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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洞

作者:笙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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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他撕下一张白纸,巧妙地折了一个小飞机,手轻轻地一掷,纸飞机乘风飞了好长,挂在树上,我笑起来:“可巧了,这下掉不下来了。”
我想起江风那个家伙,还有实验室里的几个不回家过年的弟兄,摇摇头:“我要留下来呀,还有课题没有完成呢,马上就要毕业了,会很忙的。”
我想都不想直接回答:“我是害怕嫁妆,给多了我心疼,给少了拿不出手。”
我低声咕哝了一句:“我又不喜欢他,也不可能喜欢上。”
他重重地叹气,很不对劲,我追问:“喂,我说你是不是欺负人家还是说了什么伤人心的话,搞得安妍不理你,事后你又后悔了?”
许博闻和韩晨琳同时笑起来,韩晨阳表情无奈:“看看,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早说这个小丫头是人精,这下你们都知道了吧。”
韩晨琳眨眨眼:“怎么会呢?他有的是钱,不过我都不晓得他的家底。”过了一会儿她笑我:“姐姐,你还没嫁给我二哥就开始担心他够不够钱娶你的了?”
我放下手机,茫然地看看屏幕,确定我没有用手机上所谓的战色逆乐园,我头脑中有将近十秒的空白,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来:“你们应该都不是第一次了吧?”
韩晨琳不无惋惜地说:“姐姐差一点就赢了,二哥你运气好。”
我一听更加的来火:“陆宣你别那么做事不负责任!”
我觉得自己都快词穷了,耐心也快被磨光了,所幸我的手机发出嘟嘟的叫声,提示电量不足,没一会儿就关机了,我把手机扔在桌子上,不可抑制地大笑出来。
想想我就平衡多了,很多时候,我就是这样安慰自己。
“没事。”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手机:“赵景铭要订婚了,有些意外而已。”
韩晨琳把杆子递给许博闻:“虽然我很想让二哥跟姐姐打一场,但是我怕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所以许大哥,你得帮我出口气呀!”
她垂下头,咬紧了嘴唇,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我想回美国,我要他亲口说出为什么不喜欢我了,为什么最爱的人,把我伤到整个人要去死掉一样,这样的痛。”
他刚想说什么,我的手机响了,我打开一看是一条信息,愣了好久才默默地放下,韩晨阳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我悄悄地跟韩晨阳说:“我这辈子只吃过两次这么好吃的桂花糖糕,一次就是这次,还有一次是小时候在北京的时候。”
“哎,我也想吃桂花糖糕。”
摩卡的香浓味一下子飘满了实验室,我满意地嗅嗅:“外面下雪,让隔壁打包的,对了,这是学校出门左转三百米处右转第三家的糖醋排骨,你要不要试试?”
很长时间没有回复,我打开电脑,看了一会儿娱乐八卦,然后点开UG制图界面准备把图赶出来,只是刚打开就觉得电脑速度慢得要命,重启之后打开一看,D盘和E盘图标不翼而飞,立刻一阵凉意从脚底蹿了上来,脑子一片空白。
“什么阿九——啊,那只猫呀,几天前就没看见它了呀,不晓得跑哪里去了。”她的说话声音很不耐烦:“没事我就挂了,昨晚打牌很晚,困死了。”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下星期二就是除夕夜了,我看你是过糊涂了吧,我只是回去过年走一下场,学校还有一个项目要赶工,我会尽早回来的。”
“所以你就不喜欢他?”
“你等等,我马上过去,先把系统盘找出来吧。”
“这个人不爱你了,怎么委曲求全都没有用。要学会放下,学会开始新的生活,当初你在很多人中选择了他,现在也许是上帝给你另外一个机会,让你去看更多的东西,接触更多的人,让你去尝试另外的爱,所谓的因缘际会,就是这样。”
他的笑容从容、坦荡,入戏十足:“水到渠成的时候。”
我会意地笑起来,不假思索地回过去:“瞧你现在那样子,美死了,叫董安妍大嫂可以,逢年过节的让她给我包红包,没有三五千的拿不出手。”
我整了整手套,还没来得及解释,韩晨阳和许博闻走进来,两个人显得很意外:“哟,我们以为这一场你们起码要打上一个小时,没想到这么快。”
“我家小朋友,江止水,这是许博闻。”
“那有空一定要去北京看看,到时候让许大哥请客。”
他有些意外,放下咖啡杯仔细地询问:“出礼?出什么礼,谁要结婚了?”
他停车,领我进了一座别墅,有保姆开门,近门处是一架十二扇的紫檀屏风,那屏风上透雕的是青竹,图上绘的是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客厅里临时搭了一个红木餐桌,餐桌上印着富贵牡丹麻纱桌布,一直垂到桌脚,我不由得拘谨起来。
“你的笔记本?有备份吗?”
