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师长
第三十五章 入西安（上）
“戴旅长已经向咱们总司令输诚了，陆都督你就别做这个梦了。”
戴季良低头在地图上找了找，这才肯定了张自力的建议。
“朴初兄，咱们搭伙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戴某人是爱听这个的？”
“总司令这，可要你帮我说句话啊！你也知道我熬到团长是多么不易的，今天就给兄弟你说句实在话，现在能掌握西安的不是他陆建章而是我手里这近二千号弟兄。”
不过打仗并不单纯依靠人多。
说着，何偶才递上一张官贴。
“我就不信了，能拿下整个陕西，咱们还会怕了一个江湖豪客。”
随着戴季良的一声命令，第二旅骑侦四处，大军依次开进，一场关系陕西命运的大战已经迫在眉睫了。
戴季良笑了笑，豪情大发的站起来，迎了上去。
何偶才眉开眼笑的迎奉着。
不过戴季良只是略一点点，既是提醒别人也是自我提醒。
戴季良眉头也拧紧了。
“老袁已经病入膏肓了，连姓段的和姓冯的也不听调遣，还什么北洋，难道陆都督想和袁某人陪葬不成？”
“告诉下面的弟兄们，民军的枪口不到你鼻子尖了，不准开火，另外命令邓超群和盛春，第一时间打掉对方的机关枪和指挥部。”
“混成第二旅？”
陆建章虽然有些怀疑，但是仍然死不松口。
“看来郭坚部又有乱民加入了。”
“该死！”
“旅长果然是好气魄。”
张自力却不像戴季良这么乐观。
看着官贴上的数字，崔式卿满意的将其顺手塞入了口袋，不过更让他满意的是原来高不和*图*书可攀的副官长今天舔着舌头仿佛哈巴狗一样给自己卖好，心中得意的他拍着何偶才的肩膀，许诺着。
“杀！”
第二旅因为身处两座大山之间，所以原来并没有组建骑兵单位，不过到了宝鸡之后收罗了些战马组建了一只骑兵搜索连，虽说是骑兵，却不过是骑马步兵而已，不过现在用来追杀这些溃不成军的杂牌却不是问题。
“你就是陈树蕃的使者？”
“有道理。”
“老崔啊！”
“看，宾南兄来报告了。走，咱们迎上去听听，这次看来是有大赚头了。”
随着何偶才的电报，已经前进至武功的戴季良部紧锣密鼓的行动起来了。
崔式卿也阴笑了几声。
无数蓝灰色的衣服挺着雪亮的刺刀，从各自的隐蔽所一跃而出，向已经晕头转向的民军冲了过去。
“王八蛋，想就这么拿了西安花花世界，痴心妄想。来人，快去电报局，将这个消息发给宝鸡。”
戴季良手头还有一个完整的团作为预备队，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到了，于是张自力建议道。
崔式卿显然不是一个好说客，粗鲁又直接。
“戴旅长可不是像你一样不识时务。”
何偶才套着话。
“咱们总司令已经将这两个愣头青赶得远远的了，胡笠僧在西安东面，郭方刚在西安的西面，这城下只有咱们第四旅的兄弟，你放心吧。”
“都督，刚刚接到的电文，第二旅到了宝鸡，张团长宣布接受二旅领导。”
所谓虎死不倒架，陆建章虽然是硬撑，但是崔式卿这种小人物居https://www.hetushu.com.com然在自己面前人五人六的，怎么不让陆建章心生鄙夷。
“原来说是四千余人枪，现在看来五千人也不止了。”
“这一仗打完，西安的门户就洞开了，只要老何这边的警备团还在掌控当中，西安对咱们就是不设防的，我看陈树蕃这次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看着飞驰的马车，何偶才突然啐了一口。
“想让我拱手让出西安，想让我对不起大总统，对不起北洋，这个梦就休想了。”
“拿下西安不过是第一步，咱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这就满足了？我是不满足的。”
“可惜，这次来的是郭坚，要是胡景翼那该多好，真是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张自力透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对手的实力。
“开火！”
“老崔啊，这可全靠你美言了。唉，对了，不会是胡景翼和郭坚两个先进西安吧，万一他们？”
“明白，明白，我一定看守好省库和其他的物资。”
“散开，快散开！”
大事已定，崔式卿已经完全放松了警惕。
从来在下属面前不苟言笑的张自力难得会这么露骨的嘲笑自己的对手，实在是渭北刀客们本领高强得连白朗匪军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老兄放心！”
“这些民军大都是陕北和渭北的刀客，急切之间只可能想到逃回老家，占领了咸阳就彻底断送了他们的后路，即便有人逃了出去，这一来二去，短时间内休想把消息传到西安，这样咱们的时间就足够了。”
