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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世子要娶我

作者:梧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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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你在我心上

Chapter 16 你在我心上

“你不生气我先前宠幸熙妃的事儿吗?”离秋将锦瑟拉到自己身前。
“儿臣只愿为父王分忧解劳,不敢有此奢望。”
毛豆子闻言身形猛然一颤,再次想起之前那个自己做过的梦,自己一直以为最后葬身火海的会是自己和离秋,这才在进宫之后不断地躲避着圣宠,就是不想让梦境变成现实。而直到现在自己才参透,原来那两人并不是自己和离秋,而是顾轻狂和真正的丞相府三女苏轻鸾。
听着燕王咳了几声,战寒急忙走上前去,将水递到燕王面前:“父王,可是旧疾又犯了?”
“我跟你一起。”战卿下意识地就想与毛豆子一同离开。
太后撒手人寰之后,离秋才明白,太后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是自己最亲的人,哪怕她如此玩弄朝纲。
燕王被庄妃扶着缓缓坐下,气急败坏地说:“你看他!何时变得如此张狂?!”
“只有两具抱在一起烧焦了的尸骨,”战卿缓缓开口,很是感伤,“应该是顾轻狂和苏轻鸾。”
燕王冷冷地笑了一声:“寒儿,你就知足吧,就算你成了世子,将来继承了燕王之位又能如何呢?你真的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吗?难道你就不怕等你位高权重的那一天,每一日都有人在你耳边窃窃私语,说你曾经被怀疑过王子身份吗?”
“世子殿下定会感念您的心意的。”
毛豆子说完后,倏然收剑,毅然决然地快步离开了燕王宫,而身后的战卿踌躇几步,终究还是没有追上来,只是眼噙热泪望着毛豆子离开。
殿内侍卫见此情形不敢私自撤离,只能请示着燕王的意思:“王爷,是否需要我们把寒王殿下带走?”
“不见了?”毛豆子还不知道苏轻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估计是早早收到了寒王的消息,趁乱出宫了吧,不必管她了,你快去收拾吧。”
“你想留下来揭穿寒王的阴谋?”
“我还要个小厨房,到时候可以做饭给你吃!”
“臣妾先行谢过皇上。”锦瑟盈盈拜下,还未及地,便被离秋扶了起来,眼中满是关爱。
“若无你在身旁,风调雨顺的太平盛世又有何用?苍生再重,也重不及你……”战卿凝视着毛豆子的面庞,情难自已,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这锦绣繁华,万里河山,我只愿同你一人……”
初雪越下越大,转眼间已经绵延十日,就在这样一场夺人心弦的寒冷中,太后的命运也终究走到了尽头。
听到来人的质疑,战寒果然有些站不住脚:“这还不明显吗?传国玉玺就在我手里,这人是被奸党推上台的冒牌货!”
燕王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累不累,我自知身体已经每况愈下,自然得趁我还能说能写的时候,努力给燕国一个太平。”
“寒王请起吧。”离秋眼睛红肿,显然是已经数日不得安眠。
“是。”
“是啊。”
毛豆子拼命忍住眼中的泪水,与其说她现在是没有勇气再站到他身边,不如说是在担忧未来。她在想,若将来有朝一日,战卿真的继承了燕国的大位,那自己又将身处何方?燕王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没有信心确保战卿不会成为第二个燕王,花前月下,朝三暮四。
他现在只知道的是,余生,唯她一人,足矣……
“红红?”毛豆子听到这个称呼笑得喘不过气来。
“你居然现在就嫌弃我?”毛豆子噘起小嘴。
战寒听到“苏轻歌”三个字,神色陡然变了一变,对着毛豆子扔去一支金钗,正是苏轻歌先前所珍视之物:“死了!因为胡搅蛮缠被我杀了,你满意了吗?”
“我跟你一起。”毛豆子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显然她的动作已经先于她的思绪做出了选择。
庄妃点了点头:“是啊,听闻世子这些年在外征战,戍守边境,也得了不少民心呢,好多大臣也对他很是赞扬。”
战寒将手边一个茶盏猛然摔碎,随手拿起一个碎瓷片在毛豆子脸上比画着:“所以,我就放了一把火,封闭城门,干脆让他们同归于尽!而你,自然是不配那么痛快地死。于是啊,我就把你抓了来,还给战卿放了消息,我就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两个悲痛欲绝!”
“那小展子人呢?”
“传御医!治不好庄妃唯你们是问!”燕王满怀担忧地将庄妃交给了赶来的宫女。
“你做的真能吃吗?”战卿虽然笑着,但此刻的表情却变得有些难看。
“德妃姐姐她……”庄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而,毛豆子却决绝地用剑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战卿,如果你能懂我,你当知道我是真的累了,看着宫里的故人平安无恙,是我隐居之前想做的最后一件事,请你放过我,也是放过你自己。”
离秋和顾轻狂本为双生,离秋意外被刺,重伤而死,顾轻狂算彻底轻松释然。
长夜漫漫,两拨不同的黑衣人分别闯入了清央殿与未央宫,彼时毛豆子正在榻上安眠,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毛豆子你转性子了?也知道叫我皇上了?”
“你是顾轻狂?”毛豆子这才明白。
“安顿好燕国的一切后,我便给三弟飞鸽传书,让他回来继承燕国的王位。而我与你,则一起隐居山林,过普通百姓的生活。”
“可素问还留在金陵啊,顾轻狂和苏轻鸾也还在皇城里,我不能看着他们有事而不管不顾。”毛豆子拉紧了战卿的衣袖,哀求道,“况且红羽不是说派人已经在途中设下埋伏了吗?他们至少也要耽搁几日,一定没我快的。我向你保证,不会再进皇宫,就是在外面接应他们,可以吗?”
恰在此时,红羽匆匆赶了过来。战卿悲痛欲绝,看向他,咬牙切齿般憎恨道:“寒王人呢?”
战卿看着战寒准备逃走,急忙追了上去,与红羽联手将战寒毙于刀下。
“那就好。”战寒稍微有些放心。
暗卫抹了一把汗,赶忙退下。
“好,我这就去。”素问虽然很是疑惑,但碍于有外人在,只得先行应下。
毛豆子此刻已经无力再去挣扎,好像只是在说一件无比稀松平常的事情:“我一早便说过了,我不会是你的世子妃。”
战寒怀着去探望燕王的心思去了寝宫,却不曾想刚到殿外,便听到了自己这一辈子都不曾知晓的残酷真相。
顾轻狂听得毛豆子的解释,虽然也有些懵懂,但终是幸得无恙,遂不再深究。
“你一早便是我的世子妃了,恼什么?”
