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亲爱的，我熬不过了
她说：“他毒瘾上来了，我必须带他离开。”
“看见了，屋子里有男人的东西……”
我刚刚送到嘴里的一口水又一下喷了出来。
我很奇怪地看着她，反问道：“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很疼的样子吗？”
承子念终于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他看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整个脸部都在隐隐地抽搐着。
承子念不会自己去碰毒品的，他还不至于因为和我分手就自暴自弃到那种程度，除非……除非是欧姐做的手脚，欧姐为了彻底地绑住承子念，做了这样的手脚。
这世界上的定理真的就准确的让你咋舌，而你却拿它没有办法。
李孝全算什么呢？
“嗯？”
宋楠楠从厨房出来，说：“我以前真的从来没有发现你生活习性如此怪异，整个厨房除了鸭血没有任何其他吃的，连半粒米都没有！”
乐扣从我手里用力地拉过承子念，然后大步地往外走。
听到这里，我打断了宋楠楠的话，说：“你帮我拦住她！等我回来收拾！”
“槿，我觉得你还是彻底和承子念断绝关系的好，以后再也不要来往了，小命重要。这个欧姐连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真的很难说她不会要了你的命！”
我一挥手，挣脱了李孝全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说：“你离我越远越好！”
我没有回答，我不想说话，现在最不想的就是跟李孝全说话，我看见他就彷佛看见自己的过错，就好像是我背叛了承子念，就好像是我给承子念带来了这么大的灾难。
“那……是不是不介意再疼一点？”
宋楠楠将一桌子的面试都收拾了起来，瞪着我说：“你无敌了！”
“那看见你想看的了吗？”
第二天一早我一睁开眼睛只看见面前一桌子的带血的面纸。
我没跟李理多说什么，对着厨房就喊：“宋楠楠，李理找你找到我宿舍来了……”
宋楠楠懂得我为什么会打她，并且一点不手软地打她。
其实我没打算打她，我想，如果这一巴掌能让她死心然后回韩国去，那就让我受着吧！这个女人在我眼里，真的是太可怜了，可怜到我都不忍心回她一巴掌。
宋楠楠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然后跟着我进屋了。
后来承子念走了，我还是会偶尔买一些回来，仅仅是看看，看到鸭血坏掉，再扔了买新的……
我冲着宋楠楠一点没手软的就是一巴掌，宋楠楠一下子就愣了，之后又摸着脸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我们像是遭遇了万劫不复的灾难一般抱头痛哭。
那个从我宿舍出来的人无疑就是金妍芝。
我只是想倾诉，然后用这种倾诉来排解我心里对即将失去谈谈的不安情绪。
我指着那些血迹斑斑的面纸问宋楠楠怎么回事，宋楠楠说：“昨夜陪你失眠，今天上火，早晨流了点鼻血。”
李理寒暄地跟我说早上好，然后七拐八拐地说着他们学校的事，说他早上没课，晃悠晃悠地就晃悠到了我宿舍附近……
“进去干嘛？”我又问。
“别激动，他说了之后我就给他讲了鲁文的故事，我对他说，你要是没有鲁文的耐心，你就不用和鲁文一起等了。”宋楠楠说的轻描淡写的。
我一听，又强调一遍：“不是试试看，我一定要见她！”
我往沙发上一躺，对宋楠楠说：“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你怎么了？”我皱着眉问。
“这真的是你东方槿的想法？”宋楠楠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我很粗鲁地接过包，转身就走。
“对了，我补充一下，那个鸭血还是过期的，等下你顺手帮我扔了吧！”
我没有说话，迈开步子也准备离开。
“末沫给的钥匙。”金妍芝有些害怕的样子，她看着我和宋楠楠都是一副能吃人的痞子样，心里估计害怕地发抖。
“听说常喝番茄酱或者一直看番茄酱可以治疗晕血，你什么时候备一点在家和_图_书里吧！”宋楠楠一边拿着面纸给我擦脸一边说。
承子念的脚步稍稍迟疑了一下，乐扣抬头看了看承子念，然后转过脸看看着我说：“不是说好了明天见的吗？有什么明天再说！”
然后我感觉到承子念的身体抖的更厉害了。
我耸耸肩，问道：“那不然还怎么样呢？她最重要的东西都没有了，我还能对她怎么样呢？而且，我觉得我确实是有过错的。”
“现在你说了不算了！”我对乐扣说着话，就追上去拉住了承子念的另外一只胳膊。
然后我听见李理在电话那头很无辜地说：“东方槿，你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承子念第一次在邵君的宿舍看见裹在被子里的我还能轻笑是因为那时候我和他什么都不是，虽然如今我和他也可以算的上什么都不是，毕竟他已经对我说了分手，可是我并不想就这样结束，我还在试图做点努力。
