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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德微笑着转向法官席，说：“法官大人，我的问题问完了。另外，我这里有一份盟军的统计资料，根据这份统计资料，从1944年12月16日至1945年1月28日，也就是在整个突出部战役中，盟军各部队宪兵设立的检查点抓获伪装成美军的德军共计116名，对这些被俘德军进行审讯后，他们都承认，他们的指挥官正是我们的一号被告奥托·斯科尔兹内先生。”

这回自然还是福尔德先提问，他的第一个问题和问1号证人史密斯的一样：“弗兰克先生，请问您在1944年12月时的身份是什么？”

周卫国立刻站起，大声说道：“反对！控方律师所说的派佩尔战斗群与本案无关。”

达斯多话音刚落，观众席就响起了一片哄堂大笑。

首席法官说：“请控方律师归席。”

达斯多说：“法官大人，我提供的数据是为了说明，控方所谓的我的当事人所造成的混乱，实际上大多数是美军自身造成的，与我的当事人无关。”

由于斯科尔兹内的名气，他成为十一人中第一个接受审判的战俘。

史密斯呆了呆，说：“先生，我没有听懂您的问题。”

福尔德转向法官席，说：“法官大人，我的问题问完了。根据美国陆军战史记载，当时被包围在西尼·艾弗尔地区的美军包括陆军第106师422团和423团两个团，‘至少7000人被损失在这里，实际数字可能接近8000或9000，损失的武器和装备的总数也非常惨重，因此西尼·艾弗尔之役代表的是美国在1944至1945年间欧洲战区损失最严重的挫败。’而我们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由于‘穿着美军军服的德军’在盟军战线后方不停袭击军火库、剪断电话线、制造假路牌、散布谣言……导致盟军加强了对人员流动的严格控制，因此，这位422团派往求援的传令兵才被扣押，从而导致422团被包围这样一个重要的情报整整延误了4天才送达第8军军部！我还要提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包围第106师422团和423团的德军，是由Joachim Peiper（约阿希姆·派佩尔）率领的臭名昭著的派佩尔战斗群，正是这个派佩尔战斗群制造了骇人听闻的‘Malmedy massacre（马尔梅迪大屠杀）’……”

福尔德脸色微变，不由看了眼坐在观众席中的鲁特，他的这个动作几乎微不可察，却被周卫国看在眼www.hetushu.com.com里。

周卫国笑了，说：“谢谢您的回答！”

达斯多微微一笑，继续问道：“弗兰克先生，根据您刚刚的陈述，您在1944年12月17日那天是因为没有回答对宪兵的问题才被扣押，那么，请问您当时没有回答对的问题是什么呢？”

达斯多笑笑，说：“简单说，在整个突出部战役中，你所在的检查点共抓了多少名真正的美军？”

首席法官微一皱眉，说：“请控方律师具体指出。”

周卫国微笑着看了一眼鲁特，又转向达斯多，和他低语了几句。

首席法官说：“允准控方律师的请求。”

达斯多咳嗽一声，说：“这位周卫国先生是我的助理。”

福尔德微一躬身，说：“没有了，法官大人。”

又过了一会儿，七名主审法官鱼贯入场。

接着，是被告入席。

达斯多盯着控方律师为首的一人，低声说道：“控方的首席律师是罗森·福尔德上校！”

这名证人同样是美军装束，在他宣誓过后，大家都知道了他名叫Bill Frank（比尔·弗兰克）。

首席法官接过那几份文书，仔细看过后，微笑着对福尔德说道：“控方律师，这位周卫国先生已经在中国获得了律师执照，而且他毕业于中国东吴大学法学院，学习的正是英美法系，曾与我共过事的梅汝璈大法官也是毕业于中国的东吴大学法学院，所以我相信，这位周卫国先生的律师资格毋庸置疑。”

福尔德皱了皱眉，他显然不明白周卫国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却又不便多问，只好带着疑问转身回到了控方律师席就坐。

首席法官说：“请发誓。”

谁知，那位控方首席律师罗森·福尔德却直接走了过来，一直走到达斯多面前，才微笑着说道：“达斯多先生，你好，很久不见，最近可好？”

首席法官说：“反对有效。控方律师，请将陈述限定在与本案有关的内容上。”

很快，1号证人退场，法庭宪兵带上了控方的第2号证人。

证人进入证人席后，首席法官问道：“控方1号证人，请问你有宗教信仰吗？”

福尔德说：“请问在1944年12月16日下午3点，您得到了什么命令？”

福尔德一愣，随即用力一点头，说：“我相信！”

达斯多没有说话，周卫国却接口道：“福尔德先生，控方有四名律师，为什么辩方不能有四名律师？”

福尔德看了一眼周卫国，淡淡地说道：“法官wｗｗ•heｔｕshu.com.ｃｏｍ大人，对于2号证人，我没有陈述需要补充。”

