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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的恋人

作者:苏小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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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现在我住在旧梦里,在旧梦里做着新的梦

第十二章 现在我住在旧梦里,在旧梦里做着新的梦

我忽然就忆起了求婚的那晚,在我抱住季蔚朗大哭的时候,他在我耳边说的这句话。
“你比我慢,你先走,我推不动你了……等我……”他用微弱声音祈求着我。
我流着泪,拼命点头,不停重复着:“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我们在一起的那个夜晚的对话在耳边响起。
一辆只系了几缕彩带的黑色轿车载着我们安静地穿过海城。我一直转着头注视着窗外转过的风景,蓝的天,洁白的云朵,街道上,有一对穿着连帽衫的双胞胎,我看着,嘴角就微微地扬了起来。
董嘉乐曾有过季蔚朗的小孩,不管是哪一个人生,这样的噩梦都上演了。
匙楠……
回到公寓,季蔚朗正躺在我的沙发上看电视,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电视节目里依然在播放着他和董嘉乐的绯闻。
我抱着膝盖望着客厅的电视屏幕,望见那张疲惫不堪的脸正躲过记者的镜头,匆匆地逃进了机场,眼神恍惚得像失去了灵魂。曾经在我看不见她的时候,董嘉乐也是这样的吗?为了我默默地将深爱着季蔚朗的心收藏,一个人流着泪躺在手术台上,却转脸还要对我假装没事,把那大大的笑脸毫无保留地送给我。
匙楠笑了:“掉进了山崖,不过现在我有更好的要给你。”他眨眨眼,将我拉到一片小孩堆砌的城堡里,对我说:“站着别动,等我。”他说完,飞快地跑开了。
有那么短暂的瞬间,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吐了一口气,以为已经甩掉了对方,但很快,紧追不舍得车又跟了上了,用一种豁出性命的姿态,向我们猛冲过来……彼时我们正驶到一个弯道,弯道旁,是高高的悬崖。
恍惚间,我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黄粱一梦,其实我还站在那个新年的阳台上,在甜美的幻觉中一个人重重地倒了下来。
他却继续安慰我:“别伤心了,虽然他们现在不喜欢你,但我一定会让他们喜欢上你的,放心吧!”他说完递给我一个笑脸。
“你爱过董嘉乐吗?”
有好几次,我看见大尉张开了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最后都只是叹一口气,说:“小雪姐,你放弃匙楠吧,他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从我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等着匙楠,等着他,回到我的身边。
我还听到了她对我说那句——“他会的,他会相信,我比任何人都厌恶他。”
“大尉的,酒吧装货的。”
我失重地坐在了地板上。
“你说,不需要等你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爆炸声轰天动地,我身后的天地都在巨响中颤抖起来。
最后我只能握紧他的手,对所有的人说:“我从不怀疑他。”
“好。”匙楠承诺。
谢谢你匙楠,谢谢你醒来了,谢谢你活着。谢谢你,让我能在破损不堪的旧梦中编织新梦。
是我的私家侦探,听到我说话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里?”
当你对这个世界还抱有希望的时候,你会拼命想留住一些东西;但绝望的人,却想把仅有的都松开,一无所有反而更让人轻松。所以除了发呆,我唯一还会做的事情,便是疯狂地网购,一个又一个的快递填满着我的房间,挥霍着在这世上我仅存的依赖。
“我说过我真的不认识你说的什么何太太。”
“轰——”
手包里的电话震动着,事实上它已经震动了许久许久,直到现在,我才接了起来。
我努力微笑着,大步走开,让这最灿烂的笑容,留在我们告别的这一天。
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梦。
累的不愿意回到这个有我的人生。
呵,下雪了,这梦真美,还和从前一样。
我伤害着她,不管是那一个人生,一次有一次。
甚至在她尖叫着冲下楼时,无动于衷。
“我们这是私奔吗?”
