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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初恋么么哒

作者:乔小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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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新年之夜

Chapter 11 新年之夜

两人扶着江云瑾往里走。半扶半抱地把江云瑾安置在床上,江尤枕在江云瑾旁边:“妈,我不想做饭了,我陪陪您吧。”
“不要被他的温柔假象蒙蔽……”老王拍拍江尤的肩膀,“被他勾搭抛弃的人能再组成一个部门,曾经总部有个项目因为各高管讨伐渣男而没有进行下去,他招式多样,多半换了风格。”
“任总您很帅,长相赛潘安!”门“啪嗒”一声打开,于飞倚在门框上,先一步替江尤回答,“不过您得学学别当面说人坏话,不然我这新学的打狗棒法正愁没处使呢!”
“我小时候可喜欢跟您去拜年了,阿姨叔叔们总爱给我糖,我记得小学那会儿年后掉牙掉得厉害,被您说了好久,您瞧……我心眼是不是蛮小的,都能记这么长时间……
“你懂的。”穆清心中升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摧毁欲,“江尤,我想以最绅士最妥帖的方式对你好,总想着哪日这些好总能冲破我们之间的障碍,化解你的委屈。可渐渐地,我发觉我错了,你的软硬不吃、貌合神离是对我的心意最大的讽刺,我醒悟了,想要一个人不该这样的,这样的拉锯战直到你婚丧嫁娶我们都不会有结果,既然想要,就是要抢的……”
“穆清,你何必这样。”江尤终于改了对他的称呼,脑中恍然闪过李格的眼睛,心底悲哀,“你为什么独独纠缠我,你明知李格的心意,却一次次靠近她又伤害她……”
“回乡带些特产回去吧,见物如晤。”
容若木把书慢慢消磁,心头闷闷的。这段时日经历太多事,他总心存侥幸,似乎只要他和江尤十指相牵,便同这片天地融于一处了。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是在除夕夜,时间的差错令第二次旅程紧随而来。同沈潇将时间前置两个月后,衣柜中的意外,将他带到她身边。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感恩这一次的相遇。而如今的现实是,他背负无数人的心血,他逃不开,躲不掉,终要回家。
江尤拎水壶去打水有一会儿了,外面朗姐带程一维过来,正和江云瑾谈话,小鬼不时插几句,独有的生机活力倒让这几日的死气沉沉缓和了许多。
他沉寂几秒,轻轻道:“回去前,我要见一个人。”
他们无休止的互相折磨就开始了。
江尤抿唇听着,听那段年少轻狂里,不一样的她和他。任青松抛去那些爱恨痴缠,自他口中,他们成为最普通不过的同系好友,肩负时代的使命,有着憧憬的未来。
江尤失落地推开门往外走,过道里满是匆忙闪过的人影,正在施工的商厦把全公司人的精神头带了起来,各类策划案在不断整改中,所有人都在期许无人售货项目的实施。
“所以这就是你考虑的结果?”于飞点点桌上的申请表,抬眸看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穆清就是那根绳,总让她有种错觉,会给她带来窒息的错觉。
他不甘心。
“‘你!你太过分了!’
他趴倒在酒桌前,被好友又搀起来,惫倦袭来时,他忍不住对他们喃喃:“我们之间大概一点情意也不留了。”
江尤听得脑中一片空白,行尸走肉般回到病房,看到江云瑾熟睡时仍紧皱的眉头时,心像被谁泼了瓶硫酸,酸胀中带着浓烈的痛楚。
“他不是江尤的表哥吗?江阿姨说他是江尤的同学。”
“江尤?江尤没和我一起啊,我和她说过许多次了,可她护照都没有办,不可能来美国。”
穆清的行程保密,好几天没露面,只在微信上分享近期计划,言辞较先前比有些冷淡。江尤跟工程部跑了几趟工地,勘察进程,还要协助回复总部邮件,忙得脚不沾地。
他低声唾弃:“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剥削,项目昼夜不停,楼层顶灯不灭,他徜徉在桃色怀抱,薅尽我们最后一根羊毛,还把前任烂摊子丢给我们。”说到这里,他眸中满是泪光,“他倒是可盐可甜可高冷可绅士,苦了我们。小丫头,我瞧你是可塑之才,千万别走进深坑愤愤离去,不然于总会疯的。”
江尤:“……”她总算了解于飞对任垚的敌意从何而来了。
公事化的严肃氛围让江尤恍然又回到入职时,却没了那会儿的拘谨和紧张,她点点头。
江尤有些犹豫,看老人期许的眼神,迈开的脚忍不住收回。陈放体贴地拿了坐垫过来,她轻道声“谢谢”便坐下了。
见她脸色苍白,穆清的心并不好受,却还是咬紧牙关说下去:“楼盘工地的监控搁置近一年,竟然还能用,这真是又一个惊喜。你猜,我又看到了什么?”
江尤抓着江云瑾大衣的手紧了紧,松开若无其事道:“准备露一手?”
