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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大福

作者: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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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楚腰纤细掌中轻 一

第三卷 楚腰纤细掌中轻

“这房间比本王好看是吧?”他又来一句。
在水姐他们回到永福宫前,景永福每天的起居非常规律。上午见下景申茂,与之用完午膳后,下午窝在永福宫看书,晚膳后有时景申茂会来看她。景国皇后只有刚回京城那日见了景永福一面,也就是那日,她免了景永福每日的例见,说是长途跋涉需要休养不可太劳累。景永福也讨厌见她。可能因皇后的态度冷淡,加之景申茂忙于处理战后诸事,后宫诸多姐妹们来见景永福也不似出京前那般频繁,惟独瑾秀郡主例外。
景永福很快就吃饱了,李菲一向慢,他见她干坐便招来了小翠和杨骥。
“怎么了?”身后那清冽的声音问。
她才道了个“坐”字,他便俯下身来,堵下了后面的字。她的心猛跳一下,喉间莫名一动,那吻便夺走了她的呼吸。他的长发松了,轻轻落下,抚到了她脸上,细细密密。
吴仙子径自坐到一旁,道:“别岔开话题,你爹为何派那么多高手盯着你?”
小翠嬉笑而去。景永福觉得不对,仔细一瞧,房门上的糊纸竟被小翠用手指挖了个洞眼。她立刻双手掩面,太丢人了!边上的人笑的幅度更大。
她答不上来。他忽又清冷道:“我在毓流找到你的时候,真恨不能丢你到海里,把你按进深水,可见到你才知道我根本做不到。”
景永福将手摊开,碧玉扇回了手心。
景永福一怔,何时司马秋荻跟李菲亲近了?
李菲依然没有说话,景永纹枯坐良久后道:“听公子口音,不似我景人,倒有点像燮人。不知公子是否与我那妹妹在燮国结识的?”
明天要到的燮使都是认识的熟人。和亲使是薛桐颐,他将按照燮国王室的婚礼仪式来完成迎娶景国公主的前面两步。先纳采,也就是来景国提亲,接着问名,除了问清楚公主的生辰八字,还可能做些别的调查。除了薛桐颐之外,还有曾在淄留与景永福交好的方晓春。不过方晓春现在可不是以前副七品的地方无名小吏,而是薛桐颐的副使。
景永福抱着被子偷乐,景永纹也有今天!前面几句话已经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了,后面的解释更有失身份。
景永福在床上撑起身,李菲还在耍她!以李菲的修为就算不知是琼纹公主,也该知来人是个年轻女子,可他却偏要把她放在床上拉下帷幔。她正要下床,却听李菲在外间清冽的道:“怎么又有一位公主造访?不过这位公主好似脾气大了些。掌柜的,按规矩办!”
旧事重提,小翠的眼很快红了。却见一只苍老的手伸向她:“好孩子别哭了!都过去了!”
景永福自嘲似地又道:“以前只道誉帝派了不少侍卫于我,昨儿才知影卫更多。不过这样也好,安全暂时有保障。就拿今儿去扬花三月来说,那些影子侍卫起码跟到了酒楼门前。”
“你!”景永福羞怒,转身不去看他嘲弄的神情,却被他从身后抱住,只听他低声细语:“要说我真的情致怡人风光旖旎,你倒是痴迷啊!”
李菲沉声问:“你是说司马家的吧?”
“还有心玩这个?你不知道自个儿多危险吗?”
