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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迷香

作者:四叶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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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原来这就是喜欢 第二十二章 各自珍重

第四卷 原来这就是喜欢

第二十二章 各自珍重

直到暗香依依做了些吃食与众人分了,众人一时都不敢相信会是左护法亲手做的。起先还质疑这饭能吃吗?再看边吃边互抢的未默和襄阳王,也忙吃了起来。只尝了一口,那味道……竟让某些人感动得想落泪,这个一向比男人还要强势的女人,何时成了一个贤惠居家女子了?
另一个则更大声地赞:“哎呀,依依真是贤惠啊,鸡蛋拌得这么匀。”
暗香依依惊怔,良久见水面自一片涟漪后再无声息,终于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未默他、他不会真的想不开……
慕容逸疲惫地看了一眼天边,道:“他们就快出来了。” 一低头,看到暗香依依激动得红了眼眶,眸中闪过一抹恹色,轻抚着她的发,道,“天快亮了,不如我们同去山顶看日出。”
暗香依依顿觉头晕,下意识看了眼木屋,不知屋中人可曾听见。
黎明前,是一日当中最黑暗的时刻.萤火虫已然消散。
她正要摇头,便听未默说:“依依,我刚才在水里听见你说,只要我上来,你什么都答应我。”
未默备受打击,哇地大喊了一声:“你果然嫌弃我!”言罢,在岸边怒蹦几下,而后无处发泄,竟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此后再也没有上来。
闫长老道:“本教少主顾不迷身负重伤,来此向鬼医傅月求医。此刻傅月偕同本教教主正在为少主医治,现下正值关键时刻,不宜受外界叨扰。王爷自是信得过的人,自是这许多人……”
谷中血腥之气甚重,暗香依依看着满地尸体,早已吓得面白如纸,无论面对多少次她还是见不得这等杀人流血的场面。
这一生还有多长,或许一日,或许五十年。
九幽教众人守在木屋四周,跟随教主前来的闫长老当下并未与暗香依依多话,也未限制她的行动,只是吩咐人看着她。
这几日相处,他处处维护自己,事事以自己为先,对自己有情有义,她怎会不知恩、感恩,可自己与他终究除了朋友之情,无半分男女之意。早先他虽曾有所试探,却因自己心乱如麻无从顾及,不只这个缘由,细细想来她也实难想象,自己与未默不过相处几日,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怎会这么轻易就喜欢上了自己?可事到如今.他既已有所表露,她也理应有所表示,至少应将事情说明白。她正在努力措辞,便听他小媳妇状地幽幽说道:“我那家传寒玉是要给我娘子的,如今给了你,你就是我的娘子了。你不能收了我的定情信物却又反悔不认账!”
平常尚有那么点儿灵光的脑袋瓜子如今已彻底不好使了,就在她梗着脖子僵着身子,腰间顾不迷那双手似铁钳子夹得她一分一毫也不敢动弹时,脑袋忽然被他硬按了下去,额头被迫贴靠在了他的颈侧肩头。
襄阳王道:“哎,有缘倒是有缘,只可惜本王虽倾慕她许久,奈何她对本王无意。说实话,你们家左护法是个好女子,本王初次遇见她时只当她是美人,可几番下来本王倒真有些喜欢她。”
百花谷中。
能不饿吗?睡了五天,醒来又打了一架,此刻自然饿得很了。
暗香依依紧张地站了起来。
眼前来者十六人,单凭她一人实难抵御,不能力敌时唯有智取,只要拖住他们半个时辰,黑衣人自然也会中了药花内力全无。暗香依依抬手制止了其他欲帮她的本教兄弟,面对眼前强敌她故作镇定地道:“交给我!”
察觉到了她指尖的冰凉,他心念微动,竟有一刻觉得不真实。
襄阳王二话没说当即答应,忙吩咐众人守在外围,尽快处理那些尸体。等一切安排好,他正欲过去找暗香依依,又听闫长老问道:“王爷与本教左护法相熟?”
就在这时,闫长老等人只见一人突然破土而出,一棵盛开的药花瑞香正顶在那人头上,不注意看还以为是成了精的花妖。众人只见一双灰突突的手自根部诡异地长了出来,趁黑衣人不备,抓住黑衣人的脚踝,突然向下一拉。黑衣人顿时入地三尺,只留一颗头颅露在外面,惊恐、尖叫到最后突然死去。如此反复,其余黑衣人眼见如此异象,再不敢上前,纷纷后退,谨慎地看着地下。
“你嫌弃我!”未默干打雷不下雨地大声控诉。
闫长老等人闻声也顺势望了过来,众人只见来者唇红齿白,眉眼灵动,原本穿在花香玉身上极为俗媚的衣物,穿在他身上却十分耀眼夺目。尤其玉冠旁垂落的珠玉,随步摇动,日下反光,更衬得他翩然脱俗。顾盼间,几分桀骛不驯,几分玩世不恭,还有几分的目空一切,都令在场之人为之惊讶侧目。
“你还要与我一生一世不分离吗?”他带着无尽笑意,问暗香依依。
百花谷外。
从此天涯路人,各自珍重。
或许是连番刺|激让她得了失心疯,也不知怎么,待她反应过来时,已冲至顾不迷近前。咫尺间惊醒停步,开始了目瞪口呆尴尬的大眼瞪小眼。
她开始着急,在水边来回踱步,又等了许久,可水面依旧毫无动静。她终于按捺不住走进水里,一边试图寻找一边大喊:“我没有嫌弃你,你快上来,你别吓 我,我真的没有嫌弃你!未默……”
阳光,寸寸浸染山谷,攻城略地。百花的艳姿亦因此而夺目绽放。可就在你因其美、受其感,情不自禁踏人靠近摘取时,它亦毫不留情地反抗你甚至残忍地毒杀你。当你察觉它表里不一的虚伪,你会后悔被它表象所惑,会痛苦,会挣扎,会报复。可无论怎样,痛苦都已如此明显,你原以为痛苦的是你,只有你,可你怎知,就在你挣扎、痛苦时,无数的花儿都随你凋零。
入屋前,顾天穹自然看到了尚睡在屋槺下的未默。
她瞠目结舌如坠梦中,仿佛被点了穴道定格在那里,包括手臂和手指都是直直地伸着,那模样显然不是惊讶,而是惊吓!
