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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恋的迷宫

作者:沙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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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没有明天的逃亡

第五章 没有明天的逃亡

用人端上两杯用美丽骨瓷杯装着的咖啡,还点起了白蜡烛。蜡烛似乎自带着一种淡淡的香味,混合着浓郁的咖啡香,让人浑身都泛起一种懒洋洋的惬意来。
“不可能!”雨柔马上否定了我的话,“理莎你有多大力气我们能不知道?当初要你提个热水瓶,你都不能一口气走回宿舍!高中三年,我帮你提了三年的热水瓶!就你这个力气,能把客厅弄成那个样子?光是那个三门的玻璃柜你就推不动!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南瑾只好起身去接听。正巧,鸡蛋饼也来了,金灿灿的面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红褐色的甜酱刷在饼上,鲜绿的小葱和香菜搭配着嫩黄的榨菜粒和花生粒。我看着鸡蛋饼,就想到南瑾每次都会跟卖饼的小贩说:“多放葱。”因为他知道我最喜欢香喷喷的小葱。今天的鸡蛋饼也一样,满是鲜绿的小葱。南瑾总是能记住这些常人难以发现的细节……有时我都想不明白,我怎么如此幸运有南瑾这样的男生做好朋友,又遇到安达这么好的恋人……安达见我只是呆呆地望着鸡蛋饼,却不动手,他就夹了一块,送到我嘴边。我一口咬下去,面饼绵软又有嚼劲儿,又带着小葱的香味和甜酱的鲜甜,都是我最喜欢的口感。
我恍惚间想起,也是在一个雨天,我第一次遇到安达。他就像是雨带给我的礼物一样,有了他,我的生活犹如被打磨过的钻石,折射出绚丽的光彩。就像现在,他的话再一次随着飘落的温柔雨滴滋润了我的心田。
“理莎,你怎么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来上课?”
说完这句话,我才发现,安达已经盛了一碗粥正要放到我面前。他听到我们的对话,皱着眉看了眼南瑾,还是不动声色地把碗往自己这边挪。
我摇摇头,使劲睁大眼睛表示我不困。
雨柔脸上又露出那种半是释然半是落寞的微笑。
他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和我一起坐上后座,把地址交给司机。司机看了一眼说:“挺远的,在山里呢。”
“那个……我想,一天两天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哈哈……”我努力想打圆场,但我勉强发出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的感觉十分滑稽,我只好悄悄地收住笑声,坐回沙发上。
可这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之所以打电话给雨柔让她帮忙找个地方,而不是直接跑到她家里去,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就算把食人怪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不去考虑,光是想想要是让程鹭那个变态追到我会发生什么就够可怕的了。他会怎么对待我周围的人?他会伤害想保护我的安达或者南瑾他们吗?想到这点,我就不愿意把南瑾和雨柔拖下水。本来我想的是,让雨柔帮我找个偏僻的没人烟的荒郊野外的破宅子,先躲一段时间再做打算。谁知道现在藏身的别墅是南瑾的,雨柔也傻傻地自己送上门来……全乱套了。
不愧是高中三年的状元,南瑾消化信息的速度果然与众不同,一番话说得我不得不点头。雨柔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和南瑾:“你们太奇怪了,这种只有小说、漫画里才有的情节,干吗说得那么一本正经?”
雨柔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旅行箱来,看起来很眼熟。再仔细一看,箱子的拉杆上还系着红丝带,那不是我自己的“凯蒂猫”旅行箱吗?
原来是南瑾。
“我不信这些,但在朋友有需要的时候,我不介意陪着她。”
南瑾搬来了最新型的笔记本电脑,打开:“那么,不管如何,先取得必要的讯息才好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雨柔两眼一瞪,狠狠地反驳回来:“我不相信就得走?谁说的?我不相信我也可以留着陪理莎啊!警告你啊,你别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安达担心地看着我。南瑾也安慰我说:“既然那个程鹭这么肆无忌惮,我看,他说的话也不可以轻易相信,谁知道他包藏着什么祸心。我们高中三年待在一起,我和雨柔怎么一点儿也没发现你是怪物的迹象?千万别胡思乱想,搞坏了身体。”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理莎也不是这么想的……”
付了车费后,我和安达下了车,来到正门前。
顾不上关注雨柔怎么会莫名去我家,听到她发现了客厅的惨状,我的脸色白得更吓人了,嘴唇颤抖着,一句“其实是我做的”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雨柔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我去你家的时候,发现客厅里一塌糊涂,简直跟台风过境一样。原来是程鹭那个坏蛋做的!”
