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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分队长更好奇了，说：“营长，我也看见布上写的字了，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您能不能给我们说说？”

周卫国说：“看来要干好这份工作也真不容易！”

周卫国笑道：“我们出现在这里你觉得奇怪，那你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呢？人家北朝鲜不是在和南朝鲜打仗吗？和你们美国人又有什么关系？”

怀特说：“那怎么能一样呢？Me-262的发动机推力只有1800公斤（2×900公斤），我们的飞机发动机推力足有2300多公斤（美军第一种大规模装备的喷气式战斗机F-80的推力实际为2360公斤），速度也比它快60公里（F-80的最大平飞速度为932公里/小时），再说我们对地攻击时带的是火箭弹，对飞行性能影响又不大，当然可以胜任战斗轰炸机的职责。”

周卫国说：“这些都是你的私人物品，我们应该还给你。”

周卫国点头道：“真的。”

周卫国说：“你最累的时候有多累？”

李营长随后也告辞离开。

怀特想了想，说：“周，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周卫国一听，大感有趣，说：“哦？他怎么给他们的飞机发信号？”

怀特耸耸肩，说：“我也不太清楚，战争本来就是国会那些政治家们摆弄出来的，我的职业是军人，长官派我到哪里作战，我就必须去，至于为什么要打仗，就不是我该关心的问题了。”

六分队长笑道：“别提了营长，这飞行员十足的熊样，他看见我们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支手枪，不过我们刚用枪对准他，还没喊‘缴枪不杀’，他自己倒先把手枪扔了，还一只手拿了一块金子要给我们，另一只手却向我们举起了一块布。您说有意思不？”

这些人都是汽车营官兵，聚集在一起似乎是在围观什么，边看还边指点着说着什么。

怀特说：“没错，我已经在陆军航空队干了6年了！”

怀特一呆，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怀特鄙夷地说：“德国佬的飞行员怎么能和我们比？当初要不是仗着他们的飞机性能好，他们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怀特说：“还好吧。除非有紧急任务，我们一般是不太累的。”

周卫国挤了好一会儿才挤进人堆里，这才发现洞口堵了这么多人的原因——众人都在围观一个飞行员装束的白人。

周卫国说：“那你又是怎么成为飞行员的？”

周卫国拿过黄金看了眼，又掂了掂后，笑道：“这金子的成色不错，重量少说也有半两，看来这飞行员是个富人。不过金子是人家的私人物品，还是还给他本人吧。”

周卫国笑笑，检查了一遍怀特的背包，确认里面的地图、密码本等有用的资料都被拿了出来，也没有留下武器和任何可以作为武器的物品后就将背包递给了怀特。

那战士一下子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欢天喜地地说：“谢谢营长！”

周卫国不由奇道：“哦？不是白布？有什么古怪的？”

说着，六分队长将一个背包放在了地上，随后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了两根和刚开始那根圆筒一模一样的圆和*图*书筒。周卫国见那圆筒口有个拉环，的确像烟幕弹的拉发装置，便摆了摆手，说：“收起来吧。你们抓他的时候，他有没有反抗？”

李营长指着那战士说：“你胆可真肥啊！竟然敢煽动大家仇视俘虏，回去以后看我不关你禁闭！”

怀特吃惊地说：“中国人？！这怎么可能？我们不是在和北韩人打仗吗？和你们中国人有什么关系？”

那战士红着脸看向周卫国，鞠了一躬，说：“谢谢周营长。”

得知事情的始末后，李营长黑着脸环视了围观的汽车营官兵一眼，说道：“出息了你们啊！都敢对俘虏动手了！优待俘虏是我们解放军的传统，别以为我们现在的名字换成了志愿军就能把优良传统都给丢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可还都在呢！”

怀特紧张地说：“难道你想拷打我？可这是违反《日内瓦战俘公约》的！”

周卫国说：“嗯，打击纳粹的感觉很不错吧？”

周卫国笑笑，说：“男人更喜欢情人的原因就是和妻子待的时间太长，你以后恐怕也会厌烦你的情人的。”

周卫国点点头，说：“你们做得很好，是在哪里抓住他的？”

周卫国一愣，说：“你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

六分队长说：“不是白布，说来这布还很有点古怪。”

怀特想了想，说：“记得有一次为了支援前线的地面部队，我在1天时间内就起降了4次，创造了我们联队的记录！最短的那次，刚降落不到半小时就又起飞了！任务结束后，我足足休息了2天时间才缓过神来。”

怀特说：“长官告诉我们，共产党从来都不尊重私人财产，所以他们都极度仇视富人；而且，共产党都是魔鬼，他们杀起人来一点也不手软。”

