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一棵树上吊三次
江水忙摆手说：“没关系的，我来不巧了，反正开机还有几天，有空再找你说事。”
江水左右看看，心里一片凄凉，就她一人孤零零如此醒目。
当然，她还处于入门阶段，技术自然比不上老油条，她战战兢兢，察言观色，全凭一张嘴。
颜值、金钱、权力，钻石王老五向来是人人眼热的金饽饽，多少人趋之若鹜，这市场是经久不消的……她算是明白了，那么，下部书的主角就决定是他了……
“喳……”
一看是陌生号码，江水愣了愣，或许是皇星来消息了？
半天没有回应，安诗韵转过头见到亲哥仍然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她。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我们总裁长得超帅，个子又高，年轻有为，前段时间刚空降公司，你们敢信，他今年才二十六岁……”
沈柯轩摇摇头，说：“不认识。但，她在我面前出现过几次。”他顿了顿，摸了摸下巴，然后斩钉截铁地说，“她想勾引我。”
“马尔科维奇”是她最早的一个粉丝，虽然不怎么评论，但经常点赞，买V。直到有一天，他跑过来加她好友，那个时候的她粉丝少，又清闲，干脆就通过了好友请求。作为粉丝，“马尔科维奇”还是很不错的，除了会在逢年过节发一句“催更”，其他什么也不会多说。
酒店走廊铺着一层薄绒毯，走路没声，静谧得就像是一张网，而她要先发出声响。
江水举手：“我来吧，正好有私事要找安导。”
“好的。”江水答应得好好的，一回房就上网百度“简易入门麻将公式”。
“来了！来了！”
楼下人不少，安诗韵也在，冲她一个劲地使眼色。
余光瞥见安诗韵小碎步退到一边，江水愣了愣，瞬间弹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那位前辈寄给她这本她自己写的书，到底什么意思？
“噗——哪有人说自己坏的，‘江水大大’不要自谦了。”安诗韵俏皮地比出两根手指比画着自己的双眼，“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码字工收益全看一双手，单月勤快基本能活，哪天偷懒就喝西北风，还没有五险一金，这种压力可想而知。倘若能进公司当编剧，首先就有一份可观的底薪，至少不用没日没夜地守着电脑。
“哇，Q版的南华啊，好萌，你也喜欢他啊？”
清算下来，安诗韵赢得最多，于是大家起哄让她出钱买饭。
“不要脸！”
过了好一会儿，江水才敢偷偷瞄一眼。
休闲吧内部设施雅致，提供甜点饮品，且视野不错，能看到附近的公园。远处有山有塔，近处的交叉路口有一座复古的钟楼，十二点会梆梆梆地敲响。
“江水你好，我是盛世娱乐公司导演安诗韵。”电话里传来一个利落冷清的御姐音。
她知道里面是什么。
当他公司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想来就来，想混就混。
这一看就是装的害羞，两人都心知肚明。安诗韵放下架子，小巧的鼻子皱了皱：“对，实体活粉一枚，羞死你。”
江水轻轻敲门。
家里境况不好，前几年爸妈做生意被人算计，惹上官司，落得债台高筑，拆东墙补西墙，至今未还清，她平日里挣的钱也大多补贴家用了。
马尔科维奇：“你刚刚，估计什么？”
啧啧啧，现在的小丫头，追明星真的是很恐怖，这个沈总又是哪个明星的尊称？
“没事，别管他。”安诗韵说得不客气。
“先生小心……”
她长舒一口气。
“八筒。”
没人回应，安诗韵回头看了看江水，却看到她一脸八卦的样子。安诗韵有苦说不出，岔开话题：“别这样看我。你不是有私事？”
江水见到那人侧脸，隐约有些眼熟，想不起来，于是继续噼里啪啦构思自己的小说。
几天后，江水来到某影视城。
“没问题。”安诗韵拼命点头，风风火火走到镜子前对着嘴唇上面一撇下面一撇，回头咧嘴笑了笑，“怎么样？”
然后她找出衣服洗了个澡，趴在大床上，对方正好发来消息：“不信”