“说到底,还是臣妾不好,臣妾对宫女管束不严才使得泠贵人殒命,后来又着急救皇上所以将游医的方法告诉了叶妃,可臣妾对皇上的心从来都是天地可鉴,从没有半分亵渎之心!”锦瑟本来面容就妖娆,现下一哭,便如被惊着的小猫一般,更加惹人怜爱。
红羽看到战卿和毛豆子这边的危急情况,手下挥剑更加猛烈,拼命护送着战卿和毛豆子先行离开,但依旧被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拦住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名黑衣人飞身上马追着战卿和毛豆子而去。
“你要做什么?”毛豆子还是有些紧张。
素问半天才开口:“小展子,你回来了?”
一路上有战卿和红羽安排的助力,毛豆子回金陵一路格外顺利,不消几日,便快马加鞭赶到了金陵都城。而此时的金陵城,还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丝毫不知道寒王将要攻城的消息。
毛豆子有些不解,回过身去:“什么意思?”
“云裳……”燕王忽然陷入了沉默,唤了庄妃一声后便没了下文,好久才再次开口,“你说这是不是楚影泉下不得安宁在报复我啊?才会让我这一辈子子孙凋零,不得省心?”
“怎么了?”毛豆子赶忙问。
战寒眼见自己真的伤了人,双手在不停地颤抖着。
“知道了,素问,你先去躲一躲,找机会就逃出宫去,及时将消息通知给战卿他们。”
寒王并不知道原来离秋也暗地里调查了自己这么多事,心中难免很不爽快,甚至起了杀机:“皇上您说笑了,岭南灾荒本来就是燕国分内之事,天高路远的,传到皇上耳朵里难免有所偏差,臣就算是再贪财,也不能掠夺人家的救命银子呀,您说呢?”
“没人拦住他吗?”毛豆子未曾预料都城的守卫居然早已尽数瓦解。
“呵呵,有我?有我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敢舍身相救?”毛豆子开始和战卿在战寒的面前“飙演技”。
锦瑟闻言眼中立刻渗满了泪水:“臣妾知道皇上情非得已宠幸熙妃,这臣妾受些委屈倒没什么,只是万没想到那个苏轻鸾居然借着皇上不在的时候,对我颐指气使,还传人打了臣妾三十廷杖,臣妾到现在身上都还是疼的!”
不过其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实属这位鸾妃娘娘,出身官家却行事和图书潇洒,骑马射箭甚至颇有巾帼之风,一时之间竟引得金陵城里女子人人效仿,不以女红持家为荣,反以舞刀弄剑为乐。就连皇上对她的圣宠,都有人传言说其实是这位娘娘精通幻术,迷惑圣上。不过终究政事无忧,才未有大乱。
战寒此刻的状态已经接近疯癫:“呵呵,做什么?当然是要你为你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啊!我三番五次想要得到世子之位,却屡次被你和战卿搅局!就连燕王的王位,父王都宁死也不传给我!这些便算了,小名小利我战寒不在乎。可你千不该万不该阻挠我成为天地共主的计划!所以……”
“有什么好的?”燕王忍不住啐了一声,战寒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刚想闯进去争辩一二,便听得燕王再度开口,“和他母妃一样,挑拨离间,争宠媚上!”
“好,你下去吧,我去看看。”
“鸾儿……”顾轻狂紧紧地拥住了苏轻鸾。
“百姓们呢?可有事?”顾轻狂这时候担心的却是城中人的性命。
“你……”战寒强撑着站起身子,发丝早已凌乱不堪,伸出手去指了指燕王,“你不配为君,更不配为人父!”
战寒率领亲卫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清央殿,虽然看到皇上还活着还有一瞬的惊讶,但已经顾不得许多,大手一挥便要命令亲卫将皇上和苏轻鸾斩杀。
“可这孩子让人不省心就在于,有时候太把自己置身事外了,总觉得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便可以了,却殊不知他是无欲无求了,可有的人却是眼巴巴地盯着呢!”
“等等,我替她!”战卿及时止住了战寒的动作,举起长剑便要对着自己捅下去。
“继续找,看到世子的人,必杀之!”战寒缓缓坐下,“父王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素问不依不饶:“现在这个时辰根本不是你们侍卫巡逻的时间,你实在是太可疑了,走,跟我去见娘娘。”
半晌,战卿才肯放开毛豆子,紧紧拉起她的手,顺着小溪流走过:“走吧娘子,我们去找个地方选个大房子!”
“你可以用这个说辞骗过天下人,你觉得能骗过父王吗?”燕王睥睨着他,“要不是因为你的狼子野心,你母妃怎么可能为你去死?她的死不就是为了成全你吗?那又与你亲自动手有何分别?”
燕王虽然被战寒惊吓了一遭,但终究有为君者的气度,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走到战寒面前,步步紧逼:“所以呢?你如今要亲手杀了你父王是不是?亲手杀了你母妃还不够,现在又要来对父王下手了?”
渐渐地,黑衣人的声音越来越弱,毛豆子和战卿这才缓缓从湖中冒出头来,安然无恙地上了岸。毛豆子想起刚才的事儿,脸庞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抬起手就想要冲着战卿打过去,却被战卿一下子攥在手里。
“咳咳……”燕王摆了摆手,“无碍,老毛病了,我们燕国从来都是马背上打江山,这点小毛病不碍事的。”
离秋半晌后才复言:“寒王你不必紧张,你刚才也说了,无论岭南如何,其实终归是燕国地界内的事情,朕自然也不想插手。朕真正需要管的,无非就是两国边境的百年和平罢了。”
众人急急忙忙地避火,全部都忽略了寒王的行踪,而毛豆子担忧顾轻狂和苏轻鸾的安全,也帮忙灭火,却不料在此时被寒王偷袭,一记手刀劈昏过去,晕倒在地。
战寒猛地拍了下桌子:“就这么点事,你们都办不好!本王还要你们何用?”
“好吧。”素问应了,一行四人急忙赶去了清央殿。
“是,素问明白。”素问也早就看不惯锦瑟了,如今得了吩咐定不会让锦瑟好过。
“是。”宫女急忙退下。
“王爷,您没事吧?”庄妃急忙拿着手帕给燕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
毛豆子摇了摇头,心有余悸。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战卿和红羽虽然应对黑衣人游刃有余,但黑衣人眼看占不到什么便宜,便趁着间隙故意向毛豆子冲了过去。毛豆子虽已竭力在抵挡,但奈何汹涌而上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力不从心。而战卿和红羽又被黑衣人缠住,一时半刻腾不出工夫去营救毛豆子。
素问不由分说地拉走了红羽,还揪着他的耳朵,吵吵嚷嚷地两个人一同闯进殿内,映入眼帘的便是衣着单薄的毛豆子与战卿,一时之间两人同时呆愣在了原地。
“就算万一寒王执迷不悟,兵戎相见,我与轻狂也一定不会退缩,与大炎共进退。国在人在,国亡人亡!”苏轻鸾显然是已经与顾轻狂商议过了,这便是他们最终的决定。
还没等离秋走出悲伤,战寒便借着前来祭奠的名义踏入了金陵皇宫,离秋就算千般不愿,也只能在锦瑟的照看下前去会见寒王。
看着燕王继续看奏章,并不曾抬头的样子,战寒继续开口:“不知道父王可有收到金陵皇上传来的国书?”
