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乌云
第三十五节
杨大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知该说什么了。知道通岭的日本人要发动暴乱后，他就心急火燎地带着一营主力往回赶，生怕回来迟了团部发生什么意外。现在见周卫国不但平安无事，还和未来的嫂子在一起，他哪里还有不放心的道理？所以他自然而然选择了傻笑。
杨大力不由张口结舌，眼睛也瞪得更大了，吃吃地说：“陈副专员？新来的女专员……就是……陈县长？”
等铁牛和林水生都看过后，周卫国带他们离开了这间库房。
杨大力呆呆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嘀咕道：“怎么一眨眼工夫嫂子就变成陈副专员了？”
陈怡不说话了。
周卫国笑骂道：“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小子进进出出当是你自己家呢？”
周卫国察看完老警察局大楼的地形后，离开了窗户，又示意铁牛和林水生也看看。
陈怡接过手枪，微笑着说：“知道了！”
由于人手不够，红十字医院牺牲伤员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全部收敛，有几个病房还保留着凌晨伤员遭到屠杀后的景象。亲眼见到伤员们牺牲时的惨状后，每一个一营战士胸中的怒火都开始燃烧。他们已经不需要再进行战前动员了！当杨大力带着各有任务的部队离开红十字医院时，每一个人都带着刻骨的仇恨和强烈的杀意！
杨大力立刻说道：“我这次一共带了六个连回来，除了留守北门的一个连，这样安排之后，我手头还剩两个连！”
周卫国带着众人上了二楼后，进了靠北那排库房的最西面一间，小心翼翼地接近了窗户，在窗户边的阴影下（防止望远镜镜片反光被敌人发现）隔着玻璃窗举起望远镜朝老警察局大楼看过去。
杨大力带着部队来到红十字医院，进了住院大楼后，立刻明白了周卫国的意思。
说到这里，周卫国停下了，好一会儿才沉痛地说道：“红十字医院我们的伤员损失很大，不能再让活着的伤员出任何意外了！你派一个连保护团卫生队进驻红十字医院，记住，这个连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离开红十字医院，否则，我拿你是问！”
周卫国想了想，叫住了杨大力，对他说道：“各部队出发前，让他们都去一趟红十字医院住院大楼，作为战前动员！”
听杨大力越说越过火，周卫国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说：“这个……杨大力同志，陈怡同志现在是通岭行署副专员，你以后该叫她陈副专员！”
周卫国说：“这些事回头跟你解释。你们一营现在的任务，ｗｗｗ•ｈｅtｕsｈu.ｃｏｍ.ｃom首先是确保通岭市内我各主要机关单位的安全，你先留下一个连，作为行署的警卫力量，团部那边派一个排，让参谋长带回去，这两个地方的安全，要绝对确保！航空总队队部和炮校各有朝鲜营的一个连把守，日本人的进攻都已被击退，现在安全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暂时就不给他们增援了；后勤处，那里是武装起来的机关干部守卫的，你派一个排过去加强他们；电报电话大楼是团直属队四分队守卫的，你派一个排过去接替他们的守卫任务，让他们回行署待命；红十字医院……”
杨大力一瞥眼见到陈怡，眼睛立刻瞪大了，指着陈怡，吃惊地说道：“嫂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部分怀有野心和一部分丧心病狂的日本人种下的恶因，终于使得多得多的日本人开始品尝到苦果！
周卫国正色说道：“是的！以后见到陈副专员不许乱叫，听见没有？”
杨大力一拍大腿，笑道：“嫂子瞧你这话说的！班长是俺大哥，你不就是俺嫂子吗？你不知道，自打离开山东，俺班长就一直想着你呢！连做梦都想！这下好，你来通岭了，等俺们打完闹腾的小鬼子，就该喝你和俺班长的喜酒了……”
好歹是自己带出来的兵，杨大力心里想什么周卫国还是明白的，所以他没有让杨大力继续难为情下去，直接就问道：“通岭市内现在的敌情你清楚了吗？”
这些暴乱分子刚到城北就被三连给来了个狠狠的下马威。
杨大力说话时，陈怡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卫国，把周卫国看得浑身不自在。
周卫国勉强笑笑，说：“你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再说了，我是坐着坦克去杀鬼子，带的又是团直属队，暴乱的日本人没有重武器，威胁不了坦克，而且他们现在都没了斗志，我不会有危险的。”
周卫国点了点头，说：“一个小时之内结束战斗，不允许有伤亡，你能做到吗？”
这时，楼外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好在陈怡已经听特战队员们叫过自己嫂子，所以此刻听杨大力这么叫，也没有觉得太难为情，只是脸色微红，随后就看了眼周卫国，对杨大力说道：“谁是你嫂子？”