她将头埋的深深,他却从被子里挑出她下巴,抚了下她的脸庞,跟着垂下头,轻轻一啄她唇,长发从她脸上滑过,他一触即离。景永福看着他抬头转面天际,久久不动,她也转面去看那夕阳。厚轮看过,淄留看过,毓流也看过,小翠小时候还跟她说落日就是蛋黄,可此刻眼前的落日却格外艳丽,冬日的落日竟予她温暖如春,明似旭日的感受。又过了很久,景永福偷偷地动了几下,却看清了裹着她的还真是鸳鸯的被面。她的脸又红,但没再缩回被子里。她躺在他怀中,安静地看他。
小翠惊讶,景永福又道:“但吴仙子与我们同走景北这一遭,除了爱说些怪话,从未害我们,反倒确实帮了我们不少。随她去吧,该回的时候肯定会回。”相处了一段时日,景永福已确定,吴仙子所言的了断,应是景申茂而非自己。
若非李菲提醒,景永福还真不相信她的生父这般老道,枉她一心为他谋划献计,他却不对她推心置腹。既然如此,她决定先做壁上观伺机而动,反正现在她和他的目的一致,都为除去庞龙师徒,待到庞龙师徒一死,她就投了李菲去。
她说起当日在燮国王都,一家只有一个水姐对战众多敌手,阿根受伤,若没有小翠施毒相助,就得灭门。自然她没提及还有个伍厨从始至终按兵不动。
景永纹低低道:“我本是为我妹而来,既然如此,那不打搅公子了!”她站起身,走了一步,停下道:“这里间竟是间憩室?”
她心下越来越不舒服,站起身就往外走:“小翠,我们回!”
放开景永福的手后,包延椿如是道:“若下官没有看错,殿下先天不足,幼年进补但不得当,底子是比一般人差些。好在后来调理尚可,到了现在身体已同常人无异。只是殿下不可过分操劳,休养要足。前几日是否没有睡好,加之心事一重,这病就来了!”
包延椿示意让他看看脑https://m•hetushu.com.com后,景永福照做了。他在景永福脑后摸了一会,感叹道:“殿下果然福大……”
李菲淡淡道,“你无心求教,请回吧!”两人对话因景永纹首先去了尊称,李菲自然直呼她为“你”。
李菲忽然又问:“不敢抬头吗?”
景永福笑道:“现在吴仙子不在我身边,你就舍得放我一个人在宫里走来走去?”
“宫中有喜王耳目?”
“来了景国几次,还没好好看过京城的落日。幸好这房子周围离人家远,不然我们就被人发现了!”
景永福差点笑出声来,赶紧捂住嘴,将脚收回了床上。
眼前几个宦官走过,景永福顿了顿。他们行礼后走远她才道:“我通过杨骥得了我娘的回应,司马秋荻压根儿就没求过吴仙子,那是她扯谎。”
顾凌见两人目光所向,尴尬一笑:“显见两位姑娘是来找包太医的,且等片刻,待包太医书完手上的一段。”
李菲比落日更美的浮笑似嘲笑,她心叹,他不是迪王该多好?
景永瑾——瑾秀郡主的芳名——咆哮了数周后换了方针。几周下来景永瑾察觉景永福对她的言辞无动于衷,便不再骚扰景永福的耳根,而换了敦促景永福早起晚睡。这一招对景永福这样的懒人着实管用,景永福顶着两个黑眼圈一日后,景永瑾就不小心生病了。
长久的一段沉默后,景永纹不知在说什么:“费公子风度不凡,本宫先前失礼了。看来还是惠福有本事。”
景永福对他淡淡一笑:“顾太医不用招呼我们,你也去做你的事吧!”她找了张椅子坐下,小翠也无声地站到她身后。顾凌一怔,随即转身泡了两盅茶送来,“那就请两位姑娘等一下了。”
景永福咬住下唇,李菲耍她要耍到什么时候?什么叫情致怡人风光旖旎?而且还是对着看见一角帷幔的景永纹说。姓李的男人果然一个比一个不要脸,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两人出来的时候,已在一家宅院府邸。景永福忽然笑了笑道:“燮国人都会打地道!”
景永福想了想,问道:“请教太医,何为毒?”
她前脚一走,等候在外的掌柜或是杨骥便又关上了门。脚步声远去,景永福丢开被子跳出帷幔,扑到李菲身前,对着他胸膛便是一捶。不过她没有打到,李菲极快的抓住她的小拳头,微微皱眉道:“伤还没全好,不能被你打这里。”
景永福由失望、惆怅转为平静。她早该清楚她生父何许人物。
景永福白他一眼,转头又追加道:“炖得酥烂些!”