一个十八线的演员好大喜功，江水就拣些她演戏的片段夸；摄像大哥是个爱说话的，江水就大胆地问一些摄像技巧等等。一群人在一起贵在热闹。有江水在的地方不存在冷场，这点南ｗｗw.ｈｅｔｕshu•com.coｍ华可以做证，他毕业那天就红着眼睛被她扯着聊了通宵。
她“噗”一声笑出来，说：“上次你也这么说的，现在还不是乖乖来催稿，对了，跟你说喔，我今天见到公司老总了。虽然长得么还不错，但是这人特别爱装。”
“有啊，如果这部戏到时播出的效果很好，我们公司是很乐意签你为御用编剧，特批免试，那时是肯定要考虑第二季第三季的。”
事情就是这样巧让他知道，他可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对，他就是小肚鸡肠，他是老板。怪就怪她运气不好，讲大话让他听到，听到了就不舒服，不舒服他就不要自己硌硬。
沈柯轩停下脚步，回头，一脸冷漠。
栏杆上一排脑袋排着队往外探。
好像是昨天砸到的位置。
江水没再作声，想到那些传言，着挑了挑眉。
“是这样的，你的小说《女相》改编影视剧项目已经获批，即将开机，我们觉得还是尊重原著意思，因此邀请你参与我们剧组的剧本工作，帮助演员理解角色。”
“东风。”
“安导，昨天我真的很抱歉砸到沈总，他……好像对我不友好的样子，我没有得罪他吧？”
她手里哪有余钱，思来想去，或许，求助安导提前打款还有可能。主意一定，她准备明天找个适当地机会提一提，虽然不熟，不过安诗韵这人看起来心软讲道理，应该比较好说话。
“谁丢的？”一个中年男人从地上捡起那本书，抬头问道。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安诗韵看见江水的手机壳后，把自己的手机从包里掏出来，也是南华的帅照。
然而书还没翻到三分之一，她差不多要气吐血，那位前辈寄书给她绝非好心，就是想叫她好好看看她的书是怎么被“精心修缮”的。
江水发了一个微笑表情，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一定会抽时间更的！”
“你省省吧，从没听说他之前交过女朋友，搞不好他不喜欢女人。”
手机里传出的歌声瞬间把她吓了一跳，妈呀，南华这家伙什么时候又把她的铃声换掉，大学里那件丢脸的事就不能翻篇吗？
江水心里有谱了，安导虽然小女生面相，待人以礼，举手投足似雷厉风行，宜坦率对话，直言不讳。
江水迅速往下一躲。
可是外婆病重不能再拖，且眼看又要到还款日了，家里实在拿不出钱，妈妈在电话里强忍着啜泣不知如何是好。
他面容冷峻，风清月朗地站在那里，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凌厉不可接近的气场。他淡淡扫来一眼，冰冷锋利的眼神令她瑟缩。
“哥，什么事啊？”
带着几分忐忑和期待，江水嘴里默念“拜托拜托”，按下接听键。
江水把微信名片转发过去，抬头笑道：“其实……安导，我比你大两个月，叫姐姐。”
房间宽敞明亮，衣物随意丢在床上，梳妆台上化妆品一溜儿摆开，安诗韵捂脸说不好意思，大开大阖地把衣物推到两边腾出位置。
江水美滋滋地把手机放下，已经做起了春秋大梦。
就是那个行业龙头标杆，国内最大的娱乐帝国，盛世娱乐——虽说之前有部小说卖给公司，她也在网上投递简历，但盛世挑人一向眼毒。
两分钟后。
江水点头：“很干练。”
果然，“马尔科维奇”有一条未读消息。
江水在过道等到后安诗韵，分了点儿东西和她一起回房。
当然，江水不是神棍，只不过笔下少说也写了百来个角色，认真揣摩的也有十几个，什么人什么样都记在小本本上，所以多少有点看人说话的本事。
她识相地噤声，主动离开，到一楼前院天井拿饭。
“不管啦，就一个人，快去抢个好位置看沈总啊！”
可一根懒筋没抻直，却打在经过的服务员身上，人家一个趔趄，手里端着的饮料“哐当”翻倒。
两人走进电梯。
江水哑然，心没来由地颤了颤。
“咦，这么早就有人啊？”
“催更。”
马尔科维奇：“什么公司？”
江水早年以笔名“啃窝头的长鼻王”开更第一部小说《杏花春雨》，当时走的还是悬疑风。但这一类文需要付出的时间太多，再加上有些内容需要事实为证，她有一阵子苦不堪言。为了换换思https://m.hetushu.com.com路，她同时又开了个坑，写题材轻松狗血的《亲亲我的总裁大人》，却没想到这本书一下就火了，后来“总裁大人”签约，她干脆就专心更新这本，《杏花春雨》就一直被搁置，从月更到年更，如今三年过去，她掩耳盗铃假装忘记。
