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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无妃

作者:华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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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册 第六章

中册

第六章

昌黎王府内,也会热热闹闹地祭祀蚕神、迎紫姑。阿娘会自己编出好多谜语来,让她和弟弟猜。弟弟那时太小,总是猜不出来,她就悄悄地把谜底告诉弟弟,让他欢天喜地地去跟阿娘说,他全都猜出来了。阿娘明明看见了她在跟弟弟咬耳朵,也不说破,只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夸奖说阿夙是最聪明的孩子。只要几句简单的假话,三个人都能开心一整个月。
大约是看着别人都不大说话,卢清然又娇笑着说:“不过说起来,皇上到顺和殿去得也很多呀。”她一双杏核似的眼睛,往冯清身上一瞟,“听说前几天,顺和殿还出了桩事,半夜里传御医呢。冯家三小姐,可真是弱柳扶风,连侍奉皇上都能在香汤沐浴时晕倒。”
这些情绪,冯妙全都懂得,抚着他的背柔声说:“能做夫妻,需要百世修行,能做兄弟,又何尝不是如此?”话一出口,她才觉出羞赧,幸亏黑暗里看不清彼此。
不知道过了多久,拓跋宏才开口:“朕小时候,每当遇上不如意的事,就会躲进鲛纱幔帐里。勰弟每次都会钻进来找朕,明明朕就在这里,他却怎么都找不着,最后急得大哭,朕只能主动出来哄他,由着他把眼泪鼻涕都蹭在新做的龙袍上。”
冯妙看见汤圆皮上,有一处用指甲掐出来的弯月形痕迹,微微低了头。汤水的热气眯住了她的双眼,竟然有些潮湿。“皇上今天在何处?”她轻声发问。
想到他就着自己咬过一半的汤圆,吃下了另外半个,冯妙更加不好意思。要是面对面,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样近乎挑逗的举动。咬在松软甜腻的汤圆上,触感与亲吻那人的薄唇相差无几。
拓跋宏的手在她腰间收紧:“你说得没错,因为活着的人,要照顾的更多、背负的更多,也要隐忍的更多。朕知道是谁,可朕竟然抓不到她一丝把柄……”
李弄玉却对她的劝说充耳不闻,只管捏紧了她的手腕:“我不想继续住在清凉殿了,要是你也同意,我想禀明皇上,去华音殿跟你同住。”
谁也不说话,就那么寂静无声地坐着。冯妙伸手去摸他的手臂和脊背,已经没有了厚重的纱布,这一番小动作过后,她仍旧恢复成无声蜷缩的姿势。
“回娘娘,皇上今天到广渠殿去了,二皇子前些天染了风寒,还在喝药呢。高娘娘一向不理事,宫女内监也不能叫人放心,皇上特意请了高太妃去照看。”如意恭敬客气地答了。
冯妙进门时,叫忍冬帮她除去狐狸皮大氅,起先还觉得有些冷,稍过片刻又觉得有些气闷。从白登山回来,她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受凉或受热,都会觉得不舒服,时不时觉得胸口烦闷不堪。
说到子嗣,人人都羡慕高照容运气好,上头有皇长子,不用担心立子杀母。皇次子又长得特别俊俏伶俐,谁见了都爱不释手,更别说皇上了。冯妙捧着茶盏静静听着,心里明白,这事不是https://m.hetushu.com.com一个“运气”二字那么简单。高照容在这个孩子身上,花了不少心思,连时间都计算得恰到好处。
李含真也是个不苟言笑的冷美人,但神色间少了李弄玉那种飘然若仙的气质,看上去更温和可亲些。冯妙有些奇怪,李含真明明早就拒绝了始平王拓跋勰的求亲,怎么又在此时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灵堂?
