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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笔记

作者:书海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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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十五章 来自部长的权杖

第三卷

第十五章 来自部长的权杖

阿润为了照顾豆沙,请了几日假在家。
唔,十三可不是个吉利的数字,大家买楼时都不愿意要十三层。其实和中国的禁忌不大想干,只是因为耶稣的第十三个叛徒犹大。
男人觉得门铃响了很久,轻声抱怨着怎么这么慢之类的话,他似乎知道里面是有人的。
“她男友也要搬来?”阿润手指僵硬,微微侧身。
面煮到不好消化可是好吃的七分熟,窝一个糖心半熟不适合小孩吃但是好吃的荷包蛋,切三片营养学家破口大骂但是好吃的午餐肉,一碗好吃的方便面就有了。
比如,她想吃阿润从不让她吃的方便面。
“不可以。”阿润一想起德婶就头皮发紧,觉得那家人简直是灾难。
如今的女郎可不大好找对象,爱看香港的亦舒、岑凯伦,对钓上痴情金龟婿和保持独立自由的高贵女性新形象这两件事都很热衷,当然,90年代的男人,无论外表如何,更向往的还是挣不完的美金和温驯的美女吧,他们的婚恋观依旧停留在19世纪,跟女郎们可不是一个频道。
这个孩子生病了,便以此为裹挟,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
挂断电话,豆沙反而有些不开心:“我很乖的,我又漂亮可爱,我这么漂亮可爱。”
“你在做什么样子?”阿润皱眉,看不惯豆沙做鬼脸。
打包送走。
阿润这样想着,跪坐在木地板上,拿起卡片细致地按照日期整理起来,不知觉,一上午便过去了。
但是似乎从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
盖云看着小舅子看到小山时鄙视不屑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年轻人要吃的亏多着呢。
果然,低沉的嗓音从公寓内响起:“谁?”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点点姐姐的新男友和图书恐怕就是那个人。
他收拾杂物,看到了用牛奶箱子做成的收纳盒里堆积得放不下的明信片。
阿润握着玻璃杯,喝了一口茶,捏了捏鼻梁。
真的是,最后一次。
不过,今次,阿润还是想纵容这孩子一回。阿润做饭不难吃,煮方便面更是有一套。她小时候十分爱吃即食面,做得多也就会了。
“她说她姐姐煮菜很好吃。他姐姐的男友也要搬过来,就在我们楼上。点点家在十四楼,我们家在十一楼,男朋友在十七楼。”豆沙还在对数字敏感的年纪,嘀咕着楼层这样无关紧要的消息,当然,这些都是点点告诉她的。
他永远记得染了血的最后一课,大概是因分明还未老,生命却已衰竭,因此常常回忆旧时事的缘故。
他亲手把桀骜不驯的小舅子送给了小山。
有时候也会觉得困扰,为什么无论自己搬到任何一个地方,总能收到这些奇奇怪怪的印着风景图片的卡片。每周一次,七年亦有365张。
豆沙一边吃面,一边用自己的小脑袋判断着,她没打算把这些告诉阿润,她试图遮掩,不希望让阿润知道她是如此的麻烦、危险,即使她从婴儿啼哭时,就如此麻烦、危险。
“我说阿润答应了,我就去。”豆沙咧着小嘴巴笑,讨好阿润。
也许哪一天,阿润就把她丢掉了。一想到这里,豆沙缩着脑袋,觉得自己紧张得几乎痉挛。
豆沙鼓起晒帮子:“我想点点了,在家里好久好久了,我要找点点。”
阿润望向豆沙:“她还有姐姐?她家里不是只有妈妈阿黛、外公德叔、外婆德婶三个大人。”
“可是窝囊废是什么意思?还有,点点说,以前和-图-书德婶对她姐姐就像对她一样不好,不过自从姐姐长大了,能挣钱了,她就再也不敢骂姐姐了。”豆沙童言童语,对点点口中的外婆印象很差。
盖云亦惋惜,并且发誓以后妻子无论生男生女,都要好好管教,不能效仿舅舅:“因他生得好,父母百般怜爱,所以,对学习一事上,就不大用心。”
“那是因为她姐姐不常在家啦。她姐姐经常出差在外,妈妈外婆只是家里妇女,外公又是没有工作的窝囊废,大家都靠她姐姐养活。”豆沙知无不言。她似懂非懂地引述别人的话,只是把“家庭妇女”成了“家里妇女”。
“还会有别人吗,真是的。”男人揉乱了头发,嘟囔着。
男人走到了十三层,站在电梯门口,两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飞吻的姿势,对着羞涩又故作冰冷的女郎们,也对着缓缓合上的金属门壁。
是有的吧,那时还是疼的,如果真的睡着了,就不疼了。
豆沙睡醒了,揉了揉眼睛,要阿润。
豆沙吃得很香,她很少吃这种东西,因为阿润不让。如果从小对热爱的但不合适的食物无从抗拒,长大了对热爱的但不合适的人该怎么抗拒?