雨柔似乎也想到了这本书和安达的关系,淡淡地说了一句:“也许我错怪安达了。”
南瑾拉着雨柔和我面对面坐下,轻声问:“雨柔只说,你需要一个人少的地方待一段时间,并没说什么原因。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雨柔尖叫起来:“昨天才碰到那个什么叫程鹭的神经病,今天你就对我说要请一个月的假,理莎,你当我雨柔是没脑子的白痴吗?”
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我也配合着扑哧笑出声来:“别乱说啊,我可没有要抱着小熊宝宝才能睡着的习惯。”我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旅行箱。第一个映入我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小星星睡衣,也不是用惯的面霜,而是——《怪物王子》。
我想了想,报了雨柔的电话号码,安达一边护着我走到路边的屋檐下,一边拨号。
安达却不管那么多,径直按了安置在门旁边的对讲机:“看了不就知道。”
我说:“昨天,程鹭的话,你们都听到了。”雨柔和南瑾都疑惑地点点头,满头雾水地看着我和*图*书
不等我继续自怨自艾,雨柔的双手就温柔地抚上了我的肩膀,从掌心接触的地方,传来让我安心的温暖感觉,我不自觉地抬头望向她。
“雨柔,你不能总是担心我,担心南瑾的事,你应该多考虑考虑自己。”
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想说什么,雨柔却用手指按在了我的唇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说下去:“那段时间,我很痛苦,我觉得嫉妒你的我十分丑陋,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每天都被这样的矛盾想法撕扯着,仿佛灵魂被撕裂一样痛苦……我试着向南瑾挑衅,来证明我是多么优秀,多么值得被爱。但是,很明显,没有用。”
雨柔介绍给我们的地方,在郊区燕山上的明湖别墅区。
“不是……雨柔,你听我解释……”没想到雨柔这么难缠,我头痛地想避重就轻地解释一下,没想到手帕交就是手帕交,雨柔马上从我的敷衍口气中听出了什么,甩出一句威胁:“那个变态不是昨天给我们每个人都留了电话吗?你要不说,我就直接打去问他!”
雨柔脸上现出一丝寂寥,她低下头,小声说:“其实,理莎,我一直很羡慕你。如果我能像你那么单纯,也许南瑾就会……”说到这里,她脸上闪过一抹羞红。
“因为,你和南瑾还有安达是我最重要的三个人,今天是我们四个第一次一起活动呢。我不知道想象这样的情况多少次了,可今天是真正的第一次实现呢。”
我被雨柔彻底打败了,摇摇头准备把事情简单跟她交代一下,没想到安达一把把电话拿了过去。
我们对食人怪实在了解得太少,这些零碎的知识全是从程鹭那里听来的,我哪敢那么掉以轻心?万一白天睡觉也会转换人格,那要怎么办?
看到雨柔双目含泪,连鼻尖都红起来的样子,我恨不得把南瑾抓过来,让他赶快认清雨柔的好。
“一开始,我以为像这种随便答应女生邀约的花|花|公|子肯定不会真心对你,再加上他本身条件又那么好,我总是担心你被他欺负。毕竟,理莎你太单纯了,一旦恋爱又是一根筋,一股脑儿扎进去也不看周围,不考虑未来的事……看到你这样,我真是担心得不得了。总觉得安达并不合适你。”
“你是什么意思?你不信任我吗?”南瑾听到我这么说,一下子涨红了脸,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难过。
不能让雨柔和南瑾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卷进来!有了这个决心,我也忽然有了勇气。我开口说:“不,那不是程鹭做的,是我。”语气还很平静。
“我爸爸总是说,不管情况多么糟糕,只有当你放弃抗争的时候,才是你真正输掉人生的时候。相反,如果你始终保持着信念,没有什么奇迹是不能发生的。”
“是我把客厅搞成那个样子的。”我的声音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
我这才想到,从起床到现在,我和安达都没吃过东西,再看看桌上的一堆美食,心里有种暖意。南瑾总是能照顾到我的需要……就像今天,什么原因也没说,直接来到他的别墅,他也没有像雨柔一样追根究底,只是体贴地替我们安排好了早点。
我不由得暗暗握拳,下定决心,绝对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点点头。
“雨柔,你知道吗,我今天好高兴。”
“只要你和南瑾幸福,我就会很高兴。”
“傻瓜。”
但是,被安达牵着手一路往前走的我,根本没有考虑这些事情。
如果在这之前我能知道,我的幸福不会长久,我会不会更珍惜呢?