看着毛豆子欲言又止似乎心存不忍的样子,战卿代替毛豆子开口:“离秋已死,锦瑟现在也留之无用了,送她去见阎王爷吧,再也不要在豆子面前碍眼。”
“臣这次前来就是想关心一下皇上的近况,太后娘娘虽然已经不幸薨逝,但皇上还是要打起精神,重振朝纲啊!”寒王的话说得虚情假意,不过就是为了刺探离秋的心意。
看着毛豆子沉思的样子,战卿开口问:“豆子,想什么呢?”
“王爷真是用心良苦。”庄妃并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顺着燕王的话说了下去。
“一……二……三……”战寒的匕首马上就要划过毛豆子的脖颈。
毛豆子还没说完便被战寒一下子打断:“好了,别说了!现在不是给你们叙旧的时候!战卿,我再数三个数,如果你还不拿着你的剑自刎当场,那么死的,就会是她!”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这次轮到战卿纳闷了。
“好,全依你。”战卿现在心里眼里全都是毛豆子一个人的身影,哪还容得半点旁的东西。
此时黑衣人也已经全部到达了岸边,左瞧右看愣是没有发现战卿和毛豆子的踪迹,又不肯罢休,便往湖里射了几支箭,弓箭擦身而过,险象环生。
燕王忽然看向庄妃:“云裳,你素来与她亲近,可知当初她那襁褓里的孩子真是在大火中丧生了吗?”
“可你愿望中的太平盛世怎么办?”毛豆子虽然感动,但也并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战卿。
“请主子恕罪,实在是世子和红羽武艺高强,我们已经竭力在阻挡,但还是无济于事。不过好在世子殿下已经受伤了,想必也跑不了多远,我们会尽力搜捕他。”暗卫赶忙跪了下去,吓得魂不附体。
战卿缓缓摇了摇头:“我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但现在三弟还在外漂泊,我们只能先将王宫里的所有事安顿好,待时局稳定后,我定会许她想要的一切。”
“素问,没吓着吧?”
趁着燕王疏忽的工夫,他几步上前将燕王手中的长剑夺了下来,转守为攻,直指燕王胸膛:“呵!不能再提?儿臣不提,难道父王午夜梦回的时候就再也不记得她了吗?儿臣不提,难道公主就能像从未出现过那般消失在父王的记忆里了吗?”
那厢,寒王算计着离秋修书的时辰,想来燕王也该收到了皇上的意思,便夜以继日地赶回了燕王宫。
毛豆子这才又笑了起来,继续畅想:“我们还要再置办一些笔墨纸砚、古琴乐器、刀枪剑戟什么的,如果将来有了儿子,你就教他剑法,如果是个女儿呢,我就教她抚琴。虽然我也不大会,但可以一起学嘛,你说呢?”
“你有何证据?”寒王还在垂死挣扎。
“呵,事到如今,你让我如何信你。”
“好。”战卿也只有在面对毛豆子的时候,笑容才是最真挚不染俗尘的。
“是。”侍卫不敢多话,急忙退了下去。
“王爷顺顺气,寒儿只是一时想不通,过些日子总会好的。”庄妃为燕王抚了抚背。
“暴民?”离秋冷哼一声,“是那些收不到赈灾银的平民百姓吧?寒王的手下做事可是干净果断呢!眼睁睁地看着有人饿死都无动于衷,反而与地方官吏平分赈灾银两!”
战卿还没答复毛豆子呢,就看到远处素问笑意满满地冲着红羽跑了过来:“红红!”
“以寒王的性格,我只是有些担心他会做出一些有悖天理伦常之事,”红羽有些担忧,“甚至于我怕王爷会有危险。”
“朕去好好问问她!”离秋起身就准备去兴师问罪,“一定要让她对你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战寒吩咐手下将玉玺端了上来:“先皇已逝,连传国玉玺都交到了我手里,却没想到偏偏有人不信,还冒充先皇的样子和笔迹再下诏书!如此奸佞小人岂能任由他祸乱和-图-书朝纲?前来绞杀难道不是本王应尽之责?”
“儿臣明白,定不负父王嘱托。”
战寒眼看行迹已经败露,干脆孤注一掷,冲出殿外向着天空发射了一个暗号,随着信号弹在空中炸开,顿时无数火把如剑雨般向皇宫方向掷了过来,一时之间所到之处皆化为了火海。
庄妃和燕王都没有料到战寒居然会听到这一切,但出于对燕王的担忧,庄妃还是壮起胆子挡在了燕王面前:“寒儿,你有话好好说,把剑放下,他可是你的父王啊!”
“豆子,你没事吧?”