江尤看他:“我还以为,你会劝诫我和学长在一起,毕竟你们那么要好。”
倒是穆清那通电话又勾起她的担心:“容若木还在你家住着?”
江尤本想问她知道些什么,却还是住口:“书店需要人手,暂时离不开他。”
穆清的脸上没有喜悦,只有木然,像一直渴求希望的死囚接到最后的杀令。他没有试探到江尤为容若木付出的底线,那大概是个深渊,他怕了。
任青松目光沉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但抱歉,我给不了你建设性意见。”
“个人信息填写一下,至于离职原因……你三月初要返校吧?就写继续学业。”
“对。”任青松笑了,“司机把风筝拿下来,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来拿,就塞进后备厢,送我进了宿舍楼。风筝的主人是第二天来的,把我拦在宿舍楼口,那是我第一次见你母亲。
老人将轮椅扭转,被时光勾勒的脸庞漾出一抹笑。他该是不苟言笑的、严肃的,江尤不懂如何接触的那种人,但善意的笑容融化了她来这儿之前的巨大隔阂感。
“马上。”江尤将掌心贴在脸颊,静了两秒,“这两天的重要文档我整理出来放在你抽屉里了,工地那边我跟王经理看过,照进程,今年10月就能完工。啊,这些我都跟你汇报过的,于飞姐那边……”
任垚眼神带着少有的温柔,伸出小拇指:“那……一言为定?”
沈潇一时赧然,摸摸后脑勺,岔开话题:“盛教授说这边已经准备完毕了。”
容若木把邻居好友送来的慰问品放进隔间的柜子里,这些天来的人不少,却大多带着责备的口吻埋怨江云瑾www•hetushu.com•com的隐瞒。上次江云瑾在书店昏倒,被她用“低血糖”轻描淡写地带过,这次江尤亦不愿多说,但两回被救护车拉走,足够邻里四方茶余饭后八卦一番,便扩散开了。
她突然懂了,他将自己从穆清身边扯开,或许是因占有欲,但更多的大概是那个既定的婚姻。穆清想要的情感,她一辈子都不可能给了,能给的不过是一纸红书,和两人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
任垚竖起食指摆了摆:“不不,知根知底才会不想让他祸害小姑娘。”
任垚:“……”
“觉得这份工作不适合我,心里有些压抑。”面对于飞不想说的话,在任垚面前吐出却轻易得多。对任垚,自医院相见,总有种难言的信任在里面。
“是书店离不开,还是你离不开?”李格有些咄咄逼人,“我们是好姐妹,我一直想要在你恋爱时满脸微笑地带给你祝福,但如果是容若木,抱歉,我不想给你。虽然我有私心,不想你和学长在一起,但在我心中,学长比他合适太多。”
江云瑾的葬礼上,江尤没通知多少人,棺木抬到柳坟火葬场,江云瑾的一生归为一抔土,被她亲手捧着,送到墓碑下。
“谢谢。”
“若木,我妈说新年快乐。”
他拿着勺子把冰激凌球戳烂,沉默没两秒,还是忍不住:“你都喊我总了,怎么说话还没大没小?”
江尤摇摇头,点点他的杯子:“我想喝那个。”
“学校组织了一场交际舞会,要求全系参加。我被通知得晚,独自一人过去,被学长强逼着跟落单的她凑了一对。那晚……她一直踩着我的脚在跳舞。”任青松讲到这儿,眼里有怀念。
“茴香饺子您最后还是没吃上,我端了过来,这次没人跟您抢。
“不论形式如何,我还是和您跨过了这个新年。
“我母亲?”
于飞瞪大眼:“你要说辞职回家继承几十亿的资产我就不留你了,你回去捣鼓那家书店!”说到这里,她的头嗡嗡直响,闭眼揉揉太阳穴,她又道,“你让我缓缓,你快气死我了。小年轻都趁着年少,挤破脑袋来企业里发光发热,你倒好,提前进入养老生活?”于飞的声音带着股冲劲,冲击波似的打出来,末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走廊尽头,打水处的平台放着绿色的水壶,旁边并没有人,他拎起来,视线一扫,朝医院里的花园一角走去。
离开江尤的那刻,他们都记得。
江尤刚放下水壶,护士站的护士见她出来,探头告知费用需要续缴。她道声麻烦了,小跑着到王医生诊室前,门还没敲,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正走出来,见到她略带诧异,点点头擦肩而过。
江尤能觉察到穆清对自己的感情,却无法给予回应,大三那年短短两个月的无端折磨,让她每逢望见他温柔的笑意时,全身会产生刺骨的寒冷。
“于飞姐,待遇是很优厚,但因穆总施加的光环,我觉得我的能力是和职位不匹配的,而且……我妈去世后,家中的书店也需要人撑起来。”
“Whatever,起码能看到缜密精细的你露出困兽般的模样,也是值了。”
盛老点点头,没强逼他些什么,只让沈潇把静音关闭,开始商议预备事宜。
任青松道:“我们先不谈这个。相识就是缘分,我这糟老头子在病房憋了太久,一直想找人聊聊天,你不介意的话,陪我坐坐?”