达斯多转向法官席，说：“法官大人，我的问题问完了。另外，我这里也有那份控方提供的盟军统计资料，不过我想补充说明一下，根据那份统计资料，从1944年12月16日至1945年1月28日，也就是在整个突出部战役中，盟军各部队宪兵设立的检查点共抓获真正的美军官兵共计2953名，对这些被俘美军进行审讯后，他们承认自己分别属于美国陆军第1集团军第5军第9师、第2师、第99师和第8军第106师、第28师。”

周卫国指了指自己，说：“这个人就是我，不过我没有那么麻烦还送他们上绞刑架，而是亲自动的手。”

福尔德缓缓说道：“被告奥托·斯科尔兹内，1908年6月12日出生于奥地利维也纳，1931年加入奥地利纳粹组织，并成为冲锋队员。1940年2月加入党卫军第1‘阿道夫·希特勒’师。1943年4月，成为德国‘弗雷登塔尔部队’指挥官。1944年12月，在突出部战役中，被告率德军第150装甲旅伪装成美军混入盟军战线，给盟军造成极大混乱，并企图绑架或谋杀盟军总司令艾森豪威尔将军。有鉴于此，控方指控被告犯有以下两项罪行：1.被告及其率领的第150装甲旅在突出部战役中，使用美军制服、武器，违反了国际法中关于‘在实际交战中，交战双方必须明确身份’的原则；2.被告及其指挥的突击队企图暗杀或劫持盟军总司令艾森豪威尔将军。”

周卫国低声问道：“怎么了？”

达斯多看了眼周卫国，周卫国点了点头，正要起身，就见福尔德突然站起，大声说道：“法官大人，我对辩方律师中某人的律师资格表示怀疑。”

看见控方律师进门，达斯多突然脸色一变。

周卫国说：“罗森·福尔德？他是什么人？很有名吗？”

五天以后，已经在盟军达姆施塔特战俘营关押了整整三年的斯科尔兹内和其他十名德国战俘一起被押送至达豪，接受美军军事法庭的正式审判。

达斯多苦笑道：“他有没有名我不敢说，不过他成为盟军军事审判的控方律师以来，就从来没有败诉过！据我所知，由他亲手送上绞刑架的纳粹战犯就至少有100名！”

周卫国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放心，罗伯特，我们这里还有人曾亲手将至少100名日本战犯送去见上帝呢！”

htｔｐs://m•ｈｅｔｕshｕ.ｃｏｍ•ｃｏm首席法官点了点头，说：“允准控方律师的请求。”

上午八时三十分，以罗伯特·达斯多为首的四名辩方律师入场，周卫国自然在这四名律师之中，他的入场还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和关注。

福尔德微一皱眉，对达斯多说道：“达斯多先生，这位是……？”

首席法官说：“允准控方律师的请求。”

史密斯说：“1944年12月16日下午3点，长官命令我们，在各路口设置检查点，检查每一个路过的人员和每一辆路过的车辆。因为在战线后方已经发现有穿着美军军服的德军制造混乱，所以长官命令我们重点检查所有穿着美军制服的人员。”

这名证人是名美军士兵，从他的臂章上看，还是一名宪兵。

证人手按《圣经》，说：“本人David Smith（戴维·史密斯），谨以真诚起誓，以下所言，绝无虚假。”

弗兰克说：“1944年12月17日，我所属的422团在Schnee Eifel（西尼·艾弗尔）地区被德军包围，团长派我突围前往友军处求援，但在经过一个检查口时，我因为没有回答对宪兵的提问而被扣押，在关押了4天之后才被释放，而这时，我听说我所属的部队已经向德国人投降了。”

达斯多说完，就在福尔德有些错愕的眼神中回到辩护律师席，和周卫国相视一笑，随后好整以暇地坐下。

上午九时，首席法官宣布审判正式开始，并宣布首先由控方陈述对第一名被告的指控。

观众席又是一阵哄笑，福尔德却已是满脸铁青。

周卫国坐下后，扫视了一遍法庭，却发现鲁特正坐在观众席，看见他后，还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周卫国也报以微笑，不过心里却想着，自己已经作为辩方律师出场了，却不知道他还会不会以控方证人的身份出场？

周卫国等人坐定后不久，四名控方律师也入场了。

达斯多心突的一跳，立刻就不再言语了。

福尔德深深地看了周卫国一眼，向他伸出了手，缓缓说道：“周先生，很荣幸见到你。”

首席法官说道：“请控方提供证人或证物。”

弗兰克想了想，说：“据长官说，德国人在马尔梅迪屠杀了大批美军战俘，所以我本应该恨他们的。但我又知道，我们422团和423团被俘的人员都得到了战俘的待遇，没有人受到德国人的虐待，所以，我并不恨他们。”

此次审判虽然说不上万众瞩目，但由于斯科尔兹内的存在，却着实和_图_书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不乏各大通讯社的文字或摄影记者。