“你该满足的,不是吗?”燕王对德妃和战寒的事情,心里始终有结。
毛豆子马不停蹄地进入了皇宫,第一时间告诉了顾轻狂三人这个消息,素问听从毛豆子的安排急忙去收拾东西,却在未央宫中发现苏轻歌消失了。
“只有什么啊?”毛豆子万分焦急。
“我早该料到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战寒越想越气,猛地推开殿门冲了进去,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将寝宫中的长剑一把抽出,直指燕王:“父王!你刚才所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素问看着三个人马上要离开的样子,不免也有些着急:“红羽,我……我也想跟你们走。”
“皇上……”锦瑟却拉住了离秋的衣袖,“鸾妃姐姐也是为了宫规法度着想,皇上还是切莫动气,不要和姐姐一般见识了。”
苏轻歌在离开皇宫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寻战寒,却没想到换来的是这样的下场。而正在此时,战寒的耐心也渐渐被消磨殆尽,吩咐亲信对着三人冲了上去。
“卿儿这孩子啊,在这四个孩子里,打小便是与我最疏离的,我一直怜他生母去得早,也就没有多加管束,反而更加让他养成了无拘无束的性子。不过,好在还总能怀着一颗关心民生疾苦的心。”燕王说到这儿颇多欣慰。
没想到毛豆子的想法被战卿断然回绝,看着毛豆子艰难喘息的样子,战卿不由分说地便上前堵住了毛豆子的嘴唇,瞬间唇齿相依,为其渡气。毛豆子瞪大了双眼,又羞又恼,却没办法在此时此刻推开他,只能任其而为,等待岸上黑衣人的离开。
战卿拉紧毛豆子的手大步向前飞奔,然而时运不济,所到之处恰巧是空无一人的湖边,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那寒王可有做什么大事解决百姓疾苦?”寒王万没想到离秋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杀自己一个回马枪。
“好。”素问离开。
“无妨。”战卿虚扶了红羽一下。
就在战卿和毛豆子急急赶到燕王寝宫的时候,寒王已经不见了踪影,燕王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我这就回去。”战卿虽然与燕王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但到底有一层血缘关系在,他也不想父王因为战寒而出危险。
然而燕国局势刚有一些起色,红羽便匆忙来报:“殿下,大事不好。属下收到消息,寒王他正带兵向金陵方向去,似乎是要打入金陵城中谋夺皇位。”
“对,世子妃与我家娘娘是自小的朋友,这次来这里借住几天。”素问跟了一句。
“不过说到底啊,要怪也只能怪德妃出身烟花之地。”燕王叹了一声,“我本以为德妃进了宫会好一些,哪知道依旧不改原来的本性,居然当着我的面和朝臣勾搭在一起了,你说我怎么能忍?就连寒儿的身份也……”
战卿和毛豆子不知道该从何讲起,红羽适时上前:“这个故事等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当务之急是先去看看皇上。”
就在战卿竭力挡下刺向毛豆子的长剑时,一时疏忽未曾看到从身后射来的弓箭,毛豆子再看到时已经来不及躲闪,战卿下意识便挡在了毛豆子身前,弓箭与战卿擦肩而过,鲜血顿时浸透了战卿的衣衫。
“以后,卿儿这个人我便交给你了,”燕王欣慰地看向毛豆子和战卿,“同样,卿儿你要时刻记着,一定要对世子妃好,明白吗?”
战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另一只并未受伤的手臂单手将毛豆子抱在怀里,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我……”毛豆子听得宫女如此说,便知道一定是清央殿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被人发现了,可现在要如何解释这一切呢?
“是。”红羽听着战卿的话,知道他已经有了主意,不再劝说。
毛豆子看着红羽居然也有被人制住的时候,一时没忍住在一旁笑出声来,偷偷伸出手为素问点赞:“做得好!”
寒冬初雪,劲风凛冽,明明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可这夹着冰凌的雪花却如利刃一般划在每个人的脸上,就连街道上出去迎接雪花欢呼雀跃的小孩子都被爹娘们强行抱了进去,皆说“雪花冷冽,会伤肌理”。
虽然二人已经跳入湖中,奈何战卿受伤的手臂还是有丝丝血迹上涌,毛豆子担心行迹暴露,急忙伸手捂住了战卿的伤口。
“王爷您多虑了,公主姐姐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会报复您呢?”庄妃不轻不重地提起“公主”二字。
“我也并没有让你做我的世子妃啊。”战卿轻柔地贴在毛豆子耳边说了这一句。
“好。”趁着寒王还没进入皇宫,素问急忙跑走。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些杀手又是怎么回事?”
战寒继续逼近,长剑已经刺破燕王的衣襟,渗出血来:“既然如此,那父王就下去陪她吧!到时候父王正好可以好好问问,她会不会原谅你?”
“给皇上请安,圣上万福。”寒王还不想这么早显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规规矩矩地跪在了离秋身前。
“挺好,挺好。”燕王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什么,甚至说是确认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眼角居然有一滴清泪滑落。
毛豆子现在觉得他们四个人在这里简直多余,便将这难得的二人世界留给了顾轻狂和苏轻鸾,带着三个人回到未央宫,商讨下面的事宜。
战寒此刻早已失去理智,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你是说废除卿儿世子之位的事情?”
“追,找到他人,务必带回来!”
“回主子的话,王爷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和庄妃娘娘在一起,未有其他旨意下达。”
“父王!父王!”战卿赶紧上前抱紧了气若游丝的燕王。
不消一刻,战寒便听到了门外来人的声音,狠狠地将毛豆子推搡了出去,匕首一分一分靠近了她的脖颈:“哟,果然是心疼啊!这么快就来了?”
“你不敢?”燕王手中折子一下子摔落在战寒面前,因为起身过快还有些呼吸不稳,里面夹杂着几分喘息之音,“你当真以为父王老眼昏花,对你做的一切全然不知吗?你以赈灾之名私吞官银,朕已经饶恕了你一回,可你身为唯一一个亲王不仅没有做到一丝一毫亲王的本分,反而屡屡觊觎世子之位,甚至对卿儿几次下手暗杀!你当父王都是糊涂的吗?”
“是。”红羽领命退下。
“没什么,”战卿恢复了凝重的神色,“查清楚了吗?是谁的人?”
“瑟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你……”毛豆子气结,撇了撇嘴,“谁稀罕!”
被蒙骗的将士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寒王,这是怎么回事?”
毛豆子与一旁的侍卫看准时机,弯手提箭,几支弓箭同时射出,准确无误地射中了前去取人性命的三名亲卫。
“并没有,”素问气喘吁吁,“他们、他们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显然是冲着宫里来的,所以并没有时间去处理城中的事情。”
“我……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你!”毛豆子脸庞红得很,“你这就是在占我便宜!”
“苍儿前一阵回来和他母妃叙旧几日便又游山玩水去了,对朝中事从不上心,那这世子之位一旦被废,岂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最合适?”燕王的语气平缓,听不出喜怒。
“没有,怎么会呢?”战卿跟在她身旁,“你做的什么我都喜欢。”
燕王挥了挥手,挡开了庄妃,支撑着站起身来,指着站在面前的战寒:“我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子!咳咳咳……”
“你……不恨父王了吗?”战卿忽而问起。
“主子,苏姑娘不见了。”素问匆匆回来回禀。
“寒王想铲除奸佞小人我自然是无话可说,可这满殿里究竟谁是奸佞?到底是安然无恙的皇上还是狼子野心的你呢?”
离秋被锦瑟搀扶着坐下:“寒王之意,朕早已经明白,也对和熙公主多加礼遇,彰显了对燕国的重视。为君者,最大的祈愿不过于百姓安居乐业,大炎国泰民安。既然寒王与朕不谋而合,朕自然也是欣慰,只不过废立世子终是大事,不知道世子和燕王那边何意?”
燕王忽而轻笑一声:“废掉世子?那依你之见,究竟谁适合接任这个世子之位呢?”
