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1
他沉默了，很会讲话很会刁难人的男人，突然间不再说话，僵硬的唇抿成一条线，一双她平时看惯的温和的眸子，现在深邃如海直直地盯着她，隐隐透着一股悲伤。
他摆出一副“我就是霸道，你拿我怎么样”的蛮横态度。
她忽然坐起来，闯进秦穆房间，把秦穆从电脑前撵走。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到底有什么做得不好？”她暴怒地站起来，快要喷火了！这个月的奖金好不容易终于达到了华丽丽的五位数，还不是1开头，下个月竟然又要过回清贫的生活。他经常拿人来玩的吗？而且对象还是她！
“莫非你家有宝藏？”
“对，我在说梦话，ZZZZZZZZ。”她翻了个身把背对着他，摆明不想继续谈下去了。
自从和齐飞开始交往，她就没有怎么玩游戏了，上次登上去看的时候，他们工会的人已经稀稀拉拉的，现在不会已经解散了吧。
秦岚的神经突然紧绷起来。
MYTH：其实你不用退的，大家都说你是一个很好的领袖，总是帮助工会里的新人打装备……
今天早上，他把秦岚这几个月来完成的业绩，连带附加值算了一下，得到的数字竟然和落岑可可事件上损失的数字完全一样，一分都不少……这简直是在补偿。
MYTH：你要走了？
一切都太顺了，一开始的几个CASE的成功，齐飞姑且还能相信是秦岚的小聪明再加上些运气，但是后来单子越做越大，已经大到令他都觉诧异的地步。
曾经把这份工作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竟然威胁他要跳槽。齐飞按了按太阳穴，面对这个女人，比面对一批刁钻的客户，或刻薄的董事更令他头痛。
MYTH：那我告诉你一个最强的魔法如果碰到打不过的敌人，你可以用它来对付。
“小穆，陪我喝酒。”
这个男人是认真的吗？虽然说他不太讲什么甜言蜜语，也不像其他男人那样浪漫，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么一句话，就让她心跳加速。
“你可以不讲道理，我也可以。”反正不能让齐飞看到她家的真实情况。
他被人推了把，撞到墙壁，立刻识相了。
“你最好不要这样。”
后面两天，她连拨号的勇气都没有了，心里想着，不如等他回来再说。这一等，竟然等来的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还是明末清初的。”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哪里，让您见笑了。”秦岚温和地说着客气的话，谦逊又得体，“让客户满意是我们的宗旨，就像现在如何让您满意，正是我们考虑的问题。”
“你也太霸道了吧！”
温婉的女声让闹哄哄的场面定格，泰老板回过头来。
就这样，秦岚在人们的议论纷纷中，回到了原来的秘书之位，做着和过去没有区别的琐事，看着人们在她的面前忙忙碌碌。
“拜托，我们家
和-图-书壁橱里的几瓶洋酒都是灌了墨水的装饰品，真要喝，不如用酱油将就一下。”
“为什么？”秦岚像触电一样跳起来。
BLUE BLUE：这没什么。我资源的。
秦岚张着的嘴巴好久没有闭起来，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他们就这样断了，而且还是断在自己手里。
一旁的销售总监见泰老板拍桌子，连忙陪笑脸，不料却起了反效果。
无可奈何的齐飞只得抱着她，两个人虾米似的睡在一起。他对于她的敷衍态度感到困惑，莫非是她没有像他那样看重这段感情？
齐飞拉了她一把，秦岚便像没有骨头似的跌坐在他腿上。
“姓齐的，你给我说话啊。”秦岚怒不可遏地瞪着他。
“我还得天天泡咖啡给你喝？”
“你让开，让我玩游戏。”
“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大不了换一家公司好了。”秦岚耸了耸肩。
与过去的总经理秘书相比，现在的秦岚不知道要光鲜多少，走路都带着一阵风。再加上前几天她又成了保护公司商业机密的女英雄。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秦岚要升职了。
幸好齐飞不在。这种自毁面子的事都向老板求救，小美无疑会成为被齐飞骂个狗血淋头的炮灰。