“妙儿,你先回去吧,这些天……”拓跋宏直起身子,深深地看了冯妙一眼,扬声对刘全和如意说,“今后宫嫔都不得擅自进入崇光宫,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拓跋宏的身量已经很高大,冯妙要踮起脚尖,才能把锦袍披在他身上。她一丝不苟地给拓跋宏束带、理平衣摆,垂好衣袖。拓跋宏看着她的动作,在她够不着时稍稍弯下身子。象征帝王身份的衣袍穿戴整齐,拓跋宏已经恢复了跟平常一样的笑容明朗、温和敦厚。
过了午时,如意仍旧提着早上那个食盒来了,掀开盖子,半个汤圆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白色的汤水,滚着几粒芝麻。盐渍梅子被吃掉了一颗,还剩下一颗盛在小碟子里。如意把东西放下,对冯妙福身说:“皇上叫奴婢说一声,不过是解个闷罢了,不必再劳神想它了。晚上去奉仪殿给太皇太后问安时,皇上会穿湖蓝锦缎滚银边龙纹锦袍。”
冯妙拈着绢纱宫灯上垂下的流苏,却不答她的话,抿着唇慢慢笑开了,腮上像扫了层胭脂一样,泛起红来了。看见汤圆皮上的月牙掐痕,她依稀猜着,拓跋宏应该是那个意思,一轮明月在,两处相思同。那是她选择重新靠近少年天子时,说出来的话。皇帝对高氏的厚待,未必是真心看重,只是摆出一副倚重的样子而已。即使他想来华音殿吃一碗汤圆,也不能随心所欲。她隐约觉得有些可惜,无法得他验证,究竟猜得对不对。心里第一次,因为一个猜谜射覆的玩笑,而忐忑不安。
那些来祭奠的女眷,都用惊恐怪异的眼神,看着李弄玉。在灵前饮酒、穿大红衣裙,是极度失礼的行为,更何况这人,还是对她情深义重的未婚夫婿。
冯妙心头一跳,竟然不敢开口去问,究竟是谁做的,明知道不大可能,还是忍不住心里害怕。万一是奉仪殿,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彼此扶持着说话吗?“皇上,”她不动声色地转换了话题,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称呼上的细小变化,“您打算把弄玉姐姐怎么办?”
冯妙笑着点头:“有劳姑姑传话。”又叫忍冬拿了一支成色极好的赤金簪子赏她。如意走后,冯妙又叫忍冬替自己染指甲,把当季合穿的衣裳,一件件拿出来挑选。原本早上起来时觉得懒怠不愿动,这会儿却因为如意送过来的一个小小食盒,全都变了。她终于确信了拓跋宏的心意,他想在上元佳节这天,跟自己一起吃顿饭。可惜他是皇帝,不能随心和图书所欲,只能这样传递东西过来。
“朕一直不相信,因为勰弟的马术最好,他九岁时,就能为了猎一只毛色纯白的狼王,只带一名侍卫,在雪地里追踪五天五夜。这些年他的骑术也从未松懈,绝无可能失足坠下悬崖。”拓跋宏的嗓音里,带着凛冽的恨意,“可那匹马,是他的母妃临去前,留给他的礼物,勰弟爱那匹马甚至超过自己的性命,如果不是身遭意外,他怎么肯丢下那匹马?”