“最重要的是——单身未婚！”
只是她现在……很缺钱，如果浪费大半年的时间只为买一个晋升阶，远水解不了近渴，机会再好也还要另作打算。
木偶没有长鼻子：“-_-||没什么。”
“哦，你说江水啊，为什么？难道你……认识她？”
她气不过就找老板论理，结果三个月实习期没到，她就被扫地出门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安诗韵。
木偶没有长鼻子：“-_-||没什么，我跟你熟才说喔。”
“啪！”
盛世什么破地方。
“当然好啊。”
拉倒吧，生活所迫，有点小市民的狡黠不很正常嘛。
江水嗯嗯点头，满面春光地说：“当然啊，姐姐我到哪儿混不出头，管他皇星还是盛世，给我还不是随便混，到时候混成最牛的大编剧，进账哗啦啦，带你吃香喝辣。”
是邻座的男人放杯子的声音大了些。她投去一瞥，正巧男人从报纸中露出一双眼，相撞瞬间又各自收回视线，如萍水相逢过眼云烟。
木偶没有长鼻子：“盛世。就是那个什么沈柯轩，好像是空降的太子爷，我估计啊，他……哎，说多了说多了。”
江水感激地点点头。
那中年男人转过身把书交给身后的年轻男人，年轻男人皱着眉摸摸刚才被砸到的地方，接过书，摘下墨镜，抬头。
“沈……沈总。”
江水晃了晃神，一番思量之后，大剌剌地说：“嗯，还好，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主要是我想在剧组过得舒服，交朋友比树敌强。”
眼看快中午了，大家歇了牌局。
这个人她见过，就是那个嚣张的车主！等等，这个人好像也是……
江水打开手机看日历，农历七夕。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来打个招呼。”江水看了眼她手中的口红，“安导急着出门的话，我明天再来找你吧。”
她小小地打了冷战。
想起那人小人得志的嘴脸，江水气得浑身颤抖着。
3
十分钟后。
马尔科维奇：“你刚刚，估计什么？”
她毕业一年了，码字为生，怕活不下去，每日只能不间断地写，所以没有放假，也不敢偷懒。
要想融入圈子，找准共同点是关键。
皇星啊，你果然没忘了大明湖畔的宝。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跟南华是发小，安导如果喜欢他的话，嘿嘿嘿……”她当然没说这手机壳是他硬塞给她的，不然她也不会用。
她抱怨妈妈不该瞒着她，然后把余额宝里的十二万块全部转了过去。
江水低头看手机。说实话，知道对方有在看自己的小说，无论是谁都会有种本尊曝光的羞耻感吧。不过，她的心绪很快被安导的话牵了去。
这点曾被南华惊为天人，下判词说妖中有妖精，江水是人精，只要她上心，没有她熟不起的人，暖不起的场。
“好吧。”安诗韵叉腰，微笑，“好看，帅得恰到好处。”
安诗韵偏不：“小江水。”
刚刚家里人又来了电话，再过两天就到最后还债期限了。
“你好，你的草莓果粒奶茶。”服务员甜笑着将饮品放在邻座的桌上。那人从报纸里露出点儿脸，轻声说句“谢谢”，又继续埋头翻阅，整张脸全部挡住，只露出一双好看的手，白皙，修长，指关节分明。
江水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憨笑两声：“那请问安导，我……我有没有机会加入盛世啊？”
难道，苍天开眼，她已经成为天选之人？
“安导是不是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江水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哐当——”
安诗韵笑着叹口气，语气放松很多：“你很直接，我还蛮喜欢你的个性，像你这样直率的人不多了。”
况且，如果能进大公司，岂不是离男神更近一步……一想到这层，她心情舒畅，宽宽松松地伸了个懒腰。