包延椿又道:“但殿下的病无需药方,下官送两字给殿下。宽怀!”
杨骥讲完后景永福陷入短暂的思索,李菲依然优雅地细品慢嚼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她。她回他一眼,道:“李易派的都是我认识的人,他必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找些旧人来拉拢回以前的情分。可是他既打算迎娶景永瑾了,何苦来着?”
新年初始,张祈瑞班师回京,京城百姓夹道欢迎,锣鼓鸣炮欢声雀跃,早忘了先于镇国将军回京的曾雄之部带给他们的悲痛。曾雄将军与众多军士只受到了誉帝亲迎的荣耀,但这份荣耀却是因军中有景永福。沿路看热闹的百姓不明前线战况,见曾雄军中伤兵半数带伤,还以为是支专送伤员的部队。
李菲又走近几步,景永福的脚后跟“砰”一声碰到某物。她回头,竟凭空多出张椅子。一根手指在她肩上一点,她就顺势坐到了椅上。等她再转回头来,李菲已将一手按在她肩上,俯视她道:“坐稳了没?”
她只笑不语。
将许燮王李易的她,不知从哪个绕嘴的宦官宫女嘴中得知当年李易曾求婚于景永福被逃拒,于是乎,她看景永福的目光脱了伪装,换了赤|裸裸的挑衅。瑾秀郡主的怨恨景永福能理解,她从一个“贱民”摇身一变成了誉帝的爱女,分了瑾秀郡主原本就摊分不了多少的父皇之爱,这是其一;而她曾拒李易的求婚,瑾秀郡主就等同嫁了一个“贱民”不稀罕的燮王,这是其二,也是瑾秀郡主的最恨。
“你去哪了?”
景永福立刻抬起头来,目光一个凝滞。李菲坐在窗前,正半侧脸斜睨着她,一条宝蓝色发带松松绑着长发,米色的长衣只扣了下面三扣,露出白色的里衣。朴实无华的衣裳生生被穿出风流别致,害她再次垂目。
景永福笑道:“你没洗澡,包太医嫌你臭!”
景永福心下大惊,脚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景永福的脸顿时泛红,低低道:“你又跑来做什么?你都好了,景申韫还能不好?万一他知道你在,找上门来……这儿可是景国京城啊!”
她的火气顿时全消,凝望他敞开米裳露出的里衣,想到那日见到的伤,还有半身浑似透明的肌肤,不觉呆了,脸上渐渐热了起来。
景永福面孔当即僵硬,景永纹的表情也如出一辙。
只见包延椿白发朱颜,神清貌秀,与普通年老者天壤之别。他正执笔疾书,不知写些什么。
门被推开后很久,也沉默了很久。景永福能想象一般人见着李菲的震撼,https://www.hetushu.com.com当日她初见他,也不敢正视他的貌颜只得移了目光打量他的手。而此刻李菲虽然衣着朴素,可那朴素却被他穿得云淡风清,飘逸之中清雅绝尘。艺师,倒还真有些像,如果能将眉宇间逼人的贵气掩饰那就更像了。
小翠自行办妥景永瑾后,对景永福道:“还是做毒医好!”从景北回来后,小翠曾决心以后要研习正经医术,少下毒害命,但被景永瑾一搅,又坚定了毒医方向。景永福心下不安。好好一个天性善良的女孩家,本有望成为天下名医,却被她引上了歧路。
他笑道:“要试一下吗?”
“不就是个卖艺收金的……”“啪”一声清脆耳光声截断了宦官的话,景永纹沉声道,“下人无礼,请公子海涵。不知本宫现在可以进来请教公子四艺吗?”
门外掌柜道:“请费公子指点乐艺,百金;棋艺,百金;书艺,百金;画艺,千金。”
包延椿连忙站起躬身:“殿下折杀下官了!”
景永福立时反应过来,杨骥是故意问那句“是否愿意见司马秋荻”。
李菲沉吟道:“掌柜的,请殿下进来!”
景永福故意取笑她:“人家是正经太医还是首辅,见了你这小毒医,没把你直接丢出去就不错了!”
