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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三岁

作者:罗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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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红石榴汽水

第十二章 红石榴汽水

行骋一下子往后退:“怎么教训都成!”
这句说完还不够,行骋嘴上还是在耍浑:“你不也混蛋吗?”
宁玺一听行骋还不承认,快红了眼睛,也顾不得应与臣在旁边站着,猛地一抬头:“你别骗我!”
他刚刚过了一条人行横道,就看到路边上站着一个人影。
过年期间的一切落寞早已烟消云散,通通化作行骋给的每一处力量,鼓励着他将这高中的最后一段旅途走完。
行骋不吭声了,他兜里还揣着一两百块钱。
后来的后来,无论过了多少年,宁玺依旧还记得。
行骋挑了支红笔,绕着宁玺的签名画了个符号把它框起来。
陪伴着三月和煦春风的,依旧是早上二两的牛肉面,街角酸奶店的紫米饮料,傍晚放学守在教室门口等他下课的弟弟,回家路上两个人边走边吃的夜宵……
宁玺看了下:“无聊。”
宁玺无语,转身要绕道从另一边走,刚转过去就碰上任眉,笑嘻嘻的打招呼:“玺哥好!”
天气转暖了些,上球场的人多了,行骋又找区里的一个大哥要了一场球赛的名额,一场一百块钱,拿十个助攻五个两分球,这钱就能拿下来。
这句话刚说完,行骋电话就挂了,应与臣被队友气死了又被行骋气死,猛地灌了口果汁:“这都什么人啊!”
两个人站在楼道里互相对望,行骋看着宁玺的衣领,喉结上下滚动。
校队一堆人起着哄,跟着问他嫂子的事,惹得应与臣把手机掏出来翻了那人的照片,摊在手心里炫耀:“好看吧?羡慕吧?特别疼我!”
每天上午,就只有课间操的时候,行骋稍微清醒一点。
“啊?我凌晨到……”
宁玺皱了皱眉,言简意赅:“打车。”
宁玺抱着手臂没走几步,兜里的红包都已经揣得热乎,宁玺整张脸被冷风吹得冰凉,一哈气,眼睫上都像起了皑皑雾霜。
这里不需要他出风头,拿到钱就行了。
应与臣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简直修罗场啊。
小弟弟一直在哭,妈妈跟叔叔忙得一团糟,家里又来了好几个不熟的亲戚,他简直如坐针毡。
宁玺慢慢蹲下身子去捡起来。
行骋拿了一个,抱在怀里,心里还是挺得意,坐在床边笑他:“你不嫌挤得慌?”
行骋拿着电话忍着想挂断的冲动:“你几点到?”
进入高二下学期,行骋也乖多了,出去打街球的机会少了,下课放松也懒得去看任眉他们抽烟,全往高三跑了。
因为自己跟宁玺关系好,应与臣也算把行骋当成弟弟看,自然是见不得他这样子不顾自身安全的:“上次你怎么答应我的?”
行骋知道锋芒毕露必遭截杀,动作稍微收敛了些,也没上一节打得那么狠,后撤步一个跳投,又进一分。
行骋还在辩解:“我没骗你。”
应与臣一个三步上篮进了球,看着记分牌上又得两分,对着行骋挑衅:“跑这么快,你要不要屁股上插个火箭,满场飞!”
KTV包房里面几杯雪碧兑啤酒,兄弟一生一起走,千杯不倒,越喝越来劲。
初中那会儿行骋还是个在KTV吼《乱世巨星》《沧海一声笑》的男孩,等今年七月底一过,他就要成为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他接过应与臣买的水,拧开盖子把矿泉水浇在胸口,任由凉水将衣领打湿,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认真道:“你别跟我哥说。”
宁玺吸了吸鼻子,问他:“叔叔阿姨允许你出来?”
行骋舌www.hetushu.com.com头都快咬着了:“哥,就一小比赛,我帮朋友打打……”
宁玺垂下眼,捏着笔在纸上写了一个自己的名字,金钩铁划,骨气洞达,笔锋好看得就跟宁玺这个人一样,每一下都如水如风。
宁玺看着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不想让宁玺稍微想偏一点。
宁玺好不容易整理好了情绪,抬头入目,便是应与臣和行骋担忧的神情。
宁玺跑着跑着,速度就慢了下来,眼睛忽然瞄到天边的一颗星,很亮。
行骋说完,翻了个身,伸手去撩宁玺的衣摆:“我看看有没有尾巴?”