暗香依依闻言略有犹豫,“王爷,是剩饭,您……”
暗香依依依言站了起来。
顾天穹森冷的目光幽幽地看向了暗香依依,萧仁又道:“幸得灵玉吊着一口气在,只是,虽有灵玉,属下仍无办法救回少主,属下无能,还请教主责罚!”
众人闻言,顿时面色各异。
出来的是慕容逸,他眉间难掩疲惫,回身关上了房门,不顾所有人质疑的目光,一步步含笑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肆意地笑着,残忍而决绝地等待着她的答案。她神情复杂难辨,从挣扎犹豫不信,到不得不信,只觉得自己不堪到了极致。可一想到他是他,前世的错过,今生的相遇,用生命亦难换来的又一次重逢,是上天垂怜,是自己日夜心心念念 的期盼……也是命数,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被原谅,只有一点,她小心冀翼地问道:“顾不迷会好起来吗?”
花香玉百般小心没有被傅月发现,没有被暗香依依发现,甚至没有被顾天穹等人发现,却误打误撞偏巧被未默一双贼眼发现。未默一见花香和_图_书玉身上穿的那身锦衣玉锻,目光顿时大放异彩。
轻轻闭上了眼睛,轻轻地颤抖起来,手心温润的触感成了此刻唯一的世界。 这才察觉,她一直握着自己的手未曾松开,他无以名状,有生以来,第一次,只觉得自己的心快不听话地跃出胸口,好似自己得到了全天下,好似这世间自己最梦寐以求之物也尽在掌握。
说实话,在襄阳王眼中,未默那厮就没被他放在眼里过,就未默那模样,没把暗香依依吓跑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哪里想到面前少年就是未默呢?
未默正不怀好意地笑着,襄阳王的随从倒很是机敏,又是作揖又是讨好地笑着对未默,未默才勾了勾手允他过来当襄阳王的睡枕。
“你……你怎么会知道蓝枫?”她惊问。
“好。”暗香依依应道。
暗香依依也没什么心思到处走动,当下坐在不远处紧盯着木屋那扇门,时而发呆,时而双手合十向上天祈祷。
看了半天,目光才有了焦距,他眼见谷中来了一群陌生人,而他家的暗香依依正一人持鞭立在一众黑衣人面前。黑衣人?他一见又是那些黑衣蒙面的人,顿时清醒了几分。
“无碍无碍,本王就爱吃剩饭。”襄阳王话音刚落,就听未默大声道:“我一个人都不够吃,哪有你的份儿,去去去……”
耳边传来他不冷不热,不喜不怒的声音,“你不就想这样吗?”
“矬子,你敢和本王抢东西,别怪本王不客气!”襄阳王眼睛一瞪,神情虽然很有几分气势,身体却向后连退数步,而后被一群奴才重重叠叠地护在中间,这才安心地狠狠瞪起了未默。
襄阳王并不认识闫长老,见他放了未默过去却不放自己,心下很不乐意。
襄阳王又道:“你们搞这么大阵仗,是要干什么?”
两名九幽教弟子迅速奔去。
暗香依依忙示意他们闭嘴,指了指木屋,道:“你们再说话,我就赶你们走!”