江尤一把将奶茶抢过:“谢谢任总。”
眼前赫然是愣怔的江尤。
“您是?”她试探着靠近。
穆清心头一紧:“她现在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养成了偷听门缝的习惯,但好像,每次我站在门前,门的那一边总会有我不想听到的东西在等着我。”
沈潇愣了愣:“你说什么?”
会救她于危难;会应母亲的要求隐瞒实情,对母亲悉心照料;会由着她的性子,陪邻家孩子玩闹一天。他从来话不多,对亲近的人才会多调侃几句,和她一样。
任青松带着回忆的口吻,继续开口:“我和你母亲是大学校友,入学那年家中有事,我下学期才报到。车刚驶进校门,校园内的景色还来不及看,一只风筝就砸在了车玻璃上……”
蒋韵华挑衅地笑笑,却不带恶意。转念想到那个人,她的表情柔和下来,舒展下身体,半倚着软垫道:“人生是靠自己闯来的,想要什么,就竭尽所能去争取。吃了定心丸才能踏步向前的未来,那是懦夫的未来。
李格道:“你不写书可惜了。”
“哥们,我要结婚了。”
容若木将她搂进怀里,似劝诫又似央求道:“乖,我们都冷静一下,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她钩住容若木的小拇指,缓缓举起:“喂,亲爱的男朋友,请收起你的任性。”她顿了顿,“我从没想过和你一刀两断,我会等你回来。”
“前几年,有人不说缘由地推我一把,我怀揣信任,离乡背井来这儿,独自摸索,直到如今。现在,我给你的远比那人给我的多太多,你太贪心了……
“嗯。”
屋子被容若木打扫过,小年的那片狼藉早已无影无踪。担心江云瑾身边不够人照料,两人在网上订了些蔬菜,容若木去楼下小摊贩那里买了春联和福字,新房红字,总算是有了过年气氛。
江尤愣愣地点头,关上门迅速追了过去。
任氏集团?江尤脑中飞快思索着,再抬眼看他熟悉的面庞,声音有些僵硬:“任总的父亲?”
“我把你给沈潇的数据和设备都看过了,任务完成得不错,未来在科技领域将是个不错的研究对象。”
容若木动作一顿,轻应了一声。
江尤一愣,眼中有什么亮起来,她摇摇手里喝了一半的奶茶,笑笑:“还会有机会再见的,或者来翰林书店找我,到时候我请你喝奶茶,少糖的。”
“我!我知道!”程一维扔下变形金刚,骄傲地举起小手来。
穆清淡淡笑起来,眸中仍是沉静的,江尤却觉察到一丝疯狂。
“‘你是跳舞太烂还是故意的?没人教你好好跳舞吗?’男生恨恨地瞪她。
江尤自李格走后一直静望窗外,直到华灯初上,门被敲响,她才回过神。灯被“啪”的一声打开,光芒争先恐后地刺入眼,疼得几乎让人流下泪来。
凌晨一点,江尤紧盯手机。https://m•hetushu.com.com
江尤无奈摇头,纵使心底隐隐作痛,却又有些好笑。他们像最幼稚的小学生,反驳着彼此,反抗着即将到来的命运,纵然无用。
江尤静静道:“您太客气了。”
盛老从不吝惜对他的夸奖,眸中满是赞许。容若木在座位上静静坐着,荧光映得他脸上带着奇怪的僵硬,他大概能料到老人接下来的话,面对沈潇,兄弟情谊给他底气,他能道出心内的纠结,然而面对这张和蔼的笑脸,爱情似乎就是对老人的背叛。
“小尤,不要哭,听爸爸说,往后要乖乖听妈妈的话,保护她关心她,不要让她伤心。”
这时,门被拉开,于飞踩着六厘米的高跟,“哒哒”地进来:“Anna你先出去,我和她谈。”
从急救室出来后,江云瑾被推进加护病房。江尤守在病床前,江云瑾在麻醉失效后迷蒙着醒来,两人默契地没再提这场隐瞒。
“江尤都和你说了?”