“我觉得,为了这个什么食人怪,让理莎不睡觉,这个结论太荒谬了!”她捶着沙发愤愤地说,“你们是要洒狗血也好,是要跳大神也好,我觉得都行,反正不伤大雅。但你们知道要一个正常人不睡觉是什么后果吗?要是因此让理莎身体垮了,我看根本不需要什么食人怪,结果就很清楚了!在纳粹集中营,让一个成年人三个晚上不睡,他就疯了。”雨柔最后冷冰冰地总结道。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
这时,南瑾已经在网上用“食人怪”作为关键字搜索了一下,虽然让人失望,但也可以说是不出所料——几乎全是玄幻小说的内容,并没有能实际提供信息的内容。
听到我这么无所谓的回答,雨柔在电话那端沉默下来。她郑重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可是,除了程鹭,没人知道要怎么对付这个怪物啊……万一……”我急忙解释。不是我不想和安达在一起,我是怕,安达和我在一起,反而会害了他啊!
安达不耐烦地说:“不相信就离开好了,本来就没人要你来。”他不希望雨柔激烈的态度伤到我。毕竟雨柔的不断否定,不但不能让我释然,反而像是不断在我已经裂开的伤口上撒盐……如果说有人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那么第一个这么想的人肯定是我!
但安达呢?安达是不是一定要承担我可能会变成怪物这样的风险呢?我抓紧安达的衣角,犹豫着说:“安达,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把我送回去也没关系。”
开到雨柔说的那幢房子前,铁门仿佛已经知道我们的到来,没有通报就直接打开了。我们一路开进去,车道两边绿草如茵,汉白玉的小天使喷泉在花园中心喷出汩汩的清泉,水雾弥漫在它四周,把它的石料浸出了一种难得的温润水色,配上雕刻精细的面部表情,小天使就像一个真正的活泼的小孩一样,对我们微笑。
南瑾提醒我要注意保持体力不要https://www.hetushu.com.com太过兴奋,我虽然表面上同意了他的说法,但还是强迫自己大笑大闹,以此来驱除内心的不安。
“谢谢。”我真诚地对南瑾道了谢,和安达一起坐到桌边。
对讲机传达的声音总是有些失真,我只觉得听起来好像有点儿耳熟,但又想不出具体是哪一个。事到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雨柔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捉弄我吧。
渐渐的,天色偏黑,最后一抹橘黄色消失在天边后,南瑾收起了纸牌。我们已经说好了,从傍晚开始,每个人轮流陪我四个小时,其他人去睡,这样持续到第二天早上8点。
“你一口一个‘食人怪’太奇怪了,我根本听不懂。”雨柔已经变了脸色。
我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雨柔。
雨柔和南瑾可一点儿都不平静了。他们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我,雨柔颤抖着问:“理莎,你说什么?你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这个味道……好让人怀念。”我满足地说。
“嗯?”我从她怀里抬起头来。
安达不忍心地说:“那东西……可能只在晚上出来,现在大白天的,你可以眯一会儿。”
“安达……”
这段日子来,雨柔总是不愿意相信我和安达之间的感情,一再警告我要小心。她的不认同,给我原本就不自信的心上又加了一道沉重的枷锁,我觉得这不但影响了我和雨柔之间的亲密关系,甚至在面对安达时,我也会因为突然想起雨柔的警告而感到不安。今天,此时此地,能听到雨柔这样的一句话,再加上她特地带来《怪物王子》这本书的举动,是不是意味着,她终于认可了安达对我的感情呢?想到这里,我已经开心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眼泪汪汪地扑到她怀里乱蹭。她则笑着说:“你是小狗吗?”
