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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之三世情缘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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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人生何如初遇见

第七十一章 人生何如初遇见

太湖已近在咫尺。水映残红,波光粼粼,澄红中幻出一抹抹细碎金芒,如一尾尾金色的小小鱼儿,轻轻纵跃于水面。青山如黛,亦是远远的一抹,如女子倦描的弯眉。
月神的唇角微抿,笑意冰冷。
罗儿甩着手,道:“不用,不用你这伪君子惺惺作态!可恨,可恨,准备那许多年,竟还杀不了你!”
月神点点头,眸光渐渐悠远,似要眺望到孔雀岛,见到那岛上曾经的无情剑客和飞扬剑气,还有女子立于海崖边凄厉呼嚎,披头散发,遍身血迹。
月神一声吟啸,纵身跃起,淡黄的衣衫周围,浮起如水银般的光晕,拂袖之时,旋转处已如钢铁坚硬,亦不闻金属撞击声,便见得利矢缤纷而落,当啷啷落于地上,片刻已堆了一层。地间那生机昂然的青青碧草,却在利矢落下的片刻之间,纷纷卷曲,萎黄零落。
昏迷中的罗儿眉目清新,发黑如墨,宛如当初相见。
那人竭力向旁闪去,但那奔腾而来的剑气,似有灵性一般,如影随形,泛着温柔的辉芒,当头罩下,转瞬之间,便可将她开膛破肚!
平生第一次有人称自己是傻子,亦是平生第一次被人认定没品味。
只是一道淡淡的浮光,掠了一弯柔柔的曲线,宛若疏朗的晴天夜晚,俏然分辉的素影,却疾如电闪,径奔某处花影之下。
花影下果然身影晃动,有人如风一样飘开,居然躲过致命一击!
“我早就死了,又怎会再死一次?舒望月,你便是杀我一百次,也只能让我死一次,当年的那个绫罗,早就在二十五年前死了!”罗儿仰着头,挣脱月神的手腕,笑着吐字,眼泪随着笑声滚下,点点掉落在雪白的石板之上,和胸前不断涌出的鲜血流到一处,缓缓汪开。
月神负手立于湖畔,似有微不可闻的悠悠叹息。随风猎猎而动的淡黄袍袖,缀几点细小云纹,却是金丝绣就,针脚细密精致,隐现夺人光芒。
月神清淡而笑,甚至不屑去察看那些杀手的身份。圆月谷树大招风,想杀月神的,大有人在。不过,凭这些人的身手,也太自不量力了吧?
月神挥手拈住,却是一朵将绽未绽的解语花。数重花瓣,拢着一簇药黄的蕊,在雨里盈盈颤着。
她紧捂伤口,向外行去,步履却是踉踉跄跄,如同喝醉酒一般。她的身后,蜿蜒滴落着一条血路。月神的眉慢慢皱起,却不说话,只负手站于原处,看她艰难向前挪着。
那一年,亦是暮春三月,草长莺飞,却有凌乱的春雨如丝,晰沥沥没完没了,似要将太湖下到满溢出来。
月神用的是剑法,却已蕴了圆月谷的独特灵力,这些灵力,对于普通的受驱鬼物必有致命打击。
宛如当初相见。
“你……是罗儿……”月神有些艰难地吐字,含着全然的不可置信,面色已是发青。
www.hetushu.com.com待的日子有些无聊。但他还是很喜欢在这么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小镇子里静静独处,甚至喜欢让雨水慢慢淋灭心头的怒火。
勾陈宫主走到月神身后,低声道:“谷主,离四月初四,还有七八天呢。我们是不是去别处走走?”