开席的时候,许博闻端着盘子进来,月白色的青瓷圆盘,各种鲜有的生鱼片拼成一只完整的鱼,放在冰上,白烟缭绕,另一只黑色圆盅,高汤中盛着切的细如发丝的豆腐丝,看上去鲜嫩油润,每人面前放着一盅白瓷小碗,掀开来一看是飘着油花的清水,却是香气扑鼻。
我不以为然:“你是病人哎,当然要听医嘱,安妍都是为你好才会管着你,不然,那些病人,她最多唠叨两句,谁有闲情管那么多,反正她都尽责了。”
他笑笑:“正是博闻,可是本人资质愚钝,不学无术。”
我对猫儿的寄养没有什么概念,韩晨阳倒是很清楚,问得仔细,末了小老板说:“太太怀孕的时候,家里最好不要养宠物,猫会有很多传染病,尤其是弓虫病,这样会导致孕妇流产的,两位先把猫寄养一阵子,想什么时候来看都可以。”
我摇摇头:“没事,我陪你,反正也没有事做。”
江风几乎用吼的:“小妹,董安妍去哪里了,我问你,她去哪里了!”
我哭完之后就变成一个耻笑自己的人,在黑暗里感觉到结束得无可挽回。
我身体不由得微微发颤,忽然脸上被轻轻地拍了两下,对上他戏谑的眼神:“不逗你玩了,快睡觉吧,你明天不是还得早起到李楠那里取数据吗?”
轻轻地把手指按在窗户上,刺骨的凉意传来,僵到手指都麻木了,我实话实说:“有感觉,没感觉那真的是假话,可是师兄,有感觉有什么用呢?我承认我喜欢他,但是究竟有多喜欢我真的不知道。”
他正在跟许博闻聊天,随即微微愣了一下,倒是许博闻立刻就回答:“他家的传统都是倒贴的,从来不让女方花一分钱的,江妹妹,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呀。”
“废话,你说能干什么?该死的我又不是她亲哥哥,我也不要做她哥哥。”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是病毒,我帮你重装之后再恢复数据吧,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时间可能要很长。”
我只是想起以前的那只520的薄荷女烟:“你自己没毅力www.hetushu.com•com戒烟还怪我带坏你,以后不许抽了,起码别在我面前抽,我受不了那么重的味道。”
陈可辛自己也说,如果爱,不是不爱,只是爱得不够。
我以为这个冬天会以寂寞的姿态过去的时候,在年前却兀的又有了下雪的预兆,只是这次的雪是半夜落下的,悄然无声。
“那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那时候在国内,哥哥们都不在身边,又怕家里长辈看出来端倪,所以一直忍着,原本以为过几天就好了,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一空闲下来就想到以前那些快乐的日子,怎么也忘不了。”
下午和韩家兄妹两人去南京的云锦博物馆,我只跟江风来过一次,但是印象太深了,韩晨琳兴奋地看那些展品,我借机问韩晨阳:“干吗把我喊上,让晨琳选不就可以了?”
我呆呆地坐在电脑旁边,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鼠标握在手里,暖气越吹越热,可是手指越来越僵硬,我存在电脑里所有的图纸、数据、报告和其他的东西,顷刻之间毁于一旦。
后来我和韩晨阳搭档,和其他人打了一局,一个进攻型,一个防守型,配合得天衣无缝,休息的时候韩晨琳凑过来,对我耳语:“姐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偏过头问他:“你这么早就要回家了?”
我张开大拇指和食指比划:“是这么一点点,还是这么多,还是多到没有办法测量,我不知道,比如唐君然,我也是真的不知道有多喜欢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到心都死掉,清醒下来的时候,仿佛那样的喜欢又微不足道,只是赌气和不甘心。”
我笑起来,实话实说:“江风教的,我初中开始就跟他混地摊了,不过我打得比他好。”
我心一揪,不由得调高了声音:“什么,不见了,还几天,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当初我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你看好它,你不是答应得很好吗?”
她反倒是强硬了起来:“江止水,我不负责?我需要负什么责任,一只猫,又不是一本书、一件衣服,那都是死的,自己没腿跑不了的,我要是给你弄丢了,我倒是愿意负责,一只猫,活生生的东西,指不定哪天开门就蹿出去了,难道你要我在猫身上装一个GPS导航,或是拴一个链子,像一个保姆一样寸步不离地看着它?”
