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色的友谊之花
“那你今天来干什么？”雨柔咄咄逼人地问道。
回到二楼，我发现程鹭和安达正在楼梯口对峙，赶紧跑上前问道：“怎么啦？”
“我要有这个办法，现在干吗还坐在这里跟你们聊天哪，直接从公主身上拿走我要的东西不就好了。”
罢了……生无可恋，如果能让雨柔心里好过一点儿，如果能安慰南瑾的在天之灵，就算程鹭当场杀死我，也可以算是完成我的心愿了。只是安达……
“程鹭，你答应我，今天晚上不会有人受伤。”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安达脸色一白，但随即马上掩饰过去。他的眼神有些躲闪：“理莎，你别乱想，我没有那个意思，这只是情势所迫。”
“雨柔，你别逼我好吗？”我垂下头不敢看她的表情，“我不想明天早上起来，看到你……”我没有办法说下去了，光是意识到有这种可能性我就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捂住了嘴巴。
我脸色一白，怔怔地看着雨柔，雨柔却已经偏过头去，黑色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和表情。
门被打开过一次，就不会再被打开。
他停顿了一下，看看我，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希望你一生平平安安。”
程鹭淡淡地解释着，右手掐诀，在他的指尖上，一道若有若无的荧光细丝和纸鹤身上的血渍相连。仔细一看，他的右手指尖有一道淡淡的血痕，看来就是借助它来施法的。
南瑾，你说你会做到的！南瑾，你说你会找到那本古书的！南瑾，你说，你要为我折一千只纸鹤，愿我一生平安的！
我露出一丝苦笑，轻轻吐出两个字：“南瑾……”
他一笑，点点头：“当然。”
我一时好奇，就偷偷站在旁边，也不说话，想看看他在干什么。
晚饭时的气氛很沉闷。南瑾已经把所有的用人都打发走了，晚饭只好由雨柔和安达准备。南瑾则一直在书房里打电话。同时，敲击键盘的声音一下午都没停过。他拼命想找到程鹭提到的那本对食人怪有所记录的书。过度的用脑让他整个人都无比憔悴。
“你想许什么愿望啊？”我笑着问。
“安达……”
“现在你有表情了。”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怔怔地看着安达：“安达，其实你知道，你知道这是我做的对不对？不然你不会那么急着带我离开，对不对？”
“警察嘛……我已经打发了。”程鹭好整以暇地一圈一圈地整理他的银链，“我来这里，是受这位小姐所托，为她心爱的人报仇，找出真凶！”
是一只苍白的纸鹤。
“是啊，后来他的病就好了。”南瑾认真地观察着我折的纸鹤，“我想，这应该是真的吧。”
“你不是曾经说过，折到一千只纸鹤，就能许一个心愿吗？”
我轻轻推开门，南瑾正坐在电脑前，并没有发现我的到来。我悄悄走过去一看，他没有在打字，而是在灯下聚精会神地折着什么。
晚饭后，安达和雨柔想陪我上二楼，被我拒绝了。他们看我一眼，也没有过于坚持。安达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我把手抽开了。
南瑾一下子站起来，说：“我去查一下。”他匆匆离开了，还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雨柔……”我愣愣地看着她，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雨柔看了看程鹭，问我：“晚上你打算怎么睡？”
“我……”雨柔缓缓上前，双眉紧皱，“我并没有那个意思，理莎，我不希望那样……”雨柔自己似乎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希望怎样，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说。
“不是我！雨柔，真的不是我！”我哭着摇头。不可能，这个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会伤害南瑾！我不相信我这双手会害死南瑾！
程鹭的视线在我和安达ｈｔtｐs://ｗｗｗ.ｈeｔusｈu.ｃｏm.ｃｏm之间扫来扫去，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之意：“要是人一死就可以一了百了的话，我早就杀了那个食人怪的‘保护色’了。请你们不要擅自破坏我的精心安排，好吗？”
“不，你不能阻止我。”
二楼，面对程鹭我也没什么话想说，可空间里的沉默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我想到晚饭时南瑾的脸色，有点儿担心，于是决定去书房看看他。
“可是……”我已经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我好不容易让自己心如死灰，不要，不要用这么温柔的态度来诱惑我，好吗……我会……忍不住相信你的……
程鹭似乎觉得南瑾的问题很有意思，他神神秘秘地说：“办法嘛，也不是没有……”
“怎么突然想到折纸鹤了？”
“理莎，你……你还有我……”安达一边拼命调整呼吸，一边不断尝试说服我。