“这么多年了,朕一直以为是朕在哄着勰弟,”拓跋宏的声音,低沉如七弦琴上最压抑的一个音调,“一直到刚才,朕才想明白了,勰弟一哭,朕就立刻想到,朕是兄长,多大的事情也要忍下来。如果没有勰弟那些眼泪和鼻涕,这身龙袍,早就不会穿在朕身上了。”
如意用食盒送来一碗汤圆,两双银筷。揭开盖子,滚圆浑白的汤圆,静静卧在撒了一层糖霜的汤水里,却只有一颗。忍冬看着奇怪,却不敢多问。
宫妃们闲闲地说着话,等着太皇太后出来。刚好说起皇上到各宫留宿的事,卢清然用留长的指甲拨着桌上的枣子说:“到底还是有个儿子在身边好,皇上隔几天就要去广渠殿一次,听说今天也是从广渠殿直接过来呢。”
“萧郎,”李弄玉抚摸着棺木,用她平日私下无人时的称呼,喃喃低语,“我曾经问过你,为什么当初选定了四姐下聘,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可我其实早知道了。那是因为你听说,陇西李氏的四小姐最负盛名、才貌双全。我告诉你,你错啦,我才是李家最好看的小姐。不管别人怎么想,你只能这么想。”
冯妙知道李弄玉一向不愿多说话,心里却是极有主意的,多劝也是没有用。
然而,更令她们惊骇的事情还在后面。李弄玉伏在棺木上,用手敲着棺板,扬声高歌:“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魂气散何之?枯形寄空木。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她仰头大笑一声,又重复了一遍:“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接着,把坛中酒一饮而尽。
越是娇颜如花,越让人觉得世事艰辛无常。冯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弄玉,起来吧,时辰快到了。”李弄玉眯起眼睛,仔细看清了冯妙的脸,带着醺醺醉意说:“是你?那正好,我有两句话要……要跟你说,省得麻烦我再多跑一趟。”
那些贵戚女眷,根本听不懂她歌中的意味,只顾露出嫌恶的眼神。可冯妙听见那句“饮酒不得足”,只觉心中悲苦无限,眼中怔怔地流下泪来。
李弄玉手里捧着一只酒坛,在金丝楠木棺前停住,忽然咯咯地笑了一声,指着棺木说:“你又先醉了,你从来就没赢过我……”
忍冬拦都拦不住,只能匆匆拿了冯妙丢下的镏银飞花暖炉,快步跟上去。
而他特意叫如意说明了今晚的穿戴hetushu.com.com装束,想必也是希望,能看见她精心装扮,彼此契合。冯妙的目光从衣衫上一件件扫过去,反复比较了几次,才选定了一件鹅黄色绉纱长裙。这身衣裳正月里穿,还显得有些单薄,可她想着鹅黄配湖蓝色,应该是很合宜的,坚持叫忍冬伺候自己换上,等出门时再加件狐狸皮大氅取暖。
几个品级低些的宫嫔,起身向她见礼,想必也知道皇上近来冷落华音殿,神情并不怎么恭敬。卢清然更是只欠了欠身子,问了声“冯婕妤好”,就转身去继续跟崔岸芷说话。崔岸芷是个面人儿似的老实人,倒有些不好意思,招呼冯妙到她身边来坐。
冯清听了,当场就变了脸色,卢清然话里有话,暗指皇上到顺和殿去,不是为了冯清,全是为了体弱多病的冯滢。碍着在太皇太后宫里,冯清强压着怒气,反嗤了一句:“顺和殿的事,卢姐姐知道得比我还清楚呢。”
因是上元节,各宫妃嫔都会到奉仪殿问安,去得太早或太晚,都不妥当。冯妙估计着大半人都去了,才带着忍冬往奉仪殿赶去。
过了午时,刘全在门外禀奏,有朝臣在明堂求见皇帝。拓跋宏这才叫人进来,伺候他梳头更衣。如意带着两名小宫女,捧着四海腾龙纹锦袍、串珠碧玉腰带、青玉发冠进来。冯妙叫她们把东西放下,亲自服侍拓跋宏更衣。