他对我温柔一笑,说:“我只是想记住你喜欢的口味。”
但我害怕,在我离开之前,会不小心伤害到他们,不管是哪一个,都将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这里好像太舒服了,我会睡着的。”我眨着眼睛咕哝着。雨柔笑起来:“要不然我把你扔进满是冷水的浴缸里,怎么样?”我刚想抱怨,雨柔又补充说,“开玩笑的。我们来聊天吧,这样就不会睡着了。”
安达皱了皱眉。
一听到鸡蛋饼,我眼前就浮现出高中三年和南瑾、雨柔天天早上边吃早点边上自习的情景。那个时候,虽然有课业的压力,但既没有碰到感情上的难题,也没有程鹭所带来的诡异氛围,现在想起来,差点儿眼眶一酸。我连忙揉揉眼睛,勉强做出很兴奋的样子说:“哇,有我最爱吃的鸡蛋饼,我一定要吃两个。”
在泪眼蒙眬中,我一个接一个打量着身边的人——安达、雨柔、南瑾……
“谁说你自私?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幸福,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愿望。雨柔你甚至愿意他能和另一个女孩牵手幸福,这么伟大的愿望,连我都做不到。我只要一想到安达可能喜欢上别人,心脏就像被刺穿一样疼。雨柔,你那么好,怎么能说自己自私?”
她看到我的表情,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喂,你别因为我没把你的小熊宝宝带来,就哭鼻子啊。我可没办法把那么大的一个玩具熊塞进旅行箱里。”
接通的那一刻,我忍不住有些小小的激动。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雨柔的声音了呢。
大家的意见达成了一致,紧张的气氛也稍微缓和了一点儿。
雨柔回答不上来,只好别过脸去看月亮。浩瀚的夜空中,挂着一轮仿佛被咬了一小口似的月盘。我心中不由得想起“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古老词句。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了。
就这样,他的手一直覆着我的手,坐到了目的地。
我老实地说:“我说的是实话啊。”
眼泪悄悄滑下我的脸庞。
“有话回头再说,现在我想找个地方安置理莎。”
这个别墅区是有名的富商聚集地,一栋房子就占地几百平方米,有独立的花园,有的人家甚至还自己开凿了游泳池。这么远的间距,彼此之间的影响降到了最低,就算哪家心血来潮搞彻夜派对,也不会影响周围邻居睡觉。
雨柔听了我的话,也正色跟我说:“理莎,关于安达的事,我想……是我错了。”
我赶紧说:“是啊是啊,反正考试的时候又不是没有通宵过,先试一个晚上看看吧。”
司机也瞪大了眼睛,啧啧说:“你们住这里啊?”
“喂?是哪位?”
“嗯,现在我知道了。抱歉,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应该随便拿自己的意见去猜疑你的男朋友,而且还说没根据的坏话。我都快像我最讨厌的长舌妇了……”
雨柔似乎有所领悟,她直视着南瑾确认道:“你的意思是……”
雨柔也笑了起来:“什么嘛,平时爱看漫画也就算了,你都上大学了,怎么还相信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
安达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下来,他帮我把碗放好,还忙不迭地说:“小心点儿,别烫到啊。”
安达默默地把放在椅垫上的左手覆上我的右手。他说:“不要太担心了,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过了一会儿,他想起来,又补充说:“还有那个雨柔和南瑾,他们都是你的好朋友。”
我默默发誓,就算会变成怪物,这个身体也会记住这一刻,绝对不会伤害安达。
南瑾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推了推眼镜总结道:“只要‘保护色’有意识,它就不会出现,换句话说,只要人一直是清醒的,那么病毒也就没有办法取代第一人格。要说是怎么回事嘛,我想,可能是人类在清醒的时候会分泌某种免疫体,从而压和图书制这种病毒吧。另外,科学研究已经证明,当人睡着的时候,会发射一种和清醒时不同的脑电波,这种不同的脑波可能也是催生病毒的某种条件。”
我心慌意乱地跟着安达走。
“可是,你们根本不了解情况。”我吸了一口气,想对他们说出早上的事情,但看到南瑾和雨柔认真和专注的眼神,我就鼓不起勇气说出口。我无法想象,一旦我说出那件事,他们此刻的目光可能就会改变,我们的情谊可能就会消失……我的胸口传来一阵揪心般的疼痛。安达一直不放心地看着我,发现我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知道我现在是最需要支持的时候。他悄悄把手伸过来,握住我的右手,十指紧扣。
我感激地看向安达,他鼓励地朝我点点头。我觉得胸口一阵灼|热,又有了说出真相的勇气。我清清嗓子,挪了挪身体,坐得更加挺直。雨柔被我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弄得紧张起来。
回不了家,不能去学校,“等一个人的咖啡”肯定也会被程鹭纳入监视范围。剩下的地方……可以去哪里呢?