景永福淡淡道:“那是誉帝的人!”
这一顿饭李菲吃着极舒畅,而景永福先恶狠狠的盯着猪蹄子——这道其实她并不喜欢吃的菜拼命啃着,等她啃到一半,见李菲递来一方洁白的帕子,她彻底的悲哀了。为什么猪耳朵可以吃得很优雅,而猪蹄子却要啃得如此狼狈?
“想什么呢?”他边问边打开她的拳头,十指交缠,磨来蹭去。
景永福完全呆住。里面的人绝不是司马秋荻!
两人一问一答,这样几句后李菲终于找不出词了,不过就算他再找出新词,景永福八成也答不上了。
来人在门口停下,一位宦官的声音尖利:“就这间门关的严实,想来她定在里面。”
动静从屋外传来,似有不少人上楼。景永福皱眉,能无视她众多侍卫闯入扬花三月的应该是个身份不低于她的人。
他却含糊不清地说:“不要说话。”
李菲自然没有答腔。可能是宦官神色不对,景永纹沉声道:“你们先退下!”
当即景永福再谢他告辞离去。
杨骥在旁道:“惠福殿下早就走了,这屋子许久没动静了。”
两人去的时候,恰逢午休,只有当值的两名太医在。宫中能任值的太医一般都挂着三品虚职,而景永福两人又是陌生面孔,且穿的都非正式宫服,故而太医只当她们是后宫哪位贵人遣来的,其一对景永福微施一礼,另一位长者只扫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年轻者处事较圆滑,替长者掩饰了句:“两位姑娘是首次来太医院吧,这位是我们太医首辅包延椿,我是顾凌。这会儿包太医正忙,不知我能为两位姑娘效劳吗?”
李菲也似察觉到她的尴尬,恢复了一贯清冽的声音:“这酒楼和天然居比,哪个更好?”
李菲道:“我夫妇打算在此故地重游,到底还是景国情致怡人,风光旖旎。”
景永福一怔。
景永福黯然,誉帝虽然犒赏三军,但抚恤死难军士,却是少得可怜。死者已矣,可活着的人都能看到,感受到,更不提救助被洗劫的十三郡百姓。她对誉帝很失望。
“他们只道是司马秋荻来找你。不过司马那小子明儿也会到。”
包延椿听到当时只有十岁的小翠施了毒后还没毒倒全部对手,拼死才杀出一条生路不禁动容。
过了很久,他愠怒的声音响起:“杵在哪干吗?还不快过来。”
景永福脸立即刷红。他是特意换个地方……
景永福立时明了他已洞察她欲令小翠拜师的意图,而她既有心为小翠打算,自然是放得下的自己的心事。
景永福拉住小翠的手,也不答他,就走出了房间,杨骥随后追了出来。景永福走到楼下,楼上房间忽然响起了笛声,一短一长一清一浊,委婉动人如泣如诉。她停了停,又咬牙继续走,直到上了马车,车行了一段路,才听不到那笛声,可那份婉约却始终萦绕脑海挥之不去。
景永福回过神来,抽出手,恨恨道:“想你燮国情致怡人风光旖旎,全在你一人身上了!”
景永福沉吟道:“规格在天然居之上,菜色没尝过,但想必不差。只是……天然居没这样的房间……”
包延椿擦去小翠的泪,转脸却对景永福道:“殿下的病想必已好了大半,以后多带小翠姑娘来我这儿转转。”
李菲总算放过她的耳垂,懒懒地道:“吩咐掌柜的,今天加道卤汁猪耳朵!”
“受教了!”景永福起身施一薄礼,小翠立刻机灵地跟着做了。
“好嘛好嘛,我不离开你这个怕死鬼!”小翠话锋一转,“不知穆大哥现在怎样了,这两人也是的,一个虽说伤没痊愈,但住宫里还怕我治不好他吗?偏要去找迪王的人。吴仙子就更奇怪了,一回京城,丢下三字‘去办事’转身就没影了!她不是说要守你一年的吗?”