我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我说什么了？”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对李理说过那样的话，我只是在被宋楠楠刺|激了两次之后找个借口刺|激一下她。
“你了解她吗？”
李孝全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说：“没事没事，有我呢！”
“槿。”宋楠楠叫了我一声，“你还记得你和承子念分手的时候的样子吗？那时候我和谈谈都觉得你熬不过了，但是到最后你折磨的我们都熬不过的时候，我们才真的看到你的伤痛和你的坚强。这一次，你照样可以熬的过。”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我追上承子念的时候，乐扣正挽着承子念的胳膊，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急匆匆地往前赶。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真无敌了！”
“她很白痴，她这样的人存活在这世上真的是件很危险的事。”
走了大概十几步，我忽然停下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来。
我向宋楠楠层层地列着这可能是骗局的可能性，可是宋楠楠的态度从未改变，最后她只是摇摇头，说：“槿，你远没有我了解邵君。而且，你也应该了解谈谈。她能在我婚礼之前将我的新郎带走，她就不会再做这样扭捏的事。”
她估计是在怕她再不走，下一秒我和宋楠楠就能把她打成肉饼。
我没有让李孝全送我回去，我不想他等下为难。
“小屁孩还要面子？面子都是自己给自己的！你顺便买点早饭带上来，买点绿豆汤之类的，宋楠楠正上火！”
“对了，我前几天遇见鲁文了，他问我你最近有没有跟人打架。”
我彻底的绝望了。
宋楠楠在电话里骂我：“你怎么现在这样没出息了？不就是一个玩摇滚的吗？有什么了不起？分了就分了，大不了以后我给你找个小歌星，比他玩摇滚的不要好上千百倍？你以后能少丢人点不？不过，你到底是想玩脚踏两只船还是怎么的？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你怎么就不觉得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现在在你宿舍楼下，我看见一个女人从你屋里出来了，那个女人我可没见过，看着有点像韩国人……”
宋楠楠的话刚结束，我电话就响了，竟然是李理打来的。
其实那些不过是年少不更事时候的游戏，那些都不是爱情，在我们都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的时候找个还看的顺眼的人，然后牵牵手玩玩过家家，这怎么能是爱情呢？真的遇见爱情的时候才懂得，爱情不仅仅是看的顺眼，不仅仅是有好感，爱情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东西，它让你看见彼此的一切灵魂样式，你迫切地需要和对方在一起，如果不在一起宁愿死去，你迫切地想为对方做一些事，想将自己的生命都献给他，然后与他一生一世地连结在一起。
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我透过李理和门之间的空间看见了门外正在经过的一个人的面孔，他因为看见了屋内的情形而把脚步放hetusｈｕ•cｏm.cｏｍ慢，定定地看了一眼，最后重新迈开步子走了。
我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谈谈和承子念的画面，想象着谈谈被病魔折磨的样子，想象着承子念在我面前离开时候的眼神……
宋楠楠哑口无言，看着我倒在沙发上，然后沉默到天明。
“我要见她！”我用力地对宋楠楠说。
“李理说他很喜欢你。”
宋楠楠起身去厨房里找吃的，然后我听见她喊：“你怎么还吃猪血啊？”
“怎么回事？”宋楠楠皱着眉头问我。
宋楠楠几乎贯穿了我整个青春年华，我所有能回想起来的与青春有关的日子都有宋楠楠的影子，宋楠楠对我来说，不单单是我的好姐妹，更是我最激|情最年轻的生命的另外一半。我一直觉得我们会一直这样相伴下去，彼此看着彼此恋爱结婚生子，彼此看着彼此年华老去，然后在苍黄的岁月里用漏风的牙口一起说当年的丰功伟绩。我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宋楠楠忽然离开了，再也不存在于这世上了，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也许我会觉得我以前的时光都从来没有经历过。青春无缘无故地就从生命里销声匿迹，这该是一件多么伤心绝望又恐怖至极的事。
我轻蔑地一笑，说：“所以说，邵君没有承子念好！”
不出所料，李孝全还是站在那里，看见我转过身来，他明显愣了一愣，然后马上很尴尬地憨厚地笑了一下。
“那些东西不是……”宋楠楠下面的话被我挡了回去。
最后我长长地舒了口气，说：“真没想到，最后陪着她的竟然是跟她才认识不久的邵君。”
