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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君

作者:行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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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二十章

第一部

第二十章

孟永光微微地点头,又将眼缓缓闭起,歇了许久没有再说话。
经过一夜的深思,纵是抵逆那王诏之令,他也依然想要一试。
殿上内监与宫人们一阵骚乱,大声呼喊的声音近乎急泣。
“走近些。”孟永光听见他的声音后便闭上了眼,声音亦跟着低下去。
叶增僵着点了点头,转身缓步出殿。
叶增垂首,“臣领兵至隶云城下时,谢崇骨实已携心腹兵马秘密弃城而走,而其隶云守军竟不知之。待到隶云城破,谢崇骨已走数日,实是再难将其追上。料其败军之将,纵是回至天启亦难逃裴沂降罪,王上不必以其为患。”
叶增像个局外人一般,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叶增本已做好了被斥责的准备,谁知孟永光却勉力笑了一笑,眉字之间松懈了些,脸上竟好似露出了一丝放心的神态。
叶增低下声:“臣不过一营之帅,万不敢领边地诸军之言,m•hetushu•com.com此话仅是臣一人心中所想。”
这话说得简直是直白且不留退路。
“回王上的话,是叶将军。”老内监忙禀道,然后一路将叶增引至孟永光御榻前数步,又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在叶增耳侧道:“王上如今已是看不见任何东西了,耳朵也不如从前好使,将军对答时可尽量大些声。”
天色阴沉,脸上忽有潮湿的一点,他伸出手,看见臂甲上凝有透亮的冰晶,这才发现天上竟然下起了轻雪。
“我却也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收复我淳国河南失地。只是你这以奇兵制敌的性子,怕是改不了了,如今你不过是一军之帅,战场击敌或可依性而为;倘是将来权掌三军,还须得多些顾忌才是,否则……”孟永光忽而停了停,紧锁双眉,表情极其痛楚,额头上的汗一层层漫出来,过了许久才粗粗地喘了一大口气,似是缓过劲来,却没再说下去。
听见殿www.hetushu.com.com中声响,他突然高声问:“可是叶增来了?”
“无碍!”孟永光重重道,眼睛也蓦地睁开来,虽是看不见,却执拗地盯着前方,“以你所见,均军可还会再度进犯我淳国边境?”
叶增略有疑惑,不解其话中深意,但见孟永光病重若此,便只道:“王上若是御体不适,还当好好歇息,臣改日再来便是。”
叶增没有想过,仅仅是一年时间未见,孟永光的病体便会消瘦到几乎令他认不出的地步。
叶增迟疑了一下,“是。”
“王上!”
可谁知上苍似是有意,连说出这一句话的机会都不肯给他一次。
孟永光点头,开口更是直接:“我看得出,你并不喜欢孟守正。倘若将来是他坐在这淳王的位子上,你会如何?”
他本来是想说,臣……欲求一人为妻。
“王上!”
“王上!”
宫人们仍在低声啜泣。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一眼那高殿朱门,不知和_图_书为何心底忽然浮起一层阴雾,一如这头顶天色。
“王上昏过去了!”
“快宣御医进殿!”
继而隐隐觉得,这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面见孟永光了。
“啪”地一声,孟永光右手一直握着的那卷书简蓦地滑出他的掌中,落在地上。
叶增便依言又上前几步。
孟永光却道:“可你叶增如今却是这边地诸营将帅之中,地位最重主人。有你叶增领兵压境,四州之内便无敢犯我淳国边境者。你叶增今日殿上一言,它日传至宫外,试问边军之中岂有不附者?”
叶增默然不语。
殿门被人从外面重重地推开,四个御医捧着药盒疾步上殿,个个面色凝重。
“臣记得。”
“但愿果真如此。”孟永光的手有些抖,似乎已没力气再握住那书简,“你还记不记得一年前,你曾对我说过要陪着河南十三重镇的均军守兵一起耗?”
孟永光侧卧在上,双眼半睁半闽,目光空洞深冷,滑出袖口的右和*图*书手骨瘦如柴,却紧紧地攥着一本书简,似是看累了在歇息。
如同绷紧的弓弦骤然被放开,他的声音疲累得有些发颤:“我乏了。你可还有什么话要向我面禀的?”
大殿上六座暖炉木火齐燃,却压不住御榻这一方的冷意。
就在叶增几乎就要以为他是睡着了的时候.却听他突然低声问:“听说你昨日未赴孟守正之宴邀,却去了孟守文的府上?”
他想着,便道:“臣是个只知带兵打仗的粗人,于治国主事颇不善通。可若是王上叫臣选,臣宁愿选与边军将士们一同饮过腥血铺岸烟河水的三殿下。”
未几,一名御医走近他身侧,轻声道:“王上诏见将军,说话过多以致病体不支。虽是昏了过去,所幸并无大碍。将军若无它事,或可先行退殿。”
孟永光问:“此话是你心中所想,还是诸军心中所想?”
叶增看见这一副场面,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恻恸,端正地行了个大礼,高声道:“王上安m.hetushu.com.com康。”
今冬毕止的雪,却比往年都来得要早。
叶增稍稍顿住,旋即又道:“臣……”
回想孟守正之人,亦是仪表堂堂、才华满腹的王室贵胄,可他内心深处却极排斥这个骨子里面缺乏血性的男人;纵是除却秦一的原因,他亦永远无法如同信任孟守文一般信任孟守正。
许是因久病缠身,孟永光的耐性早已被消磨殆尽,开口便也没了从前那些繁复的虚言,直截了当道:“你一役收复河南十三重镇、收降均军一万二千人马,却没把谢崇骨的首级给我带回毕止来。”
叶增却没想过这个问题,被问得有些僵。但竟是下意识地道:“大殿下身无战功,恐难服诸军之心。”
叶增摇头:“依臣之见,均庭短时间內再无犯我边地的国力与军备了。况其大军主力先后落败、兵马死伤受降之数已有近三万,裴沂难免须得防备宛州诸国不会趁此乱势兴兵北上、讨伐伪庭,必会将手中残余重兵压在阳关一带镇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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