六分队长赶紧从身上取出一块布递给周卫国，说：“营长，您看看，就是这块布了，是不是有些古怪？”

（周卫国看到的这块布就是美军士兵尤其是飞行员随身携带的用多国语言书写的所谓“护身符”了。此后，随着战局的发展，美军对中国人民志愿军的重视程度日益提高，美军飞行员携带的这种“护身符”上的这段话果然加上了中文版本。还多出了四行中文：“美国空军，来韩助战，仰我军民，一体救护。”想必是给懂中文的朝鲜人看的。有趣的是，这四行字和抗战时美国援华航空队携带的护身符上所写的中文“来华助战洋人，军民一体救护”极为相似。）

众人沉默良久后，开头那战士终于低声说道：“营长，刚刚是我说的……”

周卫国说：“这上面是用英文、俄文、德文、日文和朝鲜文写的一段话，意思应该都一样，大体就是说，他是美国人，希望见到他的人给他帮助，保证他的安全，最好是能帮他找到美国人，送他回美国，美国政府一定会酬谢给他帮助的人。”

周卫国笑了，说：“那你觉得我像魔鬼吗？”

周卫国说：“你把参军作为一种职业，那么你平时工作累不累？”

六分队长鄙夷地说：“美国人真是贪生怕死！打仗还带着这玩意儿！”

周卫国说：“还有呢？”

李营长愕然道和图书：“这还是好事？”

周卫国微笑道：“如果你不介意，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姓名、军衔和所属部队番号。”

说完就要走。

周卫国说：“为什么是情人而不是妻子？”

六分队长惊讶地说：“审讯过了？那他都说什么了？”

周卫国说：“看来你对你现在飞的飞机性能还是很满意的。”

周卫国说：“好了，怀特先生，你可以休息去了。”

那美军飞行员立刻瞪大了双眼，说道：“上帝啊！你的英语说得太好了！”

周卫国拉住李营长说：“李营长，战士们的心情我们也理解。他们不是还没动手吗？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怀特笑道：“这你倒不用担心，我和我的情人在一起只待了3年多时间，还没开始厌烦呢！”

周卫国说：“当然可以。”

周卫国说：“我可没说要拷打你。”

周卫国说：“我需要了解整个世界，而英语恰好又是这个世界比较通用的一门语言。”

六分队长解释道：“这圆筒应该是个烟幕弹，不过放的是黄烟，我们看见信号的时候，美军飞机应该也发现了信号，有架美军飞机还特地飞低绕着黄烟盘旋了几圈。这种烟幕弹我们在他的背包里还发现了两根。”

怀特迟疑地接过背包，略微检查了一遍背包，发现里面自己的私人物品包括那块黄金都还在后，不由大为感动，说道：“谢谢。”

李营长点了点头，说：“周营长，如果真像你说的，我们总结的经验教训能够使兄弟部队在今后减少损失，那我们汽车营这次的损失也就值了。”

汽车营官兵这回可不敢再围着了，赶紧散开。不过那带头要打美军飞行员的战士却有些不知所措，看看李营长，看看散开的其他汽车营官兵，又看看周卫国，最后只好留在原地。

想必这美军飞行员是汽车营官兵第一次看见的货真价实的外国人，所以周卫国对他们的围观倒也不觉得意外，便开口解释道：“同志们都散了吧，这是我们俘虏的美军飞行员，我们要立刻对他进行审讯，请大家行个方便。”

李营长说：“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仗还没开始打呢，解放军的优良传统就开始丢了，再这么下去，不等美国人打我们，我们自己就要先垮了！”

怀特说：“那当然。如果说男人的第一个妻子是汽车，那么我现在飞的流星就是我最棒的情人了！”

怀特自豪地说：“当然不错了！”

怀特疑惑地说：“真的？”

周卫国见了六分队长脸上的表情后，淡淡一笑，说：“扯远了。把俘虏带到那角落去吧，我要审讯他。”

怀特说：“男人都应该知道原因啊！你是更喜欢你的妻子还是更喜欢你的情人？”

周卫国接过那块布，见那块布正面是美国国旗图案，背面则分别用英语、俄语、德语、日语和朝鲜语写了一段话，从英语、德语和日语的内容看，意思基本一致，想必俄语和朝鲜语的意思也差不了多少。

在周卫国的劝说下，李营长渐渐冷静下来，说：“周营长，你说的有道理。我看这次我们汽车营的损失这么大主要就在于我们的麻和*图*书痹思想，防空工作做得很不够，对此我这个营长应该负主要责任。”