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我家门口,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我一下子就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了,电脑出了问题,明天可以带到学校让一群电脑高手修,为什么要大半夜的把韩晨阳叫过来,我知道,我只是害怕对着空白电脑时候那种无助的感觉。
我笑起来:“我也不是很会,好久没打了,可能都生疏了。”
“其实我想,那么长时间你不会对韩晨阳没感觉。”
终于有了点喜庆的事情,虽然狗血了一点。
“我这不忙忘记了?”她软软地回答:“没事的,肯定会回来的。”
“再说吧,去不去都不知道。”我毫无形象地倒在床上,顺手拿起一本书,看到哪里念到哪里:“原来,我如此平凡,平凡到和所有的女人一样,想要一个稳定的公开的被祝福被保护的婚姻,而我又如此的自爱和骄傲,发现事情的真相在我的能力之外,我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一走了之,我甚至都不肯去求,而我又如此愚蠢,如果不是一走了之,事情不一定完全没有转机。”
异常艰苦的拉锯战,最后我还是输给韩晨阳,我笑着阻止他收球:“我把最后两个球打了吧,你看多好的二连,反正又不是比赛。”
松了一口气,但是涌上淡淡地失落,我翻了个身,继续看那本书,他回到椅子上找了一本棋谱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感到床往下一陷,骨节分明的指间在手心下动了一下,悄悄地反覆住我的手,我的神志有些恍惚,只记得他模模糊糊地说道:“别离赵景铭太近,他的身份太特殊了,而且,他并没有对你死心。”
他接过阿九,拉拉尾巴,仔细地端详一番:“变野了,江止水,你要是想养的话,我建议把它先送去宠物医院看看,还有,你也得去医院看看,搞不好,你马上也会抓人了。”
董安妍笑得一脸狡黠:“没事,我妈让我下班去买年货,反正江风没事,就做做苦工,他也乐意,我也很开心,哈哈。”
我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我倒是好久没见到他了,上次他把手给弄骨折了,他一向都是冒冒失失的,给我感觉就是长不大的孩子。”
“哟,今年咋这么多灾多难的。”他叹气:“我整天在这里快闷死了,董安妍不让我看书,看电视,看电脑,你说这个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把车开过来,才回味出他话的深意,气得我威胁他:“韩晨阳,你得开快点,要不我抓人也是抓你,估计我还会咬你!”
我好奇:“你去那里做什么,云锦,贵得要死的东西,别告诉我你要买来送人!”
我偷偷的笑:“我也想结婚。”
韩晨琳接过来,顺口就问:“二哥呢?”
女孩想要忘记,男孩想要呼唤回忆。女孩在回忆泛滥时离开,男人从高空摔碎自己的心。
他饶有兴致地看了我一眼:“傻丫头,今天你看到的那些人,除了许博闻,其他的都不算是我朋友,因为在明争暗斗中,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他们俩对视,韩晨阳问我:“跟谁学的,这么厉害?”
那一刻我破天荒地没有反驳,我的心不知道哪一处柔软了起来,仰着脸对着他笑了起来,忽然身子被轻轻地抱住,力道不大,但是很小心,他的吻落在我的唇上,轻柔,温暖,像一轮冬日早晨冉冉升起的暖阳,明媚而不张扬,温暖却不灼热,即使是这样浅浅的吻,却似乎连心都会温暖起来。
“韩晨阳。”我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我的电脑中毒了,D盘和E盘所有的资料都不见了,里面还有放假前要交的图纸。”
“在你朋友面前也需要吗?”
他瞥了一眼:“你胃口怎么那么好呀,昨晚的都消化了?”
我大方地笑笑:“博闻强识,可取此意?”
韩晨琳惊讶,我笑笑:“所以我才觉得上帝是公平的,不会让一个人全能,也不会让他一无是处的,人生就是此消彼长的。”
我闷闷地在角落里挑鱼香肉丝的红萝卜丝,一点胃口都没有,李楠师兄用手肘撞撞我:“小师妹,想什么呢,怎么,没胃口?”
“我家阿九怎么样?”
可惜,我不要,不要他的。
爱与恨,满目只见无能为力。
我回到家,刚打开手机插上电源,信息和来电提示就接连不断地跳了出来,我一条条地翻过去,都是江风和董安妍的,最近的一条信息是:“小妹,这下恐怕你要喊安妍大嫂了。”
我呆了两秒钟,马和-图-书上反应过来了,丢给他一个白眼,酸酸地说:“真是有钱人,不过韩晨阳,你最好攒点钱,估计不久就有你出礼的时候了。”
我做的研究是基于Windows?CE.net的嵌入式通用家电遥控系统设计,很无聊毫无美感,而且信息传输和电子传感技术是我的弱项,做起来相当的困难。
我想了一会儿,决定诚实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晨琳,我是一个戒心很重的人,做任何事情总是喜欢留一点余地和退路。”
如我对唐君然,如他对我,不是不爱,只是不够爱,如此解释,我心安理得。
我微微笑,不由自主地想起小学四年级的那次旅游:“喜欢,喜欢北京的小吃,那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去,住在比利时大使馆后面的一个招待所,早上起来,街上都是小吃摊。煎饼果子,驴打滚,还有芙蓉饼,蜜枣蛋糕,第一次吃到桂花糖糕,说来好笑,我妈给我钱去买豆沙馅馒头,卖点心的奶奶非要送我两个桂花糖糕尝尝,从来没吃过的东西,又是生平第一次用色相换来的,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回味。”
韩晨琳拉拉我的手:“姐姐,要不你跟我们回北京过年吧?”
车窗外的灯光闪烁,光影流水般飞速倒退,他一脸的静默,默默而专注地注视着前方,嘴角挂着一丝笑容:“我当然也是大俗人一个,而且俗不可耐,我们生长在不同的家庭,自然接受的教育不同,我家传统教育的观念根深蒂固,也许你会觉得场面上的事情很虚伪,但是对我们那种家庭出生的孩子来说,这就是生存的一种方式,而且作为一个男人,无论是谁,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些大男子主义,面子,不能说是全部,起码还是很重要的。”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给了我一个模糊的答案:“你不是也有很多生不由己的时候?问问你自己,就会知道了。”
吃完饭韩晨琳闹着要去我们学校看看,操场上下了雪,积得很厚,她抓起雪就往天空中扬,雪花纷纷的砸落在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我第一次看到江南的雪,很漂亮的白色,明明是大雪呀,可是我觉得很缠绵,很温柔。”
从云锦博物馆回来,韩晨阳请在金陵饭店梅苑餐厅,我悄悄地对韩晨琳说:“我都怕你哥买穷了,那么一小段的云锦就两千,要命了!”
