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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蓝

作者:悄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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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剑光浮动疏影间,划破了春日的风情,身材修长,一身金黄的衣袍在风里翩飞,宛如游龙优雅的在云层里摆荡的华丽鳞甲一般。
“公公,原来当年母亲之所以生下我,只是为了一个交易,她不爱我对吗?”
凝视着面前美丽的少女,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翕动了几下嘴唇之后又闭合了起来。
在宽阔的甲板上,颀身站立的男子有着一张俊美而阴郁,眼睛细长而锐利。
那墨黑的眼眸在纷飞的剑光中渐渐地凝重……
“是的,摄政王对郡主视如己出,所以许多事情,郡主并不知情。”
“长的并不像她啊,倒是这额头,像极了我。”
看到她那样的笑容,他忽然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幸福。
“你早晚都要登基,这个天下是你的,我也知道你有雄才伟略,但是我更知道你对夜氏是多么的心存忌惮。而且自古帝王都是三宫六院,我受不了的,受不了有别人分享你。还有你母后,她看见我虽然会笑,但那冷冷的眼就像看着鬼一样的恐怖……而我……我常常想,你要是永远都不继承那皇位该有多好,那样你就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那样我就不会失去你……”他略显焦急的声音并没有唤回她的神智,她依旧痴痴的似望而非望着他,淡蔷薇色的嘴唇微微被牙齿咬着,被掩藏在长长睫毛下的眼,仿佛是被云雾覆盖了的太液池。春日的阳光温暖的投射在她的发上,显现出一种华丽但却不真实的色泽。
“好很好,不愧是她的女儿。”
“怎么了?”
舫内金缕的烛台、琥珀的香熏炉、珠贝的屏风,处处可见的主人一掷千金。
“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我悱熔的女儿,不能是个不知世事的天真白痴。”
夜熔走进旒芙宫庭院内,穿过一个垂花门,便见罗迦在刚刚发出新芽的芙蓉树下舞剑,一招一式,凌厉飞扬,纵横捭阖。
在她心中的亲人,自始自终都只是谢流岚一人而已。
他有些吃惊的凝视着面前绝色的容颜,仔细的凝视,仿佛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去一样。
第一次,悱熔抬眼看向一旁的何冬,浓黑的眉毛下一双细长的眼睛在抬起的时候是微微闭合的,眼角处的细纹然微微颤动,菲薄的唇向上缓缓挑起,便露出了宛如冬霜寒露的冷笑。
满意的看着她,何冬眯起了眼,淡漠的脸上泛起了温柔的笑意:
看到他看向自己,夜熔毫不害怕的凝视回去,还对他附赠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不好。”
看着悱熔近在咫尺的眼神,夜熔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勇气,问道,却不知道自己想知道窥探些什么。
此刻的夜熔很清楚,现在悱熔并没有在看她,过是透过她的容颜去追寻另外一个人的身影罢了。
攒珠笄划出了一道亮银的弧线,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串串珠珞散乱的零落在碧色的青草上。
“郡主,不论悱熔同你说了写什么,您都要记住,那个男人是一只狼。‘虎毒不食子’您是他的骨肉,他不会伤及您的性命,但是他能做的也只能这么多。他会吃掉除您以外的一切,所以,将来请您一定要小心提防。”
“请您不要如此www•hetushu•com.com说爹爹。”
心中百转千回地想了许久,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她下了车,不由微微地一怔。
犹疑了一下,夜熔还是跟了进去。
“保护得太好未必是一种福气,他谢流岚难道还能活上千秋万载一辈子照顾她不成。”
夜熔的心都似乎被他冰冷的表情凝结住,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您不能这么……”
舞罢,他站稳身形,方才看到不远处的夜熔。
直到此时,夜熔才真真正正的吃了一惊,可是现在要表示反对已然迟了,只好垂下了眼帘,避开了何冬锐利的眼,乖乖的等着到达目的地。
他的眼血色茫茫,发出让她胆寒的杀意。
眼前是黎山之下的洛湖,雕刻极为华贵的画舫停在湖畔。
对他而言这个古老的皇宫是他的家。他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但是其中愉快的记忆稀少的几乎没有,而想要哭泣的记忆却塞满了大脑。
车厢里淡淡檀香的味道飘进了她的鼻子,而这仿佛可以安定神经一般的味道让她渐渐的回过神来。
微弱的烛火在夜风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将摇曳不定的影子映在悱熔冷厉的面容上,他站起身,缓缓走到夜熔面前。
“是的,她当年做的比任何人都要出色,而你的身上有朕和她最优秀的血统,所以朕不能看着谢流岚把你毁了!记住朕说的话了吗?”
