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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多少爱

作者:虫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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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 单方面的选择是另一方必然承受的痛苦(二)

Chapter 23 单方面的选择是另一方必然承受的痛苦(二)

挂在里面的男装全不见了。
他挂掉电话又拨出另一个人的电话,同样是睡意正浓,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们离婚吧!”他闭眼吻住她,一滴情难自禁的眼泪滚落脸颊。然后,他睁开眼睛,流露出难以割舍的痛楚,“还有,新年快乐!”
直到她不再做梦了,沉沉地睡过去。初一早上,她睁开眼睛之前,那件事才又在大脑里清晰起来,而床的另一边空着,房间里突然变得好冷清,冷清得让她发抖。
他又关闭了手机,拿起外套出门,来到了那栋楼下,熟悉的那扇窗户依然还亮着灯。
雪像纸屑在他们四周飘飞,昏黄的灯光映在雪地上,那微弱的亮光看起来似乎是冬天里唯一的温暖。
他拨出一个的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睡意正浓的声音。
“我不相信他就这样跟只耗子一样躲起来,永远都不露面?”沈云涛愤然说道,“真可悲,这么多年朋友,我居然完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从不知道自己是那么耐不住寂寞,一小时内电话没响,她的尊严全无地拨出那个号码:“赵言诚,回来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吃饭?快点回来!”
“替我处理我的离婚事宜,夫妻共同财产全部归我妻子所有。”
她跑遍了整套房子,牙具、毛巾,拖鞋……男人的东西统统不见了。
客厅里拾掇得很整洁,没有了男主人的空间更加冷冰https://m•hetushu.com.com冰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新年倒计时的钟声开始敲响,那钟声沉重而悠远,沉寂的城市正在酝酿着一场新年的高热沸腾——
被黑夜的掩护下,没人知道他听到那些心碎欲绝的留言后是否流泪了,没人知道他的脸上是否流露出悔意,夜里只传出他的低喃:“这是你送给我的最后的纪念了!”
惟有这偏僻的一角,收藏着年前最后一滴眼泪。
凌筱正好在家,看她那略微蓬松的头发和她那随意的穿着,也许是一整天都没踏出过家门。沈云涛来了以后,她将头发重新梳理了一遍,又换上了一套规矩的衣服,使自己体体面面地坐在客人的对面。
掀被子时,她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那只手奇异地感觉到了昨晚残留着的温度。她又想起来了一些片断——赵言诚一直握着她的手,可他是什么时候抽离的,她却想不起来了。
“你说得没错,这真是让人伤脑筋啊。”赵言诚声音微弱地说,他觉得那些话实在是太难说出口了,便蹙眉思索着。
“凌筱,我根本不能给你幸福。”他想了许久,才用双手捧起那张神色不安的脸,“我对这个世界的规则太不能适应了。即使我再回去工作,每月领回优厚的薪水供养你跟孩子,可我不会快乐,你想想,一个阴沉,乖僻,暴怒的人能给你和-图-书带来幸福吗?对不起,我也许无法遵守自己的承诺了。”
为什么都要对她这么残忍?为什么这段婚姻刚令她感到幸福就永远地失去了?
第一簇礼花在他们头顶的空中绽放,璀璨的星雨急落而下,昏昏欲睡的人们都醒了,朝天空露出喜悦的笑颜,街头的人欢喜地拥抱。
她像疯了似地跑到客厅,电视柜上的结婚合照和她的单人照分别少了一帧。
挂掉电话,客厅里一直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这有什么好伤脑筋的呢?”凌筱说,“你看每个人不都是在工作嘛?能力强的赚的钱就多一些,生活质量也就好一点;能力差的,只要有份收入,他们也能安贫知乐。生活其实就是跟拉磨一样,不停地围着石磨转圈儿,才能获得食物生存下去。”
“我不大懂!”凌筱忽然停下脚步来,不安地说,“你今天太奇怪了。”
她看了天花板很久,混乱的脑子仍是没有一点头绪,在逐渐冷却的被窝里再也赖不下去了,她才起床,拉开衣柜,眼泪顿时簌簌地落下来——
沈云涛没有打扰她,只专注地看着她穿针引线。顷刻,她剪掉线头,举起手里那件崭新的大衣说:“前不久买的一件衣服,忘了钉扣子,原本是买来初一那天穿的,结果到今天才想起来。”