宁玺跟着瞟了一眼,是挺好看,一等一的俊俏。
宁玺的高三下学期,开学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下午他约了宁玺过来找他玩,没想到刚好碰到出来接活的行骋,而且结合之前的那一次偶遇,看样子,行骋在这里赚钱,宁玺根本不知道。
“农历的最后一天,祝我与你常相见。”
宁玺走了一个多小时,拐进了小区的那一条街巷,觉得这条路的路灯似乎比以往更亮了一些。
“行骋!”
宁玺继续走着,每过一辆,就在心里默默道了一句,新年好。
他停下了脚步,站在几乎无人的街道上,头顶飘落几片枯黄的叶。
说实话,抄单词这段时间,行骋还新学了好几个,认真去问了发音,等着晚上在他哥面前表现一下。
偶尔周末就跟着去KTV,吼几首陈小春的歌。
他哥永远没表情,他嫂子永远有一万个理由。
宁玺一下子躲开了,毫不客气,上手就掐行骋的半边脸蛋:“有没有,有没有?”
行骋再怎么为生活屈服,这个问题上分寸不让。
有一次宁玺从楼上下来去文印室领资料,老远就见着行骋领着一群男生站在走廊边上,行骋下巴一扬,吹了声口哨。
话说回来,都好久没上街球场赚钱了,行骋还有点手生,最近一次还是期末考试前,上场十分钟,没赚多少,赢了四分,溜了。
晴日的微光在眼前蒸出朵朵红桃,映在属于成都的三月里。
宁玺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行骋。
行骋这次换了双好点的鞋,鸳鸯款,就是左右脚颜色不一样,一身黑短袖,那气场那身高,能崩掉场上所有的人。
宁玺看了他一会儿,应与臣根本不敢说话,只见宁玺慢慢蹲下身子去把鞋带系紧了些,问他:“谁把你的手弄成这样的?”
他给行骋发了一条短信。
行骋板着脸,不说话时一副凶傲相,背着手站在夜里,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往事犹如飞鸿印雪,踏着岁末的歌,流浪到千里之外。脚下只是过了几步,就好似落入了岁月沟壑间。
应与臣撸起袖子正准备开始教育他,话都还没出口,就听见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他伸手去把宁玺揽过来,小声地哄:“就一点点,你就别上场了,要高考了,万一伤着个什么……”
宁玺帮着妈妈招待完客人,把茶水都沏好了,拿着两百元的红包出了家门。
应与臣在电话那头还在打游戏,边打边骂傻队友,虽然骂得小声,但是气势仍然不减当年在篮球场上的风范:“别来接我了,哎哟,又打我!”
还好,看得清楚就成。
这种话他没办法跟应与臣说,因为应与臣根本就不明白没钱是什么滋味。
宁玺问他:“多久了?”
他脖子上围着行骋前几天给他的围巾,卡其条纹的,纯羊和_图_书绒,一摸料子,大概能猜出这多少钱。
行骋身后炸开一声熟悉的喊叫,头皮都要炸了,一转身,就看到应与臣一身的汗水,一张乖顺的脸蛋累得通红。
行骋知道宁玺的字好看,但还是没忍住,说:“你写一个我看看?”
行骋把笔捏着一转,笑道:“你不是说字如其人吗,这就是你。”
宁玺抢了先,肩头落了雪,慢慢放缓了步子,转身去看紧追不舍的行骋。
说完宁玺继续往前走。
老虎屁股压根摸不得。
寒假结束的最后一天,行骋听说应与臣从北京回来了,本来打算跟宁玺一起去双流机场接机。
这句说完,他还是没忘记行骋在这儿,追问道:“行骋,你怎么在这里?”
站在一旁的应与臣看得暗自乍舌,这事他根本插不上话。
行骋靠在床边,认真看着宁玺气鼓鼓的侧脸,微微颤动的长睫毛,以及卫衣袖口挽上去,露出的一截手腕。
行骋慌了,他哥这是要上场去把场子找回来呢,可是他这就是给人打活,能计较这些吗?!
就着这个姿势,他盯着行骋道:“你别跟我解释。”
一米八五其实在打篮球的人里面算不上特别高,但是行骋就胜在眉眼长得硬朗,眉心一拧,嘴角挂上一丝挑衅的意味,着实唬人。
宁玺无语了,斜眼瞄他。
怎么又碰上了?