刚才电话里江水说了大话，她已经山穷水尽，怕是这个月的水电费都和图书要交不起，可是还差十五万的欠款空缺。她把头埋进手臂，只觉肩上有千钧重。她不想家里再闯进几个陌生人骂他们老赖，还随意搬抢家具，而他们在自己家里也只能缩在角落束手无策。
江水的胸膛剧烈起伏，自己的小说被改得毫无逻辑、面目全非。她唰唰地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前辈的字迹：
“啊！”
她还没深刻意识到，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
吃过晚饭，江水一个人在阳台上倚着栏杆。
“沙沙沙……”
江水放下手机，近日以来环绕的阴霾一扫而空。
“妈，外婆的病不能拖。不用管我，我自己有数，我现在每个月有收入，不用担心。”
安诗韵很爽快：“没问题啊，合同已经落实，可以通融。不过呢，你既然是南华的朋友，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难怪。
“我还不知道你啊，自己多少留着点儿零用。”妈妈虽然抱歉，却只能收下救急款。
“瞎说，他就是冷一点，谁都不理，好像……安导跟他贴得近耶。”
“哎呀，你这花痴。再说，沈总有那么帅吗？”
是她第一本卖出版权的书，最近网剧已经上映，收视率与评价还不错，豆瓣评分上“7分”。
门很快打开，安诗韵一手举着口红站在门口，齐耳短发，面容精致，一袭白色连衣裤，十分利落的样子。她笑起来有点婴儿肥，就显得没那么盛气凌人。
计划通。江水心里一块石头落下，不过表面上还是以退为进，开玩笑似的说：“安导还是多留个心眼吧，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装出来的呢。”
五分钟后。
等等，她怎么记得，盛世的总裁也姓沈。
沈柯轩扫了眼那书的封面，视线落在作者名上——啃窝头的长鼻王。
要不然，刚刚那么大一条通道，她就直挺挺往他身上撞。
马尔科维奇：“爱装什么？”
“什么大清早，都十点了好不好！我跟你说，我刚刚接到盛世……”江水克制住情绪，压低声音说，“我啊，刚刚接到盛世……对，就是那个盛世……有个安导……对，不对，肯定不是骗子……哎呀，随便啦，反正她邀请我进《女相》剧组，怎么办，好纠结，我要去盛世了！”
安诗韵“哇”了一声，两个小拳头举在两颊边，居然激动得嘤嘤叫：“你们……你们认识啊！天哪，江水你……你是宝藏女孩儿！”她个子稍高，掰过江水的肩膀摇晃，难掩惊喜之情，“我要跟你交朋友！”
她拆开包裹，抚了抚封面，不胜唏嘘。那时她还是大三，在某家小影视公司当实习生，写完之后便投了稿，小说被看中，就作为助理编剧参与剧本改编了。
“哥，你确定……”一旁的安诗韵视线总离不开他手中的那本书，拉了拉他的衣袖，挑着细眉问，“你确定要……拿着……这本《亲亲我的总裁大人》？”
那本书砸到了一个年轻男人，那人是……
安诗韵红唇明艳，顾盼生辉，笑道：“江老师很会夸人啊。”
江水便梗着脖子吼道：“是我的书！对不起！”
邻座男人翻报纸的声音似乎响了一些。
沈柯轩皱皱眉，瞥了眼窗口杵着下巴想事情的女孩儿，突然想起来她是谁。
“这需要循序渐进。”沈柯轩马上忘掉不愉快，讲正事。
本来是好事，可那时她只是个实习生，人微言轻，偏巧带她的前辈爱抢头功，把她几周熬出来的剧本稍加修改就据为己有，落下头一份署名。
“对不起，对不起！”江水连忙道歉，抽了好几张纸巾要帮他擦。
所以说她也不是天生的人精，她也是有一段傻白甜的历史的。
面前的男人高大冷峻，脸色凝肃。
男人摆手，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冷冷说了句：“不用了。”然后看也不看她，径自走出店门。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她刚放下行李就跑去敲安诗韵的房门。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不管是皇星还是盛世，只要能进一个，都是最好的选择。梦想与还债两不误。