福尔德说：“请问从1944年12月16日至1945年1月28日，您所在的检查点共抓住了多少名‘穿着美军军服的德军’？”

周卫国说着，将自己的食指轻轻滑过颈前。

控方首席律师福尔德上校站起身，向法官席鞠了一躬后，说道：“尊敬的法官大人，首先请允许我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一号被告。”

七名法官传看了那份资料后，首席法官问道：“控方律师，对于1号证人，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或者还有什么陈述需要补充吗？”

福尔德说完，向坐在边上的一名控方律师微一示意，那律师立刻起身，将一份资料递交至法官席。

等福尔德回到控方律师席后，首席法官又看向辩方律师席，说：“辩方律师，现在你们可以向控方1号证人提问。”

首席法官和边上的法官交换了一下意见后说道：“反对无效！证人必须回答这个问题。”

福尔德说：“请法官大人允许控方传召第1号证人。”

首席法官说：“辩方律师资格无疑问，请辩方律师向控方1号证人提问。”

弗兰克说道：“我当时是美国陆军第1集团军第8军第106师422团团部传令兵。”

福尔德看了眼周卫国等人，说：“我记得法庭只给斯科尔兹内先生指定了你一个律师，怎么现在突然变成了四个人？”

达斯多一呆，说：“谁？我怎么不知道？”

福尔德一指周卫国，说：“就是这个亚洲人。”

首席法官看向达斯多说：“辩方律师，你对引用的数据有何解释？”

弗兰克大有同感，说：“当然了，这样的问题只有白痴才会关心它的答案！”

史密斯说道：“我当时是美国陆军第1集团军第9师师部宪兵上士。”

福尔德立刻站起，说道：“反对！辩方律师提供的数据与本案无关。”

观众席立刻传来一阵哄笑声。

福尔德立刻站起，大声说道：“反对！辩方律师询问与本案无关的问题。”

周卫国站了起来，和福尔德轻轻握了握手，说：“我也很荣幸见到你，福尔德先生。”

福尔德深深地看了眼周卫国和达斯多后，说：“请法官大人允许控方传召2号证人。”

史密斯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少于50名。”

发誓完毕后，福尔德走到那位叫戴维·史密斯的证人面前，温和地问道：“史密斯先生，请问您在1944年12月时的身份是什么？”

弗兰克的话刚说完，观众席就响起了www.hetushu.com.com一片议论声，福尔德也满脸尴尬地坐了回去。

周卫国微微一笑，对身旁的一名律师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律师立刻从资料夹中拿出几份文书，随后将那几份文书送到首席法官面前。

达斯多说：“法官大人，证人的好恶取向有可能影响到他提供的证词的可靠性！”

证人点了点头，说：“法官大人，我是基督教徒。”

达斯多笑笑，说：“弗兰克先生，您是否觉得这样的问题很荒诞可笑？”

福尔德说：“反对，辩方提供的数据正说明了被告及其部下伪装成美军的行为对盟军造成的极大困扰。”

史密斯想了想，说：“2名。”

周卫国又对达斯多耳语了几句，达斯多才站起走到弗兰克面前，问道：“弗兰克先生，请问您恨德军吗？”

说完，也不用法官提醒，回到了控方律师席。

很快，法庭宪兵就带上了控方的第1号证人。

达斯多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起身，走到史密斯面前，问道：“史密斯先生，请问从1944年12月16日至1945年1月28日，您所在的检查点共抓住了多少名‘穿着美军军服的美军’？”

福尔德说：“能说说您在1944年12月17日的遭遇吗？”

福尔德又和其他两名辩方律师客套了几句，正要转身离开，就听周卫国说道：“福尔德先生，请问您相信‘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句话吗？”

首席法官看向辩方律师席，说：“辩方律师，现在你们可以向控方2号证人提问。”

达斯多微笑着转向法官席，说：“法官大人，我的问题问完了。”

此时，观众席早已是座无虚席。

达斯多接口道：“同意！感谢控方与我方意见一致——双方都同意辩方引用的数据与本案有关。法官大人，对于1号证人，辩方已经没有陈述需要补充。”

达斯多赶紧站了起来，说：“谢谢您的关心，我很好。”

看到身着合体西服面貌焕然一新的斯科尔兹内在两名美军宪兵的押送下走进被告席，周卫国满意地笑了。看来他还是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在出庭之前洗了澡，理了发，刮了胡子还换上了自己为他定做的西服。穿着西服的斯科尔兹内虽然还是难掩一丝军人的彪悍，但配合着他独特的气质，却大大淡化了他纳粹战犯的形象。这正是周卫国想要达到的效果。

弗兰克恨恨地说道：“当时我已经回答对了口令，可是那个浑蛋宪兵竟然还问我，Mickey Mouse（米老鼠）的女朋友是谁？见鬼，我怎么知道米老鼠的女朋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