“朕才是你的父亲,记住了,不是谢流岚,不是乾涁宫里那个疯子,是朕,你身流淌着的是我北狄皇室的血脉。”
转身,攒珠笄垂落到肩头的长长珠珞,在空气中飞扬起优美的弧度,从他的面前扫过,在日色下留下了华丽的流光。
“是吗,这孩子……被谢流岚照顾得太好了。”
悱熔低沉音色组成的言语漫漫飘入夜熔的耳朵里,在她的脑海里交织成一幅一幅瑰丽诡异的宫廷画卷。她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又仿佛听到了所有的全部,她想哭,她想尖叫……可是最终只能呆呆的看着那个平静告诉他一切,名之为父亲的男子,白皙面容上失去了任何情绪。
清昙十八年春,北狄使节出使黎国。
“终于来了,朕已经等了你很久了。”男人浑厚而略带几许期盼的声音传来:“知道朕是谁吗?”
他呆立在那里,不知如何言语。
“我多想,多想和你一同离开这个阴森森的皇宫,走得远远的,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茅屋草舍,你耕我织,儿女成群的围绕膝下。”
他也恍惚了,沉浸在她所勾织的幻境之中,皇宫的森寂和阴冷都在她冰样清风的声音里全部消失了。
良久,夜熔才端正了姿势,微微俯了俯身,向他行了一个优雅的宫礼。
这些日子来虽然不易察觉,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她努力压抑,尽量不被他察觉的不安。
然后,她雪白的银牙咬上嘴唇,拢在天青色长袖内的双手紧紧交握,黑色眼睛倔犟的看着面前双眼已然染上了血色的男子,冷冷开口:
一袭平民的浅紫锦袍,衣摆的下方是银线纹绣的火焰,烛光照着他的脚步仿若步步生辉,无声弯下腰看着她,束顶金冠上的冠带顺www.hetushu.com.com着他的动作,滑到胸前。
何冬一震,本来微微闭合的眼睛猛的睁开,他凝视着夜熔,这个在几个时辰之前还是天真无虑的女孩,而她在他的注视下依旧维持着那保护自己的蜷缩姿势。
现在的夜熔,这个用一个亲吻就能安慰能他所有的少女,象是被一层名为不安的情绪所笼罩。
“我还有你啊,罗迦,我还有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舫内明烛不知何时已然高照,烛光流动着柔和的华彩。琥珀熏炉中溢出缕缕浓郁的香雾,萦绕在她的眼前面前如梦如幻。
夜熔低垂着首,璎珞随着她的动作柔顺地垂下,拂在她的颊边,更加衬得清丽出尘的容貌近似无暇美玉。
她转身惊望,却看到见他握着她的发轻笑,带着点许久未见天真笑容,柔和了他越见凌力的俊美。
幸福到可以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的地步……
即使看起来不再年轻,但长的真是俊美呢。
“我常常想,要是让你在我和皇位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选那个?”