“我尽量。”
一个急刹车,我的鼻梁重重撞在前座的靠垫上,头有一瞬间的眩晕。但当我抬起头望出去的时候,我www.hetushu.com.com感觉前方的整片天空都亮了起来,窗外的阳光正炙热地烤在我的脸上,我所有的感官都复活了。
终生未嫁,无子无女。
转过头,我这才注意到匙楠的脸是多么苍白,他瘦了一大圈,手背上的针头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
天光被染成了悲哀的金色,浓烟中,我流着泪,闭上了双眼。
说到匙楠的时候,他的表情欲言又止。
“答应我。”
没有焦点的双眼慢慢放在了电视机屏幕上,因为此刻正在播放着关于董嘉乐的新闻,作为大赛的季军,由此引来的关注度也让她遭了殃,有记者甚至爆出她曾在一家私立医院用化名做了人流手术,这所医院,正是四季集团下的。
他一边跑着,一边回头向我笑着,开心得像一个小孩。
我又变成了备受关注的人,有娱乐周刊将我和季蔚朗的故事写成灰姑娘和王子的童话,一大群的小女生羡慕着我,渴望成为我,甚至将我当做梦想。
我颓然转身,走出了小酒吧。远远地,我似乎又看见匙楠正向我小跑着过来,双手插袋,弯弯的眼,弯弯的唇,洁白的牙齿,站在这春风里,明眸皓齿对我笑着,天光都被他的笑点亮了。
这就是我本来的命运,我不再逃避,而是顺从。
“是啊,我不小心迷路了,掉下了悬崖,然后就不小心睡着了。还好,我醒过来了,我怕你嫁给别人,我一醒来,就来找你了啊。”匙楠的声音那么温柔,就像是在说着一个睡前的童话。
季蔚朗突然像疯了一般冲着司机怒吼,让他开车。然后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他说:“不要走。”眼神,竟然是祈求。
“哼,大尉的。等到了海边就把他的车给推进大海里!”
我走到他面前,对他说:“我可以考虑和你一起参加记者招待会。”
我怀里的匙楠,强烈地颤抖了一下,重重地垂到在地,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间,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推开我,眼神里,还是那化也化不开的幸福……与爱。
嘿,匙楠,这是我们的一周年,可是你丢下了我。是否即使那些拆开我们的阴谋破灭,我们也回不到过去了?
私家侦探语气很急:“我已经查清楚了,何盖丽近两年都有退隐的心态,她给季蔚朗投资了很大一笔钱,几乎是她全部的身价,打算在看着你和季蔚朗婚礼举行后便去自首!GK内部新起的势力不会罢休,他们准备在今天行动!你很危险,不管怎样赶快躲起来!听见没有!”
小酒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架钢琴不见了。大尉说匙楠也不在,钢琴放在那里也占空间,不如搬走,腾出空地放一个沙发来得实际。
那些傻乎乎的,蒙在鼓里的甜蜜心境。
“匙楠,从今往后,不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都相信,我会回到你身边。”我深深地望着眼前的他,手一点一点退缩,匙楠,我就要暂时与你道别,一个人去逃亡,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这就是2012年,在匙楠离开我之后,我渡过这段时光的全部方式。很奇妙,我现在的人生,和从前的那个,再次重合了。
是的,我找了私家侦探。因为在我支付这套公寓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张卡里的金额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明细里,在外婆去世很久以后,这张卡仍然每月会有一大笔钱汇进来,可是来源被加密,无法查询。
“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你。”匙楠的声音轻轻颤抖着。
我却背叛了她,狠狠地伤害了她。
没有他的人生,不过只是重复着旧梦。没有我的人生,他会更快乐。
伸出手,放在了匙楠的手上。造字的仓颉也未能造出一个字眼能来形容我此刻心中的爱与暖。
我不愿意再让匙楠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我知道你很震惊,之后我们再细说,但你现在务必先躲起来!”私家侦探大吼起来,一向淡定的他此刻急得几乎跳了起来,“你说话啊!听见没和*图*书有?”