暗香依依一番话后,四周寂静无声,便是呼吸也几不可闻。
就在这时,似受到强大外力的控制,暗香依依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猛跌,脖颈落于顾天穹手中,顾天穹双指微一用力,她便痛得眼前一黑。咫尺间,从顾天穹阴戾的双眼中她看到了死亡,她强自镇定,断断续续挣扎道:“求……求教主……让我……我……等……等到少主……醒来……我……死而无憾。”
将谷中一切看在眼中的慕容逸已不愿深想,她心中没有自己又何苦勉强。在将那些话和盘托出时便已有了决断,勉强得来的他不耻,做他人影子他更不屑,即便这情已种下,他也要连根拔起。
想紧握,想守住,却偏因其不纯粹又抵触地放开。
“这段话,是你梦中的呓语。”每一个字,他都说得极慢。从她的脸上,他看到了不可置信,看到了愤怒,看到了失望,可不知为何,种种情绪过后,只剩下悲伤。
他与她,分立两端枝头。
守在木屋近侧的闫长老低声向木屋唤道:“教主。”
暗香依依闻言,立刻说道:“昨日我做了些鸡,还剩一些。”
王剑飞点了点头,道:“三师兄小心。”见秦楠点头远去,方才背起莫七彩下了山。
未默闻言一怔,干打雷不下雨的眼睛重又瞪大,看着暗香依依状似理直气壮实则心虚地离去。未默忽然一笑,摇头晃脑地道:“我好喜欢出尔反尔的依依。” 眼见暗香依依走远,他忙大声唤道,“依依等我! ”
他似有所触动,睁开眼来,理智重归躯体。
众人心中腹诽,可表面却都十分恭谨地领命退开。亲近之人也劝了两句,劳烦他们守在外围以防黑衣人再来。
未默已来到谷中多日,闻花香已久,自然对花香产生了抗性,只不过身体终归有些虚弱。要在以往,上天人地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可今日刚一入地身形便卡在了地面上,竟然只进去了一半,不得不重喘几口粗气,又使了些法子才全部没入地下。可这本事却已足够让未曾见过的旁观者瞠目结舌了。
顾天穹这才正眼看向木屋中的慕容逸,便听慕容逸又道:“只是还请顾教主手下留情,放了暗香依依,她千辛万苦背着顾少主来此求我,甚至不惜为了让我出手相救,愿以身相许……”
所有人都暗暗看向了暗香依依,武林中人都知道,鬼医傅月救人一向全凭兴致,或偏巧你赶上了他高兴的时候,或你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否则便是求死、哭死,也毫无用处。此人毫无医德可言,一向视人命如草芥,可医术却出神人化到了极致。相传你就是成了鬼,他若是想,也可将你的魂魄自鬼魂那里索回,故人称鬼医。而他口中轻描淡写的“愿以身相许”,无疑是一种交换条件,若是其他女子倒也罢了,可对象是暗香依依。想那左护法暗香依依是何等刚烈女子,心高气傲冷情冷血,岂可为了他人性命而折辱自己,如今竟然肯为了救少主性命而委身于陌生男子任其欺辱。这一刻,所有人除了惊讶,竟对她生出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情绪。尤其几个尚未成家立业的,而今听闻左护法暗香依依被傅月要挟欺辱,心中更是义愤填膺。一则暗香依依毕竟是九幽教的人,暗香依依受辱,等同于他们受辱,二则多年来高高仰望这个女子,虽惧怕,可难免也有些崇敬她的强势。 奈何此时有求于傅月,只得按捺,可目光仍如刀子般带着怒意射向了傅月。
执手相握,她颇为动容地对他说:“此生此世,我们再不分离!好吗?”
与此同时,刚刚不小心又打了个盹的襄阳王恰巧在这时醒来,看到门口二人当众相拥立刻尖叫道:“相亲开始啦?!”
这一世?
一九幽教弟子首先厉声质问:“来者何人?!”
岂料,她却将自己的手反握得更紧了些,不容他放开。
暗香依依闻声脚步一顿,想起自己一时急怒忘了要把话讲明白,便踟躅着转过头来,起先还没注意,这一回头顿时吓了一跳。未默最初是用缩骨功,后来跳下水后,依复了本来面貌,洗剥干净倒是个少见的美少年,只是……只是……当下,他全身上下除了重点部位围着早先所穿衣物,其余地方……“呀!……”暗香依依惊叫一声迅速消失在了未默眼前,哪里还有心思和他摆事实讲道理说清楚何为友情何为爱情。
众人面色惨白,却未见慌乱,黑衣人势如破竹,眨眼间又有几十个弟兄命丧敌手,直至遇到了暗香依依的长鞭。
“好。”她主动拉起了他的手。
数名黑衣蒙面人出现在了百花谷。
片刻,亦像慕容逸早先那样,在顾不迷身上探了一遭,停在了睛明穴,后又打开顾不迷的嘴看到了那枚寒玉,顾天穹也看到了。
暗香依依一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的小心思。可一想到每次自己身陷险境都是他挺身相救,暗香依依心中感激又深了一层,心中一软便由和_图_书着他靠着自己。
闫长老看出了他的意图,想了想道:“多谢王爷方才出手相救,九幽教上下感激不尽。他日王爷若有什么需要,九幽教必当尽心竭力报答王爷今日之恩。”
只是眼见本教兄弟轻易被杀几乎无还手之力,她这才想起谷中药花的副作用,暗骂自己大意疏忽。可当下不是自责的时候,她心知闫长老等人内力尚未恢复,只得强自镇定,以一人之力挡在众黑衣人面。
立在枝头的身影随风轻动,他轻声笑问:“告诉我,你眼中看到的是谁?”
顾不迷半昏半醒之间,几次低唤出暗香依依的名宇,轻声呢喃之语很有些缠绵悱侧。他与顾天穹都听得真切,他早先一直以为顾不迷自点死穴是不想与暗香依依或莫七彩发|生|关|系,可就在那一刻,顾天穹的一声叹息,让他领悟到了另一 种可能……
暗香依依自然认出他是未默,心中震撼虽已自初见未默时变淡,但亦未曾想到,他穿上一套正经衣服竟能这般好看,尚未回过神来,便听慕容逸道:“本非凡间俗中物,怎知晦目难辨珠,误以为似妖近邪,岂知神仙亦不如。未默,你身上穿的是百花门门主花香玉的衣服,他人呢?”
她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幽幽笑道:“想知道吗?”