“别说房间,说说楼下的布局。”
和-图-书景永福与小翠下了马车,酒楼外看热闹的百姓见是两个年轻女子,议论的声音更多。杨骥的身后跟着酒店掌柜,一位身材肥矮的中年男子,他点头哈腰的样子让小翠嫌了一眼。在小翠心中,世上最好的掌柜就在身旁,旁人都无法比。可实际上景永福当时过于轻狂,连轩辕不二都不放眼里,这一点小翠就管不上了。
却听李菲笑道:“我携贱内同至京城,里间自是我夫妇休憩之所!”
她喃喃:“就是来看这个?”
景永福一口气呛住,咳嗽了起来。李菲连忙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低低道:“你忘了吗,你欠我一年,本来只欠我一年,但你半路逃了,还跑了那么久。你说我欠我多少?”
他浅笑无语,手却将她身托起几分。
杨骥不亢不卑地答:“我们在等殿下回来用膳!”
“原来……这样……”
李菲当即不再说话,一个飞身竟带她上了屋顶。然后几个起落,身法极快的掠过屋檐,掠过街巷,直到来到京城西角,一座很僻静的府邸。李菲抱着她一个旋身坐在那宽长的屋顶上,是时夕阳斜照,将他米色衣裳染了层红,而他的长发已散,薄唇轻扬,一抹淡淡的笑容令夕阳失色。
景永福对顾凌道:“顾太医且放心。”下面那句她不说他也明白了,她不是来找茬的。
景永福望着小翠笑了笑后,进了酒楼,她发现扬花三月的店堂布局与天然居相似,小翠也看着眼热。掌柜在前面引路,嘴上不停地介绍,其罗嗦程度只在景永福当年之上。从扬花三月的历史说到周遍环境,从菜肴特色说到素材产地。两人细细听了,景永福随口问了句,这才知晓,扬花三月的店堂就是李菲使人依天然居照搬的。这该算抄袭了吧?景永福心下好笑。
景永瑾病假暂别的次日,景永福带小翠走访了景国宫廷的太医院。
“耳朵怎么这么红?”
顾凌亲自送二人,太医院前他趑趄不前地问:“还未请教贵人名讳。”景永福说了,顾凌神色更是大变,近日景永福的名号在景宫比贵人娘娘更响。
景永福沉吟道:“吴先生,小翠,还有水姐他们,其实我身边的你们,每个人都很强,只是就实力来讲,我们真的势单力薄,不足以撼动一方力量。楼氏郡一役,李菲让我感到了军力、权力的重要。如果就我们几个人,要杀一个庞龙或一个景申韫,只要计谋得当,还是能做到。可要消灭一股势力,譬如一个铁剑盟,那就是痴心妄想。”嘴上说着话,景永福心下却惆怅。誉帝有那样的力量,以前不对付喜王是还未完全察觉,可现在却不一样了,誉帝想看她动手,看看如今的惠福公主是否如燮国传闻的平大福一样,同平定朝露台逼宫一样神奇。甚至卧虎岗一役,也是誉帝刻意作壁上观,景申韫动态他如何不知?但他更想看她怎么应对。
小翠听闻吴仙子的声音也跑了出来,两双眼一起盯着景永福,她只得解释给她们听。景申茂这样做目的只有二个,一是为打探她这里的消息,她认识的燮国权贵太多,甚至还认识一个契蛮族长。燮国情形景申茂可能并不清楚,但蒲蒲儿却是当着张祈瑞和一干军士的面跟她亲热说话。二是景申茂为保护她,铁剑盟的威胁没有消除,常林前小翠毒杀的一部分是留在景北战场的,大部分铁剑盟人还留在景国内地。
景北战事了结,前线的张祈瑞部将尽数连升了一到三级官阶,但曾雄只从四品武将升到三品副将。曾雄没有抱怨,景永福造访他时,他道:“建功立业固然光宗耀祖,可这并非在下的追求。对一个军士来说,保家卫国才是平生唯一职责。相比死去的绝大部分默默无名的军士来说,我还活着已经很幸运了。”
景永福忽然莫名黯然。不解风情?难怪他手段如此高明,应该是久经风情了。虽不娶妃纳妾,但伺寝的女子该有不少吧?