切记,别让林知道。
远处,有几个久久矗立的黑影正缓缓地向这边靠近。我终于完全地放开他的手,迅速地从他裤子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转身飞奔起来,白色的婚纱在逆风里怒放成一朵花。
“知道了……”
再也不会有人将我背起来,再也不会有人会从黑暗里将我托起,再也不会有人让我安心地以为抱着他就拥有整个世界……
此刻的匙楠,头发长长的,乱乱的,像一头温顺的小狮子。我悲伤地望着他,那种心疼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地挖着我的心脏。
季蔚朗的表情无辜得像是真的从不认识她。但我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有一个秘密,现在是,从前也是,而且那个秘密,是关于我的。
到达海边,已是傍晚,沙滩上许多的人在散步,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又被大海转眼带走。
我流着泪,妄图去抓他的手,可他狠狠推开我,只是不断重复了那句:“快走!”
匙楠,你的承诺,怎么能一次一次地去背叛呢?
唯一见的人,便是快递和送外卖的。
在车落地的震响中,车身旋转着侧倒在了满是礁石的寂静海边,我的五脏六腑都像已经四分五裂,只有温暖而用力的怀抱,让剧痛感不至于完全地将我吞噬在黑暗中。混沌的世界里,匙楠的脸就在我眼前,他凝望着我,艰难地抬起一直手,轻抚着我的头发。
“林路雪!”我又听见了,梦里的那个声音,季蔚朗撞开了门,一遍一遍叫着我的名字,最后抱起了我,在夜色中飞奔起来。
匙楠接着我的话说下去:“因为我正在去找你的路上。”
我不再工作,也不愿意去见季蔚朗的任何家人或是朋友,他所有的活动我都拒绝参与。我甚至开始动用外婆留给我的银行卡,用它支付了一套高级公寓昂贵的租金,然后将自己关在里面,终日不愿出门。
“你真的没有匙楠的消息?”我再三追问,但大尉都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肯再多说。
我们就这样一个在车上,一个在地上,静静相望。“滴答”的声音越来越大声,我终于意识到,这是车在漏油,匙楠咬着牙,有一滴泪珠混合着他的鲜血,滴落在我洒开的白色婚纱上,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我更远地推开。
“想什么呢?”季蔚朗问我,然后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笑了,“以后我们也生一对这么可爱的双胞胎。”
“你回来了,真好。”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愿意责备他。
是他……是他将匙楠带走了。在匙楠对着我说“你不需要在等我了,因为我就在来找你的路上”的时候,是季蔚朗的阴谋让匙楠的话中断,将昏迷的匙楠带走,扔下了悬崖。
因为,我等的匙楠,他正从一辆小货车里跳了下来,朝我飞奔而来。
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我,转眼,匙楠的笑笼罩在一片金色里。
小货车就这样摇晃着在公路上欢快地前行,所有的阴霾都被驱散。匙楠,我多感激你还活着,还好好地活着。让我还能与你并肩在一起,看着你的笑,去相信着世间所有能相信的一切。
在2012年的新年,我直到傍晚才起床,或者说,只是在床上发了一整天的呆。空荡荡的房间太过安静,我打开了电视机,即使在新年,娱乐新闻也永远不缺话题,不乏热闹。
光与影在眼前快速变幻,我感觉整个人飞腾在了空中,失重感让我的胸腔像是要爆炸般,然后,天地间的光全部按了下去,有温热的体温覆盖了我……是匙楠,他用整个的身体,保护在了我身前。
她是东南亚一带著名的女商人,何盖丽,她建立的GK集团其下属子公司几乎分部全球。但私家侦探怀疑,这个集团真正盈利的渠道确实一些见不光的勾当。
他向来平静的眼,似乎正一点一点有了裂痕,一些原本不属于他的表情从这双眼中泄露,是悔、是恨、是爱。
我就用这笔钱支付着私家侦探的费用,再用来https://m.hetushu.com.com查明它。
匙楠,你要我如何一个人在这荒凉的世界里等着你?