暗香依依见二人剑拔弩张,忙道:“我想大家都饿了,我去多做些饭菜,到时候大家可以一起吃。”暗香依依与守在木屋外始终未置一词的闫长老等人互点了点头,便举步向屋后走去。未默自然贴身跟着,襄阳王原本也想跟著,可刚到了木屋附近却被闫长老拦了下来。
门口那抹紫影是多日来心中放不下的牵挂,许是愧疚,许是其他,她无心分辨也不想分辨。慕容逸的伤害让她胸口压抑着难以名状的伤痛,可这抹紫影的出现又让这股伤痛奇异地幻化成了几分惊喜,几分委屈,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朝霞之光,柔和而坚定地落向人间,光明耀眼,看到她面色苍白,慕容逸知道她昨夜击退了一众黑衣人,心中一软,向她伸出了手。
闫长老等人也已察觉到体中内力无法凝聚,只是面对强敌来犯,不敢吐露半分。
“嗯。”暗香依依坦然承认。
恍惚中,他笑了。
眼见暗香依依对他点头微笑,正想上前亲近亲近,就听未默抱着肚子叫唤: “好饿啊,从来没这么饿过。依依,有没有吃的?”
百花谷中。
顾天穹身后共一十二人,此刻呈扇形有序地站着,俱冷冷看着暗香依依。听到“死穴”二字神情均是一变,虽有几个在武林大会上有过一面之缘,但细究起来暗香依依一个也不认识。
悲伤,为何是悲伤?他不懂,但所有的这些都已足够让他明白,她对自己的情为什么来得那么突兀,她为什么会轻易原谅自己过往的种种欺瞒,她眼中看着的那人究竟是谁。
“未默……你上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吓我!……”正惊慌失措无计可施之际,忽见水中激起冲天水花,一个少年破水而出,如出水芙蓉,唇红齿白,美如冠玉。
二人顿时停下了声音。
暗香依依大声反驳,“是啊,怎样?我就是出尔反尔了,女人出尔反尔天经地义!家常便饭!只有笨蛋才会相信女人的话!”
心微微一动,想到自己此刻易了容,他恍惚了一瞬。莫非,她只是想到了自己慕容逸的容貌?
“废话少说!” 一黑衣人道,众人合力攻向了暗香依依。
她望着他,察觉到了他的沉默,却没有开口相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到他愿意主动转过头来,望向自己始终不变的柔情笑意。
不到晌午,九幽教又有一批人进了山谷,当中有些人身上有血。这帮人进得谷来,为首之人与闫长老低声说了些什么。
这要是在原来,身材短粗灰头土脸的他做出这副神态,十有八九会被人忽视,可如今,这样一个绝世公子,即便只是些许不满,也会立刻引来众人的关注,可见人的相貌和衣着也是体现存在价值不可或缺的砝码。
看着她古怪的神情,他笑得轻蔑至极,“我还知道你内功心法的秘密。”
闫长老将这几个年轻人的暗潮汹涌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当下,眼见未默与襄阳王几句不合就要大打出手,只得使了眼色与萧仁让他上前好言安抚。
他一个纵身上前踢醒了襄阳王。原本想让襄阳王醒来与自己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岂料襄阳王乍一醒来迷迷瞪瞪根本没弄清楚状况,一听自己的随从大声质问面前男子:“大胆!敢踢我家王爷!”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被人踢醒的,顿时火冒三丈,他堂堂一个王爷何曾被人踢过?!再说,他刚醒来尚不知面前少年竟是未默那厮,仔细一看这家伙长得实在让他心里不舒服,顿时与未默发生了争执,木屋前又是一阵大乱。
双方便展开了一场真刀实枪的美人争夺战。
暗香依依得了空,这才与闫长老提及花香可令人暂失内力一事。
襄阳王本想去追,幸好手下有个明眼人道明了王剑飞的来历,襄阳王一听是莫七彩师兄,这才作罢。一则想着莫须有的妖女,二则想着九幽教的魔女,襄阳王重整旗鼓,继续向百花谷进发。只因手下人还要给他抬轿子,山路又崎岖难行,眼见天太黑,路越来越难行,不得已只得等到天亮才又上路。又因为他坐轿子,有武功的轿夫怕摔着了他不得已又绕了远路,这才拖了一天此刻方到。
闻言,她顿时展颜,义无反顾地说道:“只要他能好起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不离开你,除非……你不喜欢我。”
屋外除了慕容逸,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暗香依依,不知道未默底细的闫长老竟开口问道:“左护法你成亲了?”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想那未默为何轻易献出家传宝玉救少主?再说了,昨夜一战任谁都看出来他对暗香依依有别样心思。
如此大半夜已然过去,眼看天就要亮了。
闫长老看著寸步不离襄阳王的一群人等,道:“王爷请留步。”
当黑衣人被击退,未默自土里钻出来一个踉跄故意栽在了暗香依依身上。暗香依依将他扶住,他有气无力地抚额哀叹:“哎哟,哎呀,头晕啊,头太晕啦。”
而此时,慕容逸已牵着暗香依依的手,飞向了山巔。
王剑飞背着莫七彩趁夜下山,忽觉脖颈上一阵湿润,起初还以为是下雨了,待发觉是莫七彩的眼泪,他手足无措又故作冷硬心肠地说:“这回说什么我也要带你回庄。”
闫长老防备地盯着他,想到近日的一些江湖传言,暗想这矮子定是那鬼盗的弟子未默。思及白日里暗香依依曾经提及此人赠家传灵玉救了少主,算起来也算是本教恩人,此刻正当用人之际,闫长老希望他能出手相助,自未出声寒喧,更故意将他所在挡住不让那些黑衣人发现。
顾天穹未曾停步,似也察觉了那片和图书花丛有蹊跷,一抬手,顾不迷便到了他怀里。他抱着顾不迷出了花丛,唤了声:“萧仁。”
他远眺远方,风吹起了发,不同以往的静默中,他疲惫而疏离。
襄阳王一听,立刻扔了手里吃剩的半串葡萄,涎着脸说:“本王也饿了。”
未默眼睛一亮,道:“是依依亲手做的鸡吗?”