李理真的乖乖地去买早饭了。
李孝全很无辜地伸手将我的包递给我，说：“只是想跟你说，你的包丢在饭店了。”
李孝全还没反应过来，我的手机响了。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而且，跟在他身后的是乐扣。
只是，她是怎么进去的呢？
听见宋楠楠说这句话，我正在刷牙的水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宋楠楠看着我，认真地说：“我像是开玩笑的吗？不然，邵君怎么会连工作都不要了就这么跟她走？昨天联系上了邵君，他在电话里告诉我的，宋楠楠现在在医院，但是她不愿意见你，更不愿意见我。她说，就让邵君一个人看着她走，她不在乎她在邵君眼里是不是美的……”
看起来似乎合情合理。
过了好久，我忽然又坐了起来，拉起宋楠楠，激动地说：“你说会不会是谈谈和邵君为了在一起才编造这么一个谎言来骗你？”
“可是我不会为邵君拼命的！”宋楠楠肯定地说。
“我是觉得气场不合，那个消息只能单独说，这两个消息可以一起说……”
李理端着菜站在门口，惊愕地看着我们，他一定和我们一样没有想到又会遇见这样的局面，而且这一次要比上一次尴尬的多，因为我和李理已经认识了。
如果不去相信前世今生，这样的局面几乎是不能解释的。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偷盗之人，所以今生被罚决不能做偷鸡摸狗的事，一旦做了，必定会被最不应该看见的人看见。这惩罚真是有点狠啊。
我依然追上去，依然拉着承子念的胳膊，用我自己都无法想象的祈求的声音说：“求你看我一眼行吗？如果是因为我的脸让你不敢看我，你就直接告诉我，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去找你了。”
我转回头看着宋楠楠，说：“你为什么不昨晚上一下都说完？”
金妍芝的言下之意就是，我是和李孝全住在一起的。
我以前也不信，但是我在门砰的一声响之后就相信了。
但是后来我听说那个早晨宋楠楠单就这一个问题就向李理解释了很久，最后也没有解释清楚，宋楠楠只好擦着额头的汗说：“好吧，其实，我对你是有那么一点点好感。”
李孝全也追了出来，他和_图_书站在我身后不远，小声说：“别强求了，回去吧！”
“谈谈病了，肺癌，晚期，没有多少时间了。”宋楠楠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看着我，她的眼睛放在她手里那包中南海上面，但是她并没有抽出烟来，也没有递个火给我，她低头说话的样子一点不像我认识的宋楠楠。
照这样的标准来衡量的话，承子念才是我的爱情。
金妍芝一愣，然后看见我站在她面前，她就明白过来了。
你们相信前世今生吗？
李孝全和李理都站在我身后，这时候我听见李理说：“本来我就是想告诉你，他也在。”
李孝全的神情有种从天上坠落到地上的疼痛感，张了张口，说：“你说……我们结婚啊！”
我听完，抖着手去找火的时候才发现烟已经被我捏的粉身碎骨，就像我此时的毫无头绪的心情，七零八落。
我盯着宋楠楠看了半天，直到她抬头看我，我才惊愕地问她：“是真的吗？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断定承子念出事了。
我说：“我们结婚吧！”
那个人虽然形容枯槁，不冷的天还带着厚厚的毛线帽，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承子念。
“不了解。”宋楠楠摇头。
我惊讶地看着宋楠楠，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可是也没有道理，欧姐想做的事还需要什么道理吗？她看我不顺眼，想拔了我这颗眼中钉，还要什么道理？
“承子念有什么好？”宋楠楠歪着头，恨铁不成钢般地看着我。
承子念……对了，我今天要见承子念，无论如何，我要见他，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金妍芝，装出一副比痞子还痞的样子，说：“不错，我们住在一起，我们可能还会结婚，他可能不会回去了。我看，你还是走吧！你继续留在这里只能自讨没趣！”
“我不管，总之你想办法，我要见她！”最后一句话我是闷着气说出来的，但是却把宋楠楠吓住了，她不说一句话，想了想，最后说：“好吧，我试试看！”
宋楠楠默然了，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最后却说：“如果有一天我快要死了，你会不会也这样心疼？”
“宋楠楠。”
我转过身，咆哮一般地对着李孝全吼：“你能不能消失？你不消失我消失行不行？”
厨房里为什么会有鸭血？
“她也太不是人了吧！她不是对承子念很好吗？怎么会让他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
我快速地走向他，然后在他和我都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抱着李孝全放声大哭。