月神舒卷于黑色箭林之中,用在黄衣掩映下略显金黄的护体灵气,加上自己绝世内力,旋成一团滚圆光芒,硬生生将所有利箭逼落身前。眼见地上一层箭矢越来越厚,那暗中操纵之人依旧不断将毒箭射下,月神渐渐有些不耐烦,眸光一凛,凝月宝剑划破长空,一道璀璨却不夺目的冷光,如大片水晶乍现园中,人已如飞鸟腾起,展翼而飞,但闻丁丁声汇成一片,月神飞起的方向立刻扬下点点碎铁,零落铺了一路。
远远的密林深处,持了弓矢的十余名杀手,俱是一剑断喉,兀自汨汨涌着鲜血。
月神垂着眸,感觉那如玉小手上不断传来的温度和活力,看那少女一对明晃晃的银耳坠在眼前荡来荡去,一时懵住。他出身尊贵,但从出世起便面临家门困境,性情自来坚毅刚强,不苟言笑,谷中侍奉之人虽多,竟无一人敢随意与他谈说玩笑,更别说让一名女子如此亲近自己,甚至半拥着自己,为自己擦拭水渍了。
眼见那块干布转眼也给浸得湿透了,月神衣衫却已半干,那少女才扔到一边,果然从床底摸了一坛酒出来,倾了两大碗出来,自己先喝了一碗,才将另一碗递给月神,笑盈盈说道:“我叫绫罗,绫罗绸缎的绫罗,家里人都叫我罗儿,你呢?”
右上方客栈房中,有人吃吃的笑,那大开的窗户,正对着一树开得正好的解语花,怒放招展着。
月神微一沉吟,缓步向外踏去。
罗儿的手腕已经捏在他的手指之下,轻轻一扭,已被扭向一旁,面色痛到惨白。
他自然看得出这些死尸受到异法驱使,已成尸怪了。若论起来,圆月谷兼修灵力,自是不惧。但这等血污鬼物,必有难缠之处,只怕难免脏了园中白石路面玉石陵碑了。
不是幻剑七杀,不是龙翔天下,甚至不是圆月谷任何绝招。不过是随心所欲的信手拨动,在原来的必杀剑势上做了一点很微妙的变化,剑势已成,杀气如注。
月神心里忽然一颤,似有人用冰水浸了一浸,又似有人用滚水浇了一浇。那声音,熟悉中带了丝陌生,竟如一柄小小的刀,轻轻割裂了心口的一角,呼呼吹入森森冷风来,那是一种,埋藏了多久的疼痛?
他将椅下的另一坛酒拎起,拍开泥封,正在托向唇边时,一点潋滟朱红,如蝶舞翩跹,轻捷飞来,恰飘向他的酒中。
月神片刻后跃回白石路面时,剑已归鞘,眉目安然。袍袖轻扬,依旧洁净的淡黄,不见一丝污渍。www.hetushu.com.com脚下所蹬云纹锦鞋,干洁如新,不惹纤尘。
他跃入那少女的房间,将酒坛放在桌上,微笑问:“你有什么好酒?”
所以他忽然便允许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小镇任性一次。
可惜,一时而已。
那人发出一声凄厉而悲惨的惊呼,却有着女子的清脆尖细,黑水银般的眸子在黑色蒙面巾后灼出愤恨而伤痛的怒芒。
“你先行去孔雀岛查探一下,皇甫青云约战于孔雀岛,只怕……有意影响我心志。亦需防他暗设陷阱。”月神说得虽是谨慎,面庞之上,却是淡淡而笑,眼中凛冽而不屑的锋芒,一闪而逝。
侍卫忙应了,更不敢多问,径奔园中。
袍角随风掠开,露出淡黄的绣云纹锦鞋,干洁如新,不惹纤尘,丝毫看不出曾经的长途跋涉。
当年孔雀岛数百人被斩杀殆尽时的那个黄昏,岛周湖水,亦该如同此时的殷红吧?
但她面对的,是月神!
少女见他跃上来,惊讶道:“原来你这傻子却会武功啊?可也会淋出病来的啊!”
秀乐长真天大雪纷飞,洞天之外,却是春日里的温暖和煦。
谁说凝月剑法只能凝结月之精华?月神的凝月剑,早已凝天地之精华!