一下子,偌大的大厅显得寂寥起来,即使把华丽的水晶吊灯开得亮亮的,也没有热闹的感觉,反而让我和雨柔显得更加渺小。
安达敏锐地发现我已经头一点一点的了,关切地问:“路挺长的,要先睡一会儿吗?”
雨柔张张嘴,似乎想反驳,但最后她还是把反对的话咽了下去。
雨柔比较冲动,听安达这么说马上不乐意了:“这位同学,你是什么意思啊?你是说你和理莎理当比她和我们更亲密是吗?你可以和她生死与共、福祸同当,就不用我们这些甲乙丙丁出场了是不是啊?你和理莎才认识多久?想想我和她睡一个被窝时,你还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呢!我们高中‘三剑客’可不是随便叫叫的!”
雨柔又叽里呱啦地讲了一大通,安达间或问两句:“什么路?”“靠近哪里?”我知道他们是在谈住处,就乖乖等在一边。
“那也没关系。”我轻描淡写地说。说不定一个月以后,我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在生死面前,老师是不是会“当”掉我,根本是不用考虑的问题。
我咬了一小口鸡蛋饼,含混不清地说:“要是雨柔告诉我,这里是你的产业,我可能就不来了……”
“理莎,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程鹭一个除妖师,说不定对别的除妖师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很小的妖怪,根本不用大费周章的,就像摘除一个肿瘤一样,就可以把它从人体内取出。谁也不能否认这个可能啊!怎么可以听信程鹭的一面之词,就做出最坏的打算呢?”
“他不肯,我也不肯。”雨柔和南瑾异口同声地说。
这里似乎是特地围出的一小块休闲区域。单人书柜旁是一对看起来就很舒服的单人藤椅,面对面地摆放着,上面还随意地放置了很多各种颜色的丝质抱枕。藤沙发中间是一个小小的茶几,也是藤条做的,上面竟然还放了一支莲花造型的小蜡烛。
雨柔捂着烧红的脸,露出和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完全不同的撒娇表情:“你说什么呀?”
“我是理莎。我在用安达的电话。”
“我要向你道歉,你愿意接受吗?今后,我也愿意跟安达好好相处。像今天这样四个人在一起,看到你那么开心,我也很高兴。”
会是谁?我握紧了拳头回头望去——
“你们朋友真有钱啊。”司机羡慕地看了我们一眼,“我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进明湖别墅区啊,果然名不虚传。”
雨柔一脸严肃地掏出纸笔:“我来做记录好了。大家先说说自己的看法。我先说一下我的。”她在纸上刷刷地写下:程鹭是个江湖骗子,“食人怪”根本子虚乌有。
这时,南瑾带着雨柔进来了。
不一会儿,安达就挂了电话。
南瑾看了看我,略微犹豫了一下说:“我们大家都很担心理莎,这是没有争议的。我想,对某些病毒来说,只要被压抑的时间一长,自己就会挨不过去而消亡,就像沙漠里没水的植物一样,马上就枯萎死掉。按照一个人的作息时间来看,连续48小时不睡是很少有的……说不定,只要做到这个,病毒就会自己死掉也说不定。”
整个大厅十分宽敞,尽头连接着通往花园的落地玻璃窗,室内的支撑柱都包上了木料,看起来就像古代建筑里的木头柱子一样。地板铺了沁凉的花斑大理石砖,周围没有太多繁复的装饰,只寥寥挂了几幅字画。就在我不安地猜测着,这家的主人到底是谁的时候,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南瑾疑惑地问道:“雨柔,你有什么更好的见解吗?”