“寒王是您的亲生儿子,您根本就不必再怀疑了。”和图书庄妃虽然话少,但还是明事理。
毛豆子缓缓看向了远方,又回头看向战卿的眸子,终是摇了摇头:“不是不恨了,是没必要了。前朝旧事到燕王为止就散了吧,再去追究也无济于事了,而且,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我怎么能强加在你身上呢?”
与此同时,刚刚伤心昏厥的苏轻鸾也醒了过来,看到“死而复生”的顾轻狂狂喜不已:“轻狂,你终于回来了!”
战寒到底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只能步步后退:“父王,是你逼我的!母妃不是我杀的,不是!是她自尽的!”
战寒失魂落魄,脚下不稳跪坐在地,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所以从始至终,父王你都是在利用我?”
“皇上对寒王的好,对燕国的好,对天下百姓的好,臣妾都一一记在了心里,等边境真正无风雨的那一天,臣妾定会与皇上携手,共谋太平。”
听得殿内的争吵之声,本来还在外面担心的庄妃终究按捺不住闯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扶起歪倒在地的燕王。
“我……”毛豆子回过神来,“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的伤,赶紧先上药吧,要是严重了可就不好了。”
“是又如何?”燕王没有丝毫悔意,“奸臣宇信为了你的世子之位居然提出让德妃与他暗通款曲之事,难道不是事实吗?虽然当时本王及时赶到才未酿成一场大祸,但有此心,便足够诛杀万次!”
毛豆子默默做了决定:“送和熙和术凌霄出宫吧,天大地大,他们想去哪里就由他们去,我们回去会和燕王说明这一切,至于锦瑟……”
说书先生们的版本越传越多,不过世人们都不知道的是,故事里的那个她,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相府小女,而那个离秋,也并不完全是大家口中的那个暴虐皇上。可这又有何妨呢?大家不过都只是茶余饭后,一笑便罢,唯有略带着传奇色彩的宫廷秘事代代流传,成为不同人口中的你我他。
“燕王刚刚下葬,朝廷尚且不稳,况且现在战苍还没有回来,你一走,燕国就真的没有人了,万一再出点乱子可怎么好?”毛豆子虽然心里很想战卿陪在自己身边,然而时局如此,不得不暂时分别。
“燕国世子的事情朕会修书一封给燕王,但毕竟兹事体大,燕王又是你们的亲生父亲,朕必须要征得他同意后再下国诏。”
“就是因为你的事事在意!”燕王勃然大怒,“你在意世子之位,在意储位之争,在意民心所向,所以你就要把所有不与你同一阵营的人绞杀殆尽!连你自己的母妃也不放过,你说对于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父王怎么能将世子之位传给你?”
很多很多年后,说书先生醒木再起,坊间皆流传着这样一段佳话:大炎前朝,曾有这样一位皇帝,姓离名秋,虽然性情暴虐,却对一位鸾妃娘娘情有独钟。哪堪苍天不怜,燕国贼子率兵谋夺皇位,皇上与鸾妃誓死不降,以身殉国。至此后,也许是圣灵福佑,大炎百年间竟风调雨顺,边境无一乱事,百姓也都安居乐业。
说笑间,红羽匆匆赶到:“殿下,没事吧?”
“皇上……”毛豆子不明所以。
剩下唯一一个暗卫走投无路,便准备挟持躲在一旁的素问,红羽先行洞察,在暗卫下手之前一枚飞镖解决了他。
“姑娘认错人了,我是燕国世子。”事已至此,战卿已经没有必要再隐藏身份。
“我赞成豆子的看法,但据燕国传来的消息称,父王并没有同意之前离秋所传回去要改立世子的建议,所以我觉得王兄一定会暗自布局,卷土重来。”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等毛豆子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一个茅草屋中,手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还不等毛豆子反应过来这是哪儿的时候,寒王已然走了进来。
等小宫女离开,素问才问:“这是怎么回事?”
不料就在此时,毛豆子忽然气息不稳,险些就要别过气去,但她又担心战卿因为自己暴露行踪,赶忙以手语示意战卿,自己可以上去引开那些黑衣人。
“主子……”红羽委屈巴拉地跑到了战卿身后,“她、她总揪我耳朵。”
寒王恶狠狠地将堵在毛豆子口中的布条拿了出来,幸灾乐祸:“没想到吧?你最后还是到了我手里!”
然而战卿根本没有给毛豆子再反悔的机会,他拉住了毛豆子的手,静静地道了一句:“好。”
“死了,我亲眼看到的,出宫采买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楼了。”战卿不想再旧事重提,干脆彻底抹杀了小展子这个人的存在。
“你!”燕王气极,又是一阵猛咳,差点咳出血来。
交代完了宫中事,毛豆子与战卿偕同红羽便快马加鞭地赶去了燕国,只希望在寒王动手之前还能挽回一些局势。
毛豆子看着眉头蹙起的战卿,在心中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定:“红羽,你们先留在这里,把燕王宫的一切安顿好,我先动身回到金陵。”
“父王……”战卿听着燕王的临终之语,难以自持地落下泪来。
此时的燕王宫中,暗卫将刺杀的结果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了寒王。
正谈笑间,忽然一个宫女急急闯进殿来:“不好了不好了……”
毛豆子静静在旁边听着,忽然一刹那间似乎也明白了战卿处境的不易,正像和熙说过的那样,他生在哪儿长在哪儿都不是他可以选择的,刀山血海、枪雨箭林更是与生俱来的无妄之灾。既是如此,那些本不该他承受的,自己又如何能加在他身上呢?
原来千帆过尽,我们始终躲不过的,终究是“命运”二字……
事已至此,战寒也无意再隐瞒,干脆与燕王挑明:“父王,我与战卿本就都是您的儿子!战卿连年在外征战,做一个辅佐之人已经是绰绰有余。而我,我常年身处燕国,对燕国事事无不在意,到底哪一点比二弟差了?”
“如您所料,他们的手法和行动与之前大殿下派出的几次暗杀如出一辙。”红羽回话。
“如此甚好……”燕王笑了笑,如释重负,想触碰战卿脸颊的手猛然滑落,没了声息。
战寒这才注意到隐在暗处的毛豆子等人,不由得轻笑一声:“时隔多日,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这……”红羽虽然很想带走素问,但他也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多一个人可能就会多一分危险,他只能求助地看向了战卿和毛豆子。
然而就在战卿即将到达燕王宫的时候,遭遇了一场谋划已久的埋伏与刺杀。途经竹林,早早潜伏在侧的黑衣人倾巢而出,齐齐冲着三人杀了过去。
毛豆子思虑片刻后才开口:“显而易见这场暗杀行动一定是寒王发动的,而暗卫回到燕国也一定会对寒王汇报已经完成了任务,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杀死了离秋,但顾轻狂居然还活着。既是如此,寒王一定还会按照原来的计划登上世子之位,乃至谋夺大炎的皇权。”
素问得到毛豆子的许可之后更加耀武扬威地对着红羽“哼”了一声。
“我知道,不过只要是看见他,我就总能想起德妃之前的那些事,让我这心里啊,就不得安生。”燕王将一块梨放进嘴里,“所以这些年来,任凭寒儿怎么胡闹怎么过分我都在容他,就让他和卿儿多较较劲,让卿儿历练历练,感受下人心叵测也是好的。”
“他俩?”毛豆子想到这儿不禁笑了笑,“那素问现在叫红羽什么啊?”