她整晚都在做梦,便暂时将离婚抛之脑后,也可以说是选择性地遗忘,让思绪和图书在光怪陆离的梦里尽情地畅游。
电话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沈云涛像是沉思够了,才抬了抬眼皮问:“那混蛋一直没有回来过?”
就让他陪着她吧!
过了一会儿,她又拿起听筒,“赵言诚,不管怎么样你先回来,至少回来和我商量一下。”
“为什么不留住他?”她委屈地大声问,“妈,您为什么不留住他?难道这就是您跟我道歉的原因?”
“我放弃了。”他说,“让她幸福!”
昨晚的大雪给墓地里的墓碑戴上了一顶雪白的帽子,凌筱踏着阶梯走到婆婆的墓前,已经有人打扫过积雪了,墓前放着一束黄色的康乃馨,她颓然地跪在地上,把手上那束一模一样的黄色康乃馨放在旁边。
像个游魂似地回到客厅,呆坐在沙发上,许久,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拎起桌上的电话听筒,拨出号码,几秒钟后,她“砰”地将听筒摔回去,进卧室换好衣服冲了出去。
每晚他都会来这里,如同很多年前一样,那扇窗户的灯亮起他就站在这里了,熄灭后才会离去。
夜深了,灯光冷清地照着她凄凉的脸,屋里只有她的声音寂寞地回荡:“我想你!赵言诚,我想你!”
凌筱对于除夕夜那晚的记忆很模糊,她不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话,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又怎样睡着的。她好像没有哭,因为昏昏沉沉的脑子一直有股清醒的意识——她再也不用每和_图_书天按时做饭给丈夫吃,也不用再为了与他吵架而伤心得彻夜难眠,总之,新年的前一天,她获得了自由!
凌筱手里的动作微微一滞,然后轻摆了一下头。
“想过得散漫一点,想去看看除了那被人当作赖以生存的石磨之外,还有没有更令我感兴趣的东西。”
“那你想怎么样?”
“所以呢?”她颤声问。
她见沈云涛一迳用沉思的目光凝视着她,始终不说话。她又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想不到吧,我离婚了!”
许多年前,他也曾这样在一扇窗户下守候到天际泛白,那时的她正在为另一个人难过,而这次,却是为他。
她的客人依然紧闭着嘴巴,仿佛只是来看她如何故作坚强的,这态度令她微微有些恼了,便低下头不再理会他。
除了拨那个号码,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她想不起来去吃饭,想不起来喝水,她的嗓子已经哭哑了,还对着电话哀求:“赵言诚,求求你回来,我想见你!”
“世上的人为了钱和物质都甘于当头驴子,体力好又勤劳的驴子收获多一点,他们就是优秀的驴子,不过,我生来对钱和物质没太大兴趣,却也身不由己地被勒上绳套,日复一日地围着磨心转圈,总是不大甘心的。”
望着照片里那张慈祥的面孔,她用手掩住自己的脸庞,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她满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待到第二天,然而暮色刚和_图_书刚降临,房里的冷清就叫她开始抓狂了,她抓起听筒,反复播着那个转入留言信箱的号码,朝着听筒歇斯底里地大吼:“赵言诚,你这个混蛋,你不回来我就不答应离婚!”
不管拨多少次,耳朵里传来的始终是那个冷冰冰的女声,她难过又无力地喊着:“赵言诚,你不要就这样消失掉,我想见你,只见一面就够了?”
她带着那么多的疑问,哭着离开墓地,去了婆婆住的地方,敲了门以后,她在外面站了一个小时,全身冻僵以前,她才像个游魂一样回到家里。
“赵言诚,我想你,我想你,你想你……”
整整一个小时,她蜷在沙发上,眼也不眨地盯着电话。
她的脸上有故作出来的自然,手里还拿着一件小活计做着——灵巧地缝着一件大衣的扣子。这是一副很诡异的情景,一个刚被抛弃的女人捏着针戳来戳去,那低垂着的、犹如扇子一样浓密的睫毛,虽是为了故意遮住那张哀怨的脸庞,可散发出的气息太叫人毛骨悚然了。
而那个注定了此生孤独的人,那个曾经拥有了一个家的人,那个曾经为了爱人收起放荡不羁的人,最终又流连于家以外的地方,形单影吊地靠着窗户,反复听着手机里令他心痛不已的声音。
沈云涛知道凌筱离婚的消息后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震憾过后似乎确有那么一丝喜悦,然而,他可没有多浪费一秒钟去深想,当即赶到凌筱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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