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乌云
第三节
这回旱鸭子们倒是有机会好好看看大海了，但吐得腹中空空的他们却又没了看大海的兴致！
刘远却一边继续唱着歌，一边对周卫国连连打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赵杰连连点头，说：“明白明白！一定不让政委知道！”
刘远大喜，又接着唱了第二遍，唱到最后，不少苏军士兵竟然跟着唱了起来。
“不行！手中没有武器，还能叫军人？再说，我们去东北是去受降的，就是要让小鬼子看看我们严整的军容！要是没有武器，鬼子铤而走险顽抗怎么办？抗战都胜利了还吃鬼子的亏，这种傻事我周卫国绝不会干！”
二营长铁牛立刻带着二营紧跟在周卫国身后。
邱明指着周卫国对吴远山哈哈大笑道：“老吴，你瞧瞧，这兔崽子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才见面就急着表功了！”
由于伊万这个营的汽车不足以装载所有这两千多人，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伊万决定由八路军乘坐汽车，自己的部队则步行。但出于中华文化谦逊的传统，周卫国和刘远自然大加推辞，最终的结果，是两千多号人都步行。
周卫国有些激动地说道：“团长，政委，从‘九·一八’到现在，抗战打了足足有十四年！我们中国终于胜利了！这些天只要一想到我们竟然有机会去东北接受小鬼子的投降，我就睡不着觉！恨不得长一对翅膀立刻飞到东北去！”
周卫国嘿嘿一笑，说：“臭小子，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可不许告诉政委！要不然他就该说我破坏和‘苏联同志’的团结了！”
伊万听了，大为高兴，不免又给了周、刘二人几个“同志式”的拥抱。
伊万松开周卫国后，用俄语说了几句话。翻译在一边说道：“中校同志说，根据上级的命令，你们八路军虽然不能进城，但可以驻扎在我们营地边上。”
周卫国满脸都是笑意，说：“臭小子脑袋瓜就是灵光！”
眼看就要开打，各部队立刻精神一振，按照周卫国的命令迅速行动了起来。
※※※
周卫国来不及多想，对刘远交代了几句后，立刻带着教导营赶往滩头阵地。
赵杰一脸坏笑地说：“团长，您就别瞒我了！我们还在虎头山的时候，每次您算计小鬼子，脸上就这神情！”
对此，负责保障主力部队渡海的胶东军区的同志万分抱歉地解释道：“委屈同志们了！不过只有这样才能避开美国军舰的干扰！”
刘远微笑着说道：“谢谢！谢谢苏联同志！谢谢伊万中校！”
周卫国想了想，对翻译说道：“谢谢中校同志的邀请，请允许我们换回军装。”
吴远山的话虽然说得平淡，但话中包含的感情周卫国自然能体会到，握住吴远山的手，想起牺牲的李勇和吴有财，周卫国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翻译这时已回过身来，大声喊道：“你说你们是共产党八路军，为什么都没有穿军装？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
苏军指挥官想了想，对翻译说了几句俄语。
全团干部战士立刻开始就地脱下便装，更换军装。
赵杰顿了顿，又眨巴眨巴眼，低声说道：“团长，能不能告诉我，您打算怎么算计‘苏联同志’？”
刘远脸露笑容，大声用俄语喊了一句话。
又过了一会儿，见周卫国的部队似乎都到齐了，伊万再次提出大家一起回去。
对面的苏军也跟着喊了起来，内容和刘远喊的竟然一样！
周卫国大喜，大声说道：“明白！”
※※※
邱明和吴远山都笑了，邱明压低声音说：“卫国，我再给你透个底，山东的部队恐怕这个月内就要出发了！你可要做好准备工作！”
邱明知道周卫国的心思，接到命令后自然立刻就把周卫国的四团选为警备第三旅和-图-书先遣部队。
过了一会儿，那苏军指挥官突然大声喊了一句话，苏军立刻跟着喊了起来。
一路上，四团高唱着《义勇军进行曲》，苏军也毫不示弱地唱着《国际歌》，气氛倒是融洽无比。
周卫国冷静地命令道：“准备战斗！”
周卫国此刻也明白了，这滩头虽然没有苏军重兵把守，但肯定有苏军的哨兵！要不然苏军不可能来这么快！
周卫国立刻大声命令道：“全体换军装！”
就这样，周卫国带着全团一千多人踏上了东北的土地。
周卫国脸色微变，说：“为什么？”