“有事去了院办,江妹妹,我觉得南京真不错,很适合生活的一个城市,地方不大,没有让人抓狂的堵车,悠游闲适,比北京安逸,对了,你去过北京,喜欢北京吗?”
我气得伸手就想把它拖出来,还未等我反应过来,阿九忽然叫了起来:“喵呜”一声,我立刻感觉手背上火辣辣地疼,我气得一把掐住它的脖子,把罪魁祸首拎了出来。
他笑笑,转过头去敲了几下键盘:“那时候我估计还回不来,你找江风去?”
最后上的是甜点,煎饼果子,芙蓉饼,桂花糖糕,米粉松软中带着韧性,很有嚼头,桂花和蜂蜜的香味融进了米粉里,用糯米做的夹层更是锦上添花,甜而不腻,香软可口。
许博闻摇摇头:“我肯定不是她对手,韩晨阳还是你来吧。”
李楠师兄推门进来:“师妹,你做什么呢?”
看着电脑的眼睛发酸,索性离开电脑桌,打开窗户,窗外的雪不算大,也不是很冷,我伸了一个懒腰,手边有一本空白的笔记本,想了几秒,一张张把它撕下来,叠成纸飞机,丢到风中,让它们自由地飘。
他淡淡地看我一眼,眼光里带着微微的傲气:“江止水,我早就发现了,除了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你做其他事情没一件积极主动的,还特别怕担负责任。”
他专注地看着屏幕,笃定地回答:“可以是可以,不过要费很多时间。”
真是乱七八糟的情况,我挂了电话,立刻就翻出董安妍的号码,正要按下去,屏幕就闪了起来,我无力地哀嚎一声:“你们两个不凑到一块儿简直天理不容,连电话都那么凑巧!”
他笑起来,夹紧了我原本悬空挽着他的膀臂,我反手去轻轻地掐他,他连忙跟老板道别,然后在我耳边小声地说:“属犬的,马上带你去医院,想咬人了就忍耐一下,乖!”
他叹气:“猫儿不认主的,这一走,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我头脑中第一反应就是朱佳乐小妹妹,脱口而出:“她呢?你们怎么办?”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没好气地回答:“被猫抓了,刚打了针疫苗,疼死了。”
“我心情好,多吃两口不可以呀!”我美滋滋的挑了一块排骨丢到嘴里:“昨晚的那顿饭真的是太好吃了,帮我谢谢许大哥。”
“这是什么书?”他站起来坐到床沿,手伸出来抢书,一把被我打掉,他冷脸:“江止水,你敢打我?我帮你修电脑,你不以身相许就算了,居然恩将仇报!”
他微微地愣了一下:“小家伙不是一直在你宿舍的吗,自己跑掉了?”
“无聊,折飞机,你要不也来试试?”
我毫不留情地反驳:“自己看透自己的心意,才不会为所做的决定后悔,若是旁人搬弄是非,迟早会后悔,还有,现在本小姐是大爷,讲话客气点,什么?我就威胁你,你来打我呀,臭江风,安妍要是出什么事,看我不把你搞死!”
后来才知道是西洋参鲍鱼炖牛蛙。
我忽然庆幸,我二十多年来遇到那么多待我极为真诚和友善的人,李楠师兄是在我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向我伸出手的人,我记得他为我做的每一件事。
我有些好奇:“师兄,怎么了,说话这么惆怅?”
那个叫许博闻的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江止水,心如止水,很好听的名字。”
他叹了一口气:“我毕业之后可能会去新加坡,家里安排的,没有别的选择。”
“他是防守型的,总是让我打不到好球。”我手下发劲,清脆的响声,两球同时进洞:“韩晨阳,你很厉害的,我最怕碰到你这样保守的打法,简直就是命中的克星,不过,要是在以前,我可不会轻易输掉的。”
“那是你堂妹,问我要人,我怎么知道!”许博闻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去看看桂花糖糕做好没有?等下那些废物们来了你可要招呼一下。”
晨琳应了一声:“那我帮你回信息好了,我再出去打个国际电话,给仲言哥哥。”
他不语,示意我继续说下去:“当你决定是否跟一个人在一起,关键是你有多爱他,刚才我忽然就明白了,我和唐君然之间,他不是不曾爱过我,我也并不如想象中的非他不可,而我和韩晨阳,我不是对他毫无感情,可是他也并不是非我不可,很多时候,我们不是不爱,而是不够爱!”
他愁眉苦脸:“都要过年了,我还没人身自由,我想去超市买年货,我想吃桂花糖糕,玫瑰年糕,糖葫芦https://m.hetushu.com.com,我要去灵谷寺还愿,我要看春晚,打牌,放烟花,包饺子,吃火锅。”
我抿了抿嘴,仔细地想了一会儿:“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不过好像我曾经试图去让自己喜欢赵景铭,可是不行,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连勉强自己都要不得。”
“那么,那天晚上的事,你是不是也不打算承担责任呢?”