正要转身离去,崇光宫的大门悄然打开,掌事宫女如意向冯妙屈身福了一福说:“皇上请娘娘进去。”说罢,侧着身子,只引着冯妙一人入内。
“宏哥哥,这不是你的错。”冯妙鼓足勇气,在黑暗的崇光宫中这样叫他,“逝者已去,活着的人才需要更大的勇气。”
冯妙知道始平王有时会去清凉殿,跟李弄玉私下见面,只当她害怕触景伤情,没有多想便答应下来:“只是华音殿狭小,住偏殿恐怕委屈了你。”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已经毫无悬念时,灵堂门外,忽然飘来一阵浓郁的酒香。一道身穿大红襦裙的身影,带着醉意,摇摇晃晃地走进来。灵堂里的人,几乎都带着鄙夷神情,抬起袖子遮住了口鼻,似乎那酒味是对她们极大的侮辱。
李弄玉何其有幸,能得到这样一个男子,恰恰爱恋她所拥有的一切。无论在别人眼中是好是坏,在他眼中,李弄玉永远是浑金璞玉,是他爱逾性命的珍宝。
眼下已经是第七日傍晚,天一黑,始平王的衣冠灵柩就要被送出皇宫去了。留在静安殿内的人,多半也存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只等时间一到,李弄玉仍旧没有来,她们便可以肆无忌惮地诋毁、嘲讽。
冯妙点头为礼:“弄玉是真性情的人,你也不要苛责她了。”她已经听见不少风言风语,始平王停灵七日,李弄玉却一直没有出现。还有人说得有鼻子有眼,李弄玉听见始平王的死讯,毫无悲戚神色,照旧夜夜饮酒高歌。人人都说,她是个没有心肝的冷血美人。
和_图_书忍冬为了逗她开心,给她绾了一个凌云飞髻,又用青螺黛浅浅地给她勾了眉。刚刚妆成,崇光宫的掌事宫女如意就来了。自从林琅死后,她就开始学着打理些拓跋宏的贴身事务,如今也当得起一声姑姑了。
“朕问过弄玉的意思,她不愿另嫁他人。朕想仍旧留她在宫里做女官,要是她以后想到了其他的去处,朕再替她安排就是。”拓跋宏微微摇头,“李家六小姐真是个奇人,朕原本想好了许多话来安慰她。可她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只给朕磕了一个头,要走了勰弟那匹马上的马鞍和蹄掌,再没有其他的话了。”
冯妙答应了一声,心中隐隐有些失落,她并不想做什么,她只是想看看他还好不好,陪他安静地坐一会儿、喝一盏能静心的茶。
正月十五一早,内六局给各宫都送了新制的绢纱宫灯来。宫内甬道两旁,也摆上了宫灯,准备在入夜时分点亮。可没有人语声,再多的花灯,也只会越发衬得四周冷清寂寥。冯妙想起从前在昌黎王府时,这一天虽然也不能出门,但隔着院墙,却可以听见墙外街市上人声鼎沸。尤其是小院子的南墙下,外面就是一条偏僻的小路,经常有私下碰面的少年男女,躲在这里喁喁低语。平凡如灶间烟火的温暖甜蜜,是她那个时候幻想得最多的场景。
冯妙转头去看李弄玉,见她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棺木,就像平常偷偷注视着始平王一样。在崇光宫耳房,只要他转过头来,李弄玉就会飞快地别开视线,不敢跟他含满笑意的眼睛对视。终于有这么一次,她不用惊惶羞怯地躲闪了,可以大大方方地凝视他,因为他……再也不会转过头来了。
李弄玉也不客套,只低声重复了一遍:“我要过去。”
心口微微漾起一层酸涩,冯妙用银筷挑起汤圆,咬了一口,把剩下的半个放回碗里,又叫忍冬取过两颗盐渍梅子,放进食盒里,对如意说:“劳烦姑姑,把这个带回去,没人的时候,再交给皇上。”
身为帝王,他可以给最亲近的弟弟无限哀荣,却不可以在臣子面前,表露出丝毫悲戚神色。帝王注定就该是断绝一切情思牵念的,否则便是优柔寡断、有失君王威仪。