她义无反顾地将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顾天穹道:“要是他有什么亊……”顾天穹的话尚未说完,暗香依依便果决地打断了他,“以命抵命!”
如此想法让他微微一怔,下意识起了排斥,竟不敢去深想这想法的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世间情爱本就脆弱,何况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旦揭穿,很可能与她反目,理智告诉他应该想方设法隐瞒到底,甚至到死也不让她知道真相,可心底却有一个更强的声音,嘲讽着自己不敢面对现实的怯懦,为一己之私隐瞒事实的卑劣。不!这不是他慕容逸,即便他并非好人,却也绝不是一个伪君子。
“我没说过。”暗香依依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他……”暗香依依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却在这时,竟不敢开口相问,只能直直地盯着他,想要从他的神情中看出蛛丝马迹。
眼见一群人在山凹中等待,莫七彩认出是九幽教的人,见他们守住入谷必经之路,一时不敢妄动,只得暂时委身于暗处伺机通过。可直等到天快亮了,那群人依旧守在原地不走,她正心急如焚,便见九幽教顾天穹和长老闫阵偕一众弟子赶到。眼见一部分人得了吩咐出山,顾天穹、闫阵等人则入了百花谷,莫七彩正想遥遥相随,便被一人点了穴道。惊讶之余,她看到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九师兄王剑飞和三师兄秦楠。
襄阳王一听这话,心里舒坦了不少,作为九幽教的恩人,这个头衔他很是受用,便问:“你是谁啊?”
峰峦之巅,参天树顶。
无论如何呼唤,都没有动静,她真的没有想到未默一怒之下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来。
暗夜中,萤火虫又四处飞了起来,寂静梦幻中,突然传来异响。
襄阳王辨清形势,见数名黑衣人围攻暗香依依,当下立刻呼喝了一部分手下上前帮忙。众人与未默联手,这才解了暗香依依的围。
怎么可能,依依早先根本不认识傅月,这前后他不过只睡了一觉,醒来 就……咦?他这一觉究竟睡了多久?待问过闫长老,这才知道,他奶奶的,自己竟然连睡了五天!五天!一想到傅月肯定反复点自己穴道让自己昏睡,更是对傅月恨了个底朝天。他咬着牙暗想,如今自己都破例恢复到不正常了(现在这模样在未默心里是不正常的依依为何还是不喜欢自己?!未默心中正愤愤不平,这时,就听一人吧嗒着嘴嘟嚷着说:“妖精,别走。”一抬眼,便瞧见不远处呼呼大睡的襄阳王,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暗骂这都什么时候了那元宝王爷还有心思睡觉。
山顶,风越来越大,光越来越强。
黑衣人个个蒙着面,神情自看不见,但有些人的目光明显闪了一闪,一时竟处处避让,没有连续攻击。
“慕容逸。”她答,微微敛了目光,真正的答案只有自己明白。
他带着笑意.脊背挺拔如初,不去看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只望着远山霞光,嘴角缓缓弯起,溢出鲜红的血液。
木屋的门咯吱一声被人自内打开,首先出来的是面色苍白的顾天穹,而在其后缓步走出的,是顾不迷。
王剑飞正下山,中途恰好偶遇襄阳王一拨人,襄阳王已经不知道歇了多少次了,总之看着越来越陡的山崖,心中早已胆战心惊。虽然绕了远路被人用轿子抬上来,可他还是因山崖陡峭,吓得冷汗直冒,只觉得这辈子也没这么冒险过。方才休息的时候,他还在琢磨,为了女人丢了性命值不值得这个对别人肤浅对他甚为艰深的问题。待他终于想明白打算折返回去时,眼见自己身居高处,远观日落夕阳奇峰陡峭,忽又起了从未有过的雄心万丈,深吸了几口山中清气,一时竟改了主意,下定决心势必要征服这座高山以彰显自己王者霸气。怎料途中又遇到了王剑飞和莫七彩,襄阳王不认识王剑飞,一看到莫七彩被他背着,便精神抖擞地大喊了一声:“放下本王的美人!本王饶你不死!”
他似已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嘴角笑容越发轻蔑,却仍回道:“会。”
“在下九幽教长老闫阵。”闫长老道。
暗香依依心系顾不迷生死,却忘了另外一件事,这木屋旁慕容逸种了许多药草,若吸入半个时辰以上,功力会暂时消失,待时间长了,有了抗药性才能渐渐恢复。而从今早到人夜,闫长老等人一直守在木屋旁。这药花又极为古怪隐蔽,尚还不自知。
屋内传来顾天穹的声音,“守住。”显然他已知屋外形势。
听着这一声比一声大的“哎呦”“哎呀”,九幽教众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有人心里想,左护法何时下厨给人做过饭?那饭能吃玛?有人又想左护法何时这么有男人缘了?可随即又想,厨房那两人都不是正常人,也难怪会看上左护法。
朝霞万丈却孤身清冷,他的身影消失在山巅重峦间。
暗香依依将他们通退数步,停住攻势又道:“我虽不知是谁派你们来的,不过我敢打赌,你们没一个人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活捉我!”
