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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傲慢地抬起头来：“我最后问你一次，辞职不辞职？”

最近他频繁地叫我去办公室，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傻呀，什么为了我不为了我的，有公司要你当然要去啊！”

我感觉我的心，在刹那间，变成一瓣一瓣，飘零在风中。

苏飞扬慢慢松开手，唇角边绽放出一个冷冷的笑容：“别说的那么好听，好像一切是为了我，杨如意，其实你一切是为了你自己。不就是升职做了首席吗？不就是那姓齐的让你参加电视广告大赛吗？你以为他器重你是因为你有能力？他是利用你的单纯和你的上进心来为他创造业绩。”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进我的房间里很快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出来，扔给我，面无表情地说：“要么，你辞职，要么，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动作可真快啊，苏飞扬刚辞职，他就搬办公室了，我抬头看，连门牌都换成了“总经理、总监办公室”。唉，想想也是，老齐太器重人才，把全公司风水最好最明亮宽敞的办公室给了苏飞扬，小齐总可不一定能做得到，他一定是觉得最好的办公室当然归属老板。

我看着箱子，又看看他，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对我甜言蜜语说爱我的男人，这个信誓旦旦要给我幸福的男人，他怎么忽然间变得如此冷漠无情？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压抑着自己激动委屈的情绪，我颤声问：“飞扬，你能不能冷静一些，我们……别再吵架了行吗？”

苏飞扬冷笑一声：“杨如意，你可真是扮猪吃老虎，工作得意，爱情上也劈腿，毕宇是款爷，比我这个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来源的男朋友强。我看你也别跟着我了，我要不起你了，你现在就给我走，给我离开！”

“飞扬，你相信我，我和毕宇……真的没有什么……至少我没有什么的……”

他有些凄惨地笑道：“是啊，广告公司多如牛毛，可是有几家有‘星海岸’那样规模那样背景那样高福利高待遇的？现在有家公司肯要我，可是为了你，我不能去……”

苏飞扬这段时间也成天见不到人，这天我回家的时候，发现他还没有回来。打他的手机也和*图*书不接。一直等到夜里12点，喝得有些醉意的苏飞扬才晃悠悠地回来了。

接下来我的工作节奏顿时加快了，公司为我特意安排了一个办公室，我每天不停地物色团队成员，找人谈话，骆蔚和莫墨加入了我的小团队实习。同时我还要组织团队去市场调查红酒品牌、销售情况，了解哈尔红酒的信息，和哈尔公司的人应酬，多了解红酒知识。我常常加夜班，有时候甚至在办公室待一个通宵，待一个初步的方案出来时，我才发现我最近仿佛冷落了苏飞扬。

第二天，我一边忙碌一边还在想着自己要不要辞职和苏飞扬同甘共苦的时候，内线电话响了，齐总让我到办公室去。

齐总说：“如意，这次失去了恒盛的广告代理权，对我也是一个启发。其实从规模和运作能力上说，‘星海岸’是绝对不输给‘黑马’的，输就输在品牌形象上。‘黑马’是去年滨海市‘非视觉电视广告大奖赛’的银质奖获得单位，公司决定要提升品牌形象，今年要参加‘非视觉比赛’，这件事情我想交给你去具体负责和操作，你可以成立一个小组，人员归你调派，公司也会在费用上给予一定支持，总之，我们要争取在这个比赛里取得一个名次。你先去写个策划方案我看看。”他递给我一份资料：“至于参赛的广告内容，正好哈尔红酒在我们公司签订了长期广告，哈尔也是著名红酒品牌，现在又是红酒的销售旺季，你就带着团队围绕哈尔去想创意，投入不是问题，关键是这个广告创意要好，有震撼力，让观众一看就能接受，让评委们也认可。”

飞扬，天知道这一刻，我有多么的恨你。

“你干嘛去了？怎么忙这么晚？”我连忙给他泡了杯铁观音。他瞪着我说：“如意，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徐莹莹？我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淡淡地说：“那很好啊，徐莹莹是千金小姐，她亲自来游说你去‘黑马’，摆明了是想通过这个关系以后可以和你多增加些接触机会。哼，我才不在乎呢，她的爱情蛋糕广告根本没给公司多少钱，和*图*书不续约就不续约，谁稀罕啊！”