我笑起来:“许大哥,一个桂花糖糕就能勾起那么多回忆,你以为是在写小学作文!”
她看到韩晨阳冷哼了一声,继而转向我,愤愤地撒娇:“二嫂,二哥他太过分了!”
他笑起来,可是怎么看都是勉强的笑容:“我真的不放心,你还有两年时间才熬出头,感觉你就是我妹妹,让我总是认为你很小,需要人照顾,最近我总是想,要是我走了,实验数据出了错谁来给你弥补,晚上夜宵谁帮你买,你考试前谁给你画重点?”
她凑过来悄悄地问我:“姐姐,我感觉你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二哥,是不是我多心了,明明你们看上去很好的样子。”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眼角处蒙上了一层淡淡青灰色,嘴唇紧紧地抿着,下颌的线条显得格外的刚毅,脸上竟是一片疲态,他伸手去拿丢在手边的烟盒,我一把按住他的手,瞪了他一眼,用命令的口气对他说:“韩晨阳,不许抽烟,以后都不许了!”
是董安妍打来的,她说话避重就轻,于是我只好发挥充分的想象力,终于把事情始末搞了个大概,无非是煽情加酒精的作用,俗套却屡试不爽。
原来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怪不得难得地煽情一下,我转头向他多看了几眼,这样一个男人,率直平和稳重,虽然有时候会苛刻得不近人情。
的确,上帝总是公平的,我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同样,我喜欢的人也得不到他喜欢的人。
江风一听,高兴得连忙去找衣服,我低声问她:“哎,他出去没事吧?”
我微微思索了一下:“大概是四年级的时候,夏天。”
手机适时地响起来,我探着身子摸过来,看了一眼,毫无预警地接起来:“难得你亲自找我,是不是在医院里躺得太无聊了,找你家小妹来消遣的?”
韩晨琳笑起来,冲着韩晨阳就喊:“二哥,姐姐问嫁到我们家的嫁妆怎么算的?”
车一路向西,上了洪武路,转向中山路,渐渐把两边辉煌灯火,林立高楼抛却在后,眼前开阔,浓荫增多,密密地遮在车窗上,最后转入一条安静的林荫道,宽阔平直的路面,只有我们这一辆车,显得有些突兀,我都不敢肯定具体的地理位置,模糊的知道是军区干休所。
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就听见背后有人叫我名字,太熟悉的声音,我扭过头对上那双探究和玩味的眼睛,可是一瞬间,韩晨阳的目光变了又变,指指我手上的红印子,瞪了一眼阿九:“这个东西抓的?”
我木然地向韩晨阳望去,他也不出声,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我笑吟吟地伸手去挽住他,装出很贤惠的样子:“谢谢你了。我们走吧,老公!”
我出门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那时候韩晨阳在外面接电话,他转过身看我,原本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然后他低低地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就挂上了,把手上的衣服递给我:“走,吃桂花糖糕去。”
我讶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一直在潜意识地逃避那件事,至此那天早晨我们都没有再提过有关的任何话题,我以为这件事会在我的记忆中被我刻意地遗忘,可是他这样没有前兆地说出来,似乎还带着谴责的意味,让我真的没有办法回答。
对了,阿九,我家的小美女,我忽然想起它的存在,连忙打陆宣的手机,结果是关机,再打她宿舍电话,很长时间才有人口齿不清地接通:“谁,找谁?”
我听了差点没背过气去:“安妍,你别这么想,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不对,主要是江风那个混账东西趁机揩油,你千万别自责,别哭了,好好冷静下来想想,我不知道江风会怎么说,但是我知道他喜欢你,这个是大前提。”
我实话实说:“嗯,阿九丢了,我心里不舒服。”
我眨眨眼:“真的假的,韩晨阳?要不要婚前财产公证?”
我点点头:“其实这种东西江风懂得比较多,我不行,做参考可以,别让我拿决定。”
他立刻安静下来,愤愤地指责我:“见死不救的臭丫头!”
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我不敢告诉大哥、二哥,周围又没有朋友可以说,我有一个喜欢的男朋友,可是几个月前,就在我回国后,他跟我提出分手。
他笑起来,轻轻地啜了一口咖啡:“算你识货,那是许博闻从家里带来的厨师,做得不好吃才怪呢,对了,下午有时间没?我想去南京的云锦博物馆。”
旁边有人听得好奇,同实验室的一个师兄试探地问:“江师妹养猫的?”