周卫国淡淡地说：“美军至少在1947年（实际为1945年）就大量装备了一种喷气式战斗轰炸机，绰号叫‘流星’，这种飞机的发动机推力大约为2300多公斤，最快时速大约比德国的Me-262喷气式飞机快60公里，武器装备主要为两挺.50英寸机枪和8枚5英寸火箭弹。美军陆军航空队飞机完成一次攻击着陆后再次起飞的准备时间最短可以达到三十分钟。每架飞机在一天之内，最多可以出动四次。”

周卫国说：“用螺旋桨式飞机击落喷气式飞机，那的确是很不容易了！”

随后问道：“你说这飞行员被你们抓住的时候除了要给你们金子还举起了一块布，是不是白布？那就是投降的意思了。”

怀特说：“周，你的英语为什么能说这么好？”

六分队长眨巴眨巴眼睛，却不知该说什么，显然并没能理解周卫国话里的意思。

随即对围观的汽车营官兵大声说道：“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影响周营长审讯俘虏。”

李营长一拍脑门，说：“是是，这事不能耽误了。”

六分队分队长这才有机会上前向周卫国汇报道：“报告营长，六分队胜利完成任务，抓住美军飞行员一名，请指示。”

周卫国说：“看你的年龄和军衔，你加入陆军航空队也应该有年头了吧？”

周卫国正色道：“我们不是雇佣兵，我们是中国人民志愿军！”

说完，示意一名队员将怀特带走。

周卫国说：“说说你自己吧，说什么都行。”

周卫国叹了口气，说：“话倒也不能这么说。唐代有个医家叫孙思邈，他写了一部医书叫《千金要方》，书中写道：‘人命至贵，逾于千金’。说到底，人命才是最可宝贵的，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超越人的生命。美国政府重视他们士兵的生命，这本身并没有错。可讽刺的是，美国政府既然重视士兵的生命，却又喜欢到处派兵去打仗，也不知这‘重视’究竟是真是假了！”

周卫国点点头，说：“就是他了。”

周卫国看过后，不由哈哈大笑。

那战士立刻愤怒地说：“这浑蛋中午开飞机炸了我们那么多辆汽车，不能放过他！”

洞口的喧闹很快就把汽车营李营长给引来了。

随后又犹豫着问道：“请问，你是共产党吗？”

周卫国说：“我刚刚其实一直就在想部队后勤和防空的问题，不过对于美军飞机的一些规律还不清楚，现在抓住了这名美军飞行员，正好可以问一问。”

这白人自然就是六分队抓回的那个美军飞行员了。

在李营长的环视下，围观的汽车营官兵都默然不语。

六分队长说着，就从美军飞行员的背包里又掏出一小块黄金。

李营长见没人答话，更是有气，说：“刚刚是谁第一个说不放过美军俘虏的？给我站出来！”

这才转身跑走了。

围观的汽车营官兵听了周卫国的话，开始都自觉地要散开，但这时，突然有个战士问道：“周营长，你说这人是美军飞行员，是不就是中午被你们打下来的那架ｗｗw•heｔushu.ｃｏｍ.ｃom美军飞机的飞行员啊？”

怀特说：“我自己？我的经历很普通啊，高中毕业后，没钱上大学，正好参军可以赚钱，退役后还可以上大学，于是我就参加陆军了。”

怀特被带走后，六分队长忍不住说：“营长，您不是说要审讯那美军飞行员吗？”

六分队长把美军飞行员押走后，周卫国喃喃道：“英文、俄文、德文、日文、朝鲜文，曾经的敌人、现在的敌人、潜在的敌人，美国人倒是一个都没拉下，不过，不久以后美国人就该在这块布上加上中文版本了！”

怀特说：“没有。我是进了陆军航空队后才学飞行的，不过没学几个月就学会了，教官还夸我的悟性高。”

周卫国说：“可你的飞机似乎也能对地攻击啊，看来你们美国人也犯了和德国人一样的错误！”

※※※

六分队长递上一根圆筒，说：“就是这个东西了。”

周卫国说：“李营长，现在不是讨论谁应该负责任的时候。其实你们的防空工作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次之所以还遭受了这么大损失主要就是因为我们对美军新型喷气式飞机的性能还不够了解，还用以前对付螺旋桨式飞机的方法来对付喷气式飞机，自然要吃亏。但早吃亏总比晚吃亏好，吃小亏总比吃大亏好。对汽车营来说，这次的确是吃了大亏，可对我们整个九兵团来说，我看还是件好事。”

李营长忍不住说道：“怎么不谢周营长？”

怀特认真地说：“不像！”

