳朵像什么？”
我只能装作大方地安慰承子念，说都过去了，说我会陪着他。
但是他能好好的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和承子念相拥而眠，一般都是我抱着他，他像个孩子蜷缩在我的怀里，我能感觉到他的瘦弱和生命力的消失。有时候他夜里会剧烈地抽搐，我惊醒后只是抱着他，不说话。承子念也不说话，他咬着牙捱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疼痛。
我答：“像右耳朵。”
李孝全走的那天，这个城市下了第一场雪。
直到现在，我仍然坚持认为，承子念没有死。
我们渐渐靠近青岩的时候，承子念变得越来越心安，越来越坦然，也越来越激动。
我喜欢这样的承子念，喜欢他毫无顾忌地对我说：“跟我走吧！”喜欢与他浪迹天涯地生活着。喜欢这种重逢和重逢后即将开始的对生活的另一种激|情。
那并不是什么湖，只是一个穿过青岩流淌而过的小河。
承子念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一直坚信他还活着。如今他就在我面前，我却一直恐慌地觉得他即将要远走。
我对他很失望。
承子念至此都没有说清楚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到底他爱的是乐易还是东方槿，或者都爱，或者一直就是爱着这两个人的合体……
“还是去青岩，你愿意吗？”承子念又问道。
乐扣带着宽大的帽檐的帽子，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我天生的第六感在此时又一次发挥了它奇特的效力，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停下来，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停下来之后还转过身来……
宋楠楠就乖乖地下来了，她的眼神从未离开过承子念，她甚至以为她也产生了幻觉。
他没有给我答案，他最后只是说我还在计较，他不希望我计较吗？还是他没想到我会计较？
承子念身上竟然还有伤？这两天我竟然都没有发觉。
一路上，承子念都没有跟我说什么，他只是拉着我的手，闭着眼睛睡觉。
“不对！我没有资格同情你。”
但是我抬起头，用很倔强的眼神等着他给我讲完那个故事。
“你愿意听吗？如果你愿意，我继续告诉你一些真相。也许你早已知道了。”
我和承子念手拉着手走出了机场，站在马路旁，我们都有些彷徨，如何去青岩？
我哼了一声，刚想说哪个女人不计较呢？
我只劝过他一次，我说：“去医院吧！”
我呆在原地，人群什么时候散开的我也不清楚，乐扣的人heｔusｈu•ｃom•ｃom影早已消失了，我缓过劲来的时候简直觉得这不过是一场梦境，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乐扣没有被抓，她更没有对我说过话……
我当时对着电话，眼泪就掉下来了。
也许要用一辈子去追寻，也许只能等到有一天我也在上空的某个角落里遇见挥舞着翅膀的承子念时才能知道谜底。
原来青岩还有一个姑娘，和承子念有过一段让他难以释怀的往事。
我看在眼里，心疼地几乎不敢问他这是怎么了。
“任何地方！”我坚定地回答。
这天，承子念带着我坐在一块很高的岩石上。冰冷的岩石冻的我只哆嗦。承子念瘦弱的经不起风的样子，竟然在那里悠然自得。
可是一切都来的太快了。
她将车停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愣在车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显然是看见了我身边的承子念。
我瞪了宋楠楠一眼，说：“看清楚了！这个就是货真价实的承子念！但是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还有，我已经拿到驾照了，你的车借用几天！我公司帮我照看着，我出门一趟，什么时候回来还说不定！”
我才不理她，我带着承子念一路往青岩奔着。
忽然，承子念身子一歪，就这样在我眼前倒了下去。
冬天，河水很浅，看起来没有什么生气。
我按照承子念的遗愿将他的骨灰散在这不知道何时就会干涸的小河里，他终于可以和他心心念着的姑娘在一起了。我违心地一边流泪一边祝福他们。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这是有实例可以证明的。
承子念原来一直对我隐瞒这么多事情，就连他出来打拼天下的这个故事情节他都有所改编。
“说吧！”我很无奈。
“槿……”承子念皱着眉头看着又哭又喊的我，连叫了好几声我的名字。
我没有问承子念，乐扣的事他不要过问了吗？他真的就可以这样离开？
这激|情点燃了我，我兴奋地跟在承子念身边，准备再一次与他一起飞翔。
“无期……”
“乐扣带着我逃走，她想和我远走高飞，她说，我们一定会生活的很好。可是，我快要不行了，我知道的。在机场，乐扣被抓，是我打的举报电话。我知道她一定不会被枪毙，她的一生会好好地在那个不愁生活的地方度过。我不想她继续因为我毁了自己。虽然，她已经被毁了，但是只有改过才能心安。”
他问：“身份证掉了怎么办？”
“曾经，我们最喜欢坐在这里，看着青岩，于是我就感觉青岩就是我的家了。其实，青岩不是我的家乡，我跟着家人到青岩来的时候还不到十岁。但是我遇见了她，其实青岩是她的家乡，但是因为她，青岩也就成了我的家乡。”
“那姑娘是谁？现在在哪里？”那一天结束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愿意！”就像第一次他站在我面前对我伸出手一样，我愿意跟他到天涯海角。
我总是很无奈又很无辜地对宋楠楠说：“没办法，这是天生的！”
女人天生是有第六感的，而我常常觉得我不仅仅有第六感，我甚至还有第七感。有些人的第六感不强，是因为第六感就是她最末梢的感觉了，而我的末梢感觉是第七感，所以我的第六感非常强烈。
我知道他身体的底子，也许他的身体早已被毒品掏空了，可是他并不是一个涉毒很深的人，可是他没有了强烈地生存下去的意念。
我用力拍了拍头，对自己说：“东方槿，你要镇定，你现在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这都是幻觉！幻觉！”
“她已经在那里了！”承子念用手指着天空，说，“她应该会是个天使。”
当我们的车子停在了青岩的街上。
我就是计较呢！
“怎么说？”
我不知道我想要留住的是记忆是青春还是爱情，还是，就是他这个人。
计较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