他的瞳仁收缩，脸色有些缓和：“如意，我只要你答应我，离开‘星海岸’，我们同甘共苦一起重新再闯，好吗？”

我惊讶地说：“飞扬，现在快凌晨一点了，你赶我走？”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暗，语气渐渐变得冷漠：“既然如此，你别怪我无情。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呆了一秒，然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飞快地回答：“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女人，我只是因为寂寞而常常会玩一些暧昧。如果你因为这场暧昧而误会我真的爱上了你，我觉得很遗憾，也很抱歉。可是，对不起这就是我的风格。”

我沉默不语，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我低声问：“飞扬，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究竟爱没有爱过我？”

他抓着我摇晃：“我告诉你……你别干了，你辞职！”

可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心里一万个，却是不舍得，不舍得从你身边迈出小小的脚步。我害怕，每一步，走出的都是一个天涯……

说真的，齐总想怎么证明自己是他的事情，但这却实实在在也是我这个新人的一个机会，有多少新人能领导一个团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一个创意并且去参加广告行业的精英比赛？如果输了，我是新人，输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如果赢了，我或许就可以在这个行业里名声大噪了……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人人可以等到的呀！这么一想，辞职的想法顿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爽快地接下了这个沉甸甸的任务。

“又发什么神经了？”

“怎么可能逼上绝路呢？大不了，我们换份职业重新开始，或者你可以去小点的广告公司谋个差事……”

他斜眼瞥了我一下，说：“就是骆戈的公司，高薪聘请我担任总监，徐莹莹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事，她还说，如果我去‘黑马’，爱情蛋糕的后续广告也一并交给黑马去做，不跟‘星海岸’续约了，我去哪里她去哪里。”

我闷闷不乐地说：“虽然你离开了公司，但是你对公司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不错，我承认齐总是让我参加广告比赛和_图_书，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不管他是利用我也好，给自己创造成绩也罢，这对于我来说也是职业生涯的一个机会。‘星海岸’是民营企业，如果员工不能给公司带来业绩公司也没有留下他的必要，对不对？飞扬，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总之我答应你，我以后一定会辞职，但不是现在，现在确实时机不够成熟。”

门在我背后，缓缓地关闭上，我靠在冰冷的门上，眼泪无声地涌动。他残忍的话，依然在耳边一遍一遍地回响：“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女人，我只是因为寂寞而常常会玩一些暧昧。如果你因为这场暧昧而误会我真的爱上了你，我觉得很遗憾，也很抱歉……”我曾质疑骆戈对我的爱，那是因为寂寞而生的暧昧，却原来，即使与苏飞扬朝夕相处，他对我生的，也不过是一场暧昧，和爱情绝无关系。

“如果我一定要你辞职呢？”苏飞扬霸道地说。

苏飞扬点点头，手点点我：“行，你现在翅膀硬了，可以不拿我的话当话了。哼！”他瞥到我手里拿着的文件夹，劈手抢过来，胡乱翻看着：“呵呵，都是资料，哈尔红酒，还有策划书，你是打算用这个去参加比赛吗？”他有些丧失理智般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用力撕扯着那些资料：“好，我让你去你为姓齐的卖命，我让你去升职……”

我吓了一跳：“辞职？前段时间你不是还要我别急着辞职吗？怎么又……究竟出什么事了？”

“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我只希望你快点离开这里，离开我身边。”

我劝他：“飞扬，你别急，工作的事情再慢慢找，滨海这么大，广告公司那么多，你又有能力，我相信齐总他无法只手遮天的。总会有公司要你的。”

很快，那堆资料就变成了废纸，他像想起了什么，蹬蹬地爬上楼去，不多会，拿着毕宇送给我的那个东京人偶，劈头砸向我：“为了你，我不去高薪公司工作，为了你，我和所有的女朋友分手，可是你是怎么对待我的？你说，你说！你这个虚伪的女人！”