六分队长说：“在山坳后向西大约一公里的地方，那时正好有八架美军飞机轰炸完山坳飞过，他给他们的飞机发信号，我们看到信号后，就顺藤摸瓜抓住他了。”

周卫国说：“你以前从没开过飞机吗？”

周卫国接过一看，见是一个空圆筒，圆筒口还残留着一些黄色颜料。

六分队长立刻应道：“是！”

美军飞行员这才醒悟自己的身份，尴尬地说道：“当然可以。我叫William White（威廉·怀特），你可以叫我Bill（比尔）。中尉军衔，隶属于美国陆军航空队第6004战术支援联队。”

李营长瞪了那战士一眼，说：“还不快滚？”

周卫国说：“你的长官欺骗了你，对此我感到很遗憾。”

周卫国低声说：“李营长，其实事情也没严重到这个程度。中午的轰炸汽车营损失这么大，战士们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结果是正常的，对俘虏有仇视心理也是能理解的。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对战士们做好宣传解释工作，对战士们的激动情绪加以疏导，总结经验教训，避免下次再遭受类似的损失，而不是动不动就责备处罚情绪激动的战士。这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怀特说：“对不起，除了这三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任何一个问题！要知道，我和你一样都是军人，任何泄露军事机密的行为都将使我面临军事审判，还将使我丧失军人的荣誉感！”

周卫国说：“是吗？我怎么听说德国人的飞机当时是不如你们的？”

说完，怀特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从你们的武器装备和战术水平看，你们远比北韩军队优秀，难道你https://www.hetushu.com.com们是雇佣兵？”

怀特感慨道：“你真了不起！”

围观的汽车营官兵的情绪立刻就被这句话给调动了起来，群情激愤之下，当场就有人要打那美军飞行员，好在被六分队的队员们拦了下来。

怀特说：“我本来从没想过我会成为飞行员，可能是陆军航空队觉得我的身体素质不错才把我招进去的吧。”

怀特说：“你为什么学习英语？”

周卫国说：“我听说德国飞行员的飞行技术都很不错？”

周卫国说：“因为我学习过英语。”

这段话的内容具体为：“我是美国公民，我不会说你们的语言，我不幸要求你帮我获得食物、住所和保护，请你领我到能给我安全和能够送我回美国的人那里，美国政府必大大酬谢你们。”

怀特说：“其实德国佬都是傻子，好好的喷气式飞机不当战斗机，非要当轰炸机用，机动性当然就不如我们的飞机了（梅塞施密特的初衷是要将Me-262设计成一种战斗机，而希特勒对轰炸机有着近乎偏执的喜好，非要梅塞施密特给Me-262加上炸弹挂架，最后折中的结果是Me-262至少要能携带一枚250公斤炸弹。差点毁了这种优秀的喷气式飞机）。不过Me-262的性能的确很不错，我们后来飞的飞机就参考了它的设计。”

周卫国说：“是的。毕竟我们这次只是损失了汽车，人员伤亡不大。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付出的代价，我们得到了教训，总结了经验，也给其他兄弟部队提了个醒，相信无论是我们还是兄弟部队在今后都不会再犯类似错误，由此导致的损失也就能减到最低限度，这难道不是好事？”

六分队长好奇地说：“营长，您笑什么？”

怀特说：“可不是吗！”

周卫国说：“我笑这块布上面写的字，美国人可真有趣！”

快到洞口时，周卫国就见洞口聚集了好大一堆人，简直可以用水泄不通来形容。

周卫国说：“6年！可真不短啊！从时间上算，你应该参加过二战吧？”

怀特将信将疑地说：“真的吗？”

周卫国微笑着说：“我已经审讯过他了。”

周卫国笑着说：“我很欣赏你的军人荣誉感，不过你难道不明白，战争的规则总是由强者制定的吗？你现在已经成了我们的俘虏，是不是就该遵守我们的规则？”

怀特急道：“德国佬的飞机怎么会不如我们？他们飞的是喷气式飞机，速度比我们的‘野马’（美军P-51活塞式战斗机）可足足快了100多公里（德国Me-262喷气式飞机的最快速度为870公里/小时，而P-51D战斗机的最快速度为703公里/小时）！不过我们的技术都比德国佬好，我击落的3架德国飞机里，就有1架喷气式飞机！”

说着，就将那块黄金放回了背包中。

跟着那名美军飞行员来到溶洞里的一个角落后，周卫国先示意他坐下，随后用英语说道：“你好，我是他们的指挥官。你可以叫我周。”

一说到二战，怀特脸上就有了神采，说：“那当然！我虽然是二战快结束时才调到欧洲参战的，但却在一个半月内击落过3架德国佬的飞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