长剑直冲毛豆子而去,感受到剑锋凌厉,毛豆子这才惊醒,但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千钧一发之时,战卿飞身而入,抛出几枚暗器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刺杀之人。
“怎么会这样?”毛豆子早就想到战寒一定会想尽办法杀回金陵,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能在刺杀燕王后还如此泰然处之地布置这一切,当是早有此番野心。
“战卿……”毛豆子热泪盈眶。
但是说到底,这世间哪有什么玄幻之术,向来都是风花雪处,美丽故事不过都是真情动人而已……
听得离秋这么说,寒王才松了一口气:“是,皇上所言甚是。”
“好,我还要一处小院子,将来可以种种菜,养养花,闲来无事的时候还能夏日乘凉!”毛豆子松开战卿的手,一路在战卿面前小步后退着。
“放了她?可以啊,”战寒一阵狂笑,“你替她去死?”
“寒王,您不是跟我们说皇上已经驾崩了吗?怎么这是……”
顾轻狂在这时恰到好处地站了出来:“冒牌货?朕这个人就站在这里,你居然敢亵渎朕!诸位将士,朕先前被人刺杀,是寒王派人盗走了玉玺,这个账朕还没来得及和寒王好好算算,寒王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取朕而代之了吗?”
毛豆子还想再劝,却被顾轻狂拦下:“豆子,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们着想,你们的心和-图-书意我们领了。只是如今国家危难之际,我身为一国之君,无奈站在这个位置上,必须承担起该有的责任。我不想千百年后,等人们再谈论起大炎,会说这个皇上暴虐无度,弃国而逃。”
“回主上,属下有罪,未能及时拦住他,已经趁乱逃了。”
“殿下,您不去看看吗?”红羽上前有些不忍。
“呵,父王?”战寒讥讽地笑了笑,“是啊,我的父王明面上是在对我好,实际上却在处处算计着我这个亲生儿子!你猜忌我母妃的清白,利用我给战卿铺路,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你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想过您也是我的父王吗?”
“真是天不佑我啊!”燕王又是一阵唏嘘,眼角滑下了一滴泪水。
燕王意外被杀,战寒失去踪迹,燕王宫群龙无首,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战卿临危受命,挑起燕国大梁,处理国事,将燕王顺利风光大葬。
“残害双亲,谋权篡位,人人得而诛之!”毛豆子并不想和他多废话,更不想对着他说笑一句。
“没、没有。”素问虽然还很害怕,但还是竭力控制住了声音中的颤抖。
“卑鄙!”毛豆子忍不住啐了一口。
“父王英明,自有裁决。”
皇上听闻太后薨逝的消息后,深受刺|激,顾轻狂的意识被强力排挤出去,离秋再次占了上风。
寒王有些心惊,但旋即恢复神色,笑了笑:“说来也是惭愧,臣这些时日以来为了盯住世子的下落,以防他有什么不当之举,确实也没有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但是前一阵岭南地区发生了洪灾,倒是臣前去阻拦了暴民叛变。”
她在担心,在害怕,在忧虑着将来自己的处境,如果有一天她不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了,自己又将如何自处?是自此幽闭深宫还是撒手而去?抑或是沉浸在无穷无尽的宫廷争斗中染满鲜血?她都不愿。既是如此,倒不如此刻放手,还彼此一个清静。至少,存在我们彼此记忆中最美好的,还是当年那场烛影斑驳里的携手共济。
战寒丝毫不气,反而是淡定地抹了去,继续笑着:“慢慢等着吧,一会儿,你那夫君就该来了!”
可等四个人到清央殿的时候,却发现皇上居然已经醒了过来,虽然伤口处还缠着纱布,但看起来生龙活虎:“你们怎么了?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啊居然一起来看我?”
毛豆子会意,立刻接过了战寒的话,语气有些颤抖:“不用你提醒,我早该知道,你们王室的人,没有一个是真心的!”
“豆子……”战卿赶忙配合了毛豆子,一同拖延时间,“我心里还是有你的。”
毛豆子迎上前去,还在担心着宫里的情况:“宫里的火灭了没有?顾轻狂和苏轻鸾没事吧?”
红羽闻言不知道该如何去讲,干脆没有说话。
锦瑟魅惑一笑:“臣妾又不是不知道那人是顾轻狂!哪里会怪罪皇上您呢?只是……”锦瑟欲言又止。
“父王,这是豆子,是儿臣的世子妃,是儿臣这辈子会一心一意护着的唯一。这次回来就是想跟您说明这件事,以国礼迎娶。”战卿还以为燕王想知道毛豆子的身份,连忙点头。
说时迟那时快,红羽恰巧赶到,远处一枚暗器打在了战寒手上,战寒始料未及,吃痛松开了毛豆子。
庄妃的话只引得燕王一句叹息:“我少时血气方刚,奈何身份有别,始终无法求娶到影儿,一时冲动答应了借兵离殊篡位的事。也许是连老天都看不过眼,离殊登基后不久就撒手人寰,就连如今的皇上都惹人诟病,被传言说难以挨过而立的坎。你说,这还不是楚影的怨念吗?她是在怨啊,她怨我不该做那谋权篡位的刽子手,她也在恨,恨我不该一厢情愿将她掠来强锁在宫中,最后含恨离世。就连她舍命护下的孩子,我竟也一度想赶尽杀绝……”
战卿伸手蘸去她眼角的泪花:“事到如今,还直呼夫君的姓名吗?就连素问对红羽都改称呼了。”
危机已解,红羽还是对着战卿请罪:“属下救驾来迟,还请主子恕罪。”
战卿趁着战寒看向毛豆子的时候,悄悄对着毛豆子比了个手势,示意毛豆子再拖延一刻,红羽马上就到。
“放肆!一派胡言!”唯有听到“公主”二字,燕王才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拿起地上的剑狠狠地指向战寒,“我不许你再提起公主!”