他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脸“刷”的一下变红了，嗫嚅道：“纸鹤……我又忘记怎么折了。”
安达追着雨柔跑出了书房。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凝视着倒在地上的南瑾，嗫嚅着问道：“南瑾，真的是我吗……”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但他根本不容我后退，一下把我抱住，扛在肩上。我胡乱踢打他，一边流泪一边喊道：“放我下来！让我去自首吧！如果是我杀死南瑾的……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我也没资格再活下去了！一个杀死朋友的人，根本没必要再活下去！”
随着最后一个字，银白色的镰刀随着那荧光细丝指出的方向如闪电般飞出！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理莎，我不想再卷进这件事情里了，你和程鹭，都太危险了。我要去报警！”雨柔情绪爆发后，一瞬间又恢复了她冷静的本性，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就冲出书房。但是我能体会到，她强自镇定背后隐藏着多么巨大的悲痛。
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本以为死去就可以不给别人添麻烦了，但程鹭的话仿佛是一条鞭子一样抽在我身上，似乎在嘲笑我太过幼稚。
“你快说！”
安达第一时间把我护到身后，问道：“你们怎么追过来的？”
书房在别墅的三楼，我顺着螺旋扶梯走上去，书房门半掩着。
雨柔脸色一变，咬住下唇，似乎十分犹豫不决。她目光闪烁，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它就这样，落到了血泊中，渐渐染上了一抹浓重的红……
他就算坐在餐桌前也没有好好吃饭，一有电话就十分紧张地接起来，同时旁边还放着一台小笔记本电脑，上面不断出现各种信息。
“我被雨柔唤醒后，才发现你们从三楼的阳台离开了。那纸鹤身上有一丝亡者之血，对我来说，就像指南针一样。”
南瑾没有回答。
他再次用力捏了捏我的手，仿佛有一股力量从我们双手交握的地方传来，这其中，也包含着他的决心！
“嗖！”
他停顿了一下，看看我，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希望你一生平平安安。”
被我的叫声引来的安达和雨柔蓦地冲入书房，雨柔一进来就和我一样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她的声音都嘶哑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可从来没那么想过。”
他一定是不愿意程鹭插手这件事，不希望我被程鹭所伤吧……
安达看了我好一会儿，松了一口气说：“理莎，你看起来比吃晚饭时好多了。”
“安达……你……”我回过神来，惊讶万分，震惊地望着他。
“是啊，后来他的病就好了。我想，这应该是真的吧。”
“我决定了，我不愿和你分开。这是唯一的办法。”
雨柔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她艰难地走到那人身边，深吸一口气，咬住下唇，颤抖着伸出手，放在那人的m.hetushu.com.com鼻尖下，许久许久。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血红！而趴在血泊中的人，背上插了一把小刀，血渍彻底染红了他穿着的白衬衫。在他苍白的脸孔旁边，是一副我熟悉至极的眼镜。
我摸摸脸，心里明白，那是南瑾的一席话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这种情况让我百口莫辩，甚至，我自己都开始动摇了，我只知道，有种巨大的排斥感让我一想到是我害死南瑾，就肝肠欲断。
血！
南瑾见我的眼中重新有了希望，放心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我有想过，醒来的时候，我不在这个别墅，而是在另一个不知道方位的荒山丛林中。这种情景也一次又一次地在梦中上演，但我马上就安心了，这是梦啊。因为，程鹭明明就在旁边，他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他的力量我们都见识过，食人怪绝对不可能从他的监控下跑出去行凶的。
我赶紧接过牛奶，对安达说：“没事的，你去休息吧。”
这个念头压倒了一切疑问、恐惧和游移，我不再觉得痛苦，紧紧握着安达的手，心中一片平静，就要往前踏出——
“都是你！”雨柔泄愤似的猛地推了我一把，“是你！是你害死了南瑾！该死，食人怪就是你！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害死南瑾的凶手！”
他的手打字飞快，就像他媲美计算机的脑子一样，但动手能力真的很差，折来折去，那纸片就像故意跟他对着干一样，怎么折也折不好。他皱起眉毛，拆开重来，一会儿又挠挠头，似乎想不起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拿过他手上皱得不成样子的纸片，三两下就折出一只纸鹤来。只是这张纸片实在是太皱了，折出来的纸鹤也显得蔫蔫的。但南瑾还是很宝贝地拿到自己面前，对我说：“谢谢。”