“那究竟是为什么，都是你说了算，这个公司到底还有没有民主？”
一切都没有变，她越过前排放得相当整齐的文件夹、宽敞得可以供两个人睡在上面的老板桌，以及桌边那棵依旧喝饱了咖啡耷拉着脑袋的招财树，大方地在齐飞座位旁边的沙发坐下，等他的夸奖，可是久久等来的却只有一句话：
秦岚回到自己的房间，仰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睛满是齐飞决绝的表情，睁开眼睛又只有黑洞洞的空虚。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有人在她身边，就算恶声恶气也好……
但是他又不想打击，不想告诉她，其实她并非依靠自己的力量得到了现在的成功。这是齐飞第一次犹豫这么久。
“下个月，也就是下周开始，你调回来做总经理秘书。”
秦岚的嘴角扬起自信的微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可以确定，这笔单子只差细节问题就可以完全搞定。
“你在说什么梦话？”
为什么要听从别人的安排呢？
一开始，齐飞还以为她在开玩笑，但是看到她认真的眼神，他只能叹气。
“我不想你整天东奔西跑，下了班陪客户吃饭喝酒。如果你非要我说出理由，这就是我的理由，我希望你每天每时每分每秒都在我看得到触得到的地方。你移交一下工作，下周回来。”
秦岚又成功了，她几乎成了捷达的幸运女神，所有奇迹的缔造者，盯着傲人的光环。
“反正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就对了。”齐飞冷冷地说。
MYTH：个人是很难单独在网游世界生存的。
“为什么？”男和-图-书人不满地把她的脸扳向自己。
特别是岭南物流的单子，更让人觉得不对劲。齐飞知道自己在仓促间完成的标书，夺标率只有一半，可是秦岚不但成功了，还是以高出标书几个百分点的数目成交的。
她正处在事业的巅峰，每一个同事都把她当神来崇拜，看见她的背影立刻上两柱香，保佑自己财运亨通。
彻骨的寒冷让人领略了冬天的威力。这座南方城市虽说平均气温不低，但一到隆冬就冷得令人难受。不像北方那样天气干燥，即使是漫天大雪，只要多穿几件衣服就可以御寒。这里的冬天只有连绵不断的雨水，而且风一刮，冰冷一直刺进人的骨缝里，令人不住颤抖。
秦岚狐疑地瞟了小美一眼，走进许久没有进去过的总经理办公室。
“没有什么为什么。”
“我就是顺，就是有实力，怎么样？”
“反正你就是一个霸道的老板，你说的话就是圣旨，所有员工都怕你怕得要死，可是这一次，我不会听从你的安排，你有本事就开除我啊！”
“齐总这几天都不在。”
牙尖嘴利的家伙，秦岚走过去，愤恨地锤了他两拳，可惜某人身体太硬，反倒锤得她自己手疼。
但是他说不出口，相处了这么久，齐飞很清楚秦岚的好强个性会让她在众人之中异常突出，却也会让她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深陷危险。
“不用了，别浪费钱。”
从她以往的做事方式来看，秦岚的确很聪明，可惜并不精明，因此，岭南物流的CASE是她这样的新手绝对做不来的。
秦岚没有从出城去搏杀，现在的她弱得连一个史莱姆都杀不了，她呆在自己的领地转来转去，最终决定退出工会。这样，她还能拿到一笔不错的佣金，在别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冒险。
小美那毫不掩饰的如释重负让她觉得好笑。在小美以及大家的眼中，齐飞真的是刻薄到令人发指的人物。
老白就是那位英国的中国通——怀特先生。说起来怀特和泰老板两个可是从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的莫逆之交，怀特先生的中文还是泰老板教的呢。
BLUE BLUE：？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天，正在她上班游神的时候，小美在她面前出现。
不见面就不见面，走着瞧，看谁先忍不住。
“老白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就是中秋节的时候，你们带他去灯火会玩那次。你们合影的，不记得了吗？”