初夏的蓝天白云之下，炊和-图-书烟袅袅的村庄配着已经开始泛黄的麦地，原本应该是一副和谐美满的田园风光，然而在视线看不见的地方，整整两个团数以千计的北洋军已经隐蔽的进入了战位，而在他们的不远处，纪律松散的民军那乱七八糟的队形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得清楚了。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只要总司令许我还留任团长，兄弟还有重谢。”
北洋军的班排长们猫着腰穿梭在简单构筑的战壕当中，在这一望无际的麦田当中，或挤成一团、或三三两两的民军显得格外的显眼，这是最好的伏击战场。
突然间，机关枪声、炮声次第的响了起来。
张自力小小的拍了一句马屁。
“记住了，机关枪不响，不许开火！”
乍闻这个消息，陆建章的手一抖，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二旅左等右等都不来，也猜到了戴季良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打算，心中不由得恚怒异常。
张自力收敛了笑容，显然他也有所触动。
虽然郭坚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但是盲目扩军的后遗症此刻却显露无遗，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民军们有如昏了头的苍蝇团团打转，不是被炮火从这头赶到那头，再从那头被赶回这头，就是被速射的机关枪成片的打倒在地，只有极少数机灵的，在第一时间趴了下来，却依旧被惊恐的人群踩得遍体鳞伤。
“旅长说得是。”
“这是总司令给你的信，还请陆都督看后给个明确的答复，我好向总司令回话。”
“那郭方刚不过一介营长，什么时候指挥过这么多的队伍？旅长，你看，机关枪落在最后和-图-书面，那几门从中坚团搞来的75mm炮却推在第一线，算什么，耀武扬威还是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
“不过这样的军队击溃容易，全歼难啊！”
好你个戴季良，这陕西的家业我陆建章宁给外人不给家奴，我要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十万民军？”
敌人实力差对戴季良并不是好消息，因为对手随时会崩溃，这样达成既定的战术目标就困难了。
“民党自以为胜券在握，居然不顾自己实力单薄，还行了分兵之计，正好咱们各个击破。”
愈来愈近了，几乎可以看清对面民军脸上的表情了，几乎所有北洋军的手上都不由自主的沁出了汗水。
“就算这次能彻底消灭第四旅，不是还有胡笠僧嘛，这家伙雪夜下耀州，在渭北刀客里面有着偌大的名头，而且是民党的旗帜啊！”
“胡说八道！”
“老何你放心，不过区区团长，总司令不见得会放在心上，只要你维持好西安的秩序，总司令一定会重赏的。”
“崔团长，咱们还可以商量的……”
陆建章放声大笑。
崔式卿当然听得出陆建章话里的嘲讽，不过他自恃手中有陆承武这个大杀器所以并不在乎一个即将谢幕的老人，他并无恭敬的递上一封信。
“旅长，应该让马康立刻进军咸阳。”
“陈树蕃已经和陆建章达成了协议，预定5月18日接收西安，与此同时敌右翼支队郭坚部会依次接收咸阳至宝鸡沿线各座县城，所以在进西安之前咱们必须击溃郭坚所部。好了，现在是5月15日下午四点，我命令5月17日上午七时https://www.hetushu.com.com前务必赶到兴平。”
“知道了！”
“命令骑兵上马！”
崔式卿的话顿时让陆建章警觉起来。
“老子只有一个混成第二旅等你来打。”
“不过还是要做好警备团失控的预案。”
机关枪整整打了一组弹链，炮弹也打出去半个基数，命令终于下达了，对付这些不堪一击的敌人，浪费弹药等于犯罪。
“那就好，那就好。来，请上马车，护兵，一定要好好护送崔团长安全出城。”
“哼，陈树蕃想得美！”
“旅长，您看看，拿枪的姿势什么都有，还有倒背着的，他们以为是来郊游啊！”
陆建章一目十行，看完后却轻描淡写的将信掷在了台子上。
“老实告诉都督大人，咱们十万民军已经包围了西安，你想逃也逃不了的，咱们总司令宽宏大量，只要都督您答应让出陕西都督的位子，不但将陆承武给你完整的送回来，而且您多年的宦囊也照样不会动你一分一毫的。”
正僵着，何偶才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也不管崔式卿在场，径直走到陆建章身边，贴在他的耳朵说道。
不过，他这感慨也是一瞬间的事。
“还是朴初兄想的周到。”
陆建章很快就镇定下来，示意何偶才退了下去，这才抬起头看着一副神神在在的崔式卿。
军官、军士们扯着嗓子大声叫唤着，顿时弹如雨下，整条战线打成了一片。
当第一枚炮弹呼啸着落下的时候，郭坚就从马上滚了下来。
“说吧，你们陈总司令派你来是什么意思？”
“全体上刺刀！”
何偶才恭敬的把崔式卿送出都督府，一路上套着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