杨大力走后，周卫国突然想起一事，从裤袋里掏出那支勃朗宁袖珍手枪，递给陈怡，说：“这支手枪你还是拿着吧，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汇合杨大力的部队和图书后，周卫国下达了“原地休息”的命令。
※※※
既然这么想，杨大力这句“嫂子”自然也就脱口而出了。
一路上，对于遇到的答不上话的日本人，战士们都是直接开枪！他们的观点很明确：这时候还在街上的日本人，怎么可能是好人？
意识到已被包围的暴乱分子被逼急了，为了逃命向北城门发动了不计代价的进攻，但他们的战斗力和武器装备实在可怜，所以在留下数百具尸体后，他们甚至都没能接近城门！
这三个字已经足够！
陈怡咬着嘴唇说：“你是团长，还非要亲自参加战斗吗？”
当周卫国和杨大力的部队不断前进时，数以千计的暴乱分子自然而然地被驱赶到了城北。
周卫国缓缓说道：“你们去那以后就明白了！去吧！”
命令下达后，各部队立刻以班为单位展开，沿着大街小巷，开始搜剿残余的暴乱分子。
在战士们前进的道路上，是一片不绝于耳的枪声、爆炸声和惨叫声！
※※※
由此自然会造成个别普通日本居留民的误伤，但是，这又是谁的责任呢？
杨大力大声应道：“是！”
在老警察局大楼外的一条街道上，周卫国遇上了得到消息前来迎接的铁牛。
所以周卫国已经有点佩服这些暴乱分子的眼光了。
接下来的反击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
这次暴乱，暴乱分子所能获得的武器本就严重不足，为了取得重点进攻的胜利，藤田实彦把仅有的轻机枪和步枪大多都分配给了进攻行署的佐藤攻击队和进攻机炮连的新仓攻击队，其他方向的攻击队和剩下的所谓预备队，其实最多只装备了十几支步枪和手枪，再加上数量稍多的军刀、斧头等利器，这样一群只能勉强算得上武装分子的暴乱分子，如何能是周卫国率领的这支精锐突击部队的对手？双方几乎是刚一照面，暴乱分子就只剩下被杀和抱头鼠窜的份了！
铁牛说：“我……我……”
周卫国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一狠心，说了句“那我走了”，转身大步出了门。
当七点二十五分杨大力带领部队抵达北城门时，看见的是满地暴乱分子的尸体。
周卫国看向陈怡，说：“我也要出发了！”
一营进城时，杨大力就接到周卫国留下一个连部队封锁北城门和城北出城道路的命令，由于考虑到“关门打狗”战术中“关门”任务的艰巨性，杨大力留下守卫北城门的是一营三连这支最值得信赖的部队。
陈怡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用https://m.hetushu.com.com力点了点头，说：“我等你！”
当周卫国带领部队赶到北城门时，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其实严格说来，这更像是守卫北城门的一营三连对妄图夺路而逃的暴乱分子的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向周卫国敬了个礼后转身就要往外走。
周卫国立刻下达了“全城戒严，全面反击”的命令。
根据昨晚联络的结果，教导营和二营很快就要到了，他需要这两支生力军！
说完，杨大力忍不住又说道：“对了班长，俺进门的时候听警卫排的小张说这里现在是通岭行署了，怎么才这么些日子没见，俺们团部就变成行署了？俺们团部现在在哪呢？”
周卫国淡淡地说道：“部队第一次进攻失败，出现了伤亡，所以你急于发动第二次进攻，为战士们报仇，这种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你的轻率，我不能原谅！”
周卫国叹了口气，说：“团长怎么了？团长的命难道就比普通士兵要金贵？谁不是爹妈辛苦拉扯大的？红十字医院惨死在日本人手上的那一百多名伤员，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就算为了他们，我也要亲手多杀几个鬼子！”
在搜剿战斗进行一个小时后，二营长铁牛汇报：几股被追击的暴乱分子占据老警察局大楼顽抗，这股暴乱分子总数大约有两百人，装备有两挺轻机枪和二三十支步枪，持有这些武器的射手显然经过挑选，因为他们的射击精度普遍较高，不像之前遇上的那些暴乱分子。由于对这股暴乱分子判断失误，第一支进攻的小分队有九人伤亡。目前二营正在收拢分散的兵力，准备强攻老警察局大楼。
相比之下，周卫国带领的团直属队和行署警卫部队及机炮连那个排的混合部队前进更加顺利，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只在快到北城门时，才和一支四五百人的暴乱分子部队遭遇。这支暴乱分子部队原本是藤田实彦用于进攻通岭行署的预备队，但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在听说进攻行署的佐藤攻击队惨败后，几乎想也没想就带着部队跑了。只不过他们逃跑的步伐有些犹豫，逃跑方向上又出了点偏差，所以竟然没跑过周卫国的追击！
他还没听说红十字医院的事情，所以对于周卫国语气的突然变化还有些奇怪。
林水生立刻摇头，说：“我做不到！”
很快，通岭市内就再度响起连绵的枪声。