“怎么了，岚岚？”半夜醒来看到身边躺着个瞪大两眼直挺挺躺着的人，不被吓到算他心里素质好，“既然你醒着，我们就商量一下，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拜会一下你的父母。”
自己BLUE BLUE的ID由于长时间不上线，生命值降到很低，已经没有领到工会的能力，而那个小不点魔法师MYTH俨然已经替代了她，成了新的核心。
如和图书果秦岚能够冷静地想一想，自然会明白齐飞的意思，但现在的她才不会如此想呢。
被人看穿的感觉不好，特别是被一个女人看穿。泰老板眯起了眼睛，手里的烟斗不自然地上下摇摆。
“秦姐，老板有找。”小美兴奋地对她眨了眨眼。
手指摩挲着手机，等着某人给她打电话，可是久久没有等来，太久了，她都失去耐心。秦岚索性自己拨了过去，可惜听到的是冰冷的对方已关机的提示。
坐在电脑面前的秦岚笑了，她被网络上的陌生人关心了呢，原来她无意之中付出的好意，也有回报。
“我当然知道。”她有35念得房贷，过的是那么尴尬的生活，但是齐飞都不知道。为了永远不让齐飞知道，她只有靠自己的实力来改变这一切。
她一退出，伟大的魔法师MYTH就飞鸽传书过来。
“销售总监请齐总过去一趟。销售们都出去跑业务了，只有他一个人，有个客户搞不定。”销售人员的销售能力都是很厉害的，但是这个做偷偷的显然就差了很多，就像游泳教练不一定会游泳的道理一样。
“这位美人，你想说什么？”
“就算因为我丢了落岑可可这个大客户，我后来不是做得很好吗？”
MYTH：我现在的等级可以说话了。
“啊！我认识你！”
MYTH在屏幕上打了一串数字。
“其实泰老板来找我们，想必是只有捷达的技术可以达到您的要求，我也可以向您保证，有些专利的确只有我们公司有。”
谁都可以这么说她，她不会生气的，因为秦岚的确是这样生活的。但是他不行，因为他是和她相处了这么久、口口声声说爱她的齐飞！
出乎秦岚意料的是，现在工会竟然比最昌盛的时候还要多！
秦岚做了个收音的动作，她每次跑到齐飞家去过夜都是瞒着父母的。
一把将秦岚拽到面前，齐飞眼中有些愠色。
为什么不继续呢？
“什么事呀？看你这么开心。”
“如果你不说出一个原因，我是不会回来的，宁可跳槽也不做秘书！”想她这几个月已经做出这么响当当的成绩，害怕同类公司不要？
BLUE BLUE：会，可能去别的地方重新玩起。
“说了，没有什么为什么，你照我的意思做就行了。”
齐飞身上那种太过落寞的感觉，让秦岚发怔，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就在她准备收回自己话的时候，听到他说——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嫌弃我这样的人，那不如分开一段时间，大家都冷静一下！”
于是她等到齐飞回来的时候，对他说：“我要继续做销售工作，不想再做秘书。”
“要不，我出去买？”
“我可还没有成为你的客户哦？”
第一天，秦岚还很卖力地打他的电话，可惜都拨不通，不是关机，不是语音信箱，而是奇妙的嘟嘟声，仿佛她打出去hetushu.com.com的电波都飘渺到外星球去了。
“泰先生，您甘愿无功而返？”
随意地把那个号码抄在记事本上，秦岚关了电脑。
“你不觉得你最近的工作开展得太顺利了吗？”
秦岚深深吸了口气，世界如此美好。
以他多年的商场经验来看，无论这股力量来自何方，都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BLUE BLIE：不错，那工会就交给你了，好好干。
早就有人暗中计算过了捷达的盈亏，以一种力量控制秦岚的成功，让她在无形中按照某人的一直向着既定的目标前进，非常精准。
“你的意思是——怪我？”
BLUE BLUE：是啊，我很久不登录，HP值太低，已经不符合做工会领袖的资格了。
“既然是地下情，那就继续保持低调啊。”她婉转地拒绝。
一股怒火直冲脑袋，她的手死死握成拳头，浑身微微颤抖。
就是这种感觉，被人仰慕，被人崇敬，让她觉得浑身舒畅。从小到大，她都是在伪装下过的自得其乐，在网游世界称王称霸，而现在这样的生活，令他人羡慕不已，还能拿好多钱。
MYTH：你还会来玩么？
“哦，捷达现在做大了，不稀罕咱泰然这个新客户了。”泰老板愤然起身向门口走去，销售总监眼见状，立刻尾随而上，不停说好话。
“你们找个漂亮一点的给我倒水的也没用！你们以为我是吃美人计的傻帽吗？”暴怒中的泰老板重重地砸了下会议桌。一边负责给客人端茶送水的小林吓得如秋风中的孤叶瑟瑟发抖。