毛豆子赶忙跑到了战卿和燕王身边,见到昔日与离殊联合一起灭掉前朝的仇人,忽然陷入沉默。
“可是……”毛豆子很是担忧,“我知道之前寒王派人暗杀离秋之后便将玉玺偷偷带了出去,为今之计确实只有你安然无恙地出现才能回击那些谣言,反指寒王谋逆,可万一……”她不忍再说下去。
毛豆子霍然站起还有些尴尬,犹豫着想要再坐下去:“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离秋深以为意:“果然是瑟瑟有谋略,那朕便好好等着将来的那一天!”
“此事说来就话长了,我下次再告诉你。”看着素问并无大碍,红羽不想暴露身份便要离开,却不料一下子被素问拉住了。
“德妃姐姐是为了寒王着想,其心虽然不纯粹,但对王爷您还是心存爱意的。”庄妃素来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也得以在屡次宫廷事中保全自己。
待战寒走后,锦瑟殷勤地上前捏了捏离秋的肩膀:“皇上圣明,为了两国边境的百年和平,臣妾佩服。”
战卿见此只好搏命,长剑划出,剑花所到之处黑衣人应声倒下。战卿急忙飞身上前到毛豆子身边为其解围,却不想此次暗杀安排得如此周密,一拨黑衣人消灭殆尽之时,便立刻有另一拨人冲了上来,循环往复,不得脱身。
“呵!是吗?”毛豆子轻笑一声,“您原来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啊!那怎么不见您先前口口声声说爱着的苏轻歌啊?”
“好,那就请父王切莫怪罪儿臣僭越了!”战寒话音落地,拂袖便离开了寝宫,再无回头。
毛豆子有些怅然若失,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却被战卿从背后抱住。
战卿下意识地将外衣披在了毛豆子身上,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而殿外的战寒将这一切尽听耳中,燕王每说一句,就如同刀子一般剜在战寒的心尖上,也是到此刻战寒才终于明白,原来这么多年与战卿的谋求抗衡,他在燕王眼里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教会战卿如何成长的棋子!
素问身在外殿,正好瞧见红羽与剩下的暗卫打作一团,她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本能地担心红羽的安危,一直守在旁边不肯离开。
“没有。”
毛豆子好久才从牙缝里憋出一句:“卿卿!”
“知我者,瑟瑟也。朕答应你,等太后孝期过后,朕定会立你为后。”离秋到现在还沉浸在锦瑟为他勾勒的太平盛世之中。
“寒王说不出了是吗?那朕替你来说!”顾轻狂一时仿若气势陡升,“寒王先前在燕国为了争夺世子之位,逼死了他的母妃。又为了谋夺燕王之位,亲手杀死生父!如今刺杀朕不成,便盗走玉玺暗自策划了这场闹剧,企图登上皇位,朕说的可有一点不对!”
燕王继续说起:“啊,德妃?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她死有余辜!这一对母子,到死还在为了世子之位算计,当真以为我看不出吗?”
锦瑟其实早就有了另一番主意:“皇上,眼下正是我们与寒王达成一致的关键时期,切不可因为后宫中事出了半点差池。以臣妾所见,不如就先放过姐姐这一次,待寒王登临世子位后,我们可以将这个冒牌的苏轻鸾送给寒王处置,先前寒王便在鸾妃的手上栽过一次,臣妾想这定会是一份大礼!”
离秋此时的神色让寒王捉摸不透,寒王只能拱着手在下面站着,冷汗都要从额头上掉落下来了。
随着太后最后一记猛咳,便了无生息。
“不行!”战卿决然拒绝了毛豆子的提议,“王兄马上就要攻入金陵城了,你现在去那儿不等于送死吗?”
“你不在的时候,寒王趁机模仿离秋的笔迹写了一封诏书,字字句句都是要立寒王为新君的字眼,就连皇城里的守卫都被撤了大半。现在寒王不知道我还活着,可若是连我也走了,寒王就真的长驱直入了!”
“好!”战卿笑意满满,“小心身后的石子,别摔了。”
“就凭它!和朕真真切切的一张脸!”顾轻狂霸气地将之前所有的往来国书与奏折全部抛在了战寒和众位将士的面前。
“是寒儿啊,起来吧。”燕王面容看上去似乎还正当壮年,可已是满头华发,不知为何显得整个人年迈不堪,很是虚弱。
燕王寝殿内,风尘仆仆的寒王拜倒行礼:“儿臣参见父王,父王康宁长安。”
庄妃垂眸,最终也只能隐瞒下来:“是,那孩和图书子福薄,早早便去了。”
“绝无可能!”
正在毛豆子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战卿在旁泠然出声:“这位是燕国的世子妃,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你们的鸾妃娘娘,确实在清央殿。”
燕王长袖一甩,两只手背在身后,轻笑着看向战寒:“那又如何呢?我只要看见德妃便觉得甚是恶心!而你,更像是一个长在本王手上的倒刺,拔了觉得疼,留着又嫌碍眼!”
“不必!”燕王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把寒王的佩剑也拿下去。”
顾轻狂和苏轻鸾似乎早已做好了决定一般站在原地不动,毛豆子有些焦急:“你们怎么还不去收拾呢?”
寒王似乎早就料到离秋会这么说,拿出早早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您身为九五之尊,若是不满如今的世子想要他退位让贤,我想父王也不敢多说什么。至于世子嘛,从他被封开始,不过就是站在之前的功劳簿上吃老本,根本没听说做出什么有利于百姓的壮举,想来也并不适合这个位子。”
“是!寒王如今率领的不只有自己麾下的人,还有以奸佞当道重振朝纲的名义被他蒙骗的有识之士。我也曾以皇上的名义下过诏书,但寒王每次都说这是假的,欺骗大家说皇上已经死了,还拿到了皇上的玉玺来证明。我也是毫无办法,才要留在金陵城里,当面以证清白,希望还能挽回局面。”
战寒紧接着便是一阵狂笑:“哦,对了,你还不配为人夫!你永远都是用你自私到可笑的爱去对待每一个人,我母妃如此,庄妃如此,就连被你幽禁起来的公主亦是如此!你穷极一生可那公主却没有看你一眼,真是报应啊!”
看着战卿似乎颇为期待的样子,毛豆子最后只能遂了他的愿,猛然一跃跳到了战卿腿上,战卿将毛豆子接在怀里,笑看向她,静待下文。
毛豆子感受到红羽的为难,对着素问开口:“素问,我们明白你的心,也知道你和红羽之间的感情,但毕竟身份不便,还请你先在宫内待一段时间。眼下苏轻歌还在宫里,她还没有怀疑我和苏轻鸾的身份,鸾妃那里还需要你照顾和看顾,等我们处理好燕国的事儿,一定会让红羽回来接你。”
倒是燕王在看到毛豆子的时候,神色显出一丝讶异:“你?”