南瑾像平常一样,对我露出温和的笑容,又给了我一个惊喜:“理莎,你再等一下,我让陈阿姨给你做鸡蛋饼。还记不记得,高中时我们常常一起去买早餐,你最爱吃那个。”
安达也咬了一口鸡蛋饼,仔细品味了一下。我问他:“好吃吗?”
“没错。”
雨柔解释说:“我不是比你们还要晚到吗?我接到你电话后,就赶去你家了。因为你总是丢三落四的,所以给过我一把备用钥匙,我就用这把钥匙开了门。客厅里……反正我一看就觉得情况不对,想着你肯定匆匆忙忙出来,什么东西都没带。到卧室里一看,果然如此。既然你要在南瑾这里住一段时间,我就帮你带了些衣服、洗漱用品……”
车子里有点儿闷,既没有开窗也没有开空调,伴随着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音,我又想睡觉了。
老天对我多么宽厚啊!在我短短的十几年生命中,已经有了三个生死不弃的好朋友,能知道我拥有这么大一笔财富,m.hetushu.com.com即使我真的……我也绝不会带一点儿遗憾。
“雨柔,你不用证明什么就很优秀啊!”我顾不得打断了雨柔的叙述,急忙表述着,“我,我,我一直觉得雨柔是最好的女孩!”
他见我愣愣地看着他,连忙解释:“昨天晚上赶一个报告赶了通宵,接到雨柔电话才醒。”
“什么?”我吃了一惊。在我印象里,雨柔总是那么成熟、独立,有强烈的自我意志,她身上的精神力量总是让我羡慕不已。我从来没想到,像我这么一无是处的人,竟然会是她羡慕的对象。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可以让我义无反顾放弃一切地相信、跟随。
雨柔的眼中开始泛起潋滟的波光,一层水雾蒙上了她秀丽的双眼:“对不起……我不该……不该那么自私的……我真的希望,南瑾,他能如愿以偿……我希望他能比我幸福……我希望他不要像我一样,被单恋折磨……对不起,对不起……”雨柔倾吐着心中真正的想法,我也不由得感动起来。
吃过早点,南瑾拿出一副最流行的桌游三国杀来,虽然我实在没心情玩游戏,但我也不想让我的坏心情影响其他三个人,所以刻意装得很开心。
“还有你!理莎,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样的朋友,啊?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叫‘三剑客’?有在关键时刻抛下同伴离开的‘剑客’吗?告诉你,我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我压根儿不信什么‘食人怪’这一套,程鹭在我眼里就是个江湖混混。”我忍不住湿了眼眶,雨柔总是这么坚强、独立,勇于坚持自己的见解……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根本就不会让“食人怪”出现吧?
安达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粗声粗气地说:“别再说这种话!”
“喂,我是安达。”雨柔好像在电话里大发了一通脾气,连站在旁边的我都可以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
看他虽然已经整齐地穿上了白衬衫和灰色西裤,但他脸上的印痕和头上的翘起的头发都说明了他刚刚起床的事实。
“没有没有,其实……我也知道是雨柔太担心我了才会这样。”
我还是摇摇头,伸手开了一点儿窗,“哗”的一下,外面的声音随着风雨一起刮到我脸上来,我一下子觉得清醒多了,强迫自己向安达露出一个笑脸。
“你又知道她怎么想了,你叫理莎吗?”雨柔就是嘴巴厉害,得理不饶人,我听得头都大了,连忙插|进来说:“好了好了,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一个都不想连累!我也劝安达快点儿离开,他不肯……”
我紧紧握着雨柔的手,认真地说:“如果雨柔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在我眼中雨柔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这件事肯定也是真的。我也是喜欢上雨柔身上美好的地方,才会不知不觉和雨柔你变成好朋友的。其实,雨柔你不喜欢安达,还有一个原因对不对?因为你知道南瑾喜欢我,所以,你希望南瑾能和我在一起,对不对?”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暖暖的:“嗯,我知道。”我轻轻点了点头。
她又略带责备地看向我,看得我不知不觉低下头去。
“嗯……有点儿事。雨柔,你能不能先帮我请一个月的假?”