“……”
“眼睛大大的,眼神清澈,两个麻花辫束在胸前,脸红得好像桃花,跟我讨要风筝。”
江尤笑笑,那人说话虽不着调,但她能觉察到他在小心翼翼地对自己好,笨拙地表达着那份善意。
江尤不奇怪他会知道,冯铮、穆清、任垚向来玩得好,竹马之交,携手创业,他们的友情羡煞不少学弟学妹,那么感情的事自然也不会相互隐瞒。
他来到这里,带给江尤的大多是新奇和酸涩,哪怕是少得可怜的甜蜜,都夹杂着苦涩,他们沉浸于短暂的心心相印,还未将这回忆刻入骨髓,就要被强制分离。
“嗯。”
“任总好。”她招呼打得乖巧,无意计较方才几乎将自己弹得灵魂出窍的脑瓜崩,绕过他就想走,被他一下拽住。
缓缓划开,江尤沉思几秒,一字一字回复过去。
于飞等了半晌,也不见江尤把话说到明面上,深深叹口气,她把江尤填了一半的申请表收起来,继续道:“这样,你跟穆清谈一谈,如果留下,这张纸我会撕掉;如果那边给准话让你走,你挑好离职时间,我这边立刻签字盖章。”
“妈……
“容若木一直陪在她身边。”
他见过容若木很多次,起初目光不含友好,到最后有些敌视,却从未这样冷淡陌生过,像另一个人。
盛老人活得通透,见他难得犹豫的表情,便知他在想什么。低头看眼怀中玩着枪战游戏的闺女,又开口道:“沈潇说你和那个女人又见过面了。”
“半个月后,准时回来。”
穆清禁不住打个寒噤,手机又振动起来,他看都没看,划开直接道:“别催了,十分钟后菜和人一起到你家!”
“应该的。”容若木撂下三个字。
一张娇俏的小脸走进镜头,轻车熟路地钻进盛老的怀抱。
他无奈地靠近,趴在桌上看她:“不过话说回来,你坚决要辞职吗?其实……我还想往后在公司见到你。”
“嗯!”小鬼答得又脆又亮。
“心情不好吃点甜的会好些。”任垚从服务员手里把热奶茶接过来,刚插上吸管,见她目光异样,“怎么,被我的绅士温柔慷慨感动了?”
春节过后,又迎来一阵开学高峰,书店里还是人来人往,并没有因为主人的改变而发生什么变化。容若木帮客人把零头找好,静坐在收银台前,耳边蓝牙耳机闪着光。
江尤心头一热:“李格,你知道我和学长不可能。”
“再然后呢?”江尤打断他的回忆。
“神经病!”任垚鄙视地竖竖中指,拉着江尤跑远了。
一片漆黑中,徒留手机莹白的光,穆清拿着纸皮袋,神色沉沉:
账单被风吹得呼啦呼啦地响,江尤回神:“任伯父,陈叔叔说您是我母亲的旧识,但无论怎样,我们都不该收您这笔费用,我会以最快的时间把钱转给您的,谢谢您的好意。”
他在草长莺飞的二月告白,她大方接受,两人牵手走过三年,许下承诺。大四那年,毕业,两人情不自禁造成的果成为砸破他家庭关系的锄头,那年,任垚四岁。
“你真是长大了,我最后一次见你,你才这么大。”任青松放平手掌微微比量,看江尤带着打量的目光,掩去眼底的兴奋,自我介绍,“我是任青松,任氏集团董事长。”
“按照公司规定,员工离职需要面谈,不介意问几个问题吧?”
“可就是因为这样,”李格很沮丧,“我尝试过了,那些偶遇纠缠的招数,每每施展出来引出的相遇,三言两语都不会离开你。”
老王惊奇:“你竟然还能好好和他吃顿饭,没被气疯?”
打破沉寂,江尤转头看他,忽然笑了:“当是我的一番心意。”
“我终归是我妈的女儿,只要片刻幸福就足够。”她闭眼,足够她回味一生。
“是。”
独独提到江尤的时候,学长才会面露欣喜,哪怕清晨他打过来一通电话,都是对她的旁敲侧击。
“后天我们去哪里呢,我带您去老剧院吧?我问过了,那边过年不休息,我们去听您最爱的戏啊……
“的确。”任青松点头,但脚背的痛抵不过他望见女生在别人怀里飞舞时的失落和难受,他找寻机会“报复”女生,在一次又一次的针锋相对中,他渐渐失了心,渴望她的目光,渴望她对他独有的嗔怒时的小表情。
江云瑾没让他说下去,笑着捏捏他的鼻尖:“那小维要帮江奶奶看紧了,不准他欺负你的江尤姐姐。”
“老板多年前在你母亲那里欠了笔账,一直不能心安,这算是他的一点心意。您坚持要归还的话……还是和我们老板亲自说吧。”陈放笑着推拒,朝医院的花园看去。
江尤笑了笑:“小时候有人跟我说,要听母亲的话,我总记着。可渐渐发现,母亲给我的空间很自由,她的规矩和底线是一个点,做任何事,她会让我自己选择绳子的长度,但绳子的一头一定要在那个点上。生活虽然只给了我一个母亲,但我的成长环境却不压抑,这点我真的很感谢她。”
穆清讨厌这个称呼,如果没有相隔的一年,他们会提前相遇,又或许他不被事业牵绊,隔阂的导火索就不会存在。他能早早占据她身边的位置,向众人宣告,她是他的,谁都不可以欺负她。
江尤深吸口气,依恋着他的气息。这似乎给了她能量,不过是名不副实的婚姻,换他安稳离开,便m.hetushu.com.com没什么大不了。
她还有什么呢?