李菲却站起身来,向她走来:“你以为你的父皇是怎样坐上皇位的?”
一个庄严的年轻少女道:“传!”
回了永福宫,景永福寻思,昨儿是她多虑了,李菲作为燮国王爷,二十出头还不娶妻已经很少见了,要说他不明白男女之事,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今日她才明了,她心窄了,她以什么身份苛求他?况且很可能苛求的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景永福拉过小翠道:“包太医有所不知,这位小翠姑娘原是个见到街头路边的弃猫伤狗都会救治的,却因我的缘故,不得不频繁使毒。正如包太医先前说言,以毒攻毒实乃不得已为之,以前我们身处危难,只要稍一疏忽,死的就不是对手而是我们。”
小翠在宫里憋的慌,怂恿道:“去吧!去吧!”
两人回到永福宫后,已在堂上等了一会的杨骥邀景永福出宫,景永福问他何事,他却反问:“不知殿下愿意见司马秋荻否?”
景永福将手放在脉枕上,老太医却一直在观她面色。小翠拘谨地站在一旁,虽然她收起了毒药,但还生怕包延椿因她的缘故而不待见景永福。
饭菜不久后送来,还真有卤猪耳朵和猪蹄,更https://m•hetushu.com.com有不少以蘑菇为辅料的菜式。小翠送完菜后,无视景永福冒火的眼光,还说了句“费公子多吃点!蘑菇很补的!”便一溜烟似的闪了出去。
小翠立时眼光一亮,景永福道:“包太医全说中了!”
李菲悠悠道:“亲都亲过了,这会子倒不敢看了?”
景永福刚想说放开,她的手才搭上他手,耳垂上便传来奇异之极的感觉,浑身一颤,身体开始酥麻。她不禁牢牢抓紧他的手,声音几乎跟蚊子嗡嗡:“放……放开……”
沉默中,景永福盯上了李菲的脚,今儿居然穿了双布鞋,还真难得一见。她眼光稍稍一转,从这米色衣裳的下摆来看,也是普通货色。但世上能将这普通货色变为绝色的,也只他一人。
李菲凝望她微微一笑:“这样挺好的。若你就一直这样,倒也有趣。”
吴仙子一怔,目光一厉:“你明知道还安堵如故?要不是我回来了,恐怕你说什么话这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宦官冷笑:“那你们都堵着门口做啥?”
景永福叹息了一声,轻轻把玩手中的小小的碧玉扇。李菲赠她的燮国衣裳不能在景宫穿,只能锁之高阁,只有此物时常相伴。昨儿她怕见的是酷爱各式扇子的司马秋荻,因此没戴,早在毓流那家伙的眼睛就总盯着这扇饰。
抱着被子的景永福心下一惊,若景永纹走进来,看到床上的她,不知会如何作想?
景永福叹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的年纪都够做你太爷爷了,就算不曾尝遍百草,但这么多年的各种药草味熏都熏出精来了!”
噩梦缘何而醒就在这位太医首辅的只字片语中解开:景永福过早降生头脑中淤积了血块,阻碍了正常生长,若非若夫人始终没有放弃,若非那夜某位侍卫击中她的头部,恰好令淤血流出,她这一生就永远半痴半呆。
外面的琼纹公主景永纹似乎示意了下人,宦官道:“开门!还怕殿下少了打赏?”
景永福和小翠同时盯眼那包延椿,太医首辅,也就是太医院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即便景永福换身正式宫服,也就得他如顾凌般那样一礼。反思他若没有几分本事,也当不了太医首辅,更不会如此倨傲。天下有才者,多半持才而傲,鲜有贤者甘居人之下。
她一窘:“那还不放开我?”