月神退后两步,避开又一波打上岸边岩石的湖水,淡然道:“你去就行了。我先去慕容氏的陵园走一走。许久不曾去拜祭了。”
但叫月神诧异的是,这些几乎骨骼寸寸断裂的尸怪,无力在地上伏了片刻,居然又开始颤抖,然后缓缓爬起,握紧残刀,瞬间弹跳而起,十数人如十余根偌大血箭,暴射而出!
自从剑尊带了慕容悠儿和宋薇薇远走海外,月神已极少出谷,更是许多年不曾到慕容氏陵园拜祭过了。此次约斗于太湖之中,距离陵园近了,他自然要来祭拜一番。
谁知孔雀夫人因对剑尊逼退武帝大为不满,心下愤怒,拿圆月谷无可奈何,便拿其先人出气,竟在陵园落成不久,派人攻入陵园,斩尽守园侍从,掘起慕容家的坟墓来,拆骨曝尸,折辱亡人,终于引得月神大怒,血洗孔雀岛,鸡犬不留。江湖上早知月神雷霆手段,自此更知月神狠辣起来,绝不下于武帝。那日之后,正邪两道,远远见了慕容氏陵园,无不侧目而视,再不敢有丝毫不敬。
月神待人都走了,方才低头看怀中女子。虽然他临时改了剑气所向,但她还是中刀,而且入肉颇深,正咬牙用手捂紧伤口,眉心已蹙作一团,流转的眸子里,是掩都掩不了的痛楚。
太湖之畔的悦君来客栈内,圆月谷年轻的少主旁若无人独坐于院中长条石椅之上,将一只脚高高搁在椅面上,提起坛中的酒,大口大口灌向喉咙,浑不理那越来越大的雨,已将他的头发和衣衫淋得透了,湿漉漉黏在身上,几乎显出年轻结实的肌肉来。
月神皱眉。和*图*书
但他毕竟不敢多问,谨施一礼,恭声应了,才小心翼翼问道:“谷主现在不去孔雀岛么?”
月神呼吸窒了一窒,身形忽然拔起,落在罗儿身畔,迅捷出手封住她胸前要穴止血,然后轻轻抱起,小心搂于怀中,飞快向外飘去。
影响月神心志?勾陈宫主有些茫然。沉稳高傲的圆月谷之主,手段强硬,心如铁石,又有什么能影响他的心志?孔雀岛,那个被他一手覆灭的岛屿?
他的剑并未入鞘,清冷的光芒孤傲投于地间,然后挥出。
月神瞧着花丛中掩映的笑脸,忽然觉得有趣。
轻叹口气,他不待尸怪们侵到近身处,便扬剑而挥,雪白的剑光霍然铺展,泛着素银色的淡淡辉芒,如飓风推卷下的雪白云团,迅疾推向前方,无声,却有力,如汹涌江水,浩淼而来,将这些尸怪尽情吞噬。
出了园门,罗儿似再也支撑不住,脚一软,已倒在路边,竟晕了过去。
正是暮春三月光景,百花已是委顿凋零之时。高大的木瓜海棠姿形俊秀,碧绿疏朗的叶间,偶有星星残红掩映;樱花犹在舞动残瓣,枝头油嫩的紫青叶片已比粉色花朵更显招摇;青枫如簇簇烟云飘然跃动,红枫色泽暗红,反不如秋天时的艳丽;松柏森森遍植,翠华笼地,掩下大片阴凉来,让整个陵园,都浮着青青郁郁的肃穆气息,幽幽远远传递着思古之情。
在他惊讶到窒息的同时,一柄寒刃,从女子袖管里无声扎出,没有任何多余的花招,甚至来不及带起一丝杀机,迅速扎向月神心口。
明年的花木芳草,应可生长得更加繁茂了吧!