原来他们终究要离开,我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他们,我所拥有的,只是和他们在一起的记忆,也许能在无边岁月中陪伴我的,只有自己和回忆。
黑暗的空间里看得见光影的流动,在那些美丽的光影变幻的刹那印证着一句台词:短,不过一瞬;长,不过一生。
“掉不下来未必是一件好事。”他轻轻地开口,眉眼中有淡淡地忧虑:“唉,南京又下雪了,今年的第二场雪,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看到下雪了。”
赵景铭会为爱情堕落,他会为我心碎,别的和我约会吃饭的人不会,在这个大家都把自己保护到滴水不漏的世俗世界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暧昧的眼神,身体的交集遍地皆是。那最珍贵的一点东西,就是真心。
我默认:“责任这玩意儿累,能不担就不担,你尽管鄙视我,我习惯了。”
终于把一部分数据整理出来,我累得瘫到了椅子上,这样的姿势虽说非常不雅,但是很舒服,在一些没有原则的问题上,我比较习惯随性地放任自己。
他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丢开了烟盒,他嘴角翘起一个极其无奈的弧度:“真是的,我抽烟也是因为你,现在你又不让我抽烟了,你说你是不是很磨人!”
不说这语气,我就被雷到了,活脱脱的一个现实版的咆哮马,这个台词我更是招架不住,我没好气地回答:“你问我,我问谁去,她昨晚不是跟你在一起?”
关好窗户,慢慢地,窗户上又爬上一层雾气,我用手指在上面认真地写道:“我会想你的,真的,会非常想,师兄。”
他的眼眸转瞬明亮如流光,连声音都染着笑意,柔柔的,像是桂花糖糕:“呦,第一次听见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跟小女孩似的,可爱。”
他身上有柠檬水和咖啡的混合香味,他离我太近了,几乎是半个人倾了过来,我可以听见他细密的呼吸声,轻轻浅https://www.hetushu.com.com浅的,再真实不过的场景莫过于我感到自己的心,跳得飞速,握着筷子的手心渗出薄汗,那一瞬间,我清楚地感觉,我是喜欢他的。
我摇摇头:“才不要呢,捏在我手上又不是我的,想摸摸的时候还要看他的脸色,不过如果韩晨阳坚持要给我,那我不要就多不给他面子呀。”
他笑笑,摸出那枚Givenchy的打火机递给我:“我知道了。”
我的那些爱只能存活在遥远的回忆里,在戏里,在回忆里,我清楚地知道我爱他,然而在四年后的今天,一切不过是场过眼云烟。
它却楚楚可怜地望着我,爪子搭在胸前,轻轻地呜咽。
他只是长长地叹气,拍拍我的脑袋:“你还是一个小孩子,连想法都那么幼稚。”
仿佛看出了我的窘态,韩晨阳温和地笑笑:“吃个饭而已,还有你的桂花糖糕,等下给你介绍几个人,都是我的朋友,不用拘束。”
“陆宣,我是止水。”
我轻轻地叹气:“其实,韩晨阳,我很早就想问你一句,你活得累不累?”
这厮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我刚想找出什么理由搪塞他,董安妍来查房,冷不防插了一句:“你想去超市?可以呀,我放你一个晚上的假,不过条件是,你得跟我去。”
我冷笑:“原来你属蛇的,伶牙俐齿。”
我撇撇嘴:“实话告诉你,我除了桌球,其他的任何一种球类运动都是一窍不通的,连乒乓球我都不会,还有,我体育从来没有及格过的。”
他的头发上还是湿漉漉的,原本柔软的发梢一根根地刺起来,我觉得可爱,伸手去摸,他头一偏,一个不平衡,我跌在他的腿上,气得我哇哇大叫:“韩晨阳,你这个小气鬼,你给我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李楠师兄帮我回答:“她捡的,一直养在宿舍,最近有事,托给别人了,这不,搞丢了!”
“昨天是在图书馆前的喷水池前,我觉得就应该在附近吧,好像看到过两三次了。”
我几乎后悔得都要哭出来:“是本本,没有备份,连实验室的电脑里面都没有。”
韩晨阳打断他的话:“你还资质愚钝,算了吧,对了,晨琳怎么还没来?”
我点点头:“没想到那么快,定在2月26号,大年十五。”
“小妹,你听我说,这事情严重了,我快疯了,可是我没后悔,听我说,你千万千万别激动,也不许骂我,你就快帮我把董安妍找到就行了,那个,我和她上床了。”
十年的找寻换得瞬间的胜利,原来世上爱你的人始终只有你自己。
他手微微一滑,饴糖蜜枣掉到桌上,我没往心里去,倒是韩晨琳好奇地问:“姐姐你小时候去过北京,什么时候?”
韩晨琳笑起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二哥,你也只有对姐姐很没辙罢了,其他的女人谁不是绕着你转,先公转才自转。”
他笑得坦坦荡荡:“好汉不提当年勇,什么时候我们去打场壁球?”
听到她的话,我有些意外:“江南的冬天就是这样,骨子里透着寒意,怎么祛除,都会有种冷仍留在身体里面。”
“你不是早就知道他要结婚了,怎么,请你出礼?”
“还有一个黑8。”我俯下身,找好角度,轻轻地一个擦球,黑8轻松进洞:“开局不好,没有散开,不然会结束得更快。”
许博闻意味深长地挑挑眉:“昨晚的桂花糖糕怎么样,有没有让你有一种置身于老北京的感觉?后海,荷花市场,琉璃厂,故宫,雍和宫,三里屯,颐和园,嗯,还有天坛。”
他的手指按在鼠标上,侧过脸看我,眸光如夜幕下沉寂的海,缓缓的涌着微波:“赵景铭,他家也按捺不住了,只是他能甘心吗?”