“知道,公公说,你是我的父亲。”
何冬急忙开口,苍老的声音因为焦急而有些沙哑。
踏上甲板的瞬间,画舫便缓缓滑动,水波被平稳的分开,优雅的水纹从船头向船的两边分开,带了阳光的碎金色的湖水,在他们脚下微微的波澜着。
他看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个把自己带到这世间的女子。
何冬避开她的眼,拿起了车内小茶几上的青花瓷杯,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略带疲倦的交代着。
夜熔随着何冬上了画舫的同时,在心中由衷的感叹。
看着那双凝视着自己的黑色眼睛,她没有一丝游移,坚定的接受着。
窗外,明亮的阳光晃得刺眼,春风自由地穿梭在洛湖之上,带起一阵阵涟漪。
“老奴……加上您,一共服侍过三代夜氏的女子……老奴,从没有看到一个是因为爱而出生。”
她的世界在眼前彻底坍塌。
“知道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知道她的一生是怎样的吗?”止住了笑,悱熔的眼睛如剑,冷酷无比美丽而带着王者的风范。
“很好,记住,我的孩子,北狄就是你的后盾,谢流岚,锦瓯乃至太子罗迦只要阻挡你的脚步,便都是你的敌人,但是你有朕还有整个北狄!记住,北狄才是你的亲人,记住了?!”
但是,从来不曾有人对她说起过母亲的事,哪怕是一点点,于是她压抑着恐惧颤抖开口:
他的神色凝重,目光冰冷,眼中除了手中的三尺青锋,似是再容不下其他。
然后马车晃晃悠悠的开始行进,她的耳畔始终响着纷乱|交踏的马蹄声,像一支单调而沉重的曲子,不停地敲打在夜熔的心上。
原来,看到的和实际的终是有着差距。
她看到,他们的影立在地上纠缠着,可是他们的人却还有那么一步的距离。
但愿,从此后比翼双飞,相伴天涯。
悱熔伸出同样纹绣着火焰图样衣袖下的修长手指,握紧了她的双肩。
何冬站在夜熔的身侧,躬身恭敬的回答着他的话。
被那样的一双眼睛凝视着,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猎物一般。
然后,她笑了。m.hetushu.com.com
“北狄的君王想要见你。”
大大的眼睛打量了一圈之后,终于无可避免的落到了悱熔的身上。
他的声音柔和,如同夏日里吹起的微风,优雅而动听。
只要可以陪伴在她的身边,只要让他看到她温柔的微笑,只要让她孩子似的向他撒娇,只要可以每日让她在自己怀里酣睡,他就觉得非常幸福了……
青青的竹舍,他会亲手抱着孩子入睡,而她在灯下一边补着衣服,一边含笑看着他。
罗迦笑了起来,伸出手用修长手臂将她拥进了怀里,轻轻回吻着怀里的少女。
“知道了,公公。您还没有说我们这是去哪?”
“很好,郡主,您要记得,将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找他,他是个非常危险和冷酷的男人。”
她慢慢的转头看向坐在宽敞马车的另一边的何冬,不说话,只是凝视着他。
“因为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要知道,你不吃人就是被人吃,明白吗?”
“为什么?”
含着轻笑走到他的近前,柔软的手盘上他的颈项,然后主动送上自己的双唇。
父亲,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词汇,即使在很久以前,何冬非常郑重和隐秘的告诉她,她依旧觉得那是离她很远很远的事物,即便现在提起来,也只像有人向她介绍某某人叫什么名字,担任什么官职那样的无关切身。
“真……可怕……”
北狄的君王—悱熔,—双黑的象是点漆似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她站在那里想要开口,却怎么也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无助地看着挥剑起舞的少年。
忽然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笼罩了自己,仿佛许多年来积压的所有疲惫忽然毫无预兆的涌了上来,他只觉得异常的疲倦。
“……权力……就像娘亲那样?”