IT产业毕竟是买方市场，销售们像狗一样四处为挖掘客户而奔跑，很少看到有客户主动找上门来。除非，他有很大的意愿想做成这笔生意。
“秦姐，齐总在不在？”
秦岚飞快地打字。
应该怎么和她说呢？
MYTH：你用这个号码可以找到我，就算在世界的另一头，只要你拨通这个号码，我也一定会飞过来帮助你。
不过，只要进了办公室就温暖了。一大清早，秦岚依旧坐在总经理秘书的位子上，不是因为她改主意了，而是作为捷达行政最高领导人的齐飞已经失踪了3天，工作全部交给下面几个部门经理，按照官方的说法，那叫做回寰宇总部做述职报告。
“没什么没什么，别管我。”
“民主？”齐飞的嘴角上扬，“很好，你是民，我是主，你得听我的。”
今天天气很好，清风拂面万里无云，至于那两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天边的黑蘑菇，全当作晴朗天空的装饰品。
“什么？”
关门声像一记枪声，精准地射入秦岚心里，空荡荡的胸口，硬生生地发痛。
况且泰老板那一目了然的火爆脾气，让秦岚知道，这个客户很好搞定。
每天可以亲密地和齐飞玩办公室偷情的戏码，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陪着他加班、约会。好清闲、好安逸的生hetushu.com.com活，她却总在半夜的时候突然转醒。
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真是受够了，这次如果秦岚不向他道歉，他绝对不会主动和解的。这样盘算着，齐飞赌气地狠狠砸了下汽车喇叭。
“我喜欢做什么事，为什么非得你同意？难道说，我就只能做一辈子的秘书？销售这一行我不是也做得很好？”
泰老板笑了，“小姑娘，你很有魄力嘛，好，我就再和你谈一谈。”
就像是尝到过蜂蜜甜头的熊，绝对不会再回过去啃甘蔗。秦岚已经被这一段时间的成功，从浑浑噩噩的生活中唤醒。秦岚追求的就是这种充满挑战、刺|激又精彩的工作。
“好，如你所愿！”他大方地放开她，在她面前摔门而去。
“和你实在没办法沟通，整天想的事情就是怎么出风头，怎么招摇过市，明明是只母鸡还要扮孔雀。”
是啊，用咖啡毒死他吧，齐飞甘之如饴。在一切都不明朗的情况下，把她留在身边，这是最稳妥的方式。
“对，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和我交往前不就看得很清楚了吗？”
“家姐，你不是说晚上不回来了吗？”秦穆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正在拖鞋的秦岚。
“发生了一件大好事。”小美的嘴笑得都快裂到耳根。
泰老板心情好起来，大力拍着秦岚的背，害她踉跄地向前了好几步，不过总算是把人物关系理清了。
“家姐你怎么啦？”
“秦姐，要不你去一下吧，你是齐总的代言人，又做过销售的工作……”
“你对我很重要。”齐飞悠悠地开口，眼里收敛了玩笑，一本正经地说，“我想一直都能看到你。”
看来，没有她，他们过得也不错啊。
“没有人说你不好。”
“不错不错，小姑娘，你让老白玩得很开心啊，自从他孙女去世还没见他那么开心。没想到今天会遇上你，还以为你是哪家大公司的公关呢。”
这种情况下，似乎她的确应该去看一下。
快被她气疯了，齐飞在路上开车狂飙，发泄郁闷的心情。说来真是奇怪，明明是他的公寓，为什么吵架了还要自己跑出来？明明可以赶她出去的，他为什么会觉得不忍心？
客户被安排在会议室，客户是个老烟枪，使得整个会议室里烟雾弥漫。
但是现在，她却要为了这个男人的一句话就抛弃自己的原则，乖乖做回拿平均奖的小秘书。
“我有信心让您成为我们的客户。”
不好，很不好。
齐飞胸口燃起一把无名火，他并不想逼她做什么事，所以她不应该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
再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35年的贷款，一个上大学的弟弟，一双已经退休的父母，这些都意味着钱、钱、钱。
秦岚迅速地在记忆库里搜寻眼前这位泰老板的资料，可惜一无所获。
BLUE BLUE：没关系，我是勇士，不怕，哈哈哈。
“有什么事吗？”秦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