那时候的行骋,什么都不懂,自顾自地野蛮生长,以他最愿意的方式,去做着所谓的他觉得为了宁玺好的事情。
行骋看着宁玺远去还不忘回头的背影,忽然想起来除夕夜那天晚上宁玺给他发的短信,很简单,就一句话。
打完比赛,应与臣靠在场边摸自己的腰,咧着嘴笑:“真的是老了,干不过你们这群小屁孩……”
拼了一下午的命,行骋这么牛的球技,才赚两百块钱?
半场休息的时候,场边还有几个一看就二十出头比他年长的女人抱着手臂过来,做得亮闪闪的指甲在阳光下晃得行骋眼疼。
宁玺一边走一边抬头去看天边悬挂得高高的月亮,到了后面,他好像在追它,步子加快起来,气喘吁吁的,奔跑过两条街。
他看着街道上过的出租车辆,基本上都挂着“空车”的红牌,在夜里十分刺目。
他的哥哥太美好,让时间都不忍心亲手将他送入大人的世界。
两个人本来是并肩在街上走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忘了是谁先跑起来,变成一前一后的你追我赶……
结果证明,告诉任眉根本没什么用,两个男孩脑袋凑一堆一起睡觉,大半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每一次抱住宁玺时,行骋都觉得像在加油站加满了油,还能够在场上跑下来好几节。
——他是我哥,该管教!
“我们家客人多得很,我跑出来玩会儿,他们顾不上我。”
一米八五的个子,裹着件深灰色的羽绒服,年前跑去剪的短寸……
行骋老老实实交代:“半年了。”
应与臣在家里一直是老小,全家上下都宠他得不得了,遇到个比自己小的,从小想当哥哥的瘾一犯,严厉得很。
行骋到的时候一身的汗,手腕上还裹着练柔术绑的胶带,另外一只手没力气了直接拿嘴咬,一边撕一边走路,脚上鞋带系得紧。
行骋拿着手里的单词本晃了晃,贴在胸口拿得端端正正的。
宁玺被行骋牢牢抓住,愣怔着,也不挣脱,耳边的呐喊声叫好声还在持续着。
英语单词本,行骋从上课抄到放学。
宁玺叹了口气,太重的m.hetushu.com.com话他说不出口。
“凌晨不行,我哥明天起不来。”
行骋看着他哥站在场边不说话的样子,忽然想起来,以前校队每次赢了球赛,宁玺都累得不行,也是这样,站在场边低着头。
应与臣一回成都,就跟校队的兄弟们约了一场球,约在青羊区的一个街球场。
可这事,他能掺和个什么劲?
行骋这天喝了好多碳酸饮料,越喝越来劲,这会儿嘴里都有股果味:“字如其人,这叫潇洒。”
行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点点头,说:“嗯。”
行骋家里是军人家庭,他爸从来不反对行骋的这种性格,只是嘱咐要有个度,别被开除了,哪儿找更好的学校给他读?
宁玺面无表情地说:“比你占地面积小。”
“行骋,你要喝红石榴汽水吗?”
行骋伸手把哥哥脖子上的围巾系紧了一点,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好凉。”
场子定在武侯区那边的迪卡侬球场,就在公路旁边,高高的网隔着每一个场子,里面全是穿着各色球服踩着各种几大千球鞋、挥汗如雨的球员,偶尔有几个街球大手,换着场子打,一次能虐一大|波人。
宁玺愣了,反应过来之后,伸手拧了一下行骋的耳朵,把随身带着的单词本拿出来,拍在行骋胸膛上。
但是偶尔望着宁玺的背影,行骋会觉得,自己一定要找一种方式跟上。甚至是在生活的各种方面,都要跟上。
那边的场子他很少去,第一是怕打黑球遇到应与臣,第二就是没什么熟人帮忙盯着,要是在球场上惹了什么事,一个人还真不好收拾。
那年成都的冬天,下了一场雪。
宁玺是什么人,吃盐都比行骋多吃三年,眼看着这架势,这儿刚刚干了什么,他能不清楚吗?
行骋的眼神里有自责、愧疚,以及心疼。
春风过柳,绿意盎然。
这些情绪,宁玺也看得分明。他根本半个不是也说不出来,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行骋做得不对。
大部分打球的人都讲义气,抱团一块儿玩,行骋再牛,踩了别人的场,这不是上赶着找事吗。
应与臣一瞪眼:“我还想问你呢,你认识你队友吗?”