秦楠对王剑飞说:“九幽教派人守住了江州客栈,不许任何人上山,你且小心带师妹藏于山脚暗处等我,我先入谷看看九幽教究竟发生了何事。”
此时襄阳王正呼呼大睡,而未默早已受不了刺|激,怔怔地看着二人相握的手, 面色灰败(一直都灰败)。当下这一刻,任谁都瞧得出来,暗香依依喜欢傅月。
她回眸说:“我答应你,只要你肯救顾不迷。”
这时刚巧襄阳王乘轿到了谷中,一听这话,心中暗道,莫非这百花谷真的有妖女吸人精血?如此一想,他忙道:“快来人,护好本王!”
天边一旦拉开一条线,光明便无法遮掩地争相涌入大地。
暗香依依只觉得自己被他看得怨气缠身。
却在这时,门忽然开了。
刚巧在这时,未默幽幽醒了过来。
她震惊、迷茫、疑惑的神情丝毫不落地映在他的瞳孔中。
―黑衣男子快步而出,伸指探向顾不迷脉息。
他娘的,又阴魂不散地来找他家暗香依依!他猛地跳了起来,可毕竟连睡多日,只觉头重脚轻,连站也站不稳,在原地打起了醉拳。
这才留下只剩一条内裤横卧在地上光裸、昏迷、玉|体横陈的花香玉而去。
他的笑僵在唇边。残忍变成了复杂难辨的动容,轻蔑变成了难以名状的悸动。
未默无心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只是注视着慕容逸与暗香依依牵着的手。待瞄见暗香依依正瞧着自己,他又故意将脸大幅度地转了过去,鬓边珠玉也随之哗啦―声响,不小心敲到了额头,他低哼了一声和图书以此加重表达心中不满。
如果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渺茫的生存希望,心甘情愿选择万虫钻心之苦,在痛苦折磨中死去,不知该说这个人傻,还是该说这个人痴。尤其这个人所做的一切, 另一个人并不知晓。
回头,他看到了一双秋水盈眸……其中,毫不掩饰对自己的脉脉情意。他本该欢喜,可一想到自己早先的所作所为,欢喜随即蒙尘,隐隐的还有一丝害怕。
暗香依依上前拜见。
顾天穹眉心一动。
暗香依依均无心理会。
蓝枫,原来是那个叫蓝枫的人,他甚至不能肯定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何其嘲讽,何其轻蔑!
王剑飞也不认识襄阳王,一听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师妹成了这个流里流气头顶元宝放浪形骸的登徒浪子口中的美人,立刻怒发冲冠,大喝一声:“哪里来的狂徒!”
他神色一变再变。
王剑飞一听,什么?你的美人?
山凹角落,暗香依依与未默二人背倚山林面朝水。
“你们不敢杀我!”暗香依依举鞭回击,全是两败俱伤的招数,他们果然有所顾忌,一时倒让她占尽先机。早在山林中他们用网兜网住自己时,暗香依依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如今试探之下果然如她所料。
听慕容逸之语,闫长老一时难以相信眼前之人竟是未默,再听慕容逸提及花香玉,眉间一蹙,立即吩咐道:“去把那花香玉抓来。”
萧仁退后一步,道:“少主身上的毒已解,左护法所言属实,若非寒玉续命,少主恐已身亡,只是这死穴……”萧仁跪下,请罪道,“少主真气人穴时日已久,且当初定是存了必死的决心,下手毫不留情,点下死穴后……定然备受苦楚……”说到此处,萧仁声音暗沉。
她艰难地一点点收起了手臂,正欲向后退几步拉开些距离,衣领突然被他揪住,就在她大喊:“我跑过头了!少主饶……” “命”字尚未出口,人已到了他的怀中。
当下只见未默扁着嘴,闪烁着一双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扯着她的衣角,略带恳求地说:“娘子,不要当着我的面与其他男子私会,我会吃醋的。”
此时,暗香依依面对一众黑衣人,心想拖得一时是一时,便抬手一个一个地指了过去,似挑衅,似不屑,就在他们欲攻上来时,忽然大声道:“我知道你们是谁!”
而在未默眼里,襄阳王同样不济,就元宝王爷这样的草包,自然不是自己的对手,要不能找他一致对外吗?
―时间,只听木屋后一人大赞:“哎呦,依依真是厉害啊,切菜切得这好。”
襄阳王自从上次府里被顾不迷一曲全部弹晕后,就花重金在江湖中雇了数名好手,前面遇到王剑飞,王剑飞早先还怒气勃发地与他打架,后来吃了亏,忙带着莫七彩灰溜溜地跑了。
她摇头,这时便听闫长老问道:“傅公子,为何只你一人出来?”
面对顾不迷幽幽看过来的目光,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的举止,四目交接,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天穹沉声问道:“不迷呢?”
