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无名
第八节
周卫国说：“这样吧，这个麻烦我替你解决。”
周卫国说：“天亮以后，美军就能充分发挥他们航空兵和炮兵的火力优势，掩护这支美军突围。”
张季伦的脸上立刻有了光彩，说：“可不是！”
南面的枪炮声越来越激烈，不一会儿就变得绵密不可分辨。
周卫国无语。
※※※
通讯员立刻念到：“古土里方向美军一部已突破60师阻击，现正向下碣隅里逼近，望你部做好迎战准备，力争不使敌援军一人进入下碣隅里。”
周卫国说：“你先给我一个喊话筒。”
周卫国微皱眉头，说：“老张，这事不对劲。”
注：泗水里与后浦美军后撤至下碣隅里的时间的确在30日，但Drysdale特遣队增援下碣隅里的时间则为29日。本章因为情节需要与真实的历史不符，读者见谅。
山下回话道：“那你们要怎样才相信我们的诚意？”
周卫国说：“老张，这也怪不得你，美军的战斗力我是见识过的。对了，听说你们团包围了一股美军？”
张季伦说：“什么不讲信用？”
电话里的声音说道：“师长，我们在公路上和公路两旁的制高点上都挖好了阻击阵地，整条公路都在我们营的火力射程内，可我们也没想到美军会不顾伤亡，就这么只走公路不占领公路两旁的制高点啊。”
黄朝天面色一紧，说：“是172团1营阵地，美军来得好快啊！”
山下迟疑了片刻，说：“请你们让我们再考虑考虑。”
周卫国说：“他说，我们刚刚明明说将在10分钟后发动进攻，可不到5分钟我们就发动进攻了。这对他们不公平。”
这样一来，最后三辆卡车上的美军只好孤军奋战。
山下立刻回话道：“你们不是已经答应了和我们谈判的吗？”
周卫国也顾不上去想为什么美军车队里会出现英军，迅速赶上了追击部队。
周卫国一愣，说：“一个钟头了还没开始谈？”
周卫国说：“老张，请相信我，以两三百名美军的战斗力和火力，他们在失去最后希望之前，是不会投降的。”
战场的枪炮声太响，黄朝天几乎是吼道：“念！”
张季伦不由老脸一红，说：“对不住啊，都怪我们阻击没打好，给58师的兄弟们添麻烦了。”
电话里的声音焦急地说道：“报告师长，美军刚刚集中火力突破了二连在公路上的阻击阵地后，以坦克打头，不顾我们在路两旁山岭上的火力打击，不顾伤亡沿着公路向下碣隅里快速前进。”
周卫国说：“都解决了。共俘虏美英军182
和_图_书人，南朝鲜军53人。这是他们的指挥官，叫麦克劳林（John N.McLaughlin），是个少校。”接线员再次要通了172团1营。
电话里的声音回答道：“师长，我现在丢了阵地，就算被枪毙也没什么，但我咽不下美国人这口气，我现在就带部队追击，打完仗我要是还能活下来，您再处分我！”
黄朝天说的没错，无论是20军还是27军，都太需要下碣隅里的这些物资了！这几天，光周卫国亲眼见到的80师部队的冻饿减员就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字。
黄朝天激动地说：“周卫国同志，你以为我不想打吗？可下碣隅里除了美军的弹药和油料，更多的是我们急需的各种御寒物资和粮食药品。你这几炮要是放下去，痛快倒是痛快了，可这样一来补给物资都没了，就算打下下碣隅里，没有物资补给，我们怎么守？”
电话里的声音说道：“报告师长，我是一营。五分钟前，古土里方向美军刚到我们营二连的前哨阵地，和二连交上了火，现在美军已经突破了二连的前哨阵地，正向二连主阵地进攻，美军大约有四百多人，炮火很猛，还有十几辆坦克，二连伤亡很大。”
这次快反营还是前进了不到5分钟就迎头撞上了由172团1营营长带领的追击部队。
周卫国立刻率快反营加速前进，首先遇上了179团1营。
张季伦说：“你替我解决？怎么解决？”
不过在周卫国跑过三辆卡车周围散落的美军尸体时，却注意到这些“美军”的装束和自己见过的美军大不一样，周卫国忍不住停下简单搜检了一具“美军”尸体，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些人竟然不是美军，而是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士兵（实际上，这些英军正是隶属于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Drysdale特遣队的士兵，古土里美军增援部队就是以Drysdale特遣队为主组建的）。
预想中最坏的情况偏偏就出现了，现在也只有寄希望于周卫国营能够及时堵上缺口了。
这次遭遇战，快反营以3人轻伤的代价，击毙美军23人，俘虏美军4人。虽然自身伤亡微乎其微，但战斗开始后很长一段时间竟然都被美军火力压制从而未能有效反击并最终使得这批美军成功进入下碣隅里。快反营自成军以来，还从未打过这么窝囊的仗！而美军以其超强的机动能力和火力配合，给快反营结结实实地上了一堂课。幸亏快反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行军都一定会派出足够的尖兵，使得hetushu.com.com美军车队出现前快反营还有十几秒的预警时间，否则，正在公路上跑步前进的快反营要是突然遭遇火力强大的美军车队，伤亡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张季伦说：“还没开始谈呢。他们说要先救治伤员，还要选出谈判代表。”