虽然年轻的月神只是少主,虽然剑尊才是圆月谷名义上的谷主,但从八岁起,月神说的话,便是圆月谷的圣旨。至多半个月后,大批圆月谷高手就会赶来,执行他简洁明了的格杀令。他不屑于亲自出手对付那些宵小,但他很乐意留在太湖之畔,等着目睹仇人的覆灭。
风越来越大了。湖水汹涌,浪浪相激,在越来越浓重的暮蔼之下,反射夕阳余辉,已成暗红的色泽,宛如一池血湖。
他的声音依旧冷淡,听不出任何感情来,似乎只是在施舍一个不相干的路人。
这时,他闻到了咻咻的声响,正来自那些被一剑断喉的杀手。他咪起了眼睛,一种怪异的感觉,如毛毛虫突然爬到心口,很不舒服。
不过一人,一剑,一招而已,尸怪已经一个也不见了。
守陵侍卫们听到动静,已经赶了出来,在陵前看着眼前凌乱不堪的一切,一时都呆住了。
月神几乎没有变招,不过剑身略作倾斜,便已又成新一轮剑势,径奔那人胸门。
紧靠太湖北岸的慕容氏陵园,乃月神之母慕容悠儿的娘家祖坟。慕容氏满门为武帝所灭,独慕容悠儿被剑尊暗中救下,结为夫妻。慕容悠儿虽然生性恬淡,但满门百余和图书口一朝俱亡,心下沉痛,亦是可想而知。因自来夫妻分居,满腹伤怀,只能向相依为命的爱子倾诉。月神顾惜母亲,听得多了,自然对于外祖家格外有些感情。待武帝归隐,他立时令人建起偌大的陵园来,将草草收殓的慕容氏族人重新安葬,并请来高僧为之超度,以慰慈母之心。
这些死尸,必是受人驱使;而驱使之人的龟息之法,必已登峰造极,方能一时躲过月神耳目。
却是一红衣少女,眉目清新,发黑如墨,云霞般的衣裳,比解语花更红更艳,一脸的笑容,更胜似解语花的明媚灿烂。她见月神瞧向她,用手够着一大簇的花儿,用力扔下去,扔了他一头一脸,才叫道:“傻子,要喝酒,也该在屋子里喝啊。不知道雨水冲进酒里,酒就不香了么?真是个没品味的!到我这里来,我刚买了坛很好的酒呢!”
月神发回谷中的信息,只有五个字:“夷平孔雀岛!”
竟是罕见的剧毒。
他抬起脚来,不见如何动作,已飘身闪出丈余。
不时有人从客栈的窗口探出头来张望,却没有一个人敢跑出来跟这个淋成落汤鸡还显得那么高贵冷峻的年轻人说一句话。
那眉,那眸,那压抑喉中的呻|吟,忽然让月神一贯平稳的呼吸有些急促。他蓦地腾出一只手,扯开那女子的蒙面巾,然后瞳孔收缩。
月神袖手之时,那些出手如风的尸怪,已经全数倒于地间,骨骼尽碎,周身皮肤都翻卷出淋漓血肉,甚至连兵刃都已卷曲。
月神,正神思罔然,纠缠了震惊,伤痛,和深深的迟疑不定。
一坛酒,很快见了底。
月神一一叩拜了,方才立起身来,抬起沉静面庞,懒懒散散从园中林木花草间慢慢瞥过,有些凛冽,却不凌厉,甚至带了几分不以为意的轻嘲。
罗儿惨白的面庞浮起绝美的苍凉笑意,汇成盛大的悲哀,缓缓绽放着凄婉而决绝的花朵。
月神并未落地,遥遥立于木瓜海棠枝头,冷然瞧那一地的残骸,目光已如刀锋锐利。
陡地,尚在含笑向阳的牡丹花下,蔷薇丛中,杀气如刀,破土而出,蓦然扬起的,是无数枚利箭疾矢,如飞蝗乍起,群蜂簇出。根根箭簇,是幽幽的暗黑,在划破长空之时,倒映着蓝天的碧色,掩去了天空明亮的光泽。
但罗儿的匕首沾上月神衣襟的一瞬间,月神眸子蓦然冷凝。