有时候在一堆日用品和衣服包包鞋子里,会混杂着一封薄薄的信封,里面,是私家侦探给我反馈的资料。
“她真名叫萧墨!她是你母亲!”
“林路雪。”
If I say you're the one,would you believe me?
季蔚朗竟将这样的真相变作一个阴谋,用自己的孩子,来交换我这样一个绝望的人。而我竟在那一片刻的崩溃中拥抱了他,我再一次夺去了董嘉乐的人生。
我应该立刻放开他的手逃走,一个人躲得远远的。但那一刻,我贪心了,我祈求上天再给我多一秒,就一秒,让我停留在这美丽的梦境里,让我最后戴上这枚戒指,然后再一个人去逃亡。
“但是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无数的闪光灯将我的视线模糊成一片曝光过度的白色,我却对着这片刺眼的空茫,幸福地、虚伪地笑着。
也许他没有看到那则新闻,也许看到了但未曾留意到那张手术单,也许他换了号码,所以从前的号码才始终无法接通,收不到我的留言,又或者,他正在回到我身旁的路上。
“你迷路了吗?”我哽咽着,问他。
把窗户开了一条小缝,有风吹拂在我脸上,也有阳光照耀着我的双眼,可是我竟然,什么也感觉不到。
“是。”
安静的世界里,只剩下“滴答滴答”的声响。匙楠闭上眼,猛地推开了车门,他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将我推了出去,然后大声地,冲我吼着:“快走,快走!”
这样一个本该离我遥远的女人,为何会影响着我的命运?
我终于点头,坚硬的礁石硌着身体,我用胳膊支撑着自己,尽所能地匍匐前行着,可等我爬了好一会儿回头望去,却发现匙楠还在原地,他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车上,伸出一只手,对着我比了一个“我爱你”的手势,然后看着我微微笑了,眼里,装满了浓的化不开的爱。
没有季蔚朗破门而入,也没有他将我带走说要娶我,更没有这穿越的人生。
我一定要好好地惩罚他。然后呢?然后我当然会原谅他。事实上,我一点也无法恨他。
我终于停止了下坠,因为我已经身处在最黑暗的深渊了。伏在地上,我大哭了起来,因为心里太痛太痛,我狠命地用拳头敲打着冰凉的地板,骨骼发出咯咯的声音声,而我无法再停止撞击。
大尉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悲悯,我忽然就明白了,是匙楠让他缄默,匙楠在故意躲着我,他藏起了所有的线索,早已放弃了我。
和我一起的每一天,他都在被这个世界伤害着。他一定是累了。
见到他第一秒我应该做什么呢?我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即使再开心也不能立刻就原谅他,虽然一切只是误会,他依然是那个即使大脑关闭身体也只会记得我的匙楠,但他丢下了我,这是他唯一的一次,真的丢下我。
“我答应你。”我点了点头。
“匙楠,你不要再卷进我的事情了,你下车吧!”
有人温柔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和季蔚朗的婚礼定于6月10日,将在离依泉不远的一个小教堂举行。
窗外有人放起了烟花,此刻他这样温柔地坐在我身旁看着我脉脉微笑,像是那个他唱着歌,亲吻我的夜晚。
我却连哭的力气也没有,说不出话,也抬不起手,只能望着他,无声而绝望地流下眼泪。
“是匙楠,让你这样跟我说的吗?”
可是一切又不一样,没有枪战,没有混乱的商场,没有人用子弹要射穿我的心脏。我竟然穿上了婚纱,即将成为季蔚朗的新娘。在这个晴朗的清晨,季蔚朗抱起了我,将我温柔地放进了婚车。
“匙楠,你曾经说要我的惊喜是什么?”