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的夜熔,不由地气血上涌,略显苍白美丽的脸庞染上了一层红晕,瞳眸也像冰一样冷彻,怒声道:

听到她的清脆拒绝,他只是端着杯子,慢慢的喝着,从束发金冠上垂下的几丝墨染的黑发,滑落在他的眼前,但他也不抬头,修长的手握着青釉碧翠的杯子,慢条斯理的喝着。
“不……”
不同于谢流岚水漾的温度,不同于罗迦阳光般的温暖,面前这个男子仿如地狱火焰的灼|热,渗透过那单薄的青衣,一点一点熨贴着她的肌肤,带起一片烧着般的疼痛。
“今年有十五了吧?”看着她明亮的眼,象是被什么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悱熔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轻声温柔的对夜熔说道:“也该要嫁人了,想不想嫁到北狄来,父皇为你挑一个品貌出众的驸马,如何?”
“熔,你到底怎么了?”
他再不犹豫,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笑道:“那我们走吧!”
刚才还如同的刀锋一般锐利的眼睛,不知不觉的已然带了水一样的温柔。

悱熔神色骤然阴郁了下来,那目光深邃莫测的盯着她。
沉默了许久,悱熔转身步入了画舫之内。
“你已经变了,也许你自己并不知道,你的眼睛变得越来越冷酷无情,刚刚看着你舞剑,我怕,真的很怕。”
春日里,日www.hetushu.com.com色已经恢复了一些暖意,如洗的照在摆脱了冬日酷寒的人的身上。
许久,他才看向夜熔,明明染着血色的眼下,薄薄的唇勾却勒出了淡得找不到痕迹的笑容。
“郡主还记得老奴在您十岁那年,对您说过的话吗?”
在柔软而温暖嘴唇上一个轻吻之后,夜熔稍微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仰头看着他,半闭合着一双美丽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下一双黑色的眼睛带着一丝勾魂似的清纯妩媚,迷离着罗迦的神智。
悱熔轻轻地转过脸,看着何冬,用平缓的语调道:
“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因为,在面前的男人凝视自己的时候,她也在窥探着他。
“没错,她就是这么一个可怕的女人。”
转头对上何冬怜悯深邃的目光,看着这个已经白发苍苍,腰背却依然挺直,见证了她母亲一生的宫人。她突然,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好笑,仿佛那些压根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最终她还是沙哑着声音开口。
夜熔唇角浮现了一个可以说模糊得近乎没有的表情,她被青色华服包裹的身体,随着他手掌的一紧,而微微晃动。但她还是安静的凝视面前的男子,心里说不上是悲哀还是憎恨,她清楚的看见,这个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的眼中,有的是满满的权力还有野心,那里根本没有她的影子。
沉水香在琥珀炉里清淡缭绕,如有如无的味道拖曳得悱熔陷入回忆,无法自拔。
“……权力,要掌握权力……”
是了,这就是他的夜熔……这就是他心爱的女子。
此时此刻,她清晰无比的知道,自己只是权力阴谋下的一个棋子,只是一个棋子。
夜熔一愣,想也没有想便大声回答,声音大得在偌大的房内嗡嗡回响。
“罗迦,我很怕。”
“您说,只可以利用舔犊之情来挟制他,不可以对他真的生出父女之情。”
俊挺的眉毛讽刺的挑高,看着夜熔瞪大了眼睛,良久,他忽然胸膛震荡着大笑起来。
他不假思索的伸手,摘掉了那光华夺目的攒珠笄,瞬间少女柔软到不可思议而顺滑的发,就在从他的眼前荡开。
竹帘完全隔断了外面的光影,夜熔坐在车中,看着难得一见的何冬,保持着端庄开口。
她是摄政王的爱女,又是夜氏的唯一继承人,所有人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可偏偏自幼她就对这个消瘦得像枯枝一样宫人有一种敬畏。
一直站立在一旁的何冬淡淡开口打断了悱熔的恍惚。
“我身上流的是夜氏的血。”
而那些愉快的回忆,都是面前的少女带给他的。
一直以为自己自由如空中飞鸟,不曾被任何所束缚的自己啊……却原来,只是个被关在笼中却不自知的可怜虫……
“公公,我们这是要去那里?为什么还要瞒着爹爹?”