江水贱兮兮地等对方进一步询问，然而半小时过去了，马尔科维奇再也没有回复。
编审老师在几人当中年纪最大，举止端庄持重，有好为人师之态，江水在她连和两把清一色后夸奖：“
和*图*书老师你打得真好，我才刚学麻将，教教我呗。”她看时间也不早了，没在意，侧身一翻，卷来被子睡觉。
江水拘束地站着，支支吾吾着，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事，反正你等着啊……那敢情好，看我不吃穷你。”
正愁得无计可施，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一声。
“喂……再说。一律面试，没有特批。”
江水胆战心惊，也怯生生地抓着栏杆探头。
“对不起，沈总，我……”
这个人好像也是那天被她泼了一身饮料的人……
“轰——”
安诗韵忙点头：“对对对，你很善解人意啊，小江水。”
2
人逢喜事精神爽——江水吞下最后一口蛋糕后打了个电话给南华。
“哎哟妈啊……”江水吓出声。
江水没在意，兴奋使她忘乎所以：“你不知道盛世雪藏那事啊，有皇星给我兜底去那儿打工干吗！”
一片寂静。
哎？不是皇星吗，是……盛世？
江水一时想不通就懒得再想，拿着书上了附近二楼的一家咖啡厅。她坐在露天阳台，趁着午后阳光刚好，翻翻书，权当回味往昔了。
衣服，包包，牌桌外交。
木偶没有长鼻子：“我估计老总是弯的。”
不知谁眼尖一声吼，江水被震得一抖，紧接着无数玉臂纷纷举起手机，“咔嚓咔嚓”一顿狂拍。
她也不想再去求助南华，他已经帮了她太多，加上前几天才要他帮忙投递简历，她实在不好意思太麻烦他。
沈柯轩点点头，很满意。
“咚咚咚！”
1
她乐得又点了一份可可千层。
“……知道了妈，我一定会借到钱的。”
那个让羊排卡在他车上的罪魁祸首！
“哎，江老师啊，快请进。”安诗韵侧身让出一条道。
“碰。”
已经过了犯花痴的年纪的江水来不及冲出突围，在里面挤得要断气，保持不了微笑。
他他……他居然就是盛世娱乐的总裁，商业巨头沈氏集团的二公子，沈柯轩？
当然，能参与盛世剧组制作，对于以后迈入盛世娱乐公司将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以前就有前辈作品被签加入盛世剧组而被盛世娱乐公司看中，直接免试任职的——天知道，盛世娱乐公司的面试有多难进。
休闲吧里气氛自由温馨，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观察里里外外的行人。
安诗韵时常觉得她家哥哥智商掉线，她无语地瘪了瘪嘴：“沈总，我吃饭去了。你要是闲呢，就把那帮老头子料理了。”
江水帮着整理麻将桌，就听安导招呼：“谁跟我一起下楼拿饭？”
忽然，楼道里闹哄哄的，一帮人或带着妆或穿着戏服叽叽喳喳地涌出来。
仍旧是简简单单两个字。
今日与往常一样，她待在家附近的一间休闲吧。她的住所在偏城郊的开发区，虽然房租便宜，但三天两头噪音滚滚，远没有这里清静。
两个女孩子的友谊结交得如此草率。
攻略成功。江水心里雀跃，然后双手捧住脸颊，装害羞：“哎，你有看我的小说喔。天哪，好害羞。”
早上九点半，安诗韵的房间里热热闹闹的，江水凭着一条麻将公式混得如鱼得水。
实在是被刚才沈柯轩的态度弄得心里不舒服，看她好像看一只蚂蚁似的，还是说所有总裁都如此高傲，不把人放在眼里？
“对的，我……”江水捏捏衣袖、摸摸头发，有些紧张，张口借钱这种事向来难以启齿。
“真的啊！那太谢谢你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应该是第三次了，老天啊，为什么要她在一棵树上吊三次。
“谁乐坏啊！”江水这人就这样，心里开心反而不承认，一副“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文人姿态，小辫子翘上天，很刻意地哼了声，“盛世什么破地方，我可瞧不上……”
路上。
说起来，昨日听来的闲话好像是真的，沈总确实跟安导走得近，莫非他们是……
第二天，天气晴朗，微风徐徐。
混乱间，忙于自保的江水左挡右挡，手一滑——