原来不是董嘉乐替代了我的人生,而是我曾经夺走了属于她的人生。我在黑暗的深渊中,看见了我从前未曾留意过的画面。我看见了董m.hetushu.com.com嘉乐花朵般笑着的脸在我与季蔚朗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悄然黯淡,看见了董嘉乐在那些日子里苍白脆弱的脸,她对我说最近总是很困很累,看见了她在听见季蔚朗订婚的消息时毫无预兆就红了的眼。
季蔚朗需要的,是我站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站在媒体面前,打破这些纷纷扰扰的传闻;而我需要的,甚至连寻找答案都不是了,我只是想走回我从前的人生轨迹,然后在一个突如其来的下午,让一把枪终结我的人生。
“拿出诚意回答我。”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串贝壳项链,也替我戴上一串同样的,然后从手心里,拿出一枚海星戒指,单膝跪地,“林路雪,嫁给我好吗?”
“怎么了?”
最后我去了小酒吧。
海星戒指套进了我的无名指,匙楠站起来,望着我像是望着一件珍宝,那么小心翼翼地、不可思议地、因为太幸福而浑身颤栗地,轻轻拥住了我,他说:“从今往后,不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只管相信我,相信我永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去海边干嘛?”
当身着婚纱的我与匙楠手牵手走到海边时,身旁的人都投来友好祝福的目光,有小孩子惊呼着:“新娘子!”然后光着脚丫跑了过来,追在我们身后,拿着父母的手机涩涩地偷偷|拍着。
“可是,她为什么……”
“不管你在哪里,你都要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听见没有!”
洁白的婚纱在奔跑中扬了起来,柔软的纱将我包裹住,我像是被簇拥在云朵里,这种失而复得的狂喜让我像要漂浮起来。欣喜的眼泪一路落下,朦胧泪眼中,我看见匙楠也和我一样,正努力地用笑容挡住他潮湿的眼眶,我们就这样含着泪凝望着彼此,然后牵着手,紧紧握着,跳上了小货车,一路狂奔而去。
季蔚朗对我极好,那种好,是他曾经对沙佳佳那样的,很浓烈,也很刻意。而我总是将他关在门外,见他的唯一条件就是,告诉我何太太究竟是谁。
“别怪他,他很怕我再也不会醒来了,让你更伤心。”
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但我却失去了那份待嫁的心情,那些采购着新婚用品,憧憬着未来,一笔一划设计着自己婚礼的心境,全然都没有。
季蔚朗猛地坐直了身体,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说真的?”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让我来不及抗争。
“匙楠,我要去海边!带我去海边!”我大喊着。
为了得到我,他竟要将匙楠置于死地。
“不,是我不对,我不该睡那么久。”匙楠伸过一只手,像从前一样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安慰着我,“是我爸妈,他们都不愿意让你再靠近我,所以你才会什么都不知道的。”
车猛地停了下来,我尖叫一声捂住心口拍了拍。匙楠呆呆地看着我,半响后,忽然也大笑了起来,他欢快地踩着油门说:“好!去海边!”
而那些钱的来源,也迟迟查不出答案。我终日坐在一个又一个谜语中,将自己缠成了一个茧,似乎永远都找不到破茧而出天光大亮的时刻。
“如果有这样一辆马车,你想回到什么时候?”这是我曾经问匙楠的问题。
碎掉的前挡玻璃,撒了他满背,他的额角,渐渐流淌出鲜血。
我还是不动弹,匙楠握住腹部,微微挪动了下,却再也没有力气,浑身是血的他,像是一个破碎的娃娃般无力地跪在车里。
比起季蔚朗,我又高尚多少?
我唯一觉得艰难的是,要站在季蔚朗身旁伪装出幸福的笑容,对着所有人说:“我相信他。”
“为什……”
我微笑着,凝望着这幻觉里的匙楠,就如同我那个人生里一次又一次看到的一样,无法触摸,不能依靠,可是,那么暖。
在季蔚朗迟迟不肯给我答案的时候,私家侦探可以。我很快知道了何太太的身份。
许久后他说:“爱过。”
“答应我,再也不要让自己受伤。”
“什么……你说什么……”
残忍的真相。
而我呢,反而变为一个和*图*书失去了梦想,甚至不想要未来的人。
“你想要去哪里,我们就去那里。”
爱过这个人生的董嘉乐,也爱过那个人生里的林路雪。
“我正好穿着婚纱,我们就去海边结婚吧!”