她只是想出去玩吧。
艰难的禹禹独行中的承诺。
“我们要去吗?”豆沙有点不确定了,她总觉得阿润很在意点点家。
懵懂的孩子依旧懵懂着,直到和别的小朋友捉迷藏躲到了教员办公室,班主任老师一边和蔼地对着柜子后藏着的她说着不可以哟,一边微笑着用力把整张柜子推向她。她才意识这些鬼祟和故事中的怪物意味着神。
一旁的盖云一直知道第三指挥部部长有一把奇怪的手杖。或者说,该知道和图书的都是知道。
“点点昨天打电话告诉我,她姐姐带着新男友回家了,妈妈姥姥姥爷都很满意。可是,她不喜欢这个新姐夫,总觉得他像是个坏蛋的样子。”
他走进电梯,上上下下的住户好奇地看着这个男人,尤其是女郎们。
那次是盖云最后一次看到小山。
“不要叫别人窝囊废。还有呢?”阿润看豆沙吃得差不多,站起身,给她热一杯牛奶。
“逃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阿润蹲在她面前,看她懵懂双目,温柔开口。
夜间点点又打电话,显得有点兴奋地告诉豆沙,德婶似乎此次本来并不同意她邀请豆沙到家中做客,因为她总是在挑剔豆沙的教养,并且担心没有大人的约束,这个孩子可能会冲撞了家中的贵客。当然,如果豆沙的父亲愿意带着她一起做客的话,他们还是很乐意多两双筷子的。
那个奇怪的、无孔不入的人可真烦啊,不是吗?
双双珍重,为权柄之交替,为太阳之高烁。
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心中不禁恼恨。
不过,之后有一天,也许芯片失灵了,他再也没有收到过这些卡片。
豆沙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用去圣嘉伦,终于松了口气。孩子没意识到这样反而会让危难提前到来,她只是觉得自己终于脱逃。豆沙在那里终日低头玩玩具,却深觉不安。来自老师的压抑的令人不安的制式笑容,永远仿佛都被监视的远处幽幽的双目,可一旦抬起眼,四周却一片平静,仿佛学校秩序井然,小朋友乖巧听话,可是只有她知道,自己也许遇到了绘本故事中吞噬小孩的怪物。
这孩子长得好,讨好人的时候,眼睛带着小猫咪一样的甜憨。
盖云看着小山握着手杖的温和图书和端正的背影,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个孩子。
故事传得多了,大家就信了。当然楼市销售还是要骂的,这绝世的谣言。
男人取下了金丝眼镜,从公文包中掏出一粒口香糖:“我,部长。”
握着公文包,戴着金丝眼镜,头上发丝梳拢,又用最近发廊都爱用的新摩丝喷得一丝不乱。
“点点看来还真是可怜啊。”阿润长叹一口气。
阿润清楚豆沙的脾性,散漫且容易顺着杆子往上爬,给一点阳光就能开出灿烂的小花。
盖云忍住笑,绷着脸叮嘱小舅子司徒斐:“勤勉学习,万事中庸,不要涉险,保住小命。如果以上的你觉得啰嗦,可以全部作废,只需要记住一句——听唐小山的话。”
小山淡淡一笑,对着盖云开口:“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虽然很烦,成为了习惯后,就也还好的样子。
“但是你自己不要夸自己。她只是想引出下面的话,才找到这样的说辞。”阿润淡淡劝慰豆沙。这个孩子从小就不是一般的自信。
意识丧失中,她仿佛听到一句奇怪的话——“流血就可以了吧,这样就能够证实夫人想知道的东西。”
他吹着口哨,不以为意又熟稔地走到十三层走廊的尽头,直到站定在一处终日不见阳光的寓所前。
他不希望豆沙有一天哭着说,我做不到。
别猜。
大人是不会理解自己的,只有点点可以。
他最近时常气力不济,突然想起自己被授权接管第三指挥部时,还未被人枪杀的恩师张立教授亲手雕刻、送给他的这把手杖,万万没想到,此时竟能拿来用。张教授是第一位悉心教导他的老师,毕生心血倾注在小山身上。小山毕业前夕,老人在私人工作室,戴着作hetushu•com•com业时的防护眼镜,把这把刚制好的乌油发亮的手杖递给他时,淡漠无言,但是小山知道恩师是何意。
男人摁了门铃,这门铃就像从未有人摁过,喑哑而带着钝感,虽然处在如此豪华热闹的公寓中,男人却仿佛把自己当做了沉寂的湖泊边唯一的访客。
阿润笑了笑。

女郎们悄悄又矜持地打量着这个漂亮男人,想要看他升到几层,男人含笑望着她们,然后摁了十三。
小山却半转身,对盖云微微颔首,微微一笑:“盖大哥,你……放心。”
“可是小孩子也不能做什么吧。你怎么回答的?”阿润未转身,攥着的牛奶盒子却一晃神,洒了出来。
司徒斐挑眉,看着瘾君子唐小山:“姐夫,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奇怪的误解?就凭他?”
他见司徒斐愣着,还一脸不情愿,心中恼恨,三步上前,拍了小舅子一巴掌,推了他一把:“还不跟上去!”
“侯起?”
抬起头,门额上的银色门牌上写着“1300”。
而那张笑脸,仿佛从没有变过。
他困惑自己身上是不是装了一个可以探知地址的芯片或者监视器,去了何处,都能被人发现呢?
他在用权杖向盖云承诺,司徒斐的安全和……未来。
“如果她真心让你去,你不妨去看看。”阿润意有所指。
AM 8:00,锦城大厦外,站着一个体面的男人。
只有13层有1300,其它的楼层都是从01排号。
小山颔首,他手中握着一个黑色的雕刻狮头的手杖,把另一端递给司徒斐:“跟我走。”
“点点还说,她姐姐这周末还会带男朋友来,问我愿不愿意陪着她。她怕那个男人对她姐姐做出不好的事情。”豆沙觑着阿润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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