周卫国放下话筒，对张季伦说：“老张，不用再等了，美军肯定是在拖延时间，他们根本就不想投降。”
他手头的预备队现在已经不多了，如果要增援南面阻击阵地，则无法保证下碣隅里突破口的持续攻击能力；但如果不增援南面阻击阵地，以172团1营经过三天激战后剩余的不足三百兵力，又实在没有把握挡住这突然出现的四百多美军。这真是两难啊！
黄朝天对着电话喊道：“一营，你们那里现在情况怎么样？”
得到信号的快反营官兵刚刚在路两边隐蔽好，前方的公路上就传来一阵阵轰鸣声，随后，一辆涂着白五星军徽的坦克出现在了公路拐角处，紧接着，又是一辆……
周卫国心中一动，说：“飞了？”
周卫国顾不上清点自身伤亡，立刻指挥快反营向美军车队展开追击。
在一连精准而猛烈的射击下，最后三辆卡车很快就被击中熄火。美军车队后面车辆上的人员虽然都看到了最后三辆卡车被击中停下，却仍然毫不停留地继续向前飞驶。
周卫国拿起喊话筒，对着山下水沟里大声用英语喊道：“山下的美军听着，我要求你们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们将在10分钟后发动进攻。”
（战后，美军对此次战斗中志愿军迫击炮的射击精度给予了高度评价，但对志愿军的迫击炮不射击下碣隅里纵深却大为不解。如果当时志愿军炮击下碣隅里纵深，那么战斗的结果很可能大不一样，可惜历史是没有假设的。）
周卫国不由喜道：“谢谢黄师长。”
不久，周卫国就在179团1营营长张宝坤的引领下见到了179团团长张季伦。
周卫国说：“别提了老张，昨天我们营根据上级命令才到的下碣隅里。今天凌晨时分有一支美军增援部队突破了58师的阻击进了下碣隅里。我们营正好没有别的任务，就沿着公路找找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周卫国说：“上级命令你们团暂停进攻，又没命令我们营。这事就交给我们营来办好了。”
周卫国说：“黄师长，那就这样看着我们的战士被美军纵深火力杀伤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们没打下下碣隅里，那这些物资不就还留给美国人了吗？”
说着一指山下，说：“都和*图*书在山下公路两边的水沟里藏着呢，足有两三百号人！”
司号员立刻吹响了紧急集合号。
随后带着警卫员飞奔而去。
黄朝天继续吼道：“我知道你们困难很大，但我命令，不，我请求你们，不惜一切代价阻击，绝不能让这股美军进入下碣隅里！”
挂了电话后，黄朝天心情不由沉重了起来。
接线员很快就要通了172团1营，将电话筒递给了黄朝天。
一直到美军车队只剩下最后几辆卡车时，原本跑在快反营最前面因而也最早脱离美军火力压制区的一连才在周卫国的指挥下向美军车队最后那几辆倒霉的卡车发动了攻击。
周卫国率先跑进快反营驻地，叫来司号员，命令道：“吹号，全营紧急集合！”
张季伦苦笑道：“可我已经把这支美军要投降的情况上报给师里了，师里说在得到军里命令之前，我们团暂停进攻。”
周卫国想了想，说：“会不会试一试就知道了。”
当然，周卫国当时还没心情去想这些，在看到美军车队进入下碣隅里后，他毫不犹豫就带着快反营返身向来路跑去——古土里方向前来增援的美军有近千人，既然这支美军能够突破志愿军的阻击，别的美军又何尝不可？
※※※
电话里传来斩钉截铁的声音：“请师长放心，人在阵地在！”
张季伦说：“拖延时间？他们都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拖延时间又有什么用？”
美军突如其来的猛烈射击一下子就让快反营官兵都抬不起头来。
黄朝天立刻转身对指挥部的接线员大声喊道：“给我接172团1营阵地。”
在得知美军车队已经进入下碣隅里后，172团1营追击部队官兵几乎肺都要气炸了。作为一支英雄部队，他们也从未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张季伦说：“是啊。这也没什么吧？反正他们都攥在我们团的手掌心里，还怕他们飞了不成？”
虽然没有发现隐蔽在路两边的快反营官兵，但美军坦克上的机枪还是边行驶边向路两边进行不间断的压制射击，就连紧随其后的吉普车和卡车上的美军士兵，也用手头所有的武器轮流向路两边射击。
张季伦说：“怎么试？”
好在有快反营尖兵先行沟通，周卫国又认识179团团长张季伦，双方才没有发生误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凌晨5点左右，快反营尖兵终于回报：前方遭遇20军60师179团阻击部队，据他们说，他们已经包围了一股美军。
周卫国看着整齐地站立在自己面前的快反营官兵，深吸一口气后，大声说道：“我知道这几天没https://wｗｗ.ｈｅｔushｕ.cｏｍ•cｏｍ仗打，大家心里都憋着火。现在我告诉大家，我们有仗打了！古土里方向增援下碣隅里的美军一部大约四百多人已经突破了60师的阻击，现在正和172团1营激战，我们营现在就要去增援172团1营。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这几天大家心里憋的火一会儿都朝美国人发去，我们出发。”