暗香依依看向身后不远处的花丛。顾不迷依旧在内,五日来未曾动过分毫。她不怕顾天穹责备,或许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不待他问及,便道:“少主中了蝴蝶之毒,又自点死穴,幸得朋友未默相助,赠以家传寒玉护体,我才得以有时间带少主来此寻鬼医傅月为少主解毒医治。”
襄阳王和未默互瞪了一会儿,襄阳王眼力不敌,不一会儿便败下阵来,折腾了一天一夜,许是累得,竟昏昏欲睡起来,眼看头一歪就要倒在暗香依依身上。未默一早就瞄着他了,见他如此,顿时坐在了他与暗香依依中间,襄阳王便缓缓靠在了未默的肩头,暧昧地蹭了蹭,香甜地睡去。
此刻,他就好似一个深陷荆棘的人,越是挣扎越伤痕累累。她的神情似一根刺,淸晰反复地刺痛着他,察觉到她的手在缓缓抽出,他突然反应过来想要紧紧回握,不容她离开。可她已不再给他机会,骤然将手抽离,凌厉的指甲甚至划破了他的掌心,鲜红的血顺着他虚张的指缝流出滴落。
七日前,他提出救顾不迷的条件,“你嫁给我。”
少年游到岸边,在她目瞪口呆毫不避讳的目光下,走上岸来。白晳结实的肌肤在清晨的阳光下伴着水珠散发着莫名的诱惑,少年走到她身边,伸手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水道:“依依,你在为我流泪,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缓慢而轻声地道:“从现在开始,蓝枫立誓只疼花舞一人,宠她爱她,不会骗她。答应她的每一件事都会做到,对她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许欺负她骂她,要相信她,有人欺负她,会第一时间出来帮她。花舞开心的时候蓝枫陪着她开心,花舞不开心蓝枫哄她开心。永远觉得花舞最漂亮,做梦都会梦见她。在蓝枫的心里只有她。以此为据,一生一世……” “绝不反悔”四个字缥缈无音,或许已无须再说。
从白日到黑夜,顾天穹、慕容逸、顾不迷没有一个人出来。
莫七彩好不容易翻过了一座山,天色早已暗了。
害怕?他竟然也会害怕,怕什么?怕她知道自己就是始作诵者罪魁祸首?还是怕她这样的眼神消失殆尽?他忍不住讥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喜欢上一个人,开始嫉妒,开始患得患失。
未默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只是被暗香依依约束,不敢多说。
慕容逸的话堪堪停在这里,暧昧得让人提心吊胆。
闫长老见她尚有反击之力,只好使了眼色让其他人暂且退下。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少主”,明明声音不大,却好似响彻了整个山谷,令刚刚狼狈落地的暗香依依瞬间抬起了头。
九幽教众人显然见过无数这样的场面,临阵丝毫不惧。木屋四周守卫丝毫未动,只外围数人挡在黑衣人面前。
此人并非秦楠,而是花香玉。花香玉比九幽教众人还要早入谷,一直躲在环绕百花谷的山林中伺机窥探。他毕竟武功低微,远见木屋所在俱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敢轻举妄动,又不甘心就此离去,便藏于远处遥遥相望。那日暗香依依入了客栈,最早发现他们踪迹的便是百花门的弟子。花香玉得知消息后到了客栈,却已是无迹可寻,他原以为暗香依依去了九幽教江州分舵,可之后竟发现九幽教的人也在寻找他们的踪迹,这才起了心思想到了江州客栈后方的百花谷。
闫长老并不知道未默已经连续睡了五日,只见未默自醒来便不停地掐、捶自己全身关节,而后又忽然变大忽然变小。闫长老虽面色如常,可其他守在门口的九幽教弟子却早已对其频频侧目,更别提眼见未默一跃竟忽然消失在了地底下。
木屋前,闫长老并不理会那些琐事,仍旧寸步不离木屋,眼见慕容逸缓步走向暗香依依离去的方向,低声向木屋内唤了声:“教主。”
这时就听木屋中一人笑道:“顾教和图书主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喝口茶。”
暗香依依忙开口解释,“没有没有,闫长老莫要误会,他这里有问题。”他干笑着指着未默的脑袋,眼看未默挺直身子又要口出惊人之语,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向慕容逸摇头,示意自己解决,不顾未默的挣扎将他一路拖到了远处。
襄阳王也未计较,走到木屋后方厨房与未默一同流着口水看着暗香依依煮饭做菜,还时不时被未默挤对。他虽然也顶了两句,可终究知道未默不好惹,身边又没随从跟着,只得暗暗忍耐。
暗香依依原本在圈内,想着如今人多势众并不怕这些黑衣人,可当这些黑衣人出手轻易杀了九幽教数名高手后,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原来一直在寻找,一直在期盼,一直存有希望,以为上天将她送到这里,是要重新给她一次弥补过错的机会,可如今才明由,不过是彻头彻尾的愚弄和欺骗。 她无法面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唯有逃避地离去,踉跄而仓皇,悲伤而无措。
没有谁真的贏。
此刻的傅月慵懒地坐在窗边,窗边放着一盏茶具,他百无聊赖地煮起了茶,茶香袅袅缭绕于前,模糊了他的神情,竟一时让人难以分辨,他挂在嘴边若有似无的笑是喜还是厌。
望着她紧张而期盼的目光,再看她紧握着不放的手,他敛下了目光。或许已疲惫到无心力去分辨和等待,或许被她眼中期盼深深触动。他扬起近乎残忍的笑,不留余地地道:“你鞭子上的毒是我所下。戚坊镇那四个调戏你的男子都是我的手下,就在你出鞭教训时,蝴蝶之毒便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在了你的鞭子上。”
黑衣人闻言来势一顿,她不紧不慢地又道:“也知道你们所为何来!”
