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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长,长不过忘川

作者:叶冰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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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是悲伤与我为邻 02

第五章 是悲伤与我为邻

02

“无关?寸知微,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天天跟她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你知道吗?我在角落里看到你们这个样子,我都要气炸了!明明站在你身边的应该是我!应该是我!”
她的占有欲也是我想要抛弃过往的一个原因之一,一个我这辈子都不想提起的原因。那个梦在遇到纪苏庭之后才开始不做,以前我总是半夜一身冷汗地醒来,再也无法睡着。
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哪怕只是做朋友都不行了。
“我不管,寸知微,你是躲不开我的,我一定要你留在我身边!绝对!”任晓琪不管不顾地大吼,就像当年我跟她谈时那样。
我十分明白那眼神所代表的意思,因为曾经我就是这么看着纪苏庭的。
甜腻的味道让我回到现实,身体也温暖了一些。望着眼前的史殊夏和徐梦儿担心的脸,我有些感动,也终于没那么怕了。
“我想怎样?”她张狂大笑,“我想怎么样你不知道吗?我要毁了她,毁了她,你是不是就会回到我身边,继续当我的好朋友?”
在我伤春悲秋的时候史殊夏失踪了,徐梦儿打了很多遍电话给她却始终是关机状态,到处找也不见踪影,最后只能找到我,让我帮忙一起找。
她大口地吸着,一根细支的烟很快燃尽,烟头被随意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她抬头看着我,用愤怒掩盖住悲伤,她问我:“你知道?你知道什么www.hetushu.com.com?你要是都知道,你不会一个联系方式都不留给我,就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如果你什么都知道,就不会到这里这么久眼里都不曾有过我。寸知微,你告诉我,你究竟知道什么?”
“教训?什么教训,被退学还是说被我那个不管我死活的爸爸带回去打了一顿,说我丢人现眼?然后花钱把我扔到一个偏远学校,为的是不在他面前碍眼。”
我没有办法去怪这样的她,但也没有办法去认同。
全班人都用诡异的目光看着我,安静一片。
站在徐梦儿身后一个人跟我打招呼,我这才发现李重洋竟然也在这里。
除了任晓琪,我没有真正意义上交过其他朋友,人心这种东西,不是相遇就能相交,史殊夏是难得相交的一个。而徐梦儿虽然初遇时,让我觉得反感,但相处下来,她对我们的关心也是真切的,否则的话,她就不会因为史殊夏的暂时失联而如此紧张了。只是,我始终还是无法和徐梦儿太过于亲近,或许是第一印象太重要了。
唯有史殊夏真正一点点地走近了我的心里,是她在这个学校给了我除纪苏庭之外的第一份温暖,也是她在潜移默化地教给我什么是温柔,让我对身边人不再冷漠。
或许是心境变了,刚认识时觉得她这样很好,有什么说什么,没有钩心斗角,也不用担心她会在背地里刺我一刀。可现在,这样的她让https://www.hetushu.com.com我怕了,让我忍不住想退缩,不想再回首过往。
“看来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任晓琪笑着,样子比哭都难看,“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他是我的高中同学,当时大家都不是优秀学生,坐前后座,偶尔会聊个天,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我和任晓琪是两个异类。
“你疯了!”见她这个样子,我心疼,也害怕。
我们不是没有谈过这个问题,但每次谈话都是以她疯狂嘶吼作为结束。
她是一个疯起来不管不顾的人,我不知道接下来她又会说什么做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们不是约在了礼堂门口碰面吗?你怎么到这儿了?”徐梦儿有些嫌弃地退后一步,看到鞋子被泥土弄脏,不开心地皱了皱眉,“你知不知道我们到处找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人和外人这两个词,而和自己人这个词同时出现的还有另一个词,那就是一辈子。或许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她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她的东西、她的朋友,她绝对不会允许朋友除她之外还有其他朋友,恋人也不行。这样的占有欲在我身上持续了两年,也酿成了一次巨大的悲剧。
王子甲。
从小到大,没有人告诉过她这是错的,她自己偏执地认为事情就是应该这个样子,朋友就是应该这样一辈子在一起,朋友就是两个人,不能有第https://m.hetushu.com.com三个人的介入。