他没在邱明手下当过兵，却不便像周卫国那样称邱明为“团长”。
就在这时，杨大力已带着一营迂回到苏军身后，看见周卫国和苏军军官抱在一起，不由满脸狐疑地带着部队走过来看个究竟。
周卫国不由疑惑地看向刘远，不知刘远这是什么意思？
刘远想了想，突然大声唱起了歌。
几天以后，当四团在渤海军区暂时停留修整时，周卫国又接到命令——四团此次将通过海运开赴东北！登船地点为龙口。
但很快，邱明就在周卫国胸口轻捶一拳，笑骂道：“好你个周卫国，几年不见，一见面就给我官降一级了！”
说完，带头跳下了船。
车队停稳后，周卫国正指挥着下车后的部队集合，就有一群人前来迎接。
刘远欣喜若狂，大声对周卫国说道：“卫国，他们相信我们的身份了！他们相信我们的身份了！他们在喊‘毛泽东万岁’！”
周卫国断然道：“不行！你是政委，不能随便涉险！”
见周卫国跳下了船，其他干部战士都毫不犹豫跟着跳了下去。
邱明见状，拍了拍周卫国的肩膀，说：“这下好了，大家又聚在一起了！”
林水生从瞄准镜中看见苏军指挥官脸露笑容，也松开了压在扳机上的食指。
眼看一言不和，双方就要打起来，刘远无意中又看见了苏军中的红旗，突然心中一动，想起在渡海时还在船舱中举行过一次三营新党员的入党仪式，立刻对边上的一个战士吩咐道：“赶紧去三营把党旗拿来！”
周卫国突然压低声音，说：“老团长，我们几时出发去东北？”
周卫国呵呵笑道：“老团长，您这个团长可当得不冤！我们虎头山独立团还不够给您和政委长脸哪？”
周卫国这话刚好被赵杰听见，赵杰立刻将头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团长，不知为什么，看见苏联同志手上的武器，我心里就痒痒的。您刚刚这么说，是不是……？”
周卫国正色说道：“什么算计？我可没说要‘算计’苏联同志！”
说完，低声命令道：“二营，老规矩，留下观察哨，撤出滩头阵地，老毛子炮击后再进入阵地，注意各连掷弹筒集中使用，准备集束手榴弹；一营，从右后方迂回到老毛子身后，真要打起来，就踢他妈的屁股！团直属队狙击手留下，瞄准老毛子所有军官，听我命令开火！团直属队、三营、教导营，作为预备队，向侧后方分散待命。妈的，我们独立团也不是好惹的！”
对面的苏军听了刘远唱的歌，似乎都是一呆，随着刘远第一遍唱完，苏军指挥官向后轻轻摆了摆手，苏军士兵手中的枪口都垂了下来，迫击炮手也把炮弹放回了弹药箱中。
见了眼前这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苏军后，周卫国心中不自禁产生了和他们比一比的想法，所以有了这个要求。
周卫国一愣，刘远唱的这歌曲调很是雄壮，但歌词他却听不懂，听起来倒和俄语差不多。
车队驶到离滩头阵地大约两三百米距离时停了下来，很快，就从每辆卡车上跳下了十来个戴着皮帽的苏军士兵，这ｈｔtｐs://ｗｗw.hｅtｕshu.ｃｏm•coｍ些士兵手中大多拿着弹鼓供弹的冲锋枪（PPS-42式冲锋枪）和弹盘供弹的轻机枪（DP-28轻机枪），有十几个士兵甚至扛着长长的大口径枪械（PTRD 14.5mm反坦克步枪），苏军士兵跳下卡车后，迅速呈战斗队形散开，或依托汽车、坦克，或卧倒在地，枪口都对准滩头阵地。打头的三辆坦克也转动炮塔，将主炮对准了滩头。
刘远在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邱旅长过奖了！”
首先，是全体脱下军装打包，换便装；随后，全体在离入海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河汊登船；就连船出海，都是在天黑后进行！
赵杰一呆，但看见周卫国眼中藏着的笑意，立刻会意，说：“我明白了！我们可不会‘算计’苏联同志，不过团长总有办法让他们‘送’一点好东西给我们吧？”
这时，刚刚刘远吩咐去取党旗的战士已经双手捧来了折叠的党旗。
虽然八路军的灰布军装不如苏联红军的军装漂亮，但战士们换上军装后，都是精神大振，士气无形中高涨了不少，看得伊万感叹不已。
周卫国这时也走到了翻译和伊万面前，刘远拉着周卫国的手对翻译说道：“请告诉中校同志，他是周卫国团长，是我们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
翻译将周卫国的话翻译后，伊万耸耸肩，说了几句俄语。
刘远笑骂道：“你才有断袖之癖呢！”