我被他们嘴里的专有词汇搞得一头雾水,当南瑾讲完,我还是一脸迷糊,茫然地将目光投向安达求助。
“一个月?”雨柔在电话里怪叫起来,“不行!一天两天还好说,无缘无故要请一个月的假,看老师‘当’死你!”
这时,一个系着白色围裙的中年阿姨端着一大盘子吃的走了进来。我一看,有中式的稀粥、小菜、咸鸭蛋、小点心,也有西式的牛奶、面包、培根。南瑾把我们领到餐桌边。“我想,你们应该还没吃,所以叫陈阿姨随便准备了一点儿,我们边吃边说吧。”
“没什么事。”我还想蒙混过去。
“万一不认识怎么办?”我着急地拉住他的手,可惜已经晚了,对讲机里传出声音:“请进,门已经开了。”
不可思议的是,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却一点儿也不担心。我甚至想,如果可以和安达在一起,到天涯海角我也愿意……
安达点点头,说:“总之,先试试看吧。”
我一看就喜欢上了这个角落,连忙跟雨柔移到这边来。
安达拉开外套遮在我头上,说:“下雨了,总不好一直待在外面。你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吗?”
“不是,是朋友的!”我连忙解释。
按下通话键后,他沉默地把手机递给我。
就在这时,对讲机又响了。
安达笑了笑,说:“南瑾的意思是,只要不睡觉,食人怪就不会跑出来。”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和外面西式庭院完全不同的中式风格的室内装潢。
雨柔不以为然地撩撩头发:“虽然没办法帮你带小熊宝宝,不过既然这本书放在你床头,我想,你也会想看看吧。”
“安达一点儿也不花心。”我生气地帮心爱的人辩护。
雨柔握着我的手,诚恳地说道:“理莎,一开始知道南瑾喜欢你的时候,我嫉妒过你。我不理解,我样样都比你好,为什么南瑾却不喜欢我而喜欢你。”
安达说没关系。车子开动了。
“今天早上,我们又碰到了程鹭,他硬要带走理莎,我们好不容易逃开,不敢再回去。”安达见我满脸痛苦,不忍地接上了话题,刻意略过那段我不想回忆起来的场景。
第一个陪我的人是雨柔。我和南瑾还有安达道过晚安后,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走上楼梯,去各自的房间就寝。
见到那个人时,我浑身的戒备和紧张都放下了。
我知道,我只要跟着安达就好。是他从程鹭手里抢过我,是他从绝望那里拯救我,所以,我也自然而然地给了他全和图书然的信任。
我轻柔地抚摸着《怪物王子》封面上那张熟悉的脸孔,心灵奇异地平静下来。这本书牵引着我和安达相识,它的“怪物”之名又让我联想到现在危险的处境,在这样匆忙的情况下,雨柔还是把它带到我身边了。这难道真的是一本命运之书吗?
听到雨柔的话,我不由自主地闹了一个大红脸,小声说:“雨柔,你别开玩笑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安达完全知道我的想法,他替我说话:“其实,理莎也是不想把你们卷进危险的事情里……”
“傻瓜,我有什么好……”
我疑惑地看向雨柔。
“安达和南瑾都是聪明的男生,他们知道你美好的地方,所以才会喜欢上你。我不知道该说是你的幸运,还是他们的幸运了。”
安达的话让我十分感动,但随即想到,如果一个月后,如程鹭所说,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理莎这个人了,安达就算记住了这个味道,又能买给谁去吃呢?