宋楠楠忽然变得聪明了，连这样复杂的关系她都能想的到。
“我去上班了，你等下招呼李理，另外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我对李理说过，我说你喜欢他。拜拜！”
乐扣用力地拉着承子念，让他走。
努力还没做，我就又在原有的基础上打了一个洞。
宋楠楠愣在原地，我走出房门的时候才听见她说：“你连脸都没洗！”
李孝全忽然就没了声音。
宋楠楠悲哀地看着我，说：“我也愿意是那样……真的，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可以原谅他们的谎言。”
果然是的。
“那……你现在在疼吗？”宋楠楠忽然问了我这么一句话。
我怔怔地看着承子念，一时间手足无措，就那么地松开了手。然后承子念被乐扣拉着离开。
在我拉住承子念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身体抖了一下，但是他并不正视我，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某处，他的脸转向我的相反方向。
李理没有了上一次的淡定，站在那里几乎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能听见李孝全的声音真好，刚才还十分地厌恶，忽然之间就觉得像是找到了依靠，想就这样抱着他，从他那里得到我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然后好好地面对现在的生活，面对自己面对承子念面对李孝全。
我渐渐哭累了之后，趴在李孝全的肩和图书上，说了句话，这句话把李孝全吓呆了。
“反正都是血啊！你怎么不晕啊？”
宋楠楠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然后开始给宋楠楠讲我和谈谈在一起的那些事，讲我第一次遇见谈谈时候的样子，讲我们在高速公路上超车的放肆，讲我们嘻嘻哈哈欢乐无比的日子……宋楠楠只是听着，偶尔点头附和说真好。
“承子念！你站住！”我对着承子念喊。
我也用力地拉着承子念，不让他走。
可是，她真的会对承子念下这样的毒手吗？我可以原谅她在我脸上刺出的伤疤，但是不能原谅她如此对待承子念，她几乎是毁了他呀！
我接过宋楠楠手里的烟，放在手里转来转去，眼睛斜着她，等着她说叫我真的很疼的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几欲哭出来，但是我还是忍了，因为我发现我的情绪来的不对劲，我不知道如果我不忍住，会不会一哭就哭到天亮。
果然是金妍芝。
我点点头，说：“我今天见到承子念了。哦，你已经知道了。可是你不知道，我见到他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过，因为舍不得和恨不得，因为还是爱他。你可能看不见我的难过，我有时候也并不能觉察到，但是你心里确实有伤口在那里流血，早晚有一天会流到你满心都是血，然后你就知道疼了。”我的意思是在告诉宋楠楠，现在，我知道金妍芝在疼着。
“邵君有什么好？”我也歪着头，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宋楠楠。
有那么一个恍惚，我觉得到自己的脆弱了。
“你这样的智商……你别被骗了！谈谈虽然白痴，但是白痴有白痴的主意，比如这样的主意就很白痴，这很符合谈谈的风格！邵君这个伪君子，他最善于两边打太极地哄骗了，所以，很有可能是他们联合起来骗你，从此以后他们就销声匿迹过他们的好日子去了，而且我们谁都不记恨他们。”
宋楠楠又把我拉了起来，说：“就因为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所以我才坚信你一定可以离得了承子念！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让你东方槿死缠烂打委曲求全！”
我望着宋楠楠，使劲地摇头，然后说：“我熬不过了，宋楠楠，我再也熬不过了。如果你知道我今天刚刚见的承子念是个染上毒瘾的承子念，你就知道我真的熬不过了。”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还要暗算你？她已经搞定了承子念，就没有必要暗算你啊？”
最后乐扣贴到我耳朵上说了一句话，我立即就松开了手。
宋楠楠从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摸了一包中南海出来，然后抽出一根，递给我，说：“我觉得你需要抽根烟镇定一下，或者麻醉一下，等一下可能会真的很疼。”
宋楠楠看着远走的金妍芝，又看了看我，竖着拇指说：“真有风度！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有风度了？对了，你说你当初学韩语是不是别有用心？就知道你得有这么一天？就知道你得跟一个韩国女人吵架？”
因为宋楠楠的问题我才开始想这是怎么回事。
宋楠楠噗地一声喷了口冷水在我面上，我就安然地醒了过来。