周卫国顾不上安慰172团1营官兵，带领快反营继续前进。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次参战机会他可不想白白浪费掉。
最后，快反营也只是撵上了这支美军车队的尾巴，眼睁睁看着他们在下碣隅里美军重炮的掩护下冲进了下碣隅里。
很快，十几辆坦克就出现在了快反营官兵的视野里，再往后，是一溜的吉普车和卡车。整个车队都以高速行驶过来。
但是，要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战友被屠杀，他在情感上却又接受不了。到最后，周卫国只好放下望远镜，不再看那些令他心痛的场景。
那名叫麦克劳林的美军少校在进了张季伦的指挥部后，激动地说了几句话。
周卫国说：“还能怎么办？打啊！”
张季伦愕然看向周卫国，说：“老周，他说什么。”
黄朝天长叹一声，也放下了电话。
不过在压倒性的兵力火力对比下，剩下的美军很快就都被打倒。
黄朝天吼道：“你怎么不想想美军的任务是增援下碣隅里，当然是走得越快越好了！”
黄朝天深吸一口气，说：“你们再坚持半小时，增援很快就到！”
几分钟以后，山下突然传来了一阵枪声，很快，枪声停息。
很快，其中一辆卡车就被一连发射的火箭击中炸毁，另两辆卡车上的美军也伤亡过半，但剩下的美军却出乎意料地顽强，还是迅速跳下车依托卡车车轮和车身与快反营展开对射。
172团1营阻击阵地距离下碣隅里只有2公里。以快反营强行军的速度，抵达那里连10分钟都不用。在周卫国想来，以172团1营占据的地形优势，再坚守10分钟总没有问题吧？可是，快反营出发不到5分钟，前方的尖兵就用手电打出“前方发现敌情”的信号。
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卫国说：“我们已经给了你们机会，但你们没有珍惜。现在，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谈判的诚意。”
张季伦糊涂了，说：“等天亮？天亮以后又能怎么样？”
黄朝天冲着电话筒吼道：“一营吗？我是黄朝天，你们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黄朝天痛苦地说：“我宁愿赌这一次！”
张季伦目瞪口呆地说：“都解决了？”
战至凌晨1点，双方仍然处于僵持状和*图*书态。
周卫国说：“两三百号人？那你怎么还不让部队进攻？”
周卫国说：“现在唯一证明你们诚意的，就是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将保证优待你们，并将你们的重伤员送回古土里救治。”
周卫国刚说完，快反营官兵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随后，就有条不紊地跑步出发了。
张季伦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黄朝天心不由咯噔一下，大声说道：“接线员，接172团1营阵地。”
张季伦说：“为什么要进攻？你不知道吧，一个钟头前，他们的指挥官已经派人来向我们团请求投降了，不过在投降之前，他们还要和我们谈几个条件。”
看来这就是来自古土里的美军了。
就在这时，一个通讯员急匆匆地跑到黄朝天面前，大声汇报道：“报告师长，军部急电。”
通讯员话音未落，下碣隅里南面就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
周卫国说：“他们是在等天亮。”
不久，周卫国就带领几名快反营战士押着一名美军军官进了张季伦的指挥部。
张季伦笑了，说：“老周，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们能飞出我们团的包围吧？”
周卫国淡淡地说：“他抗议我们不讲信用。”
不到五分钟，快反营除了参加下碣隅里助攻的炮兵外全部集合完毕。
3分钟后，快反营三连九排打扫战场时，只俘虏了4名美军重伤员。
张季伦见到周卫国后，大为惊讶，说：“老周，你怎么会在这里？”
黄朝天眼前一亮，但很快就摇了摇头，说：“不行，这要请示兵团部……”
犹豫了好一会儿后，黄朝天终于用力一拍大腿，说：“好，就让你们营上！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黄朝天怒道：“你们营怎么回事？这才多久，阻击阵地就让敌人给突破了？”
张季伦说：“不会吧？”
周卫国说：“什么条件？”
说完，也不管张季伦同意不同意，转身就出了张季伦的指挥部。
张季伦立刻让通讯员找来一个喊话筒。
再加上美军车队的前进速度实在太快了，刚开始快反营根本就来不及开火。
周卫国走后不久，下碣隅里南面的枪炮声突然小了一些。
张季伦说：“这……”
周卫国打断了黄朝天的话，说：“黄师长，现在军情紧急，根本容不得我们一层层请示下来，就让我们营先增援一营把美军挡住再说吧。如果等美军突破了阻击阵地再增援，那就迟了！”
周卫国也被南面传来的枪炮声给吸引了，两人不由侧耳倾听了起来。
就在黄朝天犹豫的时候，周卫国忍不住说道：“黄师长，你手头的预备队不能动，让我们营增援一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