“是,你说得对,我自己当然做不到。”我苦笑着说,“可是,‘食人怪’做得到。”
雨柔听到安达的说法却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意思,反而抿紧嘴唇,似乎有所不满。
但南瑾并没有气馁,他用做论文一样清晰的思路推理道:“从刚刚安达的分析来看,如果我们不把它当成一种神话传说,而是用一种科学的态度来分析的话,那么,它的行为看起来很像是一种病毒型传染病。在这种病毒的作用下,病人会分裂出第二人格,并且会改变身体细胞结构。至于在这种状态下,它是有意识的还是只有本能……还不好说。”
“可我一点儿也不高兴。”我干脆板着脸“恐吓”她,“你这样做,不是搞得我好像是不顾朋友、自己一个人在爱河里甜甜蜜蜜的不义气的家伙吗?不行,你和南瑾的事我管定了,一定要看到你们两个高高兴兴、幸幸福福地变成一对让人羡慕的金童玉女才行!”
我下意识托住粥碗,看到安达和南瑾同时看向我,我连忙说:“啊,呃……小米粥,正好先垫垫肚子。”
正门的材质看起来非金非木,摸起来很温润,敲击又有声,光看它深樱桃色的底色,就能想象到它有多结实、多沉重。我咽了口唾液,退缩道:“我不记得雨柔有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会不会搞错了啊……”
他们一进来,就感觉到房间里气氛不对。
雨柔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成熟啊的,迷糊啊,都不算什么,只要有喜欢的人……”
南瑾抬了抬眼镜,郑重地问:“按照昨天那个程鹭的说法,‘食人怪’的‘保护色’是普通人,而且‘保护色’完全不知道‘食人怪’的事。但‘食人怪’会在‘保护色’睡着的时候爬出来,吞噬这个‘保护色’的能量。你的意思是说,你就是那个‘保护色’?”
怪不得早上她来的时候就说,看到了客厅的……原来如此。我的眼眶开始泛酸。雨柔虽然总是说我这说我那的,但她对我的事总是那么上心。就算是同学,她却那么成熟、有主见、有条理,想到这次又要拖累她,我就觉得很内疚。
他说:“不管如何,我们对于‘食人怪’的特点、习性的了解都是来自程鹭,暂且相信他的话,对于‘食人怪’,我们可以得出几个结论。第一,当它以人类形态出现时,它对自己的身份是没有自觉的;第二,它的成长有一个时限,大概是一个月;第三,它有强烈的破坏欲,而且能力很强;第四,它不会自行出现,只有人类形态进入睡眠状态它才会出现。”
看到雨柔和南瑾都不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我急了。他们根本不了解和我在一起有多危险,这危险,恐怕不是来自程鹭,而是我自己——我体内控制不了的那个“食人怪”!想到今天早上看到客厅的那一瞬间,心脏几乎要停跳的感觉,如果明天在这里重演……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苍白了,耳朵里像有一条奔涌的大江一样发出汩汩的奔腾流淌的声音,这大概就是血液突然倒流的声音吧?
“不如到那边去吧。”雨柔指着一个靠窗的小角落。
“其实,他说的都是真的。”我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说出了真相,“我身体里可能就有那个‘食人怪’。今天早上……”我痛苦地望了一眼安达,眼前又浮现出当时客厅里的惨状。要我这样一个爱打扮的女孩子承认这种爆炸式的破坏是自己做的,不啻于把我推到离地千里的悬崖峭壁上,还切断了退路。
“就是这点。”雨柔笑得弯起了眉毛,就如月牙一样的美丽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样的女孩,怎么会没有人欣赏?“就是这点。”雨柔轻轻捏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继续听下去,“理莎你总是十分坦率地欣赏别人的优点。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一种不知世事的单纯,后来,我才明白,这是一种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这个世界上的丑恶太多了,缺少的,正是欣赏别人的眼光和毫不犹豫接纳别人的胸怀。理莎你天生就有这么美好的心灵,就仿佛,你的眼睛看到的,全是童话一样幸福美好的事情。和你在一起,不论是谁都会不由自主地开始欣赏自己身上美好的地方。”
“雨柔你的担心不是平白无故的,我知道我很迷糊,一点儿也不成熟。如果能像理莎你那么成熟,或者像南瑾那么谨慎,那也不会让你们那么担心了。”
我们关了整个大厅的灯,只留了这个角落的落地灯——这盏灯是类似钓鱼竿一样的富有设计感的金属灯,从底座伸出的长长的银色灯杆仿佛被灯罩的重量压弯一样,垂在小小的藤茶几上方,温暖的橘色灯光正照着那支莲花造型的白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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