“那你给我摸摸会少一块肉吗?”忽然间他的呼吸在耳边密密地响起,他笑着望向我,目光中有丝丝柔情。我低头去躲,却左右躲不开,只有抵在他的胸口,我的头发被他的手指挑起,他的吻落在我的脸颊上,嘴唇上,我的头发散落在枕间,散着温润的幽香,在微光下隐隐若流水。
我突然就想,原来那么多分分合合,不是不爱,只是不够爱,这样一个功利世俗的社会里,即使少了那个人,并不是活不下去。
回去的时候,韩晨阳送我回去,车里的暖气让劳累一天的我昏昏欲睡,模模糊糊的我听见韩晨阳跟我说:“江止水,谢谢你。”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在床沿坐了下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了几个网页然后电脑速度变得很慢,画图的时候几乎动不了,我重启之后就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哟,韩晨阳你来了呀,这位小妹妹是?”从偏厅走出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浅褐色的衬衫挽在手臂上,短短的头发,眼睛很大,笑起来眉眼弯成一条线,看上去很和善的样子。
“她是学数学的,只要稍微有一点图案的东西,她都觉得不难看,而且她从小都在国外长大,中国式的文化艺术教育一点都没熏陶到,云纹、卷草,她可是一样都不认识。”
我推开窗户,一阵冷风悠悠地飘来,顿时房间里的热气散去不少,人也立刻清醒了很多:“晨琳,不要追问为什么,发生什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到底怎么样做他才能够回来,爱是一个绝对的姿势,倘若不爱的,你怎么样都是错的。”
我只好点点头:“离家出走被我逮回来了,可是我一点都没预料会被抓到。”
看完急诊,挨了一针狂犬疫苗,我拖着一只酸痛的腿去看江风,他见我龇牙咧嘴的样子很狰狞,吓了一跳:“小妹,被狗咬了?”
我哑口无言,她继续泄愤:“嘿,你还就为一只猫大清早的来信誓旦旦地指责我,你那只猫是金子打的还是银子做的?麻烦你做事的时候分清楚轻重缓急,别头脑发热!”
温热的咖啡杯壁轻轻地碰上我的额头,韩晨阳俯下身看了一会儿电脑上演算的数据,似笑非笑地回答:“就你还结婚呢,这里,端口连接都错了,研究生毕业不了看你怎么结婚。”
那个师兄思索了一会儿:“好像我看到过江师妹的那只猫,是不是肥头大耳,黄白相间的,我以前看她带出来过,那皮毛油亮光滑的,尾巴很大,好像是很不错的品种。”
有时候,动心就是在一瞬间的事情,喜欢是一种感觉,而不是一种状态。
不自觉地苦笑,原来留不住的终究是留不住,不属于自己的就是不能强求,顺其自然吧。
我给他泡了一杯咖啡,拿了一条毛巾给他,试探地问:“韩晨阳,丢掉的那些数据能不能找回来?”
等许博闻走了之后,韩晨阳轻轻地拍拍我的脑袋:“带你来是吃好吃的,不是看你愁眉苦脸的,等下会有几个废物过来,你也别理睬他们,反正有我呢。”
原来我移情别恋的速度还是挺快的,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认识。
他在我耳边轻笑,薄薄的热气拂www.hetushu.com.com过我的脸庞:“假装一下,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我勉强笑笑,心想你所谓的那些废物指不定是哪种深藏不露的高人呢!这时候大门开了,一个个子矮矮的女孩子走进来,五官长得很精致,姿态有些柔弱,一看就知道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而且那双眼睛,看人的神态,也是微微的睥睨和傲气。
饭后一群人到活动室打牌,玩的是美国德州的一种打法,我是扑克和麻将无能,看见隔壁屋子里有张台球桌,拉拉韩晨阳:“太无聊了,我能不能玩那个?”
他却笑了:“谢谢你让我很有面子。”
“就是送人呀,送给我奶奶。”
我轻轻地按下去,黑暗的夜里,手心出现一个昏黄的豆粒大的光圈,蓝色的火光颤颤巍巍地在他脸庞边摇曳,我笑起来:“谢谢你,韩晨阳。”
我不屑地撇撇嘴:“我以为你不在乎这些场面上的东西,没想到你也不能免俗。”
许博闻哈哈大笑:“晨阳,你家这个小朋友还真不简单,我看你以后就别管家了,工资卡、银行存折、房产证、保险、黄金钻石通通交给江妹妹好了。”
这场对话简直是莫名其妙,她话音还没落,我狠狠地摔了电话,余气还未消,深深的忧虑涌上了心头,阿九丢了,自己出走了,还走了几天。
“我不信,你上次也说尽快回来,你说你去了多少天,一个多月吧?真是,我才不要相信你呢!男人说话要是可信,母猪都会上树。”
我是真的不服气,却也无济于事。
韩晨琳附和:“嗯,我也不要打牌,姐姐我们去玩桌球,其实我也不是很会,那种球瞎撞撞就好了,没准能斗上一两个。”
他们在白雪皑皑的冬天相遇,可是,十年光阴,汹涌的时间,情感被现实催促的闭口不提,那些美好的小事情,会不会就此失去。
对面口气立刻变得硬邦邦的:“拜托,姐姐,你也不看看现在才几点,有什么事情快说。”
我努力地让自己放宽心,可是失落占据了我的情绪,煎鸡蛋的时候,滚热的油滴溅在手指上,疼得我倒抽凉气,却让我僵硬的神经一震。
我一个激灵:“师兄,你在哪里看到的?”