“没有,我们谈了些事。”
不过是一年……
容若木没说话,此时此刻,他能给予的只是一个拥抱。
江尤没好气地看妈妈一眼,一脸无奈。撑起大衣给妈妈试了试,原先量好的尺寸,整个人套进去空荡荡的。她瞧得鼻子发酸,调整情绪道:“您就会转移话题,要点红包都小气成这样。赶紧长点肉吧,不然左邻右舍都以为我虐待您呢。”
江尤轻轻拥住李格,感受到李格轻微的颤抖。她能有什么办法,面对同容若木不可捉摸的未来,她一直在惶惶度日。归根结底,她们两个都是囚在爱情牢笼的雏鸟罢了。
父母?亲友?江尤答不出来。
江尤眼中的悲恸他看在眼中,心在翻搅却有心无力。
“江尤,你实话实说,你到底怎么想的?”于飞直直盯着她,眼神犀利,“又或者,你在躲什么?”
主治医生和江尤谈过,江云瑾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已造成多器官功能衰竭。她的呕血症状频发,是因为并发的消化道出血,现阶段主张药物治疗,毕竟化疗和放疗只会加重她的痛苦。
旁人早已习以为常,容若木在这头望着,咫尺之遥只觉那么远。他听见那头叫了声哥哥,点点头,压下眼底所有情绪,审视盛老发来的资料。
江尤走到花园内的长廊,长廊中心一辆轮椅突兀地伫立在那儿,她透过背影,看到老人斑白的头发,寒冬的太阳照在上面,泛着银色的光。
照片上江云瑾笑得和蔼,眉间皆是宽慰。她向来不担心江尤的生活、工作,独独情感,她们太相像,像到走入相同的命运轮盘,身不由己。
“知道你母亲住院,一直想去看看,可惜不方便。”任青松望了会儿车来人往的门口,忽然道。
容若木嘴角微动,手机忽然嗡嗡地振,对话栏弹跳到屏幕上,亮得刺眼。
沈潇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背地暗戳戳劝人分手被当事人知道,真是太尴尬了。沉默一时包围在他们之间,隐隐约约,容若木似乎说了句什么。
她想到什么,犹豫道:“学长,我有点担心江尤的安全。那个叫容若木的人……G市那天,江尤瞬间就被他带离了超市。”
“什……什么?”
十分钟前。
“女生跺跺脚,愤愤地跑远了,两根麻花辫一甩一甩,可爱得紧……”
“没有。我那会儿被家中琐事烦得焦头烂额,只觉得逃离家庭麻烦后又来了校园麻烦,麻烦串成一个链,就没好气地呵斥了她:‘你昨天怎么不出现?而且这个遮挡视线,汽车撞到人怎么办?你担得起责任吗?’”任青松闭上眼,回忆里,颐指气使的男生是这样对女孩说的。
容若木表情冷淡,手却攥紧了顾客递来的纸币:“大概什么时候?”
“一周以后。”
本想把中午那顿甜品当作午餐,任垚还是塞了份外卖便当给她,揣着兜坐上火红的SUV扬长而去。
“嗯。”
“谈什么了?”任垚拽着她不松手,“哎,我长得像村头恶霸吗,都躲那么远?”
办公室周围总算是清净了,于飞低眼看看微信通话,悠悠道:“你最近是旷工出去当特务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家员工要跑了,还是回不来的那种?”
窗明几净的人事办公室,Anna皱眉找出申请表,她简要浏览了下,递到桌前。
“母亲的性格柔弱中带丝矛盾的刚强,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接受别人的资助,哪怕建立在善意之上,这点一直是我们的共识。”江尤站起来,看向任青松,“伯父,很开心能从您的口中听到母亲的过往,我的亲人只剩她一个,所以,她最后的倔强和坚持都是我要守护的,您的帮助我们不能接受,还请您原谅。”
任垚表情一僵:“我不爱吃那个。”
“你叫过我妹妹,也没瞧见你把我当妹妹看啊。”江尤突然冒出这句话,看任垚手中被戳断的勺子,“扑哧”一声笑了,“开个玩笑,我准备辞职了。”
手机那头静了一瞬,响起才分别不久的任垚沉重的声音:“穆清,江尤的妈妈去世了。”
“妈……您不要走……”最后一声轻飘飘的,是在祈求永实现不了的愿望。
于飞摆手:“别叫我姐,您是我祖宗。”她往老板椅前一坐,把电脑打开,浏览着邮件,“和穆清谈过没?”
“‘没你说得过分,没人要的东西恕我不能物归原主,请回吧!’
垂头丧气的她显得格格不入。
穆清想起那日李格带着睡意蒙眬的晴天霹雳。
“那您给她了吗?”江尤被勾起好奇,似乎穿透时光,她触摸到母亲年轻时候的模样。
“那就好,那就好。”
任垚拉着江尤跑到一家甜品店,气喘吁吁地点了四个冰激凌球推到江尤面前。江尤心情还没平复,冰碗冒着冷气凑过来,看得她牙根直发麻。
穆清不在,江尤这儿又是密密麻麻的文档,李格瞧着闹心,想到江尤最近的离职传闻,这两码事儿就被她归到了一起。没像其他人那般谈前景谈未来,只说了声保重身体。
“于飞那老女人训你了?”
