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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长,长不过忘川

作者:叶冰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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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阴影里的小王子 02

第六章 阴影里的小王子

02

我到办公室的时候,纪苏庭也在那里正和老师谈论着什么,言辞有些激动。我敲门进去,他们停止了交谈,老师让纪苏庭先离开。我走过去时,擦肩而过之际,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有短暂的停留,却只能假装什么都看不到。
传言越来越夸张,周围人对我的不满情绪也越来越高涨,闹到最后,老师不得不叫我去办公室谈话。
严文博循着我的视线回头,在看到她时,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跟老师又客套了几句,我便告别出门。
任晓琪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坐在那儿,一直支着头看我,也不说话,手里的勺子搅拌着眼前的咖啡,也不见她喝。
我猛点头:“我知道,知道,看你就知道了。”
我认真地倾听着,在他问我话的时候会回两句,他笑笑,然后继续说下去。
“晓琪,你不要再执着了。”我说道。
“苏姐,我怎么可能喜欢三岁的小屁孩,我是个成年人了。”我们两个交换了个眼神,同时哈哈大笑,气得严文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翻了好几个白眼。
我和史殊夏走进教室时被众人行了注目礼,我想要解释,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跟这些人怎么说,说我家多么穷?说我是怎样的寄人篱下?说我是多么拼命地打工?
压抑了太久,这样大笑一番后觉得格外轻松。
“寸知微!你欠揍是不是?”他明白过来我在笑他,伸手在我脑门上就是一下,“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不然以后我就天天跟着你,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开学第一天的班会上,老师公布了学校各类奖学金的申请标准,并交代了如果谁想要申请就找他拿报名https://m.hetushu.com•com表,不过名额有限,具体的还要学校来评定。
我喜欢这样的状态,两个人并肩走着,心不会被无尽黑暗淹没,也不会越走越冷,反而会觉得有些暖。
字能擦掉,留在大家心里的话能擦掉吗?
“其实刚才纪苏庭也跟我说过一些你的情况,上个学期你除了上课的日子都在打工,你看看班里那些家里条件不错、吃喝不愁的,有几个真的受得了那份累?”老师叹了口气,“老师是相信你的,贫困奖学金的申请我先帮你交上去,你的情况我也会跟学校反映,具体的还是要看学校那边的处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严文博用事实证明给我看,“美色”不仅对男人有用,对女人也是相当有用。
老师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寸知微,我想你对近期班里的事情给我一个解释。”
“免费帅哥,当然要。”苏姐答应后又回到厨房。
“我没钱。”我斩钉截铁地拒绝。
下午我还要去咖啡店打工,和史殊夏在指指点点中吃完午饭后,她回了宿舍,我一个人去了咖啡店。
我微笑着冲她点点头,假装没有看到严文博,直接去储物室换了工作服出来和小陈交接班。
“我承认我爸爸很有钱,有豪车有价格不菲的房子。”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一脸狐疑的老师,说完接下来的话,“我的父母在几年前就离婚了,我跟我妈妈过。我妈妈在我高中的时候去世了,我成了被亲戚踢来踢去的孩子,最后是我外婆以死相逼,舅舅和舅妈才肯收留我,供我读完高中。这段时间,我的亲生父亲从来没有出现过。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和图书A大,暑假的几个月里,我拼命打工,还是没有赚够学费和生活费,最后我没有办法找我爸帮我垫付了。而这些钱,我是需要一点点还回去的。”
那是春节后,寸亟远送给我的,外婆说还是收下吧,我就收了。
走出办公室,史殊夏已经在那里等着,见我出来,她迎了上来,有些担心地问:“你申请奖学金的事儿……老师没说什么吧?”
我感谢严文博的出现,就像是那个下雨的傍晚一样,因为他的一番耍宝逗趣才让我渐渐淡忘了学校里因为奖学金而带来的种种不快。
我扭头去看严文博的时候,他正在看着我,见我也在看他,他极其自恋地问:“是不是爱上我了?”
轻松、毫无负担的相处让我有一种活着真好的感觉。
“我知道了。”她把咖啡的钱放到桌子上,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转过头对我诡异笑了一下,“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明亮的光线里,他半眯着眼抬头看着吧台的方向,光线勾勒出他线条分明的侧脸,长而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我和严文博聊天的时候,任晓琪推门而入。
这句话成了导火索,班级里关于我的传闻层出不穷,大家也开始深挖关于我的过往,也有寸亟远的那些事儿。