然后悱熔的面上渐渐的现出了一种近乎哀伤的神情,一点一点仔细的,仿佛想从她的容颜上找到往昔的影子。
依旧是清清淡淡的一袭青衣,仿佛是天上的仙子一般伫立在那里。瞧见他看来,她轻轻一笑,那妩媚而柔软的笑意,似是春日天空下初绽的鲜花般明媚温柔。
正如何冬所说,没有什么舔犊之情。
“你没有选择,和*图*书孩子你要记住,一定要尽快接掌夜氏,只要把夜氏的权力掌握在手中,所有人就会对你心存忌惮,对你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此话一出,他们脸上都一扫阴霾,眼睛熠熠闪光,不管他们都舍弃了什么,为了彼此也值了。
悱熔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神情慢慢地冰冷了下来,俊美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寒冰,看得夜熔不禁一懔。
她心里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可依旧含笑而答,虚应着。
她心中蓦然一惊,眼睛暗淡了下,但是随即一笑,弯起了秀丽的嘴角。
“记得,您说,北狄君王才是我的父亲。”
他知道,但是他束手无策。
而她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然后对微笑,带着温柔的味道。
虽然在他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但她丝毫感觉不到所谓的父女深情,反而有着深深的恐惧。
当太阳升到半空中的时候,何冬接了夜熔乘着马车向城外走去。
“我们相爱,而相爱应该让我们彼此无比幸福,可是为什么我总是觉得那幸福离我们越来越远,远到我们再也没有力气抓到。罗迦,你知道吗,黎国没有你,还会有另一个君王,而我,没有你活不下去。”
应了一声,夜熔没有说话,慢慢的垂下头,攒珠笄的珠珞顺着她的动作从她瘦弱肩膀上垂下,一点一点的蜿蜒过她逐渐蜷缩起来的身体。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一声?”
窗内,阳光却照不到她的身体,只有面前男子淡淡的阴影笼罩着着她,在他那样的狂傲的笑声,连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转,沉重地凝滞着。
“北狄……亲人……”
一时之间,马车内没有人说话,安静主宰了一切,然后就沉默得即将窒息的时候,夜熔再度开口:
她恍惚的墨色眼眸看着他,又似没有看着他,整个人似乎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之中,在思考着他无法理解的东西,有着仿佛随时会消失掉的脆弱。
她抬抬眼看向何冬,却只能从他满是皱纹的面上,看到一种极为微妙和奇妙的僵硬表情。她只觉得他的眼是那样的安静寂寞,看不透望不尽。
“还有呢?”
“那,你连你爹爹都可以不要了?”
男子讲完那个长长的故事时,已是日落西山。
夜熔看着血色的眼,听着他柔和的声音,一阵恍惚。
“郡主的容貌承袭了当年的夜后。”
“我……不知道,没有人对我说过。”
“那,让朕来告诉你好了。”
悱熔金冠下的眼睛凝视着面前的少女,看着她那双仿佛清水芙蓉一般美丽无暇的眼睛,居然闪动着一丝动摇的神色。但随即握住她双肩的手掌一紧,他弯起了嘴唇,把那个没有温度的笑容继续加大。
“瞧我,我们好不容易见面,我都说了些什么,我得走了,爹爹还在等着我呢。”
短短几句话,他便已经看出,面前的流着自己血液的少女,是个没有经受过任何宫廷阴谋渲染的孩子,单纯得象是一张白纸。这个孩子不明白宫廷的耳虞我诈,只是单纯的随着自己的性子做事。
恍恍忽忽上了马车,随着竹帘放下,马车里的光线一下子暗淡下来。
悱熔定定贪婪的凝视着面前少女,仔细的凝视,仿佛要看到她的魂魄深处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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