况且现在宁玺的高三复习进入冲刺阶段,最后两个多月,哪儿来的时间再给他补课。
高二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了,四百五十多,行骋如果一直保持这个成绩,高三本科线基本稳了。
路灯点得暗淡,这几条街道上的树叶纷纷而下。偶尔有车辆飞驰过去,连带起一片片落叶,翻飞至夜空中。
他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裹紧了羽绒服,一个人走在除夕夜的街道上。
他总算明白,行骋平时给他花钱为什么能花得那么大方,确实都是自己赚的,那能不大方吗。
他们刚跑到街道尽头的十字路口,天边忽然开始落雪。
他不觉得行骋有什么错,只觉得反倒他伤害了行骋。
好像还是个牌子货,手感也太好了。
跟他哥哥和嫂子似的,偶尔在家里吵个架,鸡飞蛋打的,他躲在房间里不吭声,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就混蛋,就混蛋怎么了,你拧,你使劲拧我!”行骋就是个爱被瞎折腾的,被骂了还享受得很。
任眉看行骋的耳朵都被拧红了,没忍住大笑起来,惹得行骋一瞪眼:“看什么看,男人的勋章。”
所以那一晚,行骋猛地关了手机,飞奔出去。
行骋还记得高一的时候刚刚来学校,每天做课间操,他就到处找他哥的身影,偶和_图_书尔站在他哥前面的空地做,他都很紧张。
宁玺忽然又有了跑步的动力,也不觉得累了,穿过这一条街道,朝着行骋的方向,小步奔过去。
他进场子的时候就看到他弟弟了,半胳膊的血印子,几乎快刺痛了他的眼睛。
这个寒假的时间过得很快,快到宁玺都不记得每天看了什么,复习了什么书……
宁玺难得笑弯了眼,手势催促着他赶紧回家,说道:“也祝你快乐。”
“你看看你,就跟猫似的,脾气大又傲娇,不开心了挠两下,开心了呢,就黏黏我……”
行骋回家拿绳子拴口袋的时候,还往里面放了一块费列罗。
但是在石中这样一个一步三学霸的校园里,他这个成绩,简直就是拿来吊车尾的。
轮廓,神情,分明就还是个十字开头的少年人模样。
他往上走了一步阶梯,认真地说:“新年快乐,哥!”
宁玺手疾眼快,伸手捏住行骋的耳朵,被手中的灼|热感吓了一跳,冷着脸骂他:“小混蛋。”
半夜四点,行骋才跟宁玺一起回了小区里。
行骋也看了,眼神一下子就被锁定在照片上那人眼角的那颗泪痣上面,忽然想起宁玺鼻尖也有一颗小痣。
他哥这不是冲刺了吗,一大堆复习资料要交钱的,晚上学习还得吃夜宵,这都要钱啊。
除夕的后半夜,行骋爸爸给行骋打了一通电话,行骋气都还没缓过来,只得跟他爸说,跟任眉宁玺他们在外面玩,等一下就回家。
那天宁玺揣了七个玩偶回家,排排坐,放在了床角。
他的字又特别大,好不容易写完了,自己一不小心,手肘碰到汽水瓶子,全洒在纸上,字都晕开一些。
“别提我嫂子,我嫂子好得很,是你能提的吗?”应与臣笑着去敲他脑袋,得意得很。
他回答道:“还没走到公交车站就觉得心慌,选了打车。”
行骋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
他哥这下手没有留情面的,行骋被捏得腮帮子酸痛,眯着眼喊:“疼疼疼……”
锦江区的篮球班子他没见过几个,在市里参加比赛的那也是学校里面的队,学校的能跟社会上的比吗?
宁玺一拿到单词本,看了又看,实在没忍住,一个电话把行骋叫下来了,见面就开始训他:“你的字怎么这么丑?”
行骋深知不能拖他哥的后腿,只得认认真真的,每天按时上课,还特意提醒任眉,要是自己上课上着上着一不小心睡着了,就把自己掐醒。
应与臣下意识地挡在行骋身前:“玺啊,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行骋读初中的时候在青羊区就特别出名了,更别说上了高中,惹是生非更是游刃有余,虽然不像古惑仔那样喊打喊杀,但至少哪个兄弟出了事,行骋抄凳子就上。
宁玺又转身,还是从行骋面前过,刚走过去,就被行骋伸出手臂给拦住:“收过路费。”
那两百块钱被宁玺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把折叠的边角抚平。
宁玺穿着一件白短袖,脚上穿着行骋给他买的那双篮球鞋,站在应与臣身后,盯着傻愣住的行骋。
行骋专门戳他痛处:“你跟撞你那人关系怎么样了?”