“不知道。”程鹭好不愧疚地摊摊手，“没有名字，没有封皮，不知道来历，再说，后来我也弄丢了。”
“那么，我就为这位小姐，找出真凶吧！”
“以汝之血，为汝复仇，指！”
“理莎，你别天真了，根本没人会跟你讲道理的！”安达焦急地冲我大吼，“根本不会有人关心什么真相，现在太乱了，最终一切都会由你来承担的……”
“南瑾……”我泪流满面，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缓缓走向他，嘴唇颤抖着，说着我自己也听不清的话，仿佛我说的话他还能听见一样，仿佛我只要继续说下去，只要叫他的名字，他还会坐起身来回答我一样……
她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我的视线焦急地在她的脸色和那双手之间游移，想从中看出一些端倪来。但她整张脸像是戴了一张僵硬的面具一样，一点儿神色都没有。她就这样又往前走了几步，终于踩进了那摊血迹里，停顿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决心，她突然伸出另一只手，一下子把那具尸体翻过身来。
那纸鹤上满是血迹。
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我看到他的担心，心里微微一暖。但很快，一种绝望的冰寒又灭掉了这抹温暖。我默默地吃着饭。
“理莎，你要记住，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你千万不要先放弃。”安达叮嘱我，放下了手上的托盘，“这里有一杯牛奶，你喝完好好睡一觉。”说着他看了程鹭一眼，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丝戒备。
是南瑾。我捂着嘴拼命往后挪，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下意识排斥面前看到的这一切，试图说服自己他不是南瑾！
因为，南瑾真的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啊……
“我和你一起。”
“不！”安达和雨柔异口同声地说。他们互看了一眼，不得不把劝慰的话吞了回去。
不是南瑾……不是南瑾……我拼命祈祷着。
雨柔却转过头，猛地推开了我，我一下子www.hetushu.com.com向后倒去，后腰撞到了书桌上的纸盒，纸盒掉到地上，只见各种颜色的纸鹤从中掉落出来，一时间，它们仿佛都获得了生命一样，飞舞在房间里。
“就听你一次。你自己小心，有事就叫我们，知道吗？”雨柔不放心地叮咛。
安达发现我的异常，心痛地抱住我的肩膀说：“理莎，振作点儿，还没有到最后关头，千万不要放弃。”
“那本书呢？”
“相信我，理莎。千万不要放弃，好吗？”
安达不耐烦地问：“那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呢？是要把理莎带走，交给警察吗？”
“你没资格叫他的名字！”雨柔再次恶狠狠地把我推开，我惊讶地望向她，这才发现，以往总是宠溺我、温柔对我、拿我没办法的雨柔已经消失了，她现在的眼神里只有厌恶和仇恨……
即使我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不承认，那就是南瑾……
程鹭似笑非笑地说：“我只记得，好像作者名里有个‘饕’字。”
“没关系。”他抬起眼镜，揉揉眼睛说，“时间宝贵，我怕我耽搁不起。”
“啊，就是那次，我们全班送了生病的同学一千只纸鹤，对吧？”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食人怪不是我想杀就杀的，必须要等到某个时刻，杀了它才能永绝后患。不然，只是杀掉它的‘保护色’并不能斩草除根。”程鹭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副“你们真难沟通”的愤愤模样，用一块白布擦拭着自己的镰刀。
“南瑾，别太劳累了。”我忍不住说。
“理莎，我会做到的。不管是一千只纸鹤，还是那本古书。我会做到的。”
“呵呵……”仿佛雨柔问了个极好笑的问题，他不屑地笑了几声，答道，“我不能杀食人怪，起码能保护你们不被它杀掉啊。”
没有人能承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这种被抬高到天上，再重重摔到地上的痛，我实在无力再承受一次。我无法想象，如果我接受你现在伸出的手……当我明天一梦醒来，面对的还是漫天血海，我该怎么办？连死亡都不能让我的心比那一刻更冰凉……
“理莎，我会做到的。不管是一千只纸鹤，还是那本古书。我会做到的。”
南瑾。
我刚刚把那只纸鹤放好，安达就跑了回来。他神色慌张，一把拉着我，推开阳台的门往外跑。这栋别墅，在外墙上还有一道楼梯，一直通到三楼的大阳台上，而大阳台就在书房的外面。他拉着我一路往下跑。
“安达，你不用……”
“这么说……真的没有办法救理莎了……”南瑾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
“不用。”我摇头，“你这几天也没好好休息过了。还是去睡吧。”