邻座那个男人一顿，那一看就是名品的外衣顿时被洒了一张世界地图。男人一只胳膊僵在半空，眉头皱起。
见此，他嘴角抽了抽，说道：“你小心她和图书。”
江水刚被安诗韵晃得有点头晕，刚走到拐弯处，一不留神，一脚踩到谁的皮鞋，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整个人就跌进一个宽厚的胸膛。
安诗韵眉宇间那股淡淡的纠结顿时消散，很感激地看着江水说：“对对对，我马上要去开会，特别急，但江老师一路辛苦，我又不好意思不让你进来。”
记忆翻天覆地袭来，脑子“嗡”的一声，她差点就要做出捂嘴这样大幅度的动作。
起初江水倍感压力，后来也就习惯了，有时候还会聊上几句。渐渐地，她也不那么拘束。只不过“小马同学”似乎不善于聊天，基本她发一串话，他就回一个“嗯”“哦”“好”。
江水放下手机，忧心忡忡地看着笔记本屏幕word页面的小说大纲。
她心一跳，又想到什么，于是点开QQ。
“我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自摸，和了！”
话音刚落，栏杆上一排人顿时割草似的往回缩。
对方顿了顿，声音清明很多：“哟哟哟，恭喜啊，还纠结什么，你不都乐坏了。”
给她随便混，还吃香喝辣。
她早已不是青葱少年，用一腔热血追逐梦想。首先得活着，扎根，才能谈美梦与公正。
夜空中突然升起了烟花。
他不想老一辈创下的基业被时代洪流击得粉碎，然而不少股东倚老卖老，固封守旧，势必是一堵难以逾越的墙。他心中有计划，只是缺少新生力量。
“叫沈总。”沈柯轩瞥了一眼电梯方向，那个女孩儿双手提满袋子腾不出空，索性弯下腰用额头撞亮电梯按钮。
“欢迎光临。”
“就这样被你征服……”
男人一边打电话一边脱下外套坐进车里，心里烦躁。
“你啊，死鸭子嘴硬。得了，我公司这边也帮着，双管齐下。”
木偶没有长鼻子：“其实我们老总长得很漂亮啦，气质也很出众，尤其是那个小身段啊，宽肩窄腰的，走起路来特别有风度，我觉得……”
沈柯轩久在国外留学，匆匆回国，老爷子年迈，大哥又不管事，他临危受命，接任总裁这一职位。他这知道公司表面的风光全是靠从前的丰厚底子维持着，实则内里千疮百孔。公司的市场份额占比逐年减少，被新兴中小企业蔓延侵压。
毕竟剧组人员已经入驻一段时间，而她半路上车，很容易显得格格不入而无所适从。
无功者渔利，步步高升一身富贵。这世上有什么道理，一只蝼蚁若不攀附也没有出路。几乎遗忘在心底的愤怒情绪被挑了出来，她默自坐着，暗暗爆发，逐渐平静。
4
木偶没有长鼻子：“你真百度了？”
休闲吧里又来了一位客人，在江水斜桌落座，随手在里侧的书报架上取了张报纸。
安诗韵“啊”了一声，看傻子一样看沈柯轩，抚额说：“哥，这点你还需要怀疑吗？”
“谢谢！”安诗韵很满意，把桌上的包包唰地拉上拉链，走出房间带上门，“江老师，后天早上九点来我房间一起搓麻将，先走啦。”
沈柯轩没有过多理会，转向站在一边的安诗韵：“你过来一下。”
她有点羞赧地说，“我可不可以……申请提前结账，因为……家里有事，我很需要钱。”
感谢你的辛苦付出，感谢你的成全。
江水明白了，心里暗爽，南华啊南华，朋友嘛，该出卖的时候就得出卖。
难得不码字的日子，江水逛了一圈影城，转到东侧门拿了快递。
沈总是美人这点没有夸大，近看五官尤其精致立体，像一幅细笔勾勒的工笔画。他面庞白皙光滑，只是，左边额头似乎有个发红的小包。
“哇……真的吗！”江水手机贴耳，差点叫出声，紧跟着问了一句，“有……有稿费吗，不是，我是说，有工资吗？”
江水啃了一口蛋糕，在心里奸笑，一个大男人居然喝这么少女的饮料。不过根据她多年写文的经验，这男人手好看，长相一定不赖。
“喂……你干吗啊，大清早的。”南华声音慵懒，估计没睡醒。
手中的那本书“嗖”一下飞了出去。
楼下的人已经散了，全都不见了踪影。
对方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一声：“有啊，同工同酬，不能白占老师时间。你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