景永福心一怔,小翠却径自走进房间里间,“我先看看。”她看了后很快退出,古怪地道:“我是得跟杨大哥出去下,平菇你自个待一会。”
“要不下次你一个人去?”小翠犹豫。
“来!”他向她伸出手。
门在她身后被轻轻带上。房间里静悄悄的,她慢慢地移了一小步,又定住了。
因景永福紧紧抓着小翠的手,小翠一直担忧的凝望她,想问又不知该问什么,而即便问了,景永福也说不上来。
二楼显然早被清空,两人走过宽长的走道,进入正南方最大的房间。掌柜这才告辞,恭身而退。杨骥犹豫了一下,对小翠道:“小翠姑娘,你跟我来一下。”
喜王景申韫回京后一直以伤重为由没有露面,誉帝在喜王府邸外加派了宫廷侍卫。但以铁剑盟的势力来论,真要动起手来,这些人还不够。景永福建议誉帝派专臣卑词谦恭联系景国几大门派,诚邀他们为朝廷献力,誉帝照做了。
在大批侍卫的扈拥下,景永福与小翠风光的来到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扬花三月。此酒楼的名气早在厚轮她就听说过,可如今反思她才明了,它真正的店名恐怕是“杨花三月”才对。难怪她只是在淄留开了个天然居就被人盯上了。李菲的母妃娘家杨氏一族,肯定在景燮两国经营着无数大大小小的酒楼。
在她几乎瘫痪他臂弯的时候,救兵终于来了。小翠在门口道:“平菇!吃饭啦!”
包延椿道:“医者,医心为上,未病先医为次,病而医则末。殿下的病其实殿下自己就能治。心病何来?无非不能外物,不能外界,不能外情。”
结果他又耍了她,他从床上掀起丝被,将她包成粽子,然后横抱起,踢开墙上挂画的暗门,闪身入内。她眼前顿时黑了,只听他低声轻语:“我们离开一小会儿。我已嘱咐过杨骥他们。”
“平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走到半道小翠忍不住问。
李菲冷冷道:“打赏?那还是请殿下回宫打赏去!本公子无暇奉陪!”
李菲悠悠道:“是啊,你有什么好?既无美貌……”瞥景永福一眼,“又不解风情,要不是认了个爹换了个身份,也就是毓流海边某个村子的村姑一个。”
太阳渐渐下山,天换了灰黄,陈蓝,最后黑色笼罩城市。
她正想着,不防李菲将她放平,拉好被子,低低道:“冲着你来的,本王会会去。”他一个转身帷幔在她眼前落下。
宦官提高八度嗓音:“里面的人听着,这间房间琼纹殿下要用……”
景永福深吸一口气,低着头乖乖步入。没想到李菲竟又偷偷跑到景国!真是的……
“咳!”景永纹也红了脸,道声告扰便匆匆离去。
庆嘉元年,庆的是十三郡的收复和与燮联姻。
景永福握了握手中的碧玉扇,道:“其实和_图_书不该我们动手对付景申韫,誉帝也有实力铲除他!喜王羽翼既丰,为何不敢直接夺宫?正是喜王深悉誉帝的实力。”
李菲放开她,笑了起来。
“说给她听!”他一声吩咐后,杨骥开始跟景永福讲燮国亲使的一干事情。
两人原路而返,回到扬花三月的房间,李菲坐在床边,不解开景永福的被子却道:“好象有人来了。”
她心下大乱,耳边是他吐气温热,后背被他紧紧贴着,脖颈前是他双手。
景永福一怔答:“十岁曾因此大病一场。”
顾凌闻声又过来客气,景永福笑道:“无妨,本宫忽然想到些事得回去办,以后再来拜访。”顾凌闻言神色一变,竟要行跪礼,景永福阻了。“不用多礼。”她瞟一眼包延椿,后者行文之手似停顿了一下,又继续畅写。
她握住,他一把将她拉起,竟是拉她走向床。景永福心跳得厉害,李菲猜到她想什么,又是一笑,“怕了?”
景永福“嗯”一声,然后将头靠在李菲胸前,任由他带她穿梭暗道。被子很温暖,而李菲的动作异常轻灵。在一个口子前,李菲纵身一跃,两人一起坠落。“噗”一声落地后,他们进入了地下的过道。李菲飞奔着,过道里响起轻而脆的脚步声。嚓,嚓,仿佛一种古老的乐器以特有的节奏打着拍子。时间不知长短,但景永福却觉着那地道却很短,很短。
小翠摇头道:“不,有二个混进来了,被杨大哥识破叫退了!”