“不用了。”江云瑾靠在床头,硬撑的那股精气神消失,病魔变本加厉地把她两颊的肉迅速啃食下去,几天时间她就瘦得不成样子。她歪头看看隔间,容若木在里面整理东西,她却知道他在听。
他把纸袋打开,一盒光盘被丢在桌上:“我用放弃起诉从荣成那边换来一份监控视频,你想不想和我看看?”
“妈,网上说春晚歌舞类节目多,小品很少呢,不过您喜欢的喜剧演员在,我们明天看回放啊……”
但终归还是晚了,她心有所属。
说完,他才缓过劲来,恨不得扇自己嘴巴。
容若木把冰箱门关上,看江尤半蹲在江云瑾膝前逗乐,轻轻拉她起来:“让阿姨去休息下,我们做饭。”
“那时的您会介意吧?”
但不是太晚,她所托非人。
此时,任垚、冯铮、穆清三人难得相聚在酒吧畅饮,两人目瞪口呆地瞧穆清牛饮下三杯酒后被甩过来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他对你好吗,你喜欢的那个人?”这句话有些逾矩了,不该出现在上司和下属间,倒像是哥哥关切着疼爱的妹妹,你过得好不好?
“‘抱歉抱歉,我没跳过,以为很简单的!’女生惊慌失措地低头,男生的脚背又是一m.hetushu.com.com阵疼痛,‘下个月还有一场的,我要怎么办啊!’
“我尽快回去。”
陈放走上前。
屏幕暗光闪烁,浏览器一栏里是她搜索的各类材料的保存期限,五花八门,种类齐全。疲惫地揉揉眼,她准备明天和容若木商议,刚放下手机,微信“叮咚”一声响。
“书店开门了,若木会帮忙盯着,我想辞掉新宇的工作,接手书店。这些年看您忙碌,我心下有数,这也是我衡量很久做的决定,您会支持的,对吗?”
江尤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那你这样对我又和我有什么分别?你不该来这里的,坦然接受我的好,却又若即若离。人终归是有独占欲的动物,你在我的领地,从始至终就是我的目标,现如今,哪有让你安然退出的道理?”他擎起江尤冰凉的手,烙下一个吻,语调带着戏谑的公事公办,“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期待你的回复。”
“我……”江尤有点招架不住于飞鞭炮似的攻势,眼神躲闪,这会儿她倒宁愿Anna在这儿,公事公办总好过被人打破砂锅杵在心窝上。
她笑笑,把江云瑾搀起来。
命运待她从来都不公平,她所欣喜的、所珍惜的、所拥有的几乎都要夺走,她却毫无办法……
“您呢,就老老实实乖乖地坐在这儿,慈禧怎么享受的,我们都给您安排全了。”江尤逗趣,“您呀,还是操劳命,有人伺候还不好?”
当一切归于宁静时,已然是晚上十点。容若木揉揉疲惫的眼,起身打开门,脸色瞬间变了。
“‘那抱歉了,老头子告诉你个坏消息,风筝被我扔了……’
“一维的姨母同事家有个不错的男孩子,高学历,考进了事业单位,父母都退休了,我想介绍给小尤。”朗姐话赶话聊到这儿,容若木迈出隔间的脚步一顿。
“大四毕业后,我们很少联系,一晃眼,二十多年了。”任青松用眼神描摹着与她相似的轮廓,目光越发和蔼,“这些年,生活很艰苦,她带着你也走过来了,她把你教得也很好。”
见江尤不答话,于飞叹口气:“我知道最近你家里事情多,可这并不是你继续这份工作的绊脚石。在这儿,我能给你一千一万个留在公司拥有广阔发展前景的理由,你考虑下要不要留下。因为穆清的关系,我很关注你,你的处事能力和业务能力我是肯定的,更何况跟着穆清,你也能学到不少。不瞒你说,你入职时的实习薪资是按正式工走的,公司也有计划让你毕业后留在这里,这些,都不够你动摇吗?”
“嗯,他要考……”江尤脱口而出,怔了怔,这借口是她隐瞒江云瑾时用的,现如今,似乎没什么必要了。她抬头看向李格,李格是混血儿,眼眸本就深邃,如今里面更似嵌了什么东西,幽深而复杂。
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疼痛,把江尤从恍惚中回归现实,她皱着眉回头,正对上一张笑得张扬邪肆的脸,再回头,过道中人影无踪。
任垚问出后,就不自在地咳了咳。他急忙掩饰性地将融化的液体喝下去,甜腻感令他眉头瞬间锁起来。抬眼时,对面江尤带着揶揄而欢快的笑容回答他:“好。”
江尤忍不住笑出来,她很难想到母亲年轻时会这样孩子气。
“而且,你怎么就认定我很好?舍不舍,什么选择,未来无数个枝杈,你就敢信了我,选那一条吗?”