“南瑾……”
安达不为所动，他迈开大步，往树林深处跑去。
我颤抖着坐起身来，脑袋渐渐清醒起来，随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这怎么行？”雨柔惊叫起来，“我绝对不同意！”
那具尸体的右手软软地甩到了另一边，一样东西从他的手掌中落下。
但事实上，我满面泪痕，他拼命喘气——我们停在这里，实在是万不得已。
“南瑾！”我终于控制不住，从安达怀中挣脱出来，扑向南瑾。
我就这样带着一丝信心和对未来的期许，睡着了。
“你——”雨柔的火暴脾气又发作了，“你在耍我们吗？”
我脸色一变，摸了摸口袋，果然，那只我取走的纸鹤已经不见了。
其实我已经放弃了，你又何必……这句话我几次差点冲口而出，还是没有说出口。我有种感觉，如果我这样说了，南瑾会一下子垮掉的，他现在脆弱的样子就好像是完全靠着通过古书找到解决办法的念头吊着一口气而已。
阴狠？
即使我已经万念俱灰ｍ.ｈetｕshu.ｃoｍ.ｃｏm、只求一死，就在这一刻，我仍然觉得有种幸福和圆满的感觉。我不再犹豫，微笑着主动牵起安达的手，我们对视一眼，心意相通，只有一个念头强烈地在胸口回荡：“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同时，“理莎！”一声熟悉的呼唤传来，我惊讶地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脸矛盾的雨柔，还有程鹭。
“是吗？”
“理莎，理莎！”他焦急地叫着我的名字，“你没事吧？”
雨柔也说：“我还是觉得程鹭的话根本不能信！那个什么女尸，到底是怎么回事，谁都说不清，你别被这个骗子的话绕进去，自己以为自己是什么妖怪。”她冷冷地看了程鹭一眼，说：“我倒不信有这种事。昨天我晚上陪你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晚上，还是我来陪，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你是真好心还是假好心！”雨柔不忿地回道。
“你想许什么愿望啊？”
“安达，怎么了？干吗要跑？”
程鹭再次掐诀，空气中再次浮现出那一道荧光细丝，微小的光点从虚空中浮现，隐隐约约地向我指来。
我深吸一口气，一口一口地喝着牛奶，牛奶香醇的味道，暖暖的温度，都像有种神奇的力量一样安抚着我的心。
我眼前一花，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一下子深深没入我面前的草丛中，嗡嗡颤抖不已。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吗？我还是……”
“如果真是我干的，那就让警察带我走吧。如果不是我干的，那我就要留在这里看看到底是谁干的！”
“你不是曾经说过，折到一千只纸鹤，就能许一个心愿吗？”
“我想知道真相，我要留下来！”
南瑾却不肯放弃这点儿希望，执著地问道：“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吗？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吗？”
“你走，我也走。你跳，我也跳。”安达宣誓般说道，“没有第三种选择。”
我一边擦眼泪，一边说：“纸鹤……我明天会检查的……”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道：“折什么呢？我来帮你。”
“如果碰到危险，你只要大喊救命就好了。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程鹭淡淡一笑。
“你想怎么样。”安达冷冷地问道，“你们晚来一刻，我和理莎就能如你们所愿，永远消失在你们面前！”
“南瑾……”雨柔轻声唤着。
安达，一切都晚了……
“我也来陪你吧，我不放心。”安达看了程鹭一眼。
但我的心已经硬如顽铁，不会再被任何语言动摇。他说得再多，我也只有心疼，不会再有暖意。胸口就像破开了一个大洞，什么安慰，什么希望都留不住，只有绝望的冷风呼呼吹过，冻得心脏一收一缩的，勉强维持着跳动。
自从看到新闻里那个无名女尸，再加上安达因我而受伤，程鹭又斩钉截铁地告诉我，食人怪是没有其他出路的……我已经彻底死心了。怎么样都好，只要能别再伤害周围的人，我就心满意足了。因此，对程鹭的话我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内心巨震，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他的话断断续续地传到我耳边，和周围的树叶擦过身体的沙沙声混合在一起，听不真切。
希望燃起过一次，就不会再次被点燃……
事实上，如果这是梦的话，也是我做过的最可怕、最逼真、最不希望发生的噩梦！
前面，就是那静静的湖面……
程鹭脸上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又看向我：“他对你的事倒是很上心。”
安达惊慌的眼神一扫，看到我缩在墙角，连忙一个箭步冲上来抱住我。
如果这是现实……
安达，你知道吗，如果早一天听到你这样的表白，我一定会重新鼓起勇气，不管前路多么艰难、迷茫，都会和你继续走下去。但是……晚了……