奉仪殿内熏着暖香,又烧了上好的银丝炭,温暖如春。太皇太后原本十分节俭,自从亲自抚养了皇长子,用度才精细起来。
执礼官上前,按照亲王送葬的礼节,按部就班地进行。七根九寸多长的镇魂钉,一根根敲打进棺木中。直到最后一根镇钉敲牢,冯妙才终于相信,始平王拓跋勰,的的确确已经不在了。他做了世上最残忍的事,先给了无数柔情蜜意,然后才撒手离去,只留下他年轻的未婚妻子,从云端跌落谷底。要是他从没有建造过萧楼,从没有承诺过会陪着弄玉直到“天涯海角,光阴尽头”,那么今天失去时,也不会有那么清晰的撕裂感。
“婕妤娘娘不必奇怪,我是替六妹来的,”李含www•hetushu.com.com真看出她的疑惑,客气地说话,“六妹随性惯了,一向不把世俗礼节放在眼里。可天下人都知道,始平王为六妹建造萧楼。这份情意,陇西李氏不能置之不顾,少不得我这个做姐姐的,替六妹尽尽心意。”
她在拓跋勰灵前施礼过后,又默默停留了好一会儿,才被忍冬搀扶着站起。回转身时,冯妙看见李含真跪在灵案一侧,鬓上簪着一朵素白的小花,对前来祭奠的人,按近似回礼的礼节一一施礼。
两个人没有碰面,却一起吃了汤圆、尝了梅子,甚至还喝了茶。心里像藏进了一个秘密,只属于他们俩,这比独占他一整天,更令冯妙欢喜。
她言辞客气,语调却跟李弄玉一样清冷,显然这对姐妹,从小受到的教导,都是颇为自矜身份的。
崇光宫内未点火烛,十二幅鲛纱幔帐层层垂地,遮住了殿外射入的光亮。冯妙拨开幔帐,在鲛纱包裹内,触到了一个冷硬的身形。她摸索着握紧他的手,身子从他手臂下方穿过,恰好窝在他胸前。
李弄玉平常从不|穿如此艳丽的颜色,也不喜欢隆重繁复的打扮。可她今天特意穿了大红绣牡丹广袖襦裙,几乎与嫁衣一样,耳垂上戴了一对明月珰,衬得她容颜俏丽无双。
崇光宫外,内监刘全对着冯妙露出为难的神色:“娘娘,皇上有过口谕,这几天不准任何人进崇光宫,娘娘就别为难小的了。”
忍冬憋了一肚子的话,等到如意走了才敢问出口:“娘娘,这又是哪一出啊?皇上冷落华音殿好久了,连汤圆都只送一个来。”
冯妙拍着她的手背劝说:“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执礼官已经在门外等了。”
“妙儿,朕不是一个好兄长,如果不是朕不想走漏消息,连对勰弟也隐瞒了朕安好的消息,他就不会急着进山……”他尽力想做一个世上最好的兄长,却一次次总是做不到,瑶妹是这样,勰弟又是这样。
始平王未婚无子,皇帝的两个儿子都还太小,就选了任城王的世子,为始平王扶灵。灵车从皇宫西阳门驶出,经过平城主道,送往城西匆匆修建的陵寝。
始平王拓跋勰在静安殿停灵,已经超越了亲王应有的仪制,因此停灵七日,便必须送出宫去。因为皇帝的哀恸和特旨,宫中许多女眷,都来祭拜始平王的衣冠灵柩。冯妙与始平王原本并没有太多深交,都是因为李弄玉的缘故,才熟络起来。相识一场,冯妙也想在第七天去送送这位风流多情的少年王侯。
因为始平王的丧事,宫中连新年的庆典都免了。拓跋宏对高氏越发优待,不但在元日当天亲自前往碧云殿向高太妃问安,还准许北海王拓跋详留在平城陪伴太妃,等到立春之后再去继续主持修建报德佛寺。崇光宫不再召嫔妃入内,拓跋宏想要见谁,就去谁的宫中,有时过夜,也有时停留片刻就走。唯一的例外是广渠殿,十天里头,拓跋宏总有三五天留在广渠殿过夜,逗弄幼子,或是跟高照容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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