眼泪迷蒙了整个世界。

“飞扬……我已经27岁了，事业一事无成，我再重新和_图_书开始，又不知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我上班，有份稳定收入，我们至少没有那么大的生活压力，你可以慢慢找工作，找到一份满意的，不用委屈了自己的工作……你也说过的，等你站稳了脚跟，我再辞职出来跟着你做，可是现在你都没有找到事情做，我又辞职，我们等在家里喝西北风吗？”

东京人偶砸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忽然变得亮闪闪地，发出声音，竟然是……毕宇的声音：“如意，我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愿意和我一起开始新的生活吗？”

嗯？这才是他对我青眼相看的原因吗？骨子里齐总是不是也不够自信，需要一些成绩来证明自己的领导能力？他对有能力又有奋斗精神的新人难怪会格外器重一些，因为他认为新人没有帮派意识，潜意识里才将这些人当成自己人？或许老齐总把公司交给他的同时也给了他一些压力，所以他才这么急切地需要证明自己。

苏飞扬将我拉进怀里：“我知道你不稀罕徐莹莹的广告，你总归稀罕我吧？如意，我现在恨透了姓齐的，你别给他干了，辞职吧！”

我摇头：“不，飞扬，这是我的机会，你让我再做一段时间，不是为了谁，是为了我自己，我如果能有好的成绩能获奖，我以后再找工作就不会那么艰难了，你能不能为我着想呀？我真的不想再去看人脸色找工作，不想再从底层做起了。我真的，好累了。你不会明白四处找工作看人脸色的滋味，你不会明白去人才市场奔波被人从上到下打量的那种心酸感觉，你不会明白作为新人要忍受多少排挤看多少白眼才能拿到那可怜的一点薪水，我求求你，别再让我尝那种滋味。好吗？”

他红着眼睛醉意泯然地说：“我告诉你……姓齐的他妈的真不是东西。我最近找工作不顺利，拿着简历去见几个大的广告公司，人家连面都不肯见。我以为是人家真的不要人，哪里知道……是姓齐的放风出去，说我苏飞扬没有能力，没有职业道德，眼里没有老板……他是不希望我再吃这碗饭！”

我感觉心在刺痛，犹如谁拿着一把细小的刀，在我的心房上一遍一遍地切割和_图_书，切出的是伤口，流出的是血，割下的，是我仅剩的唯一的一点点欢乐……

我摇头：“不会吧，齐总怎么会做这么缺德的事？你听谁说的？”

为什么，我常常将暧昧当成了爱情？

我拣起人偶，观察了一下，原来，在那个人偶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按钮，按动一下，那声音又浮现：“如意，我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愿意和我一起开始新的生活吗？”刚才也许是苏飞扬奋力丢出去，撞动了机关，听到了里面的录音。原来人偶里还有这样一层微妙的机关，难怪那次毕宇会问我喜欢不喜欢这个人偶，他是想问问我的意见。

“我看了你的业绩报告，你为公司共制作了6个广告创意，客户满意度为90%，这个成绩相当不错，客户能够给你打高分是因为广告确实带动了他们的销售量。我知道你进公司的时间很短，也许会有个别人不服气，不过我也刚接手公司嘛，我和你一样都算是公司的新人，我们当然要做点成绩给公司的那些老资格们看看，对不对？”

“飞扬，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你真的爱我吗？你如果爱我，你难道看不见现在外面是黑漆漆的，你要把我朝危险中赶吗？”

我沉默了片刻，小心地说：“飞扬……你理智点好吗？你看，现在你没工作没收入，至少我有份工作还可以支撑一下生活，如果我们都辞职，那就真的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了。”

他冷笑一声：“是徐莹莹告诉我的。徐莹莹是从她姐夫那里听到的消息，骆戈，黑马公司的老板，一个老板总不会骗我吧！”

我走进他的办公室，却不见人，回头却看到他站在总监办公室门口冲我招手。

我默然，心想齐总如果真这么做，确实太狠毒了，或许他心里也是明白苏飞扬的能力的，如果苏飞扬去了任何一家广告公司，都会给他的事业带来威胁和竞争。

我讪讪地：“我……我的工作经验……”

他走到门口，将门打开，脸冲着外面：“这是我的家，我可以留你住，也可以让你走，这是我的权利。”

“飞扬，飞扬！你疯了吗？”我急忙上前去抢，却被他反手用力推开，狠狠撞到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