他小声地“恩”了一声,我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成年男女,唉,真是服了你们二位,估计安妍是没办法面对你,自己躲起来了,那你告诉我,你让我找到她之后想干啥?”
他微微笑:“这个你不用担心,她已经准备GRE考试,申请新加坡国立大学。”
果然,没有费任何工夫,在图书馆附近轻易地找到了阿九,它看见我也不叫,也不逃,蹲在座椅底下懒懒地看着我,我逗它出来,用小鱼干做诱饵,它理都不理。
原来电影里的周迅说,世界上爱你的人始终只有你自己。
本能地反问回去:“谢我做什么?”
仅仅一场二十分钟就只剩下散落的花色和黑8,韩晨琳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姐姐,你不是说你不是很会的,怎么打这么好呀?我基本都没怎么碰球,都给你打进了。”
“不是,我这几天因为堂哥住院所以临时住在家里,阿九就放在朋友的宿舍里养的,结果今天打电话一问,小美女走丢了,不见了几天了。”
把阿九带去宠物医院,老板很热情,尤其看到阿九那只硕大的尾巴很兴奋,他告诉我们,原来阿九真的是很名贵的品种,叫喜马拉雅猫。
他的呼吸里渐渐多了些暧昧,深深浅浅的,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脸颊微微地发烫,我一时怔在那里,他静静地一动也不动,大厅里安静得只剩下我压抑的呼吸声。
正在我脑中飞速地想如何搪塞他的时候,韩晨琳的声音传来:“二哥,许家大哥哥说做了桂花糖糕让你去拿,或者他送过来,晚上一起吃个饭,然后他就要回北京了。”
我翻翻眼:“吵死了,那么雷人恶心的台词你还是省省跟安妍说去吧,我帮你把她找出来,不过你别指望我劝她,这种事情还是让她自己拿主意。”
惊雷三尺,我江止水的人生中,被前所未有的不明情况石化了。
中午的实验进行到一半,定了闹钟,然后和李楠师兄他们去食堂吃饭。
早上很早就醒了过来,天还是一片漆黑,我在偌大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忽然觉得还是狭窄可怜的单人宿舍舒服,不光有一张空荡荡的床可以堆满杂物,还有一只可爱的阿九。
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谢他,可是,却心情很好。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我,我抬起头看那些被风吹落的雪花,平稳呼吸出的白气与冰冷的空气会聚在一起,操场上乳白色通明的灯光穿过其间,星星点点的光亮在眼前放大,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打乱了密集的光线:“其实我也知道这样不好,感情之中,付出多的一方不一定就是失败的一方,对一个人好,即使没有回报,至少永远不会白费,若干年后突然想起,泪流满面的那个人,肯定不是你。只是,我怕了,真的怕了。”
可是一种孤独的感觉瞬间占据了心头,这样一个人竟然要离开我,就像唐君然一样。
在校园里慢慢地走,给韩晨琳讲有趣的国内研究生生活,校园里流传的惊悚的故事,刚走到食堂门口就看见许博闻提着一个塑料袋走过来:“热的红茶和原味奶茶。”
日志 2月9日
我抓起手机就打给李楠师兄,忽然想起他今晚和导师吃饭只好作罢,一页页的往下翻,最后犹豫地按下韩晨阳的号码,很长一段时间才接起来:“这么晚了什么事?”
学校正式放假了,可是我们这些留下来做实验的人还要等除夕前才算是真正地轻松下来,研究室的气氛有些沉闷,大家都知道李楠师兄要离开的消息,却心照不宣地不提起。
隔壁实验室喊打包的饭送来了,我把手上的资料放下来,拿回来刚夹起一块糖醋排骨,韩晨阳端一杯咖啡进来,看到我问:“你才吃饭?”
真的是国宴的待遇,不管怎么样,这一趟是来得超值了。
他的声音平稳地传出:“晚上我请他吃饭,后天我们一起回北京,我带车。”
他轻笑一声:“是吗,你属犬的?名至实归。”
我劝她:“你跟江风好好谈谈,他很担心你,我知道你现在很难面对,但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江风是我表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能说太多自己主观的东西。”
她“哦”了一声,然后很热情地说:“北京现在特别漂亮的,姐姐什么时候过来玩玩。哎呀,我说二哥,你倒是什么时候把姐姐带回去见大伯、大伯母?”
半晌传来她抽泣的声音:“我只是很厌恶这样的自己,觉得自己很贱!”
她无力地转动手中的咖啡杯,刘海儿顺留地垂在耳际,安静又心事重重,和每个陷在爱情中的女孩子一样,脆弱并且敏感。
我没好气地问:“想出结果了没有,李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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