“见到他第一秒我应该做什么呢?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即使再开心也不能立刻就原谅他。”这所有对自己的告诫都不管用,我用尽力气推开了季蔚朗,拉开车门,也朝着匙楠飞奔而去。
当一张显示着各类曝光资料的画面从我眼前掠过时,手里的遥控掉到了地上,我冲到电脑前搜索着这则新闻,找到这张视频截图,放大,再放大,那张手术单上,虽然模糊但我依然能辨别出,是“蒋珊妮”这个名字。
季蔚朗靠得我太近,让我有些窒息的感觉。不过一小段路程,我竟然有了晕车的感觉,用力掐住自己大拇指与食指交界处的合谷穴位,但手指刚放上去,我就条件反射般地拿开。
时间就在我的幻想里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但匙楠始终没有出现。
这世上,果然有着太多的假象,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已经分辨不清。
季蔚朗愣住了,但他很快笑了,说:“我们都要结婚了,能不追究这些问题了吗?”
我以为我已经被重击过,就不会再有任何事情能令我失控,但此刻的真相已不仅仅是重击,而是将我整个人推进黑暗的深渊,我不停下坠,并且在这下坠的过程中,看到了所有的残忍画面。
有风吹起来, 将他的笑也吹进了我的心里。
“这次你输了。”
匙楠的眼神,有一些迷惑。他试图更紧地握住我的手,可我一步一步退得更加遥远。
匙楠不说话,不时看看后视镜里追来的黑色轿车,神情专注,额上却滴下了细密的汗水。他只叮嘱了我一句:“系好安全带!”一个急转弯,我们驶进了狭窄的盘山公路,看我坐稳了他猛地一踩油门,速度已经达到了160。
“对不起,我还是没有相信你,没有等你。”
手机掉落在了沙滩,海风吹着我的婚纱,我感觉整个人都要被风吹走。
失去匙楠后,我的世界,好像只剩下黑暗与冰凉。
我人生的结局,就是一个人在冰凉的地板上死去。
招牌的那个笑脸。
“这破车哪来的啊?”
我想起了匙楠。
可是,我终究跑不过匙楠,就在我拉开车门坐进去的瞬间,他一把将我抱起丢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二话不说发动了车。等我反应过来,小货车已经以120码的速度飞驰起来。
我无法再说出相信这个词语,我谁也不相信了。
那么现在我的回答也一样,如果真的有这样一辆马车,我也只想将时间停驻在此时此刻此景。
等待着我的是什么?我毫不期待。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却有着如此淡然娴静的脸,会在每个下午去“恋人”静静地品着咖啡,会温和地笑着对待每一个人,还会在雨后的花园里,问我,可以参加我的婚礼吗。
“小雪姐,你不要再问我了。”
黄昏的大海美得像是仙境,天光是暖暖的金色,大海是深深的蓝色,我们的倒影在海水里,斜斜地,紧紧依靠在一起。
我开始寻找他,我告诉自己,哪怕翻过天地,我也要把他翻出来。
我是谁?我还是那个平凡的林路雪吗?我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渐渐地失去了力气,双手一下又一下地捶击着地面,然后重重垂下,再也抬不起来。
“那等你想好了告诉我的时候,再来找我。”关上门,我重新回到沙发,将自己裹在毯子里,眼睛没有任何焦点地放在了电视机上。就这样发着呆,望着天从明亮变得漆黑,每天睁眼与闭眼,都无区别。
再见,匙楠。
侧过头,我又看到了匙楠。
我去过匙楠的学校,去过他的公司、甚至去他所有兼职过的地方,都找不到他,连半点消息也无法打探到。
那个我以为擦肩而过的路人,竟是我人生中所有迷雾的源头。
传闻沸沸扬扬,90%的舆论认为孩子是季蔚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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