他倒是知道通岭新来的行署副专员是位女同志，可在四团团部和一营各种正式往来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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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拉着铁牛进了边上的一栋楼房。
老警察局大楼是座三层楼的砖瓦房，虽然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比较破旧，但还是有着足够的坚固程度，青砖的墙面也有很强的防护力，而且老警察局大楼四面都开有窗户，简直就是座天然的防御工事，再加上周围五百米范围内都没有比它更高的建筑，无论是轻机枪和狙击手都没有办法完全压制住楼里的火力，即使要周卫国来选择固守的阵地，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它！
周卫国对众人笑笑，说：“好了，大家都不要板着个脸，跟我下去吧。其实有些复杂问题的答案，往往很简单！”
周卫国苦笑道：“铁牛，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战士们付出无谓的伤亡！走，陪我看看地形去。”
上午八点不到，教导营和二营先后回城。
周卫国叹了口气，说：“这样安排之后，你的一营还剩多少部队？”
周卫国看向林水生，说：“水生，你说说看，如果让团直属队强攻，胜算有多大，伤亡又会有多大？”
铁牛满脸通红地说：“团长，我错了……”
铁牛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杨大力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随后就有些心虚地对周卫国说道：“班长……哦不，团长，您别生气，俺哪里知道您和嫂……陈副专员在里面呢？要不……俺现在出去，等一会儿再进来？”
得到铁牛的这个汇报后，周卫国立刻低声向特战队报务员吩咐了几句，随后带领特战队往老警察局大楼赶。
周卫国又看向铁牛，说：“那么你呢？你准备付出多大的伤亡拿下老警察局大楼？”
林水生想了想，说：“如果在白天发动进攻，胜算有七成！但至少会有二十人的伤亡！如果在明天拂晓，胜算有九成，伤亡在十人以内！”
说到最后一句，周卫国的语气变得异常严厉，把杨大力给吓了一跳，赶紧一个立正，大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周卫国郑重地说道：“铁牛，你记住，每一个战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任何一个日本人的命和-图-书都不值得我们用战士的生命去交换！”
本就是乌合之众的暴乱分子加上新败，个个都惊惶失措，哪里还有能力建立起有效防线？即使有些暴乱分子在部分前关东军低级军官的组织下勉强集结起来，遇上杨大力那两个连的生力军后也都是一触即溃。见到这些杀害自己战友的凶手或帮凶，战士们个个都是两眼通红，要么开枪，要么用刺刀捅，要么直接就扔出手榴弹，根本就不容他们有一丝一毫投降的机会！
周卫国一摆手，打断了铁牛的话，说：“命令部队，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强攻！”
周卫国带领的部队出现后，立刻加入了战斗，从侧翼向暴乱分子发动了猛烈攻击。随着坦克炮的不停怒吼，这些暴乱分子最后的一丝希望终于破灭，开始返身四散奔逃。而个个枪法出众的三连战士和特战队员们则肆意收割着这些卑贱的生命！
一听到和打仗有关的事情，杨大力顿时精神一振，说：“俺在楼下见到参谋长了，他把通岭市内现在的情况大概都跟俺讲了，班长，要俺们一营怎么做，您下命令！俺们保证给小鬼子好看！”
杨大力“哦”了一声，带着疑惑转身出门了。
此前教导营和二营战士都听一营战士讲述了红十字医院的惨状，所以当“全面反击”的命令下达后，每一个战士都握紧手中的武器，呐喊着出发了。
如果不是因为要按时抵达北城门和周卫国汇合，杨大力简直就想把部队分散开任由他们屠杀那些日本畜生！
血债血还！
周卫国说：“好！你指挥剩下的这两个连，以连为单位，我指挥团直属队，共分三路从城南打到城北，目的是打散沿途所有的大股暴乱分子，不许恋战！七点三十分，各部队在北门汇合，等待新任务！”
“这之前你有没有仔细观察过老警察局大楼的地形？”周卫国问铁牛。
见到铁牛，周卫国直接就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杨大力不由有些奇怪，说：“班长，为什么战前动员要去红十字医院住院大楼？”
这时，周卫国手头已经有了将近两千的机动兵力。
这栋两层的楼房位于老警察局大楼的东南方，与老警察局大楼的直线距离大概只有三百多米，原本是一座被服仓库，苏联红军撤离通岭的时候把仓库都搬空了，所以一直闲置着。
铁牛没有敬礼（这里是战场，按照老独立团的规矩，在战场上是严禁向上级军官敬礼的），直接回答道：“报告团长，我们已经收拢了两个连的兵力，正要发动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