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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开心极了。

不要怕我、不要离开我、不要像大家那样离开我……

我听见我的心在哭，嘶嚎着，凄凄凉凉。但是镜子里的我，却是笑着，嘴角扬着的弧度，仿佛半掩窗外那抹在黑云之间若隐若现的新月。

整夜，就听咖擦、咖擦、咖擦——这样的声音。

是我自己，从脚底窜至内心地憎恨起自己；是我自己，远远地离开了我自己。

我听着，静静听着，然后瞧着那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女孩在镜子里诡异地笑和图书着。

泪滴到手上，地上，和那些半干半湿的血混在一起。

我迷惘地看着镜子，看了好久，然后拎起一根头发，咖擦一声，头发飘落到地上，黑暗中，好像在碰触到地板之前就消失了般。镜子里的人笑得更开心了，于是我再度咖一声剪掉另一根头发，剪刀在头发搅成两段的时候，我听见崩断的声音夹杂着哭声，从我最心底深处传上来。

再度回到镜子前面，我呆楞地盯着到影里的张恺君。那哭声https://www.hetushu.com.com好痛苦，仿佛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孤独无助地哭着。我想，如果是平常，有着这样哭声的人，一定是泪流满面的。只是镜子中的那个人还是笑着。

她惨白一张脸站在门口，连抬脚冲进来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看着我然后发出尖叫声。这一叫，连父亲都冲了过来，他来到门口，也被我的样子吓到。

我喃喃数着，这样，直到天亮。

我挣扎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干ｗｗw•hetｕsｈｕ•com•com哑到疼痛。

光景重复，血跟泪没有改变，只是这次我知道，没有人排挤我，没有人离开我。

最后，我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了剪刀。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爸第一个清醒过来，他冲了进来大喊了一声恺君。

我再度试图开口，张开嘴，尝到一股咸味，这才惊觉，我泪流满面。

一下、两下、五下、十五下、三十下——

爸紧紧抱住我之前，我仿佛看到了国三那年的我，坐在那里，一下又一下和-图-书为了自己跟班上格格不入而伤心欲绝。

恐惧。

我抬头，看着满地的头发，看着流血的虎口，然后才惊觉到痛这个字。我立即皱眉，按住伤口，然后抬头迷惘地看着父母亲，从他们表情我读出了一个讯号。

午夜，我醒了起来。

心里的哭声愈嚎愈大。

剪累了，我就倒在一片头发之中小歇。醒了继续剪，每次一根一根，慢慢地剪，持续了整夜，后来头发剪光了，满地的头发，看起来像黑色的漩涡。我丢了剪刀，开始看自己的左手，https://www.hetushu.com.com一直看、一直看，然后在我能意识些什么的时候，我的右手开始一下、一下刮着左手的虎口。

然后，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笑声伴着哭声，从我喉咙一阵又一阵溢出来，划破了这个晴朗的早晨，也撕碎了过去两年我尽力拼凑出的残缺不全。

恺君你很善良喔。

口干舌燥，我走至衣柜旁的镜子前，然后月光朦胧的，我瞧见自己披头散发的样子。我站直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好久。

把我算数打断的，是房门打开，妈那惊恐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