林水生右手食指已经轻压扳机，只要战斗打响，他将毫不犹豫击发！其他狙击手也静静地瞄准了各自的目标，只等周卫国下令。
10月28日，周卫国团作为警备第三旅先遣部队，首先开拔。
其他受命开赴东北的部队除了留下重武器，还留下了绝大多数轻武器（既然东北遍地都是武器弹药，去东北的部队把武器留给不去东北的其他兄弟部队也就显得理所应当了）。
说完，忍不住赞叹道：“小刘这个政委不错！老成持重！不但做思想工作到家，带兵也是一把好手！”
刘远眼前顿时一亮，苏军中既然有人懂汉语，那就好办了！立刻大声应道：“我们是共产党八路军！向苏联红军同志们致敬！”
刘远却是一眼就看见了车队中飘扬的镰刀斧头红旗，不由松了口气，对周卫国说道：“卫国，这应该是苏联红军，他们可能是来迎接我们的！”
听了刘远的话，战士们总算放松了些，欢乐的气氛是可以感染的，到最后，不少战士还跟着苏军士兵又笑又跳了起来。
周卫国早把自己团的火炮都留在了虎头山，此时倒也免了留下重武器时的再次心疼，不过把缴获的汽车全留在鲁中军区还是让周卫国肉痛了一阵。
周卫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看样子，这至少是一个加强营的兵力！这里的海滩坡度不大，又无遮无拦，在这么开阔的地形面对着一支大量装备自动武器，火力强大的机械化部队，对方就算兵力比自己少，真要打起来，他可没多大取胜的把握！
说完，又微笑着握住了周卫国的手，说：“卫国，一路上辛苦了！这几年老邱和我都惦着你们呢！”
这遍唱完，刘远又唱起了另一首歌，不过这歌曲在雄壮之外，曲调却更加悦耳欢快。这回刘远才唱了几句，包括苏军指挥官在内的大多数苏军士兵都跟着唱了起来，有些士兵甚至站了起来，开始手挽手跳舞！
看了眼苏军中的火炮，周卫国忍不住喃喃道：“机炮连要是还在就好了！”
周卫国脸一沉，说：“别瞎说！”
翻译将周卫国的话对伊万说后，伊万微笑着点了点头。
邱明笑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猴急呢？该学学你的政委！”
10月24日，中共中央电wｗw.heｔｕsｈu.cｏｍ•ｃom令山东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罗荣桓：“亲率轻便指挥机关，月内去东北。”
刘远笑笑，没有再说话，这时候要是再谦虚就显得虚伪了。
就在刘远觉得周卫国有些过于谨慎时，滩头阵地的林水生发回了“发现敌情”的信号。
吴远山感慨道：“是啊！抗战是整个中华民族维护国家主权，捍卫民族尊严的战争！所有抗击侵略者的中国人都是革命者！”
周卫国看了看大亮的天色，又问过船工，确认水深后，脱了布鞋，挽起裤腿，大声命令道：“全体都有，蹚水上岸！”
语声不觉有些激动。
这使得一千多想要看真正大海的旱鸭子郁闷无比！
刘远说完，双手抓着党旗，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向苏军跑去。
伊万听了周卫国的解释，又看见身后军容严整的一营，立刻向周卫国竖起了拇指。
船抵貔子窝时，正遇上落潮，为免搁浅，帆船不得不停靠在离海岸几百米远的海面上。
那战士应了一声，立刻跑开。
见他们久不回答，苏军指挥官大声说了一句话。苏军中立刻传来一阵拉枪栓的声音，炮兵也将那四门火炮炮弹上膛，而迫击炮手也将炮弹放在了炮口，就连那三辆坦克，也示威性地转了转炮塔，看来只要一声令下，这些苏军就可以立即开火！
赴东北受降，对于经历过“九·一八”国耻的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值得期待了！
邱明接口道：“你先是读黄埔军校，后来带兵了又打鬼子，一样是革命！”
刘远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欣喜之色。
周卫国此刻也已看出这些苏军士兵没有恶意，所以苦笑着任由苏军士兵和自己狠狠地拥抱！
刘远高声唱着歌，双手拽住党旗的一边，用力展开了党旗。
刘远想了想，说：“这样也好，不过我们绝不能开第一枪，我先下去和他们交涉一下。”
周卫国举起望远镜，看向车队，只见打头的是三辆坦克，坦克尾部排放出的滚滚浓烟表明它采用的是柴油发动机，但这三辆坦克的主炮却比周卫国以前见过的所有坦克主炮口径都要大，应该超过了70mm，炮管也更长（周卫国看见的是T-34/76型坦克，1941年后，T-34/76型坦克采用的是76mm F-34型L/42加农炮）。坦克的后面是一长溜卡车，从望远镜里数过去，足有四十多辆！其中有4辆卡车的车后还各牵引着1门中口径火炮（苏军的45mm反坦克炮）！