燕王的一字一句刺|激着战寒敏锐的神经,但战寒依旧手持长剑,不肯放下:“母妃是怀着对你的怨去的,你从来没信任过她,正如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一样!母妃临死,你都还在怀疑我的身份,不是吗?”
毛豆子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素问忽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主子,主子不好了!寒王率兵进城了!”
“那好吧。”素问只能先应了下来,“那宫里的和熙公主和锦瑟呢?”
战卿立刻飞身上前将毛豆子带离,轻轻抚了抚刚刚被战寒划过的伤痕:“豆子,没事吧?”
燕王虽然因为年纪渐大目光干涩,但望向战寒的时候仍具有一股威慑之意,使得战寒并不敢多说什么。
“少废话!”战卿强忍着怒气,“赶紧放了豆子!”
“臣谢主隆恩。”战寒听到皇上能为了自己去告知燕王,就已经觉得胜券在握了,喜上眉梢跪在了离秋面前。
宫中丧钟响过,举国哀悼,离秋也辍朝数日,陷入了愧疚之中。
看战卿没接话,战寒轻笑一声,用冰凉的匕首拍了拍毛豆子的脸:“你看,多么负心薄幸的一个人啊!到头来,还是不敢为了你豁出命去!昔日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哄人玩儿的罢了!”
战寒被燕王彻底激怒,手拿长剑不由自主地便冲了上去。庄妃从未预料到战寒居然会如此冲动,情急之下疾步挡在了燕王面前,长剑划过,庄妃中剑昏倒在地。
毛豆子看着顾轻狂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很是疑惑,但转念一想便恍然大悟了。
与孤苦无依的燕王不同的是,战寒回到自己的寝宫后便招来了暗卫,将早早准备好的一纸明晃晃的诏书交到了暗卫手上,暗卫不敢怠慢,即刻翻墙而去。
“居然有此事?!”离秋显然是刚知道,“朕惊闻母后薨逝后便一直萎靡不振,都不知道你居然出了这等事?!”
“先皇的传位诏书明明白白写明了要立我为新帝!其他敢有不从者自然是奸佞小人!本王这些时日来,无论是在燕国,还是在金陵,扪心自问是先百姓忧,后百姓乐。先皇慧眼识才,有什么不对吗?”战寒还装模作样地对着上方拱了拱手。
毛豆子走出大殿,遥望着燕国远处的万里河山,轻轻笑了笑:“战卿,你即将是这燕国的王,是这辽阔疆土的主人。而我,实在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可以站在你身边,与你共享这万里河山。你曾经说过,会许我一个风调雨顺的太平盛世,这句话,我到现在依然记得,也永远相信。但是我会在远方看着,等着,也祝福着,只是若在你的身旁,请恕我万万做不到,你眼里该有的,是天下百姓,心存的,当是福佑苍生。而我只有小家之情,经此一别,有缘再见。”
就在素问离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听到一阵杂沓之声,连带着宫人们的惨叫,金陵皇宫内瞬间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豆子……”战卿心下一惊,急忙追了出去。
“没事。”毛豆子摇了摇头。
战寒此时却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解决掉侍卫之后才开口道:“呵!我谋权篡位?这里的每一个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我战寒今日是以清君侧的名义来的!”
“来人!”看着庄妃昏迷过去,燕王才显现出一丝关切之情,急忙将殿外的人唤了进来。
“你的身份究竟是燕国寒王之子还是私通之子,说到底其实本王根本不在乎。如果你可以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待在宫里,本王没想拿你怎么样!可你偏不,偏偏要去奢求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情!就连德妃跳水自尽都没能让你幡然醒悟,反而变本加厉!你觉得,本王如何再能容得下你?”事已至此,燕王也无意隐瞒。
庄妃听出了燕王话里指的是谁,可也只能赔着笑:“寒王素重谋略,兄弟俩各有所长,也是好的。”
与此同时,包扎好伤口的战卿和毛豆子马不停蹄地往燕王宫赶去,临到皇城内,却不想中了早早安排好的弓箭手埋伏。幸好此时二人早已有所准备,耗费了一番劲儿便打下了远处射来的弓箭,红羽和世子府的暗卫也适时将城墙上埋伏的弓箭手尽数绞杀。
毛豆子孤身一人挡在顾轻狂和苏轻鸾身前,渐渐精疲力竭。好在没过多久,被战寒故意留在后面的有识之士皆来到清央殿,看到顾轻狂的第一眼便愣住了。
“我心狠手辣?”战寒闻言忽然笑了,笑里颇带讽刺,“可这都是跟您学的啊!您难道忘了,当年就是您和离殊将军联合起来灭掉前朝的啊,怎么,如今倒觉得自己是良善之辈了?”
“父王是坚决不肯同意让儿臣接任世子之位吗?”
战卿却始终饶有兴味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再占回来便是了,我肯定不会生气的,由君处置。”
“是……”战卿嘴角扬起,满是幸福地应下了这一句,转瞬吻上了毛豆子的唇。
这时候,小宫女倒纳闷地挠了挠头:“你是鸾妃娘娘吗?可我刚才明明看见鸾妃娘娘在清央殿啊,我还想来找素问姐姐去照顾一下呢。”
“为什么?就因为你怀疑我不是您的孩子?”战寒还是不愿意相信,“可滴血认亲您已经看到结果了,不是吗?”
“哦,”小宫女并没有起疑,继续开口,“奴婢是清央殿的宫女,刚才皇上忽然遭遇刺客,不幸中剑,太医来看过了,都说回天乏术。鸾妃娘娘听说之后马上跑了过去,哭得马上就要不省人事,请素问姐姐去照看一下吧。”
燕王猛咳两声,呛出血来,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战卿和毛豆子的手搭在了一起:“我临走之前,看到你们两个好好的,也就够了。不过唯一的遗憾是,我没办法亲眼看着你们成婚了。”
“豆子,我以燕国百年荣光对你立誓……”战卿还没说完就被毛豆子打断了,毛豆子眸中带着泪意:“不必了,我虽然原谅了燕王,放下了旧事,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可以安之若素地与你在一起。”
寝宫内,是庄妃坐在燕王身旁,悉心递上了切好的果子:“王爷,吃点梨润润嗓子吧,您这些天太劳累了。”
战卿看出红羽的为难,继续开口:“我们处理好国事之后,担心你这边的情况,几乎是与你同时到达了金陵城,正要进去的时候,发现素问匆匆跑了出来,告诉我们寒王已经攻了进去。等我们制伏叛军之后,宫里就已经着火了。待大火熄灭后,我们在清央殿发现的,就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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