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没多会，有人拉住了我的胳膊，然后李孝全的声音又响起了：“回去吃点东西吧！分手就分手了，不能放下吗？你这样很不潇洒呀！”
以前承子念在的时候一直喜欢买鸭血，并不是他喜欢吃，他只是在给我做练习，他说常看看血，自然就会接受了，以后就不会晕血了。
金妍芝在我面前扬了扬手，然后心一横，将一个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不知道，这世界上也许有一种感情本身就是这样模糊的，你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界定它。
那天晚上我和宋楠楠坐在沙发上，彼此沉默不语，到了半夜的时候我忽然坐了起来，张口开始说谈谈。
“大概是欧姐，我想是她。”我猜测着说。
和*图*书我伸过手去跟宋楠楠要烟，宋楠楠将我的手打回，说：“以后别抽了，谈谈就是抽了太多烟，但是又不能顺着烟把心里的事都吐出来，闷久了……”
一直到在屋子里坐下来，宋楠楠还在摇着头感叹：“真没想到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她走了。”
宋楠楠看见我到了，忽然脸色一摆，咳嗽了一声，对金妍芝说：“你没事潜进别人的宿舍有何企图？”
我抬头，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把脸凑近宋楠楠，说：“看看，那块疤痕有没有被打掉一点……”
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又抬头对宋楠楠说：“算了，我还是不去看她了，这是她的心愿……”
我毫无征兆地就晕了过去。
我安慰他说：“没事，转身你也可以对另外一个女人这样，然后你就平衡了。”
“我这张脸洗不洗都无所谓了！”
“就看看！确定一下他是不是跟你住在一起。”
我触电一般地推开李孝全，然后跑出去，追赶承子念。
宋楠楠的电话刚挂，李孝全就紧张地问我：“刚才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他忽然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在他已经几乎不能自控的时候，他用带着怜惜和无奈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在我面前消失了。
真的一点可能也没有吗？
跟和宋楠楠相处的日子比起来，和谈谈的相识无疑是短暂的，但是在这短暂的日子里，我们惺惺相惜，恰好经历了各自人生里一段不为人知的伤痛。最最重要的是，我与谈谈情趣相投，并且相知。即使我们平时都不会去说，但是我们都会懂，这相知是因为你找到了一个在这世界上那么了解你的人。这机缘是难得的，是这一生可能再不会遇见的。
“怎么进去的？”我看着金妍芝问道。
“那是鸭血！”
“大概是为了让承子念有了一个放弃不下的需要，然后留在她身边。”
宋楠楠和谈谈一直觉得我是打不死的小强，我自己也这样认为着。这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能叫我妥协或者软弱，就连爱情也不能。曾经宋楠楠看着我甩人和被人甩之后的无所谓表现，说我无敌了，说我这种对感情具有相当强免疫力的人注定是不会在感情上栽跟头的。
我到的时候，宋楠楠和金妍芝正在友好地交谈着，宋楠楠笑眯眯地不断地向她请教一些韩语方面的问题，金妍芝可能是难得遇见一个会说韩语的，也问着一些关于这个城市还是中国的问题。
真正的爱情不管情人是在一起还是分手，它都像是影子一样跟随着你，无论何时你回过头去看，它还是在你身边，从未曾离开，也不可能离开。
我一看是宋楠楠打来的，手机的声音也似乎像电话那头的宋楠楠一样火烧火燎的。应该是李理告诉了宋楠楠刚才的事。
李孝全站在原地，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挑着嘴角笑了一下，然后抬头望了望天，说：“这种话我不可能说的，如果我说了，也不可能是真的，所以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吧！”
“嗯，就是因为从来都没有，所以这次我想试一回是什么滋味呢！”
“我是选择性晕血可以不可以？”
“问题是，我连番茄酱都晕，怎么办？”
我们重又恢复沉默。
宋楠楠一点也不觉得我冒失，她把歪在沙发另一头的身子直了起来，回应我的话。她说：“是啊，没有一个男人真心实意地保护她，她早晚要遭殃的。槿，不要想了，你看她都瘦成什么样了？这样也好，再也不受苦了。”
在我意识到他已经走了的时候，我疯狂地追了出去，可是门外没有一丝影子。
宋楠楠一愣，我低着头没说话，金妍芝赶紧抬腿就走。
过了好久，李孝全又从我身后碰了碰我的胳膊。
“菜都点好了，吃了晚饭再走吧！”李孝全在我身后说。
情绪来的太多了，我的歇斯底里的哭泣就完全不在我的掌控之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