可是这一场,是平时帮他找活的兄弟拜托的,再不想去也得给这个面子。
上次因为爸爸逮着他,那块没有送出去的费列罗,他一直惦记着。
“跟你说过不要出来打这种球了,说不听,是吗?”
行骋看他在隔壁场上打得累,主动跑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宁玺气结,张着嘴半天反驳https://www.hetushu.com.com不出来一个字,手上还真用了点力气又舍不得,屈起膝盖挡着:“我迟早教训你……”
这高考可是占不到好,一点儿不工整,阅卷老师看着都烦心。
他绕过应与臣,深呼吸一下,说:“我来打球。”
他转学去的那个学校校队也不错,倒是自己还矮了不少。
除夕那天晚上,宁玺照旧去了他妈妈家里吃饭,还是春晚都还没开播多久就道别回家。
他一拿到球,打得势如破竹,直接切断对方传球的方案,快攻拿下第一血,一时赢得场边不少赞叹。
行骋为了想去抱抱他,在场上大出风头,下场之后拥抱了整个球队。
高中的烦恼只有高考和早恋,而大学不止这些。
行骋被他哥又堵了一句,但已经习惯了,脱了外套躺了半个身子在床上,手上蹂躏着那一个小猫玩偶。
“抄一遍,今晚吊给我。”
这天下午阳光很好,一场下来一个多小时,行骋所幸没受什么伤,领了一百块钱,又被一个电话给喊到锦江区去帮忙了。
应与臣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只得问:“你不是说坐公交过来?”
他却还一而再再而三,他没有拒绝,这些可都是血汗钱。
行骋刚才在场上被撞了一下,手臂被不知道哪个缺德货没脱下来的腕表划了条血印子,疼得龇牙咧嘴,哼哼着回答:“我知道了……”
这边应与臣还在炫耀,估计再说下去就敢摆一张桌子,扇子一展,开讲评书了,眉眼都带着喜色。
宁玺哑着嗓子问他:“你觉得你这样做……是在对我好吗?”
宁玺万分感想涌上心头,没想到过在大年三十这天晚上,还有人能陪他一起度过。
行骋爽朗一笑,知道他在别扭什么,直接把球扔给任眉:“你让,我来防他!”
行骋心里一“咯噔”,咬了咬嘴唇,在他哥面前撒了谎,估计得交代在这里了。
不是说下午跟任眉他们玩桌游去了?
大年三十夜,风雪良宵。
行骋平时再贫,场上的注意力也很集中,只做不说,球风又狠又利索,打得应与臣那一队节节败退。
这声音一出,行骋下意识地捂住手臂,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市内禁止烟花爆竹,年味少了很多,树上挂得稀疏的红灯笼一闪一闪,倒还昭示着一些美好的寓意……
他知道宁玺这人矛盾得很,一颗心又软又狠,可现在那眼神,要把这场上的人全给solo(单挑)一遍似的。
每一年都有高考生因为解放而雀跃,殊不知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更大,更复杂的世界。
宁玺故作轻松地笑笑,手臂紧张地放在身侧,带着心理复杂的感情,他开口了。
他沉默着不说话,把钱塞回了行骋的口袋,垂着眼,吸了吸鼻子。嘈杂的背景声,他似乎都已经听不清,已经模糊了。
行骋眼看着瞒不住了,宁玺那眼神,心里跟明镜似的。
场上比赛就成了行骋压着应与臣打,包夹之后区域联防,直接把高三队干了个血虐。
宁玺不说话了,直接伸手去摸行骋的裤兜,行骋还来不及躲,里面两张一百元掉出来,落到场地上。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应与臣跑到宁玺旁边把他扯过来:“你去防你弟弟……”
怎么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字能够丑成这个样子,一篇作文下来,估计得扣好几分卷面分吧?
半大的少年立在漫天的小雪之中,黑色高领毛衣将面容衬托得更加俊朗,双肩包照旧只背了一边,以往冬天容易长冻疮的手在这年似乎只是冻得有些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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