慕容逸回眸看向暗香依依,见她笑望着自己,晨光下,眼中满是对自己的亲近和欢喜,原本该喜悦,可内心真实的感觉却恰恰相反。
暗香依依知道是未默搞的鬼,心念电转,故意大惊失色神叨叨地念叨起来:“有鬼,有鬼,还是披头散发的女鬼。莫非这花成精了!”
就在他们要飞身而起时,未默忽然跟着跳了起来,一把抱住暗香依依的小腿, 生生将半空中的暗香依依给拽了下来,自然也连带着慕容逸给拽落了地。暗香依依回身便看到了眼泪汪汪的未默。
顾天穹将顾不迷放入萧仁怀里,走到暗香依依面前,冷声道:“起来!”
顾天穹渐渐收敛了杀意,随即将她狠狠地甩脱在了地上,走向了花丛。
毕竟一连睡了五日,未默醒来后只觉头晕眼花,恍如隔世。
清晨的山风吹得她衣张发扬,面色苍白,眼神却明亮到刺眼。
暗香依依也老实,竟然点了点头。
“那玉……当时……”暗香依依想道未默拿出时确曾言明那是他家传至宝.是要送给未来娘子的,可那时……她着急顾不迷的生死,本意是借的,谁知道这玉用过就废了,还不了了。再说.他也没说拿玉就是他娘子了啊,可是他毕竟说过寒玉是要送给他未来娘子的,暗香依依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慕容逸却似心有旁骛,无心理会这些。他望向远山,目露倦怠,轻声对暗香依依道:“陪我去山顶吹吹风吧。”
襄阳王言下之意,闫长老不是不明白,只是没承诺什么当下侧身礼让了开来,道:“谢王爷抬爱,王爷请。”
她闭上了因惊讶而微张的嘴,收回了理智,虽然难以置信难以接受,但听声音就知道面前洗剥干净的少年正是那个整天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未默。
只是这句誓言来得如此快,如此容易,又太不单纯。
众目睽睽之下,微张的双臂让狂奔过来的她显得暖昧至极,此刻再要收回既刚改又难堪。
闫长老看向襄阳王身侧众人,襄阳王这才知道闫长老所指何事,便对众人道:“都离本王远点儿,还以为你们个个是本王爱妾哪,贴得这么近,招本王烦!”也不知是谁入谷前特意吩咐:入谷后,所有人等不许离开本王半步。
他听到她坚定地道:“这一世,我绝不会离开你。”
慕容逸抬起手滑过她的眉角,指尖顺着她的面颊停在她脖颈处的青紫痕迹上,柔声问道:“还疼吗?”
可这世间,无论是谁,一生最动容的时刻,莫不是与相爱之人执手许诺。许这一生一世,许下生生世世,不怨不悔。
未默见她如此,指着她道:“你要反梅,你要反悔是不是?”
未默闻言大哭,“你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尚未走近木屋,他便看到了慕容逸和暗香依依立在前方,眼见他二人并肩而立,心里头不由得泛酸,故意重重地咳了两声,引起众人注意。
木屋中,顾天穹和慕容逸说了些什么暗香依依并不淸楚。不久,顾不迷被送进了屋里,门窗俱关。
这一世?……为何只有这一世,为何是这一世?
想要,又不想要。
屋中顾天穹回应了声,听出是教主的声音,闫长老心念落定。他暗中运气,感觉自己内力果如暗香依依所言在逐渐恢复,心中渐宽。
暗香依依立刻被九幽教二人按压在地,她看到顾天穹欲进花丛,忙道:“入不得。”出口的声音沙哑低沉,脖子显然被顾天穹伤了。
“落月迷香,若与男子交合,男子可获一甲子功力。”他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甚至不愿给自己留任何退路,毫不留情地继续道,“如果我有一甲子功力,我将成 为武林第一人,从此天下无敌!”
花香玉卖力挣扎了,可惜哪里是未默的对手,点晕了他之后,未默三下五除二地剥了他身上的衣服,仔细穿戴在自己身上。闻到一股子女人的脂粉香,他打了两个喷嚏方道:“一个大男人衣衫怎么这么香,真他奶奶的晦气。”摸了摸散乱的头发,看了看花香玉那过分华丽的珠玉坠子发冠,虽然不喜欢,可为了整体形 象,他拔下花香玉的玉冠戴在了自已头上。
襄阳王下了轿子,提着一串葡萄,一摇一摇地走了过来,方才一见地底下冒出来的人是朱默,顿时明白过来根本没什么花妖.不过是他在地下捣的鬼。—想到他遁地的本领,襄阳王就有些生气,而今又见未默死皮赖脸地挨靠着暗香依依,暗香依依也不推开他,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暗香依依的一声惊叫将未默吓得一个踉跄,低头一看自己,啊呀,难怪会把依依吓到,自己怎么光不溜秋就上来了,得找件像样的衣服穿穿。可四下除了树皮枯枝哪有什么衣服啊,他正抓耳挠腮无计可施之时,忽见树后有人影闪过。
为救顾不迷,他耗损了不少功力,顾天穹付出更是巨大,合二人之力才为顾不迷打通了任督二脉,救回了他的性命。
闻声,未默顿时又忍不住转过头来。眼见慕容逸牵着暗香依依的手一前一后飞向山顶。他原想追去,可待看清暗香依依望着慕容逸的目光,心里顿时酸涩起来。暗香依依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依恋让他难以接受和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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