我刚要上前,被严文博拦住,他冲着苏姐抛了个媚眼:“美女老板,要是这单我点得好,你能不能可以雇我到你店里工作?不要钱的那种。”
“你想多了,他只是来找老师谈事情的,刚好我们撞到了而已。”有些事情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是不能提的。
“对啊,我才三岁,所以姐姐,你不要看我年纪小就骗我哟,我可是会记仇的。”他装出娃娃音,卖着萌。hetushu.com.com
他撇撇嘴,继续讲刚才没讲完的故事。讲到哪里了?十岁时他爬树掏鸟窝掉下来,住了一周院,还是十五岁的他故作成熟想要抽烟,结果父母突然进门,他被呛得眼泪鼻涕直流,手里的烟头不小心扔到了妈妈刚洗的床单上面,差点酿成火灾?他被他爸扔在沙发上对着屁股打了不知道多少下,好长时间坐下都会疼得龇牙咧嘴。
说着不用他罩,最后还是他送我回了学校。
我也是因为这次奖学金评定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的笑容让我打心底害怕,害怕她会做出伤人又伤己的事情来。
我们在黑夜里走着,对任晓琪离开时那个笑,我还心有余悸。严文博在我身边像是说单口相声似的,滔滔不绝地说着一个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那个世界有灯红酒绿,有纸醉金迷。
虽然漫漫长路看不到尽头,但我想只要乐观活着,总有一天能看到破晓的阳光吧!
结账时,她走到吧台问我:“寸知微,你是不是可以对所有人笑,唯独不能对我笑?”
“呀,严文博,你什么时候来的?”既然假装看不到,戏还是要做足的,“你要喝点什么吗?我们店里的咖啡很不错,远近闻名。”
“谁用你罩了。”我翻了个白眼。
“您好,点单。”
这么久以来,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更多的心思还是在任晓琪身上,习惯了她的张扬,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还是有些不习惯,也开始猜测她的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还是说她终于想通要改变了。
“没什么,就是让我回去等消息,说一切要看校方决定。”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把老师的话简单地跟她说了一遍。
m.hetushu.com.com他们不会去想这件事的真实性,他们只在乎怎样才能把一个人踩在脚底。
“你看到寸知微那双鞋了吗?商场里上千一双呢!”
“那就是说申请交上去啰?”她抓着我的胳膊开心地说,然后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我好一阵地挤眉弄眼,“说,是不是纪苏庭给你说的好话?刚才我可是看到他从办公室出来了。”
关于寸知微爸爸是如何有钱,如何开着豪车住着这个城市最贵的楼盘,半真半假的更有说服力,传到最后,寸亟远已经成了一家公司的CFO、开着卡宴、住着江边别墅、情妇遍地,是这个城市响当当的人物了。
新的学期在新年之后很快就开始了。
史殊夏的事情之后我们见过几次,每次都是不欢而散,慢慢地,我老远看到她就开始躲,躲着躲着她也就出现得少了。
她把头发染回了黑色,还做了离子烫,头发已经及肩。她穿着剪裁讲究的白色连衣裙,踩着镶着水钻的高跟鞋走进店里,外套放在椅背上,轻轻坐了下去,动作优雅至极。
有时候总觉得人是一种很虚伪的生物,表面上说着我们是最好的,我们是最亲密的,实际上总有一些事情要深埋在心底。
“微姐,你来了。”小陈兴奋地喊我的名字,我来了,她就可以下班了。
一下午他都在店里帮忙,把那些来店里喝咖啡的小资女青年迷得七荤八素,连苏姐都忍不住给他竖大拇指。所以在他说要留在店里打工的时候,苏姐很痛快地同意了。
我愣住了,刚从厨房走出来的苏姐也愣了。
“你们上次看到寸知微爸爸的车了吗?啧啧,超级贵。”
“你请吗?”他问。
严文博戳了一下我,嘲笑说:“怎么,真被吓到hetushu.com.com了?啧,你怎么胆儿这么小啊,以后看来还是要我罩着你啊!”
“这是谁做的?”史殊夏冲着下面的人喊,喊完之后她跑到黑板前擦掉了上面的字。
“你想太多了。”我毫不留情地回答道。
“寸知微,你真抠门,你忘记了你还要对我负责吗?”他开始像个老太太一样数落起我的不是,“寒假的时候你说你忙,不回我消息不主动找我也就算了,开学这都几天了,我给你发十条消息你能回一条就不错了,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你还记得是谁在下雨天冒着把自己冻感冒的危险,把外套和伞都给你吗?你知道我妈回去骂了我多久吗?你知道我妈这人碎碎念起来有多可怕吗?”
卖惨谁都会,卖惨的前提是周围的人肯相信,愿意多看你一眼。
直到交接班结束,小陈走了,严文博才迈着步子走到吧台前坐下,身子趴在台子上,挑眉问:“你是打算一直装看不到我吗?”
原本知道我申请奖学金的人并不多,在一个早上,教室的黑板上如小学生般幼稚地写着——寸知微,你仗着学习好抢占贫困生名额,你不觉得脸红吗?
我没好气地冲着严文博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苏姐抖了抖自己的鸡皮疙瘩问我:“知微,这是你男朋友?”
我到时,严文博正坐在靠窗的位置,薄纱窗帘被风吹起轻拂过他的脸,然后……被他的毛糙寸头挂住,一直在那儿飘荡着。可能是扫到鼻子了,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开心地扯开窗帘。
“严文博,你还是小孩子吗?”我无奈道。
“听说寸知微爸爸住在江边别墅哎,那里可是咱们市最贵的楼盘了吧,听说有钱都买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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