刘远微笑道：“我唱的第一首歌是《国际歌》，那不但是全世界无产阶级团结战斗的革命歌曲，还曾是苏联的国歌，他们自然熟悉！第二首歌名叫《喀秋莎》，歌唱的是美丽的少女将心爱的人送上卫国战场！在苏联红军中传唱很广。我喊的口号是‘斯大林万岁’。出发前，因为想到来东北后可能要和苏联红军打交道，所以我特地跟留学过苏联的同志学了这两首歌、这句口号和几句俄语，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两天以后，周卫国接到正式命令，虎头山独立团转隶警备第三旅，番号改为警备第三旅第四团！
看着这一幕，周卫国不由目瞪口呆！
周卫国对苏军态度的改变虽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但见刘远跑向苏军，立刻命令道：“二营，跟我上，保护政委！”
这时，苏军卡车后牵引的四门火炮已解离了牵引展开，又有几十名士兵架起了6门迫击炮。
不久，四团更换军装完毕。
不一会儿，刘远也带人上了滩头阵地。
接到开赴东北命令的部队立刻开始准备工作，同时根据上级轻装的指示留下了所有重武器。
翻译微笑着用俄语向苏军指挥官说了几句话，苏军指挥官呵呵笑着大步上前，狠狠地抱了和图书抱刘远，又大声说了几句俄语。
邱明一时语塞，吴远山忍不住微笑道：“老邱，这可是你自找的！”
周卫国点头道：“是的，刘政委读的是文学院，我读的是法学院，我们上课在一起。不过我没毕业就辍学了！刘政委却在毕业后不久就参加了革命！”
这一晚上，周卫国团一千多旱鸭子既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大海”，在船舱中又吐得昏天黑地。但总算是无惊无险地在黑夜中渡过了渤海海峡，于第二天上午在大连城外的貔子窝登陆。
周卫国笑着说：“老团长，我这回是不是还归您管？”
周卫国皱眉道：“迎接？迎接用得着这么多人还加上坦克火炮吗？”
周卫国沉声道：“我知道他们是苏联红军，但是，有备无患，我们独立团不能刚到东北就吃老毛子的亏！”
周卫国还要再说什么，这时，从苏军中走出了一个士兵装束，但却佩戴着手枪的人，大声用不很流利的汉语说道：“我们是驻旅顺的苏联红军，你们是什么人？”
邱明对此当然只有苦笑，上级只命令开赴东北的部队要轻装，可没说一定要把轻武器也留下，所以邱明在骂了周卫国几句“小气”、“没出息”之类的话后，也就不再多说了。
刘远拉住周卫国，焦急地低声说道：“卫国，先等等，这是苏联红军，我们不能贸然开火！”
伊万转身对其余苏军大声说了一句话，苏军士兵爆发出一阵“乌拉……”声，随后，都收起了武器，欢呼着冲向正跑到跟前的周卫国一行人，冲入二营官兵中间，每人都是一把抱住一名二营战士，又笑又跳。
※※※
但等旱鸭子们来到龙口登船点时，却是人人目瞪口呆。
周卫国感慨道：“幸好你未雨绸缪，要不然我们这亏吃得可就大了！”
翻译对周卫国说道：“中校同志说，他也是奉命行事！不过他很欣赏你的政委，所以他很乐意你们的部队驻扎在我们的营地边上。”
刘远说：“来之前我在鲁中军区跟留学过苏联的同志学过几句俄语，应该能用得上。”
周卫国一拍刘远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阿远，委屈你了！希望伊万中校没有断袖之癖！”
周卫国不由和刘远面面相觑，是啊，他们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他们可是连正式的军衔标志都没有啊！
来到滩头阵地时，周卫国已经看见了正往这边驶来的一支车队，从车队驶过后腾起的尘土来看，这支车队规模可不小！
翻译虽然粗通汉语，却听不懂周卫国和刘远两人文绉绉的话，所以翻了翻白眼，随便将两人的话翻译成了赞扬伊万的话。
翻译对伊万大声说了几句俄语，伊万立刻上前，向周卫国敬了个军礼。就在周卫国回礼的时候，伊万给了周卫国一个狠狠的拥抱，周卫国只好苦着脸接受了“苏联同志”的热情。
部队登上海滩后，团直属队和一营三连稍事整理，继续前进，在滩头的制高点建立起了一条临时防线。