鞭炮声声,和烟火一起炸裂在这个新年之夜,盖住江尤的话语。容若木推门而入,江尤满脸泪痕地望向他,一手攥着江云瑾的手,一手拿着两个精致的红包。
任青松望着那抹远去的身影,幽幽道:“陈放,你听见了吗?她说会一直守护云瑾的坚持,云瑾不想她回来,她也不愿回来。”
“江尤,给我一年时间。以婚姻为契约,给彼此一个相知相爱的机会。”穆清当时话说得卑微,动作却强硬,她被他紧握着抓紧那碟光盘,“这个,将永不见天日,否则,明天的头条大概会有你最不想见到的人。”
江尤回到水房,平台上空空如也。她急切转身,被人一把捞进怀里,熟悉而安心的气息包裹在四周,她贪婪地深吸口气,环抱住他。
那一秒,容若木领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像个小丑,费力挣扎,在台上表演着结局已成的戏剧,众人皆知,却独独自己不知。
李格明亮的眸少有地黯淡下来:“我想放弃的,千方百计走到他身边,却像个过客,但哪怕擦肩而过,我的心也会小鹿乱撞,我要怎么办……”
不少同事、好友发来新年短信,江尤简要回复,又编辑几个新年贺语给特殊的人,就把手机丢在了一边。菜来得很快,她拿进屋时,江云瑾想一展厨艺,被她拦下了。
朗姐面带疑惑:“你说的是……”
江尤接过来,感激地笑笑,四处跳槽记在工作档案里,不利于找工作。虽是实习却同样受到合同的制约,Anna此举很为她着想了。
摘掉斜肩包,于飞脱掉大衣,她是一路跑着过来的,感觉发顶都泛着热气。
他低下头,想起与之相撞那人嘴角的几缕血迹,以及对方那像是冰冷的刺的眼神。
“我介意,但欺负她几次就偃旗息鼓了。”任青松看向江尤,“你也知道,你母亲很强硬,怎样的困难都打不倒她,她一直想成为一名教师,教书育人……”
容若木将窗帘全部拉紧,前几天,沈潇通知他今晚盛教授召集重要科研人员开秘密小会,看来回家的日子真的近了。
归根结底还是不喜欢。在G市,她望向容若木时欣喜的小女孩神态,是在面对穆清是永不会出现的。穆清在这个时刻想要抓住时机,还是晚了。
江尤捧着塑料盒回到公司,众人皆是稀奇的神色。
声音沉稳而真挚。
“你和我之间好像除了工作就只能是工作了。”穆清突然打断她,他手里拎着一个纸皮袋,慢慢靠近她,“你跟我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明天清早我们吃饺子,是你喜欢的茴香肉……”
她最近身体特殊,这会儿肚子都要疼炸了,再瞧见那邪恶的四个球,死的心都要有了。
江尤笑着钩过去:“一言为定!”
江尤插科打诨,找出小年前她就给江云瑾买好的大衣:“妈,新年伊始,您是不是该意思意思?”
容若木微合眼,手心搁在桌角,坚硬的棱角刺得手发疼。前天,他找到蒋韵华,https://www.hetushu.com.com高档的咖啡厅,轻音慢乐里他的心却并不平静。
手里似乎还有方才光盘的触感,冰凉滑腻,像是吐着信子的蛇,江尤沉浸在回忆里,听到容若木语调轻柔地问她:“那你呢,你还有什么?”
“江尤有自个儿的想法,这事我看开了,强求不得。她有中意的人,我瞧着不错,懂得待人接物,是个好孩子。”
容若木并非不识好歹,明白沈潇为他操碎了心。兄弟情谊同爱情不是对立的,正如江尤所说,朋友间最重要的是“和乐”,或许沈潇的好心差点伤害到他们,但这也是他默认过的,怪不得沈潇,也不至于丢了这个朋友。
可她和任垚……江尤想起他剑眉星目下的认真,和他的交流贯穿着一股奇异的电流,她却知道那不是爱情。
她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任垚摆弄着瓷碗,勺子触在底部发出沉闷的声音:“或许我该早点劝诫穆清走出来。冯铮的情路坎坷,倒是成为激励穆清勇于争取的明灯,我隔岸观火,烧不到身上,也就没多管。我乐得观望沉着睿智的穆清在情感上死缠烂打,这让他变得鲜活而不理智,不再像个凡事精密测量的机器人。却未料到会给你造成困扰。”
“我能很好的。”江尤硬下心肠,看向他,“只要你离开。”
“妈……
江尤的唇微微发抖:“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不剩什么了。
“‘所以我才没敢出来啊!风筝线断了嘛,而且司机看着这么凶,我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还以为你好说话些的……训斥起人来也像个老头子。’女生也委屈巴巴。
“不好,看你走向别人的怀抱,我做不到。”
母亲炙热的爱情让她和家族断绝了关系,她又已然离世,接下来,自己会抢走同窗闺蜜喜欢多年的人,或许会引对方憎恨,此外,能给予自己慰藉的唯一也要离开了。
“你总讲太多道理,模棱两可,我真正想要知道的,你又不给,你的任务完成得似乎并不好。”容若木沉眸看她。
容若木见状,轻轻阖上门,出去了。
他坐在餐桌前没有动,隔壁传来春晚主持人庆贺新春的贺词,抑扬顿挫,每字每句带着对新年的期盼。卧室的门紧紧的,传来江尤轻轻的声音。
江尤强颜欢笑,看他带着心疼的眼眸,伸手轻轻摸上去:“容若木,你回家吧。你有家乡所需的价值,有自己的理想抱负,还有等你回归的朋友亲人,你不应该耗在这里……”
江尤看她急迫的模样,心里过意不去,叫了声于飞姐。
“明天我们去给邻里拜年,就穿我给您买的那件,您穿起来很好看,像模特一样……
“可小容他……”
任垚从惊愕中回神:“为什么?”