她靠在树边,低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以前我们都特别讨厌抽烟,她闻到烟味就会想到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爸爸,而我是因为外婆不喜欢,就没去碰。
“寸知微,你还记得王子甲吗?”她抬头,突然问我。
“我……我不知道你发生了这些,可是我们之间的这一切都和史殊夏无关。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来,还这么欺负她?”
“我不需要问也知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曾经我们是那么亲密的朋友。
这个名字让我如遭雷劈,僵硬地站在那里,浑身冰冷。
史殊夏摇晃了我好几次之后我才缓过神,慌乱地从口袋里摸一根严文博给我的棒棒糖,手抖着,拆了几下都没有拆开包装。
我这才想起之前史殊夏跟我说她有被人监视的感觉,现在看来一直都是任晓琪在暗中观察这一切。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重洋的目光一直在徐梦儿身上。
我特别难过,想要制止,又怕自己说出来的话尖酸刻薄。
“好久不见,你变了很多。”他笑着指了指头发,还没等我问出口,他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是被任晓琪拉来的,不好意思,我本来只是想见你一下,没想到却成了她的帮凶。”
“任晓琪,你究竟想怎样?”我用一个新的问题去反问她。
我慢慢走近,她的样子让人心疼,头发凌乱着,还插着几根草,右脸上有清晰的巴掌印还带着血痕,看来像是被长和-图-书指甲划伤。衣服领口被人撕扯开,扣子崩掉了两颗,她正紧紧抓着胸口。见到我和徐梦儿,眼泪流了下来,颤抖着扑进我的怀里,一声声喊着我的名字。
我回头,任晓琪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她那个位置,我原本应该刚一过来就看到的,可我的目光都在史殊夏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我赶到时,史殊夏正在角落里靠着一棵树站着,阴影里,只能分辨这个人,无法看清其他。
“寸知微。”
“寸知微,你的眼里果然都没有我呢!”
“晓琪,不要继续疯下去了,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里。你和我都应该重新开始,那次的事件还没有给你一些教训吗?”
或许早在那件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怕了,只是比起害怕她,我更害怕孤独。
小时候我常常跟妈念叨,别人都有哥哥、姐姐,为什么我没有,我希望有那么一个可以包容我的缺点,给我温暖的人。妈妈总是笑我说只有我给别人当姐姐的份了,想要个姐姐是不可能了。直到遇到史殊夏,我才渐渐有了那种感觉。
我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也不敢去问究竟发生了什么,生怕会刺|激到她。
我以为任晓琪会继续发疯,她却突然安静了起来,又为自己点了一根烟。火光闪烁间,我看到了她脸上的决绝,更让我心生恐惧。
“知微……知微……”
起先严文博是跟我们一起找的,后来他接了一个电话,像是有什么急事儿,就匆匆离开了,剩下我和徐梦和_图_书儿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校园里乱撞。
“知微,你没事儿吧?”比起自己,史殊夏更担心我,她拿过我手里的糖帮我拆开塞进了我的嘴里。
于我而言,她是特殊的存在。
也是从那天开始再也没人敢欺负他,至少在我面前没有。李重洋就经常会给我和任晓琪带一些吃的喝的,像是古惑仔拜山头似的,那副“老大说啥就是啥”的样子让任晓琪开怀大笑很多次。
李重洋说,高中毕业后他一直在找我的联系方式,要不是任晓琪突然找他,他或许还要白忙活好久。
我们俩像两只可怜的小兽依偎在一起汲取着温暖,告诉自己,我们不孤单,我们只是朋友很少。
李重洋是个比较瘦弱的男孩儿,说好听点是清秀,在很多人眼里不像个男子汉,也因此经常会被欺负。那时候我和任晓琪是班里的两大女霸王,我实在看不惯一个人因为外形被这样欺负,忍不住站了出来对一群人大喊:“告诉你们,李重洋是我罩着的,你们要是再欺负他就是和我作对。”
“知微,我知道了,快过来!”徐梦儿打电话过来,然后微信上给我发了一个定位,我迅速赶过去。
“你疯了吗?没有谁是应该和谁在一起一辈子的,别人不能,我和你也不能。我们总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谁也不会依附谁过一辈子,无论是我还是她,我们终究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会走上不同的路。
“是你做的吗?”这个问题不需要答案,问题本身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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