问明包延椿的下次当值的时日后,景永福带着疑惑不解的小翠回了。
包延椿凝望她又道:“殿下儿时是否头部被利器所伤?”
只是看一个美丽尊贵的公主忽然变成了长舌毒妇,景永福有点不习惯。除了沉默,她的确拿一个没事就跑到面前咒骂自己的小女子没辙。她要反唇相讥很容易,可是却没有一点意义。瑾秀郡主终究要离开她的视野,远嫁到燮国且永无归期。所以景永福阻止了小翠毒哑她的意图,每天命宫女常备茶点,供着自己的涵养。
杨骥一到扬花三月便进去为景永福安排,等他出来的时候,酒客们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这使景永福想起了李菲的清场,只是眼下已换了景国都城。
景永福连忙将视线从床上移开,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又转了目光。她心道,不能怨她,李菲今日穿了身米色,在周围一堆醒目家什中不算太显眼,好吧,显眼总是有的,不过看多了,有点不好意思了。景永福不敢细看,只怕一眼她就先红了脸。自从那日她亲了他,要叫她再跟从前似的,无视他的容光真的很难。
包延椿瞟了眼小翠道:“毒乃积恶所为,小恶不改成大恶,大恶不悔性毒,积恶累累无药可救便是这个理。虽有医者以毒攻毒,那亦是不得已而为之。医,讲究的是将身体恢复至正常状态,而毒恰是用来打破身体的正常状态。研习毒术若不存医者之心,只钻研如何致人死命的药石,医者不耻。”
她微微地颤了下,他接着就放开了她,她垂头开始喘息,只听他道:“下次还是换你亲我!”
因大批官兵的到来,扬花三月的酒客们陆续离开,景永福听见门口不断响起酒保的歉语,但少有人答腔,她估摸老板已经吩咐过减免费用。
“你这永福宫里里外外都不对劲。”
景永福想也不想,抓住他的手就是一咬,一圈红印打上后,她叫道:“小翠,别忘了,再叫上猪蹄!”
小翠自言自语:“不至于吧?鼻子这么灵?都是无毒的草药配的,他怎么就那么厉害?”
另一宦官厉声道:“跟他们罗嗦什么,进去一瞧便知!”虽然言辞不敬,但宦官们没得令终究不敢破门而入。
脚步声声,但没有关门声,更没有李菲的声音,只听景永纹又道:“我那妹妹不知是命苦还是命好……失散多年后好不容易回了宫,本想跟她多亲近亲近,今日却听说她出宫去了。我担忧她不知谦让,闹出事来不好收拾,赶到这里直到见了公子我才知道我多虑了。”
茶品了两水,包延椿还在写。小翠有点耐不住枯等,一双小脚一会左移一码,一会右挪一下。景永福扭头看了看她,恍然大悟,于是便起身道:“小翠,我们回。”
“誉帝稳做那么多年皇上,你以为他凭的是什么?”
但她一走进房间,差点没被气死。这里间竟如同寝室,附带房间供客人小憩的酒楼不多,但没这样的布置的,扬花三月又不是青楼!红木雕花的床身,粉红的帷幔,丝被上好象绣的是鸳鸯戏水……
当晚景永福没睡好,次日便觉着头晕身重,下午找包延椿还真是瞧病去了。
李菲清冷一声“是”。景永纹便没了词。景永福再次感叹,敢情李菲初次见人都如此冷淡,惜字如金。她倒还好,有求于他当时身份也低,而景永纹贵为嫡公主,能忍下来还着实不易。
又是很长的一段沉闷后,景永纹道:“费公子一直目视无物,难道真会为区区百金千金甘为艺师吗?”
忽然她手中的碧玉扇被人夺了去,抬眼却是吴仙子回来了。
“不会啊,我……”小翠忽然明了,“敢情他闻出了我身上的毒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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