“我已经决定了。”我打断他的话，“要不然，你们希望我和他离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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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心你。”安达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深情地望着我。
“我和程鹭在二楼。你们都别上来，好吗？”
“雨柔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你不能再留在这里。”
这时，南瑾十分慎重地问道：“照你的意思，你能压制食人怪？那能不能在它还没有完全长成的时候除掉它？”
还有谁，能把纸鹤叠得那么皱？
我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心底的绝望仿佛也控制不住，随着泪水流淌出来。我心头的重负，有人帮我分担了一点儿，只是这样，我都觉得有一种非常轻松的感觉。
我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滚落一颗颗眼泪。
小湖边，初生的小草如绿毯一般，粉色、紫色的野花就像巧手织出的花纹一般点缀在上面。如果没有之前发生的一切，这里看起来就像童话天堂一般美好。我和安达就像只是偶然来欣赏风景的普通情侣一样，躺在湖边草地上。
程鹭似笑非笑，手一挥，一样白色的东西随着他的锁链镰刀飞回。他扬手一招，抓住了那样东西，摊开手掌给我们看——原来是一只纸鹤。
我留恋地望向他，却发现他没有看我，只是恶狠狠地盯着程鹭，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既有愤怒，又有一丝说不出的……
我的视线又移到了那只落到血泊中的纸鹤上。忍住眼泪，我小心地把它捡起，那上面的折痕看起来是那么熟悉，我觉得，这似乎就是昨晚我叠给他的那只……
一阵风从湖上吹来，吹起我的头发，拂过面颊，带来一丝水汽和湿意，我站在湖边，给出最后的选择。
我还不想面对这样的现实，即使听到了安达的声音，还是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只是愣愣地看着雨柔一步步走向……那个疑似南瑾的尸体……
……
“可他要是……”
安达死死拉着我的手，不许我停下，他冲我喊道：“你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警察一来，你就会被带走！”
“啊，就是那次，我们全班送了生病的同学一千只纸鹤对吧？”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他冲我释然一笑，一步步往前走。
“理莎，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你没资格活下去……就算你杀死全世界的人……我也不能失去你……对我来说，你活着，就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所以，当我醒过来面对眼前的情景时，我一时还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中。
我一边吃着简单的白米饭拌番茄炒蛋，一边不时担心地望望南瑾。
“安达，不用再说了。”我缓缓坐起来，“要不你让我回去自首，要不，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理莎，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不希望你周围的人受到伤害。我明白这种感受，就像我绝对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一样……所以，让我来吧，我一定会找到一种方法可以两全其美的。”
一丝疯狂之色从安达的面上闪过，他咬咬牙，说：“我不能放弃你，永远不能。”他一把攥住我的手，紧紧的，捏得我微微皱眉。
“理莎！”雨柔震惊地望着我，“你要自杀吗？”
“以前，我似乎在某本古书中读到过，不伤害‘保护色’而除掉食人怪的方法……”
安达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被南瑾一席话重新打开了心扉的我，看到安达这样担心我，心里更加觉得温暖。我忽然有种感觉，食人怪根本不算什么，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南瑾也好，安达也好，他们都站在我这边，怎么会没有办法呢？
“不。”我开口，“今天晚上我和程鹭待在一起。”
“不是你还能有谁？南瑾在三楼的书房里，二楼只有你和程鹭，难道你想说是程鹭干的吗？”
“我没事。”
那个方向是——安达！
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安达就算离开，也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看我，似乎生怕我会出什么事。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