穆清揉揉被撞的肩膀,冯铮电话又催了过来,听声音已经喝多了。他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街道上空无一人,尽头像是怪物张大的口,想要吞噬一切似的。
江尤头也不抬:“没啊,你的实习报告里可以这样写,以模特之名打入敌军内部,探听虚实观望未来十年国家经济形态,既和你的专业对口,又符合现实。”
“学长!”江尤被他的神情吓到,惊慌地站起来。
她替容若木整整衣领,笑笑:“我不要乖,迟早要走的岔路口,微笑着说再见不好吗?”
穆清西装笔挺站在门外,语调淡淡:“还不走?”
任青松看她一眼:“你跟她真的很像。”
王医生抬头见她杵在门前,柔声道:“江云瑾家属吧,有人帮你缴过费用了,不用再跑了。”
“嗯——”江尤满意地拉长音,“识时务者为俊杰!”
江云瑾闭闭眼:“嗯。”
三人对视,心照不宣。
电脑也派上用场,小小屏幕分出几块,熟悉的面孔一一展现,令容若木有种恍如隔世之感。盛教授这会儿正在家,耳机里“刺啦刺啦”地响着,伴着“嗒嗒嗒”疯跑的脚步声,然后,门被“咣”地撞开了。
“穆清?”任垚一语中的。
江云瑾无力地笑笑,不上当:“女儿工作了,享点福不是天经地义吗?你刚说的。”
“万一下次又是她……男生想到这里,牙根一疼:‘算了,我教你。’
人心底有太多伤悲,泪流得太多,就有些麻木了。江尤在墓碑前跪了许久,眼睛酸胀,她把墓碑仔细擦干净,望着江云瑾的照片,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比如,”穆清一步步走来,面无表情,眼神阴暗,“你可以对容若木笑逐颜开,你可以对冯铮相谈甚欢,甚至于你和仅接触过几次的任垚都能在甜品店手拉手相视一笑,唯独对我——抛却所有理智跟在你身后,像狗一样摇尾乞怜的我冷眼旁观。”
“那小孩我见过,挺有涵养,不会像余浩那样不着调。”
“好。”
容若木静默两秒,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大年夜来得很快,这天江云瑾嚷嚷着要出院,精神头很足。江尤在医生诊室谈了很久,最终收拾东西,下午返家。
“……周末我们约在没人用的礼堂,就这样练了八九天。直到下一次的舞会,看她擎着别人的掌心翩翩起舞,像翻飞的蝴蝶,我才知道,她从小就有舞蹈底子,而拜她所赐,我的脚每周都是痛的。”
江尤性子静,属于慢热型,但初入公司那股干劲她瞧在眼里,早出晚归,生活过得充实,嘴角都是乐的,埋怨、郁悒这些情绪从未出现在她身上。就放假一段时间,想法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怎么回事?
李格抱着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思来过好几次,这次推门又瞧见萧索的办公室和埋头苦干的江尤,反思了下自己:“我拿着高学历文凭过来当模特是不是屈才了?”
“那我今晚多吃点。”
“不要叫我学长!”穆清大掌重重地拍在桌上,质量上乘的红酸枝木桌发出沉闷的声响,老板椅滑到一边,撞到墙上,划出一道黑色痕迹。
两人久久无言。
有什么从迷雾中渐渐拨开,江尤支支吾吾的神情,不愿多谈的隐瞒,近郊、超市、美国洛杉矶……穆清泄力地靠在车门上,眼中风起云涌。
“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就回去。”他的声音带了丝疲惫。
容若木面色凝重,教授这是在下最后通牒。
“穆总不在,我微信通知过他,他回复说让我再考虑一下。”
沈潇作为项目组成员兼助理,帮盛老调试着镜头,老人让所有人看着项目表,然后示意沈潇单独打开同容若木的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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