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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狱

作者:秦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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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江南行 第二十章 秦淮雨丝半如烟

上卷 江南行

第二十章 秦淮雨丝半如烟

男人在世,要么粉身碎骨,要么清心寡欲。为了别人活着,是很大的痛苦。
那船头上一人,气宇轩昂,执掌着一把淡绿油纸伞,面带微笑,在细雨中挺立着。
当年他到南京参加乡试时,中了第二名,然而看到尘世之事,俗不可耐,便执意不去北京参加会试,遂弃文从商,贩茶纵酒,颐养本性。他父亲叶中和跟他吵过几次,有一次都差点中风了,还是拿他没办法。老爷子悲悲切切,心也冷了。
这女子便是秦淮河畔“望春院”的头牌贞娘,跟叶思任已有过四年多的交情,此时已是三十多岁,徐娘半老了。叶思任轻轻握着她的手,低头笑道:“贞娘,我明日便回嘉和-图-书定去,晚上你帮我收拾一下行囊。”
刘不取离开后,叶思任把伞立在船头,却是心乱如麻。斜风细雨,扑打在他的脸上。
叶思任叹口气道:“贞娘,此时我的心情有点散了。”
繁华的秦淮河淹没了多少江南士子的进取精神。叶思任想着。那些终日滞留于脂粉堆里的“复社”新贵,什么“四公子”,哪个不是终日沉缅于温柔乡中,脂粉堆里,做着那才子佳人的俗梦,又哪有半分国恨家仇在心头?!
刘不取醉意醺然,眼光迷离,拍着栏杆,下得楼来。
刘不取借着花灯微光看了,便是叶思任。他心下不齿,就要错身离去。
叶思任冷笑https://www•hetushu.com.com道:“在下只是一介布衣,做些小本生意。人各有志,公子何必多管闲事!”说着,纵身而起,落在船头,打开雨伞,仰面向前,更不旁顾。
刘不取拱手道:“叶兄,在下如今有家难归,有国难投,哪有这等兴致?叶兄请自便。”
刘不取挤在人伞中,看了一会儿,见身上湿了,正想离开。却见河上一艘画舫,灯火辉煌,灯笼上映照着“望春院”三字。舫上几个身段袅娜的女歌伎,手执纨扇,倚栏掩嘴而笑。
刘不取道:“既如此,叶兄何不出仕,经略国家之事?岂不强胜过在这烟花阵中,遭贱自己英才?!”
也许https://www.hetushu.com.com只有一个人能了解他,那人曾是他的风尘知己,名叫梅云。他至今仍然对与她在一起的那段时光耿耿于怀。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遇不上象她那样水性杨花,却又聪颖可人的女子了。可意的女人是可致而不可求的,就象精美的尤|物一般。可惜天不假人以愿,梅云却已过世几年了。自她谢世之后,他的心境更加破碎,对于茫茫世事,也更加寞然。
这时,一个相貌清丽的中年女子走出舱来,傍着他笑道:“相公,雨下得大了,你的酒也够了,该进舱歇息去了。”
这时,夫子庙四处都是彩灯闪烁,秦淮河两边顿时鼓乐喧天,热闹非凡。一艘艘灯船逐次驶将过和*图*书来。虽在烟雨中,那船篷上悬挂的各色花灯,依然熠熠生光。又有焰火喷射上天空,爆破了,雨雾中迷蒙一片。船上弦歌管竹并发,河边观者如山,红男绿女,纸伞摇动。
叶思任于是打开伞来,轻轻在水面上一撑,腾身数丈,已跃到岸上。河边众人都喝了声彩。叶思任道:“公子见过家父了?”刘不取笑道:“在下却不知节公与令尊是姻亲!”叶思任笑道:“家父原是个老腐儒,朝中议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倒是很钦佩刘不取的那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执着。但他似乎对凡事都已厌倦了,提不起精神。他不是看不到,这喧腾的秦淮河畔上下的闲人,无非全是一堆行尸走肉,什么才子hetushu.com.com佳人,达官名士,都是在醉生梦死。这次他卖茶到这里来,不过是想逃避一下暖意融融的家中亲人而已。他是个放荡不羁的人,因此,有时过于热炽的亲情,反而让他在尽美之余,不免心生愧疚,因此便上留都来,借酒消愁,快意一番。
其实,他只是借着声色犬马,美酒金钱,排谴郁结的胸怀而已。他的心里比谁都要落寞,外人看他,只觉得他玩世不恭,风流倜傥,却没有人了解他枯寂的内心。
那叶思任在船头上早已经看到了他,便收了伞,大声说道:“刘公子,别来无恙?在下舫中颇具美酒,何不上船来,今夜你我共谋一醉?”
贞娘黯然道:“相公就不能多担待几天吗?这一别,说不定又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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