沉重而压抑的力量,似可将所有逼近其范围之内的生物辗作肉酱,迫得灰飞烟灭。本来发出咻咻之声的尸怪们,破碎喉嗓间的声调蓦然尖锐,如金属刮擦的刺响,被如云的灵气笼住,奔腾起海啸般的怒吼,又被迅速吞没,似乎所有的生物,和所有的声响,一起被淹沉于无边的海底。
她没有拿酒出来,却用一块很大的干布将月神当头覆住,用她小巧白皙的手儿搓揉那湿漉漉的头发和面颊,吸去衣和*图*书衫上不断滴下的水滴。
剑光指处,如长虹匝地,倒悬林中,随即一溜接着一溜的血光扬起,几乎不曾听见惨呼之声,便见得溅出的鲜血被劲气一逼,化作浓浓血雾,诡异浮于空中。
因为距离近,近到甚至相互间只隔了几层衣物,只要月神没有防备,这将是最简单亦最有效的刺杀。
月神眸中已经回复平静,眉宇间一片疏离淡漠。他冷然看着罗儿一串串滴落的血,许久才又问道:“伤得重么?到屋子里去,我给你找药。”
当然,他也不愿有人同他说话。从小到大,他更习惯独自品尝人生中的寂寥。独坐雨间,只为浇熄心头的怒火。孔雀夫人,竟敢将外祖家的陵墓掘成那样,不知母亲知道后,会哭成什么样子。哪怕只为母亲的眼泪,他也必报此仇。
剑气几乎已经逼到那女子的衣衫之上,即便是月神,已无法收回全部的力道。
晚三月的风亦是慵懒,那样倦倦从叶间缓缓吹过,枝叶晃动,是柔柔的低啸声和轻轻的沙沙摩娑声。花瓣徐徐落地,如蝴蝶轻扇翅膀,更显静谧。那样安然的悠远天籁中,连一声鸟鸣莺呖也听不到,又是从哪里传递出来的隐隐躁动,森森戾气?
匕首掉落,是幽幽的墨蓝的光。
他的锦鞋依旧干洁,不惹尘埃,但袍角已沾上零星几点血迹,似未及绽开的朱砂梅。
殷红的血,会不会在来年开成枝头最鲜艳的花?
月神神色不动,淡淡吩咐道:“去收拾一下园子。”
凭他神术灵术,凭他是人是鬼,将你化为齑粉,看你还能故弄玄虚!
月神抬起他洁净的鞋,缓缓在园间白石的路间踱着,宽大的广袖潇洒摆动,悠闲如闲庭信步;可他的嘴角已弯出如微笑般的弧度,泛着清冷如冰的寒意。
笑傲天下的圆月谷谷主,若让他从眼皮子底下逃开,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那些至死都不及发出一声惨叫的杀手,喉间尚汨汨流血,却发出了呼哧呼哧漏气般的破碎呼嚎,缓缓自倒伏之地立起,弃了弓箭,拔出腰间长刀,煞白着脸,纵跃而来,飞扑向月神。
月神一声长吟,向天纵跃而起。人在半空,凝月宝剑已再度出鞘,在阳光下折出七彩的虹芒,凌厉挥出,漫天杀气,激起汹涌飓风,摧花折木,径奔而下,已呈泰山压顶之势,轰然而下。
守陵人乍见月神,又惊又喜,忙备了香烛祭品,为月神一一摆放齐整,知他喜静不喜闹的,随即悄然退开,由他一人独处。
阳光一时黯淡,森然杀气,直冲云霄。
因为成了零落花间树前无数片的碎肉残骨。
剑势再变,划过女子前胸,再斜斜划向她的身后。高大松柏,哗然而断。眼看要倾倒在女子身上,一道淡黄烟影飘过,已将那女子捞于怀中,穿过满天散落而下的枝叶,引身飞退,远远跃至陵园出口处。
月神淡淡道:“你想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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