趁着这个机会，留在滩头阵地的林水生已经将那个苏军指挥官套在了狙击步枪的瞄准镜中，这时候的林水生已经来不及对瞄准镜中高鼻子蓝眼睛的这位苏军指挥官感到好奇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只要战斗打响，这个倒霉的家伙将第一个毙命！
周卫国立刻接口道：“团长，您这话就不对了，既然是兔崽子，又哪来的狐狸尾巴？”
看来这人就是苏军中的翻译了。
伊万看见身后过来的全副武装身着便衣的部队，大吃一惊，正要对自己的部队下命令，周卫国赶紧解释说这是自己的部队，因为刚刚敌我不明，所以派他们迂回到“苏联同志”的后方，以便前后夹击。
刘远赶紧大声说道：“同志们，不要怕，这是苏联红军在欢迎我们，ｈtｔps://wｗw•ｈeｔｕsｈｕ.coｍ•ｃｏm他们要庆祝和我们会师！”
这就是周卫国对邱明的建议的回答。
教导营和团直属队随后就在刘远的带领下进入驻地修整——周卫国和邱明、吴远山这两个老领导还有老独立团的战友们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周卫国越看越不对劲，低声对刘远说道：“阿远，我看老毛子不地道，得防他们一手！”
吴远山微笑道：“小刘，你也不必谦虚！老邱可是很少夸人的！我看除了卫国，他也没这样夸过别人！”
由于此前第一批进入东北的冀热辽军区第16分区曾克林部传回的乐观消息，“在沈阳及各地堆积之各种轻重武器及资财甚多，无人看管，随便可以拿到”，所以命令中要求开赴东北的部队一律轻装——反正这回是受降，东北又有无数武器弹药可以补充。
再到后来，海滩上的三营和教导营、团直属队也闻讯跑了过来。眼看周卫国的部队越来越多，伊万不由暗暗心惊，现在看起来，刚刚如果真打起来，结果如何，他也不知道了！
走了一段路后，周卫国看着苏军的精良装备，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道：“跟别的兄弟部队比，我们团算富裕的。可看看人家苏联红军的武器，我们真像叫化子！要是我们也有这样的武器就好了！”
说完，跟在刘远后面向苏军跑去。
此时正是初冬时节，海水已经很是冰冷，一千多旱鸭子被冰冷的海水一刺|激，倒是都清醒了，有说有笑地蹚着冰冷的海水，直奔海滩而去。
※※※
周卫国赶紧迎了上去，走到邱明和吴远山面前后，一个立正，大声说道：“团长政委好！”
对面的苏军看见刘远展开的镰刀斧头红旗，歌声突然一滞，随后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周卫国听得真切，他们喊的是：“乌拉……”
邱明微笑着说：“你急什么？上级自然会有安排！”
25日，同在鲁中军区的山东军区直属队、第三师、警备第三旅接到命令，进军东北。第一批部队定于10月28日出发。
周卫国隐约听见苏军喊的是：“毛泽东……”
那翻译转身对苏军中一个军官用俄语说了几句，看那军官的样子，就是这支苏军的指挥官了。
刘远跑到苏军翻译面前后，气喘吁吁地说道：“同志，我叫刘远，是这支部队的政治委员。请转告红军指挥官同志，我们是毛泽东主席的队伍！是你们的中国同志！”
但周卫国却直接就拒绝了邱明让他的部队也留下“一部分”轻武器的建议。
第二天上午十时许，周卫国带领的虎头山独立团最后一批部队抵达鲁中军区。
邱明突然对周卫国说道：“卫国，听说你和小刘以前是东吴大学的同学？”
命令下发以后，全团立刻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倒是把周卫国吓了一大跳。但在了解情况后，周卫国也就跟着呵呵傻笑了——原来，全团一千多旱鸭子听说可以见到真正的大海，无不激动万分，这才集体欢呼！
翻译赶紧翻译道：“中校同志自我介绍说他叫格里耶·索诺夫斯基·伊万诺维奇，不过你可以叫他伊万，他说他相信你们！他还说，我们是你们的苏联同志，是来帮你们赶走日本侵略者的！欢迎中国同志！”
邱明和吴远山现在虽然是相当于普通师级编制的警备第三旅旅长和政委，但听见周卫国叫出这一声“团长政委”，心中却是倍感亲切！想起当年分别的情景，在回礼后眼睛不禁都有些湿润。
周卫国仔细看过去，发现迎接的人群中不但有刘远和独立团先期抵达的三个营的营连长，竟然还有老团长邱明和政委吴远山，还有陈永贵等一班老战友！
更换军装时，周卫国低声问刘远：“阿远，你刚刚唱的是什么歌？喊的什么口号？怎么苏联人一听态度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